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杀心
幼儿园每次来新的诡异，都会有摩擦，而作为高级诡异的时越他们，对于这件事情不能插手，也没法插手。
新出生的诡异，身上还带着保护buff，高级诡异无法伤害，只有同级的诡异才能伤到它。
诡异之间本就没有同类情，弱肉强食，能不能活全靠自己。
之前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就连脾气最好的小眼，来到这里，也打了一架，只不过是打得最轻的一次罢了。
这次送来的骷髅诡异，戾气很重，恐怕是不死不休。
果然，裂嘴怪直接就被撞飞到幼儿园的墙上，一根骨头直直地插在他的胸膛上，黑气溃散了一些。
几条尖端带着锋利牙齿的触手从一边冲过来，气势汹汹地袭向骷髅怪。
但下一秒，就被那浑身冒着黑气的狗一口咬住。
那狗恶狠狠地看着小触，牙齿一用力，直接把那触手给咬断了。
它龇牙咧嘴，嘴角还滴着口水，像是随时要将小触的触手吃进嘴里。
婴灵见状，四肢着地，飞扑过去，一口咬在骷髅身上，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了。
但是，那骷髅没有半点反应，反而伸手把自己身上的婴灵拽出来，狠狠摔在地上。
不过半分钟时间，地上就躺了一片，几个小诡异加起来都没能打过这个骷髅人和骷髅狗。
不仅如此，还有几个身上冒着黑气，再用力些，恐怕会直接消散。
骷髅人和骷髅狗也安静下来，站在原地，垂眸轻蔑地看着那些诡异。
“太弱了，你们这种若是进了副本，恐怕很轻易就会被人类杀死。”
“与其被人类杀死，被诡异嘲笑，不如，我现在就送你们离开。”
话里的意思，明显是不打算就这样收手。
这话一出，知墨和季遇他们下意识想要冲上去，却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们对那些小崽子也算有了些感情，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新生诡异杀死，情绪还是有波动的。
只是，连时越都无法插手，他们更不可能了。
一片黑发突然毫无征兆地向骷髅人和骷髅狗冲过去，却对它们没有半点影响。
那两个新生诡异，毫发无伤。
而知墨他们，也惊讶地看向攻击的人，是小衣。
所有人都没想到，最先沉不住气的，居然是小衣。
小衣见自己伤不了新生诡异，只能无奈将头发全部收了回来。
红盖头一直面向那些小诡异的方向，依旧看不到盖头下的脸。
她不想那些小崽子死去。
而那两个新生诡异自然是注意到这些头发，下意识看过来，看见小衣之后，眼里满是恶意。
它们对小衣起了杀心。
知墨下意识站在小衣面前，冷冷地看着那两个诡异，开始考虑，等保护buff消失之后，就把这两个狗东西弄死算了。
它们身上的戾气和杀意，太重了。
而这样的诡异，不应该来到这个幼儿园。
两个新生诡异虽然眼里带着明显的恶意，却没有轻举妄动。
等级，亦是它们无法跨越的。
只是，它们也不担心，自己被杀死罢了。
见两个新生诡异又把目光重新放在地上的小诡异身上，知墨他们微微皱眉。
沈清棠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只是瞥了时越一眼，“你也无法插手？”
时越轻轻点头，以作回应。
沈清棠轻啧了一声，抬眸望着知墨他们，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带着几分不悦。
“没用。”
那几分不悦，是给新生诡异的。
要知道，沈清棠，也有一点护犊子的性格呢。
而这像是低喃的话，作为诡异当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知墨和季遇面色一僵，第一时间居然不是生气，而是沉默。
他们知道沈清棠要做什么，先不管对方能不能做到，反正有老大在，加上谁也无法伤到他的buff，不会有事。
只是，等事情结束，他们两个的小字会不会更难过了？
他们的担心是正确的，沈清棠确实有在考虑这件事情。
他缓缓走向那一堆小诡异，手里的教鞭在空中轻轻晃动。
骷髅人此刻，本来打算先把裂嘴怪给弄死，手里拿着自己的骨头高高举起。
而裂嘴怪，整个诡异颓然地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几分钟之后，他却发现什么也没发生，周围带着诡异的寂静。
他下意识抬头，看见站在自己身前的沈清棠，微微瞪大了眼睛，呆愣着，眼里只剩下那道并不伟岸却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身影。
