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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戏家兄妹

作者:随栖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榴花暗香浮动,丝丝缕缕钻进营帐,随知许不喜欢,将营帐的帘子关的严严实实。


    云纹香囊的茉莉清香叫人舒适。


    “下午你要不要上场?”


    “不去,累死了。”随知许窝在榻上,懒懒散道。


    “你今日来就是歇着的?月龄把你磋磨的精气神都没了。”朝阳更随意,单手撑着脑袋,另一边拿起桌上的蜜饯小口地吃。


    随知许眼下不是很想听见月龄的名字,两只手把毯子往上一提,将自己的脑袋遮的严严实实。


    “想死。”


    本来活着就没意思,还要念书更想死了。


    司马显能不能赶紧去死,他死了,她马上就死。


    “你死了,随家家主把位子传给谁啊?”


    随知许沉默,掀开毯子望向头顶,缓缓道,“过一阵再死。”


    可把朝阳逗乐呵了,拿胳膊肘捅她,嬉笑道,“我定要介绍阿观给你认识认识,他也有意思的很。哦,对了,阿观是驸马的双胞弟弟,也是阿婉的二表哥。他啊从小到大就有趣的很,模样你是不用担心的,好歹也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郎君。”


    “不用了,我觉得楚夫人并不希望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大的当了驸马之后小的还要入赘。”随知许拍开她的胳膊,面无表情。


    情情爱爱的什么的,最麻烦了。敷衍一个唠叨娇气又爱哭的范令璋已经够麻烦了,她可不想再来第二个。


    婉拒了哈。


    朝阳想想也是,她已经把婆母的大郎拐进宫了,不能再欺负她的二了郎。人就算脾气再好也不能接受两个儿子都被人拐跑。


    但她嘴上说,“认识认识也无妨,总归对你有好处的,谁规定娘子不能多认识认识几个郎君了,男的都不认识几个就嫁人那也太糟糕了,你总要多见识见识。再说了我把大郎拐了,婆母便指望二郎继承家业,楚家在剑南一带也是大族。”


    朝阳眯眼拍随知许的肩膀,“有好处吧,小家主。”


    “见到不喜欢他也无妨,你喜欢什么样的?本宫的马球会基本上长安有头有脸的郎君都来了,你挑挑,挑中哪个,本宫给你安排。”


    朝阳一脸坏笑。


    随知许扭头闭眼,无聊至极。


    此时,朝阳的身边的女官掀开门联来到二人面前。


    “公主,崔娘子出事了。”


    随知许和朝阳同时坐直身子,“出什么事了?”


    —


    崔家营帐


    “啊啊啊,你是说你美救英雄不成把自己伤了?崔阿婉你也是行,戏玉绍美成什么样了,让你色令智昏,连自己身体都顾不上了。”


    随知许进崔家的营帐,一眼看见躺在床上腿上结结实实缠了厚厚一层绷带的崔婉以及身子修长的背影。


    “二表哥!哎呀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


    “没有没有。”崔婉腿不能动,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可能有下次了,我保证!我发誓!”


    崔婉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崔婉再次对天发誓……”


    “你有功夫发誓,还不如好好养病?誓也是你随便发的吗?”朝阳沉脸走到崔婉面前。


    “参加公主。”


    朝阳不想看见崔婉断了腿还行礼,皱紧眉头摆摆手,坐在床边问旁边的郎君,“二郎,你给我说崔婉干什么去了?伤成这个样子。”


    宁妍和裴清莲匆匆赶到,走到随知许身边,一同听二郎生动形象地模仿崔婉在马上救下被其他郎君刁难的戏玉绍,马儿疯癫,崔婉为救他两人一块从马上摔下来,戏玉绍没什么大事,崔婉实在地把腿摔断了。


    说完楚时观又忍不住骂崔婉,“脑子出门被姨夫的锅砸了还是被门夹了。你多大能耐?”


    “他一个糙不拉几的大老爷们用得着你救?“


    “你当公主的下人是死的,用的着你逞强?”


    “你细胳膊细腿的,这下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在床上好好呆着吧。他是什么事也没,过几天往外派,从此山高水远,不复相见!”


    楚时观说的起劲,崔婉早不耐烦听了,枕头盖住耳朵,嘀嘀咕咕,“听不见,听不见。”


    “阿观,好了。”与楚时观长像相似的郎君走进营帐,轻声劝阻他。


    随知许猜测他便是朝阳的驸马楚家大郎楚时泽。


    “阿泽,你来了。”


    随知许扯了一把朝阳的袖子,她顺势走到楚时泽身边。


    “丹红,你去给阿婉看看,从马上摔下来别把别的地方也撞坏了。”随知许声音冷淡,抬头示意丹红。


    丹红蹲下给崔婉把脉,又看了一遍她的腿,起身回到随知许身边,点点头。


    随知许微微颔首,转身面向崔婉,“你之后安心待在崔府养病,至于戏玉绍的事,崔尚书和楚娘子自会处理,你不必忧心。”


    宁妍把裴清莲往身后拉,附和道,“他们你还不放心,楚娘子疼你还来不及呢,自不会为难他。”


    “可你的及笄礼不久就到了。”崔婉拉住随知许的手。


    随知许反过去拍了拍,“无碍,你有心便好。”


    “呜呜呜,你放心,用轮椅推着我也会去的。”


    随知许声音比往日和缓,听起来极其温柔,崔婉忍不住上半身环住她。


    看着埋进随知许怀里的崔婉,众人打起眼色。


    随知许:先稳住她。


    众人:明白。


    楚时观有些发愣,很快意识过来,给了她坚定的眼神。


    随知许难得温柔,崔婉受宠若惊,忍不住和随知许叽叽喳喳的聊天。


    其他人也悄悄退出。


    几乎一瞬间,所有人脸色一沉。


    宁妍嘲讽道:“真是不简单。”


