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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彩儿童年的家

作者:九溪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与彩儿一起走下大船,一行人骑着战马,缓缓地向朱洲城靠近,朱洲城是安峰郡下的一个小县城,小城不大只有低矮的土墙围绕,残破的城墙和轰塌的城门,以及门楼上一支支残留的箭羽,无不显示着这里经历过战争的摧残。


    接到斥候的汇报,齐钰知道这里已经是座死城,整个县城里,只有零落的几户人家,孤守着荒废的破瓦残垣,城中的大部分人,在西芒军队到来之前,就已被县城带领着,逃离到百里之外的安峰郡城中。


    只留下了守护城池的县令和县中衙邑,和一些自发组织起来的民勇,本想着为逃离的乡亲们,多争取一些时间,可也仅仅坚持了不足半日,就被对方攻入县城。


    好在西邙军队在此休整了两日,但也如蝗虫过境一般,拆落的门板窗扇,以及家中搬不走的家具,变成了一堆堆冒着残烟的篝火。


    掘地三尺砸墙破顶的搜刮,也把整个县城拆成了一片荒芜,城中富户的庭苑和县城的县衙,也在一把大火后焚烧殆尽。


    齐钰几人骑着战马穿过城门拱道,直道旁的几棵大树上,几具尸骸随风飘动着,风吹日晒之下已经成了干尸,斥候已经骑着战马在小城里巡视了一圈,那可被彩儿形容巨大的大榕树,长在小城西面的一间私塾前。


    齐钰众人催动战马,跟着带路的斥候一路疾驰,纷乱的马蹄声,在这死寂的小城里荡起回声,主路两侧到处都是倒塌的院落和商铺。


    本就是泥土或是木质的建筑,被西邙军队一把大火烧毁屋顶,土木建造的房舍在雨水的侵蚀下,早已经成片的倒塌。


    私塾门前的高大榕树,可能是这座小城里,不多的保留下来的树木,也可能是这座小城里不多的色彩,数人合抱的树干,枝繁叶茂的树冠,在死寂的残破里,焕发着浓浓的生机。


    之所以被斥候认出这是一间私塾,是因为这里还残留着不少竹简和书卷的残卷,可能是竹子燃烧的时段,不如校舍里的木桌木椅,所以才被保留了下来。


    彩儿下了战马,便跑到了大榕树下,仰着头盯着树冠仔细地看着,而后又后退了几步,抬起头开始寻找,好似看到了熟悉的事物。


    彩儿嘴角高高扬起,兴奋地指着高处浓密的树冠处:“鸟巢,鸟巢,我小的时候总是坐在门前,抬头看着鸟妈妈飞来飞去,给小鸟衔来虫子,我记得,就是这里,就是这棵大榕树。”


    彩儿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小院子,一步步地走了进去,果儿和云念也小跑着跟上彩儿,彩儿走进院子,停下脚步仔细的环顾四周。


    感觉熟悉的地方,会驻足下来回想一下,触碰一下园子里的石板桌,倒塌下来的梁柱,最后在一侧被大火烧的残破的屋子前,彩儿停下脚步。


    轻轻地抚摸着窗台处,用石板铺就的台沿,站在那里转身看向屋门外的大榕树,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是自己和父母住过的房间,那时候自己最喜欢的就是趴在床上,从挑起的窗户看向院墙外的大树。


    屋子里已经被大火烧的干干净净,除了掉落的灰烬之外空无一物,彩儿的记忆里,自己的父亲不在之后,是隔壁的邻居帮着料理后事,没有旁系的亲属来收养自己。


    就连这间小院子,也被父亲的族中之人,变卖给了县城里的一个秀才公,自己也被偷着卖给了人贩子,赶巧碰到了经过这里的王妃,才把自己解救出来带回了王府。


    彩儿对那些族人没有恨意,因为自己对他们从没有过亲情,所以他们对自己做过什么,也选择了遗忘,毕竟自己没有受到过真正的伤害,就被王妃带回了王府。


    启安走进来轻声的问道:“彩儿姑娘,你确认是这里?我带来了香烛,可是没办法买到纸钱了,将来有机会了我们再好好的祭拜,你能想起来家人葬在哪里么?”


    彩儿摇摇头:“我那时才四五岁多,记不得太多事情,也根本没走出这个院子很远的距离,对于这个小城里的一切都很陌生,我之所以记得这个小城,还是王妃闲聊时说起往事,才知道我生活过的地方,是安峰郡下的这座小县城。”


    彩儿接过启安手里的香烛,感激的谢过启安,果儿吹燃了引火的竹管,帮着彩儿点起香烛,彩儿对着自己住过的小屋子,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头,把香烛插在泥土里。


    起身和身边的果儿笑了笑:“好了,了了一桩心愿,以后等西邙人走了,有机会再回来,如果隔壁的那家人能躲过灾难,说不定下次回来会看到对方,那时我再问问我的父母葬在哪里。”


    果儿抱了抱彩儿,把头贴着小彩儿的脑袋,有些伤感的说道:“我都找不到家在哪里,王妃说见到我时,正被难民抱着逃难,因为没有粮食,差点把我吃了。”


    彩儿使劲地抱着果儿的身子:“我们有家啊!先生的家就是我们的家,我是你的亲人,是你的亲姐姐,你还有云念妹妹,还有朝颜姐姐她们,我们以后都不会被抛弃。”


    小云念上前拉着彩儿的手,又拉拉果儿的小手,脸上笑意融融,晃了晃自己的两个小辫子,对着两个姐姐,用口型慢慢的说道:“姐姐,我们是一家人!”


    彩儿拉着两个小妹妹笑出了春天,一旁的启安和沐沐回头看看齐钰,齐钰满脸笑容的看着大家,大声地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彩儿还需要做什么,我们来帮你。”


    彩儿微笑着摆摆手道:“不用了,我的心愿就是来这里给家人烧炷香,让他们知道我活的很幸福就好了,我们离开吧。”


    待大家都走出了院子,彩儿对果儿道:“果儿帮我折一枝树枝吧,我带回去,以后不一定还有机会回来,留作一点念想吧!”


    小果儿闻言一抬手,一道劲力冲向高处,一截枝干被劲气冲断,树枝落了下来,沐沐挥动衣袖卷过身前,用手指削去多余的枝杈,反手递给彩儿:“彩儿姐姐,这样可以么?”


    彩儿开心的点点头:“可以的,这样就好!”彩儿手里拿着这节大榕树的枝杈,就像握住了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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