小裂从这个方向能看见沈清棠的侧脸，银色的发梢有些不听话地黏在对方的脸侧。
平时总是带着点点笑意的脸，此刻面无表情，很像小诡异们做错了事情，要惩罚他们的模样。
但是，看着那教鞭，看着沈清棠，他却没有半点害怕。
他反而觉得现在的沈清棠，很温暖。
沈清棠不知道就这短短几秒，小裂能脑补那么多。
他只是有些不悦地用教鞭打掉了骷髅人手里的骨头，垂眸看着那骨头咕噜噜地掉到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下。
而骷髅人则是愣住了，骨头上传来的火辣辣的触感虽然不至于让他疼得叫起来，却足够让诡冒火。
“人类？这里为什么会有人类？！”
骷髅人疑惑两秒，想也不想地一爪子向沈清棠抓去，却抓了个空。
因为用力过猛，它还往前扑了一下，啪地一声倒在地上，差点摔散架。
沈清棠居高临下地望着它，“你想要杀了它们？”
骷髅人空洞洞的眼睛看着沈清棠，它还算聪明，知道自己无法碰到这个人类，又联想到这个人类还能好好待在这里，就知道他不简单。
不过，对于问话，它还是随心所欲。
骷髅人的嘴骨往两边咧开，“成王败寇，它们打不过我，那就活该被我弄死，几个废物诡异，死了也不可惜。”
然后，它就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沈清棠的教鞭一下一下地落在了它的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22章 散架
幼儿园外，一开始还嚣张的骷髅人，此刻骨架都散了。
原本站立的地方，是一堆骨头堆在地上。
沈清棠蹲下来，看着不愿意重新恢复的骷髅人，用教鞭挑了挑那堆骨头。
“怎么不恢复了？刚才不是很神气吗？”
骷髅人虽然散架了，但头骨是完整的，听到沈清棠的话，不服气地转动了一下，面对着他。
“你耍赖！你是这个幼儿园的园长，新生诡异的战斗，你们明明不可以插手的！”
看着那头骨说话的模样，沈清棠在心里再次感叹，他以前还真没想过自己会遇见这种场景。
像是动画片一样，有点恐怖又有些有趣。
他笑眯眯地垂眸看向那头骨，“说的是老师不能插手，我又不仅仅是老师，而且。”
沈清棠转身示意了一下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的时越他们，“这才是幼儿园的老师。”
“他们确实不能动手，因为你身上有buff。但既然我能碰到你，就说明我可以管。”
沈清棠轻轻敲了敲地上的骨架，“怎么，你很不满吗？”
那教鞭敲在骨架上，那副骨架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它还是不服气，咬牙切齿道，“明明就是你们的问题，哪有大人插手的？”
沈清棠见它还是这副模样，脸色微微一沉，他不笑的时候，身上的压迫感还是有些骇人的。
“你动我幼儿园的孩子，还想杀死他们，我管一下，有错吗？”
不知悔改。
沈清棠顺手用教鞭挑了一下，把几根骨架分别挑到小诡异们面前，一诡一根。
他示意诡异们收起来，“那几根骨架，等他们什么时候不讨厌你了，再还给你。”
那头骨愣了一下，震惊道，“凭什么？！”
沈清棠这次没说话，只瞥了它一眼，它立马把嘴闭上，恨恨地把头骨转过去，用后脑勺对着他。
新生保护buff要消失了，那几个高级诡异面色不善。
再多说一句，它怕被打。
沈清棠也不在意，站起身之后，就看见骷髅狗端坐在不远处，往自己这边看着。
时越一直注意骷髅狗的情况，却发现对方在沈清棠上前之后，就没有了攻击的意思。
它只是端坐在那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清棠，透着几分乖巧。
骷髅狗和本来就有些许形态的其他诡异不一样，它不会说话，还是用的狗叫。
“它刚才一直在看着你。”时越低声提醒沈清棠，他觉得这狗或许跟沈清棠认识。
沈清棠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他认识？
刚才看到那骷髅狗的一刻，确实有些眼熟，但是，都是没有肉身的骷髅了，谁能看出来什么。
但是……
沈清棠突然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试探性地开口，“馒头？”
那狗听到他的话，本来端坐的身体立马就站了起来，身后只剩下骨头的尾巴甩啊甩，差点把地砸穿。
“汪！”
沈清棠见它有回应，伸出双手拍了拍，“馒头，过来。”
骷髅狗慢悠悠地往沈清棠的方向走过来，无视了知墨他们警惕的眼神，哒哒地跑到沈清棠面前。
沈清棠以前有一只小狗，叫馒头，小时候因为细小死掉了。
从那以后，他就没养过狗了。
他知道，这个诡异不是馒头，也知道这个诡异很聪明。