    裴清莲冷笑,一句话不说。


    朝阳和楚时观也是话中带刺,楚时泽老好人般,这边圆场,那边圆场。


    朝阳冷声,“楚时泽你停下,不要转了,转的我头疼。”


    “娘子。”楚时泽笑起来,他与双胞弟弟楚时泽的少年气息不同,反而沉稳温柔,笑时如沐春风。


    “崔婉不小了也该知道外头的事,而不是沉浸在内宅之中。眼中只有好看的事物,外头没她想象的那么好,就她以为司马家的人是好人,全是你们两个惯的,我朝阳堂堂正正做人多年,遇见你们真是够了。”朝阳拂袖而去。


    楚时泽讪笑,看瞪弟弟一眼,连忙赶上去。


    “阿峤,阿峤你等等我,娘子……”


    宁妍和裴清莲心中盘算,各自找法子调查戏家兄妹,程家宴会上可能是意外,第二次还是意外?


    骗鬼呢。


    独留楚时观一人营帐外摸鼻尖,突然他闻到一阵清幽的茉莉香。


    丹红掀开门帘,随知许从中走出,径直离开,淡青色的身影从眼前划过。


    远去成一只青鸟,楚时观鼻尖依旧有淡淡的茉莉香。


    慵懒随性又生人勿近的茉莉花,会有开在冬天的茉莉吗?楚时观喉咙滚动,觉得自己好像疯了,常识都不知道了,除了鲜少的寒梅冬日绽放哪里有其他的花能活过寒冬腊月。


    楚时观压下心头悸动,脑子里淡青色的身影挥之不去。


    “娘子,接下来怎么做,要不奴婢。”丹红做了一个锁喉的动作,脸色狰狞。


    意思是毒死他。


    随知许摇摇头,“一甲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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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呢。”


    随知许摩擦指节,冷峻的小脸眼神严肃,她觉得有些不妙。


    宣平郡王诡计多端,如他一般的人下棋会下在天元这般引人注目的位置吗?


    睫毛微微颤抖,她的目光落到宣平郡王的营帐,戏玉珍刚好从中走出,若非戏玉珍颔首低头,也该是明艳的娘子。


    随知许嘴角勾起,拿准了三更半夜她没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事,着实胆大。


    “天色不早了,丹红收拾收拾回家,过几天是你娘子的及笄礼呢。”


    随知许语气有些不好,丹红说不上来那种感觉,阴森森的,好好的娘子多了一层鬼气。


    随知许思绪千思百转,手抚摸袖箭表面冰冷的金属外壳,丝丝凉意包裹住她。


    她喜欢这种触感,那会使她更加聚精会神去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及笄礼,宣平郡王会不会来呢?


    —


    “郎君,小的瞧见了!”阿福端着铜盆急急忙忙进入营帐凑到范令璋耳边道。


    “你确定吗?”范令璋对此事很谨慎。


    “三年前阿禄跟踪他们到了十三疆域就是瞧见那个傻大个,前些阵子才能在那个胡姬酒肆里面发现他们。阿禄之前见过郡王妃和顾娘子,不会认错。


    “小的刚才瞅见一位娘子进了郡王妃的帐子,身着藕荷色的襦裙,身边还有胡姬,个头中等和县主差不多高,小的虽然只看见半张脸,但是绝对不是长安城的有名头的娘子,长了一张娃娃脸,小的分辨不出来她年龄到底多大。”


    胡姬,郡王妃的帐子,娃娃脸……


    郡王妃给司马谙筹备婚事不大可能把司马谙外嫁出去,娃娃脸?


    范令璋想起一位——宣平郡王的表妹,姓叶。


    他和阿灵大婚后回门,按照长安的规矩,长辈在家族中也有一定的地位,郎君需依礼进行拜见和问候。


    陆公那边人口简单,再加上陆蔻的母亲是汝南县主,范令璋见到了大部分是宣平郡王那边的人。


    范令璋记得有说起过叶娘子,说她长了一张特殊的脸,哪怕三十出头了也看不出。


    尤其是叶娘子无父无母,主要是朝权更替死没了,世上唯二的亲人便是宣平郡王这个表哥和阿灵的母亲。


    说她生性自由不愿嫁人,宣平郡王一直养着她,把她留在宣平郡王府。


    但回门范令璋没有见到她,阿灵给他解释说叶娘子回家祭祖。


    再后面,范令璋更没见过。


    范令璋指尖摩擦腰间的玉佩,颇有闲心地想应该把玉佩给阿灵,香囊也好,下回还能见到阿灵。


    “再等等。现在容易打草惊蛇。”


    阿福瘪着嘴,站在范令璋一边不说话。


    范令璋没好气,“你以为我不想给阿禄报仇?我没多少武功,你有?”


    阿福摇头。


    “那不就得了,阿禄都伤了,更别提咱俩,搞不好一去一个死。你敢去?”


    阿福又摇头。


    范令璋懒得理他,双手交叠靠在脑后,一条腿随意地曲起,另一条则慵懒地伸展着,全然不顾仪态。


    “你等我想一想,咱们和他们之间的仇深着呢,不可能不算,要找个对策好好算。”


    嘴角依旧噙着笑意,只是笑未达眼底。


    “毕竟我们只是个商人,商人哪里会别的东西。”


    阿福明白了,“郎君,小的就知道你有办法,郎君太厉害,不愧是咱们范家的人!您真……”


    范令璋闭眼,不想看见他,“少贫嘴!出去,一天天毛毛躁躁的。等我安排的缜密些再说。”


    “是!”


    马上就是娘子的及笄礼,他要想想送什么礼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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