沈清棠拍了拍后头，只觉得那骨头有些硌手，又收了回来。
他放弃要撸狗的想法，笑吟吟地开口，“以后你就叫馒头了，你比那个骷髅要乖，不打你。”
馒头的尾骨摇了摇，打在最近的季遇身上，右小腿一下子就瘪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瘪下去的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个狗……力气还挺大？
有季遇被打瘪的右腿在前，围在沈清棠周围的几个诡异都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那条尾巴真是恐怖如斯。
这次过后，幼儿园又恢复了平静。
之前的嗜血同级诡异，这次的新生诡异，沈清棠要是再不明白那个狗负责人是故意的，就说不过去了。
幼儿园的损失不大，比不过上次他让信箱把那些恶臭的肉块吞下送过去。
所以，沈清棠也没再作妖。
除了平日里让那些小诡异练小字，新的课程让沈清棠来了些兴趣。
新的课程，是由知墨他们教导的，听说是为了锻炼那些小诡异的能力。
到了副本里，它们才有成为npc活下去的能力。
沈清棠站在幼儿园外，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那几个小诡异被包裹进一个幻境。
是一个副本。
当然，那是假的副本，里面过关的人类也是假的。
把那些小诡异扔进去之后，几个高级诡异也找了个椅子，坐在沈清棠身边，好整以暇地看了起来。
作为npc，小诡异们自然是被分配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次的副本内容，是一个闹鬼学校。
最先遇见人类的是小眼，不知道是不是沈清棠的缘故，加上它本来脾气还算好，遇到人类之后什么也没做。
里面的人类是影射副本里的真实人类创造的，他们的反应也很真实。
在一开始的惊恐之后，他们发现这个巨型眼球怪物没有伤害他们。
但是，npc不伤害他们，却不代表威胁就消失了。
特别是，在看到小眼睁开眼睛，眼白都消失的那一刻，他们感受到了恐惧。
在逃离之后，他们兑换道具，选择偷袭，把小眼杀死了。
直到道具扎在自己的眼球上的那一刻，小眼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它是第一个被淘汰的，出来的时候，看到时越，听到冷冷地三个字。
“不合格。”
小眼先是微微一愣，眼球里立马蓄满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它一边哭着，还一边看向沈清棠，却没有靠近，看着很是委屈。
沈清棠知道，小眼觉得委屈，一小部分是因为不合格，更多的，却是因为人类“杀死”了它。
第23章 训练
新生诡异一直待在幼儿园里，沈清棠是它们接触到的唯一一个人类。
它们一开始遇到人类的反应确实是正确的，只是，沈清棠的干扰，让他们变了一些。
但它们是诡异，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个幼儿园里，在副本，对于那些人类来说是异类。
危险的存在，从来不会让人放心。
它们不想伤害人类，却必须要活下来，就要自己寻找办法。
小眼没有跑到沈清棠面前，而是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面向着墙壁，似乎在面壁思过。
沈清棠瞥了它一眼，又看向半空，小触是第二个遇到人类的npc。
小触的外形比小眼多几分优势，即便不动，也让那些人类心生恐惧，大部分是不敢靠近的。
而小触的反应比小眼要好一些，那些人类不怕死地凑过来的时候，它倏地睁开眼睛，几根触手挥舞起来。
就算没有攻击，那触手，加上触手上面自带的尖牙，那些人也被吓得落荒而逃。
在人类逃走之后，小触脸上露出几分得意。
然后，发现自己的触手缠在一起了。
它愣住，在人类反应过来利用周围的东西杀死它的时候，只能无奈等死。
出来之后，小触的触手还缠在一起，那些触手尖端的牙齿在相遇之后，还时不时给对方一口。
这下，缠得更凶了。
但小触不敢动，它低着头，等着时越的评价。
时越的眼神很是冰冷，看得它丝毫不敢造次。
“不合格。”
依旧是冷冰冰的三个字，时越没把目光多放在它身上，抬眸看向其他诡异。
一旁的季遇摇摇头，“哎呀，人类是一种狡猾的生物，你忘了一开始被沈清棠打手心的时候了？”
如果不是它伤不了沈清棠，可就不止那几个手心了。
他们作为高级诡异，自然是在副本里待过一段时间，也与人类接触过。
这行为很正常。
小触撇撇嘴，得到一个不合格，整只章鱼看起来恹恹的。
它偷偷抬眸看向时越，发现他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之后，屁颠屁颠地跑到沈清棠面前。
“园长，我的触手缠在一起了！”
那语气，还带着几分雀跃，明显是没把幻境里的事情当一回事。
和小眼不一样，人类对它动手似乎并没有在心里留下太多痕迹。
沈清棠抬眸看它，那没心没肺的模样，让他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他抬起手刚想帮忙解开，面前的庞然大物就被丢到知墨的面前。
沈清棠愣了一秒，疑惑地看向自己身边的人。
是时越。
时越把小触提溜到知墨面前，冷冷到，“你给它解开。”
小触一脸委屈，却敢怒不敢言。
知墨一边憋笑，一边帮它解开触手，“你什么时候把你触手上的粘液控制住了，说不定还能被园长碰一下。”
她解开那些杂乱交缠的触手是最方便的，几根蜘蛛腿一起上，没一会儿就解开了。
只是，触手上的粘液让她整个诡都很是难受。
知墨跑到一边把自己的蜘蛛腿洗干净，然后跑到小衣面前，把自己埋进对方怀里。
双手放在小衣的腰上，身体抖了抖，“啊啊啊，那粘液好烦。”
小衣把目光从幻境挪到她身上，伸出手把她揽进怀里，无声地安慰。
被嫌弃的小触，只能抱着自己的触手走到一边，跟小眼并排站在一起。
幻境里，剩下的几个，表现都还不错，只是，都被人类给杀死了。
作为中级诡异的小裂，表现要好很多，他比其他的小诡异更成熟，自然不会那么笨，被人类弄死。
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他也没有实际意义上伤害到人类。
最后，合格的，就只有小裂，还有新生的那两个诡异。
相比于幼儿园原本的这几个诡异，新生诡异的表现可以说是很出色。
就两个诡异，把一个副本的人类杀死了一大半。
在只有触发死亡条件的情况下，它们还引诱那些人类刻意去触发。
这才是诡异的正确做法。
沈清棠看着幻境里被咬成两半，肠子都拖了一地的情况，微微皱眉。
这么粗暴残忍的方式，又让他有点手痒。
等幻境彻底结束，最后三个诡异从里面出来，没有意外地得到了合格的评价。
时越看完，就没有再说什么，他本来也只是这个作用，更多的，与他无关。
但沈清棠却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原地，看着那些站成一排，或沮丧或得意或骄傲的诡异，沉默了几秒。
“总结反省。”
这四个字说出来，那些小诡异露出几分茫然的表情。
沈清棠简短地解释了一句，“哪里没做好，哪里应该改善，一个一个来，按照出来的顺序。”
话音落下，他就看向小眼。
而其他诡异也都看向它，想看看它怎么回答。
“我，我……”小眼纠结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清棠安静等着，也没催。
“我，我应该凶一点的。”小眼说着，心虚地低头，不敢看沈清棠。
沈清棠也没说反省地对不对，紧接着看向小触，示意它说话。
小触思索了几秒，几根触手重重地拍在地上，好在留了些力，没把地板砸穿。
“我应该学会怎么自己解开触手！”
话音一落，周围的气氛陷入一片诡异。
知墨和季遇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小触，他们怎么不知道这孩子是这副缺心眼儿的模样？
小触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神色笃定，“我学会了自己解开触手，下一次再缠住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沈清棠懒散的坐姿正了些，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这话听着，有几分像样了。
但随后，小触的话，打散了他眼里的那点欣慰。
小触竖起一根触手，煞有其事道，“这样，就不怕那些人类偷袭我了！我就可以把他们一个一个弄开。”
反击的事情，是半点没放在心上。
气氛沉默了几秒，小触总算是发觉了气氛不对，把睿智的脑袋低了下来，不再说话。
那些触手也有意识地来到它面前，慢慢挡住那巨大的章鱼头。
第24章 反省
到了小拆和婴灵，它们两个的表现还算不错，被沈清棠叫着反省，半天说不出来。
小拆没办法，随便蒙了一个，“我，我的吓人手段有待改进？”
婴灵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一个，“我应该改进一下我的方法，从后面恐吓，碰到脚踝什么的就放手？”
沈清棠依旧没说话，只是看向小裂，发现对方已经看着自己。
这是，从一开始就在看自己？
而小裂似乎就等着他看自己，一连串的话语流畅地冒出来，精准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说完，他就闭上嘴，平静地看着沈清棠。
但沈清棠还是从那双没有黑黢黢的眼睛里看出几分期待，并没有立马看向下一个。
“名字。”沈清棠还是问了。
他清楚地看到，自己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小裂脸上的笑容。
就连那黑黢黢的眼球，都亮了不少。
小裂雀跃地回答，“小裂，我叫小裂！”
沈清棠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在他这里，自己不知道。
他点点头，语气平淡，“反省的不错。”
就是这几个字，让小裂脸上露出笑容，嘴角的裂口甚至比刻意吓人的时候还要大。
直到对上沈清棠的眼睛，意识到他还在看自己，怕沈清棠嫌弃，才收敛了一些。
沈清棠挪开视线，看了一眼骷髅人，发现对方正仰着那颗头骨，等着自己问他。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示意骷髅人说话，就只是那样看着他。
时间一长，骷髅人就莫名心虚，脸上自信得意的表情也没了。
它缺了骨头的头轻轻晃了晃，像是随时要散架，看着很是无措。
过了一会儿，在它快要承受不住，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沈清棠有反应了。
沈清棠直接收回视线，“这次的幻境，如果要严格来讲，你们几个，没有一个让老师满意。”
骷髅人反应了两秒，惊讶地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你无视我？”
沈清棠淡淡地瞥了它一眼，“时越都说你们做得很好了，还反省什么。”
话虽如此，骷髅人却不觉得有多开心，这不可能是夸它吧？
一旁的骷髅狗似乎也察觉到沈清棠的态度冷淡，它嗷呜了一声，双脚往前搭，趴在地上，乖巧又可怜。
沈清棠看都没看它，它又轻轻嗷呜了一声，声音听着很是失落。
骷髅人会说话，自然不可能就此闭嘴，“沈清棠，你什么意思？！”
它虽然就一身骷髅，但是双手明显生气得甩动，骨架跟着情绪起伏，波动还算大。
沈清棠再次被打断要说的话，眼里带着点点不耐烦，“你之前不是不乐意被我一个人类教？”
他看着因为自己的话愣怔住的骷髅人，好笑地往后一靠，歪着头看他，“现在，你是在渴求我的教导吗？”
“你胡说！”骷髅人反应极大地反驳，刚想说什么，就看见时越漫不经心看过来的眼神，只得闭上嘴。
但它的心里却因此多了几分茫然。
它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刚才不管是因为什么缘故，心里是期待沈清棠问自己的。
从它来这里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沈清棠管着它，却也只是不让它闹事罢了。
课程什么的，和那些什么小眼小触是一样的，但态度不一样。
骷髅人一开始觉得很好，但现在，却莫名多了一丝失落。
沈清棠对那些诡异的态度，真的很好，那些诡异，看着也很开心。
正想着，骷髅人有些“无神”的眼眶突然一凝。
它看到不远处，排排站的那几个诡异，都挨了打，没有一个逃脱。
就连小裂，都挨了一下。
它下意识一抖，这时候又莫名庆幸，还好沈清棠不管它。
因为，沈清棠那模样，明显是对所有诡异的情况不满意。
在骷髅人黯然的时候，沈清棠就一个一个地说出了它们的问题。
“小眼，你的问题最大，不是因为你是第一个出来的，而是你的出现，也间接导致了小触它们的结局。”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伤害那些人，可是你的死亡和明显忍让，会让他们面对之后的诡异的时候，下意识地拿你去对比。”
“杀死小触的和杀死你的是同一批，他们从你这里，看出了小触不会杀他们。”
所以，即便小触看上去很骇人，在确定不会受到伤害之后，他们才有那个胆子去偷袭小触。
有的人类或许一心一意找线索通关，但有的会把之前的仇恨和气闷放到这里来。
对于过关的人来说，每个副本的诡异都不一样，却又都一样。
如果是沈清棠，自然也不会允许威胁自己的东西存在，只是现在站的立场不同而已。
他不煽动小触它们杀死人类，但是它们至少要活下来。
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何况这些诡异很听沈清棠的话。
沈清棠莫名觉得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跟它们说，说复杂了这些诡异也不明白。
说句不负责的话，等这些诡异离开了，在副本里怎么样跟他无关，反正他快死了，也没有什么大发善心的想法。
何况，那更可能是必定的结局。
但是，若是变成嗜血残忍的模样，就可以团吧团吧扔出去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
不过一秒，就有一双手接替，轻轻按揉着，一团黑气缠在自己手腕上。
那黑气轻轻蹭了蹭自己的手腕，在卖乖讨好。
沈清棠顺手把那黑气拽在手里，慢慢摩挲揉捏。
他感觉到那双手微微一顿，一秒后，又恢复了正常，也就没当回事。
他看着那几个因为自己的话，就差把头埋进地里的诡异，一只手放在椅子上。
“当然，我也不是让你们随意虐杀人类，你们需要明白怎么去自保。”
沈清棠不清楚副本是个什么东西，却也能猜到一个副本不可能全部都是同源的诡异。
当遇到那些嗜血，等级高，恶劣又嗜血的诡异，它们又该怎么办？
第25章 游戏
气氛很安静，沈清棠看着那些低着头的诡异，到底没再多说些什么。
他起身，“下次，如果还没有长进，我就让时越他们动手了。”
高级诡异不会主动去教导小诡异，但并不代表不愿意。
若是知墨他们来教，到时候情况如何，可就不是沈清棠能控制的了。
他一个人类，怎么会懂得诡异的事情呢。
那次不合格之后，那些诡异很是安静了一段时间，沈清棠上课的时候都觉得气氛有些压抑。
但是，这不是它们不好好写小字的理由。
沈清棠在办公室，再一次把纸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之后，屋内一片寂静。
几个高级诡异都悄悄看他的反应，猜测是怎么回事。
时越看了看那纸，心下了然，“要我帮你教训一下吗？”
这种时候，也就时越敢开口说话了。
沈清棠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笑容，笑意未达眼底，“没事，我亲自来。”
那双桃花眼此刻似乎更加耀眼，波光潋滟，很是漂亮。
但看着他这样，知墨他们却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些。
好嘛，生气了。
一开始，沈清棠想着它们受了打击，心里失落，交上来的小字不好看很正常。
但这过了有一段时间了，这小字还是这样，这就是刻意的了。
沈清棠起身，往教室走去，这个时间，也该上课了。
时越跟在他身后，免得那些诡异让他受委屈。
拿着那根教鞭的沈清棠，也就只有时越觉得他会受委屈。
知墨他们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打算去看看戏。
沈清棠来到教室外面，伸手敲了敲门，“上课了，今天是户外课，全部出来。”
他扫视了一圈那些诡异的情况，很好，没什么大问题了。
之前也就是专门做给他看，那点失落情绪，在诡异这儿哪能留那么久。
沈清棠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脾气太好了，才会让他们敷衍自己。
此时的诡异们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于户外课，它们一直都很喜欢。
只要不是知墨他们来教，这节课就会很轻松。
沈清棠让他们排排队站好，脸上笑容不变，“今天，我们来玩儿个好玩的。”
他看向知墨，知墨眨眨眼睛，低声道，“怎么了？”
沈清棠低声跟她说了一句什么，知墨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脸上的笑容加深。
这恶趣味的笑容，让最聪明的骷髅狗嗅到些什么，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其他的诡异，依旧顶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沈清棠，没有半点意识。
它们只看见沈清棠跟那几个老师低语了几句，有时越在，它们什么都听不见。
然后，散开的几位老师就分别站在自己面前，脸上的笑容让诡头皮发麻，差点逃走。
沈清棠看了它们一眼，那几个想跑的诡异就硬生生停下了动作，乖乖站在原地。
几分钟之后，混乱的场面开启了。
小触的几根触手被缠住，尖端的尖牙相撞，总是会互咬几口。
虽然不疼，但很不舒服。
小触一脸茫然，缠着的触手在空中停了几秒。
发现沈清棠像之前一样呵斥季遇的行为之后，它才知道，是沈清棠授的意。
小触动了动触手，发现动弹不得，它自己练习过怎么解开触手，但这次的，复杂了许多。
小眼，则是被一块大黑布从头上盖下来，整颗眼球被遮住，什么也看不见。
对于小眼来说，普通的布遮挡不了，所以这上面有沈清棠特意向时越要的黑气。
盖好之后，站在它面前的小衣微微歪头，似乎在欣赏他现在的模样。
和自己盖着盖头有些像，小衣这样想着。
小拆的四肢被重新安装，扭曲地贴在他的后背，头上，手根本就碰不到，无法重新安装。
婴灵则是被一个胚胎一样的东西困住，在里面动弹不得，伸出利爪划了划，那东西毫发无损。
小裂的咧嘴被缝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咧嘴一点咧不开。
诡异本身独有的特质是它们的利器，就像小触的是触手，小眼的是整个眼球，小拆的是可以拆卸的身体。
而小裂的，就是他的咧嘴。
如果这个特质无法打开，那么，他们此刻会变得很弱。
没有了这个特质保护，他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不期然抬头，对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心里那点慌乱莫名就压了下去，半点挣扎都兴不起来。
骷髅人和骷髅狗最惨，它们是由知墨负责。
知墨作为蜘蛛，有八条腿，一起工作的时候，就很方便。
她几下就将那两个骷髅拆散开，高级诡异的威压让它们不敢反抗。
好在拆开之后，知墨似乎就又帮它们重新安了上去。
它们满脸疑惑，头骨乖乖地朝向自己骨头的方向，看着知墨安装。
在看到知墨向其他诡异要剩下的骨头之后，骷髅人的骷髅眼里居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
沈清棠看着这边，自然没错过这一丝光亮。
他知道，骷髅人一直都想拿回自己的骨头，若不是骨头缺失，实力减退，恐怕会直接开抢。
还带着骷髅狗去堵诡，以为能靠恐吓把骨头要回来。
哪知道，确实是把诡吓哭了，只是哭着去告状了。
那次很巧，好多都不在，就只有小衣。
小衣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也不怎么说话，但对于新生诡异出现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所以，骷髅人不仅，骨头没要回来，还得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打。
自此，它最害怕的，不再是沈清棠，反而是小衣。
当时被打得太惨，它还以为自己会被打散。
沈清棠听到这件事，也只是微微挑眉，观察了一段时间小衣，却发现对方真的很沉默。
甚至，可以独自一个诡坐一天。
突然想起这件事，加上骷髅人眼里的光亮，沈清棠眼里的笑容加深了一些。
不知道等会，看到后面，这骷髅人还能不能笑出来。
第26章 保龄球
等知墨彻底拼装好之后，骷髅人果然笑不出来了。
它的头骨还留在地上，能看清楚自己骨架的情况。
这个用骨架拼起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
不等它说话，最后一个头骨也被一只蜘蛛腿拿起，按在了……身体一半的位置。
知墨把他的骨头全部打乱，拼接成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脑袋还没在该在的位置。
骷髅人的头骨左右扭了扭，整个诡满是不可置信。
如果就这样把原来人形的模样拼起来，简直无从下手。
好在它重新把自己弄散架，就能重新拼接了。
随后，它发现了一件让自己崩溃的事情——散架不了了。
骷髅人倏地看向沈清棠，“是不是你！”
沈清棠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好整以暇地看着它，“都说了玩儿个好玩的，让你散架了，那有什么意思？”
他示意骷髅人看向它的旁边，“馒头都没有意见，你哪儿来那么大的意见？”
骷髅人顺势看过去，发现馒头也被安装成了乱七八糟的模样，没有半点狗的样子。
不过，它确实没有意见，还在尝试怎么像它还是狗的时候一样躺下来。
“这个傻狗。”骷髅人嘀咕了两句，又看向沈清棠。
它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完那两个字之后，骷髅狗尝试躺下的动作微微一顿，看了它一眼。
骷髅人看着沈清棠那悠闲的样子，心里堵得慌，“我才不要和你们玩这个，幼稚！沈清棠，你把我放开。”
沈清棠的目光一直放在它身上，毕竟，其他的诡异都乖乖待着，安静等着自己了。
骷髅人如此不耐烦的态度和反抗，没有让沈清棠脸上露出半点不悦，表情很平静。
就好像并不在意骷髅人一样，不，他本来就不在意。
骷髅人被他带着凉意的冷静眼眸看得微微一愣，想起沈清棠面对其他诡异的态度，心里的郁结更深了。
凭什么面对它就是这样，对着那些弱鸡的时候，表情不是很多吗？
就算是它一开始的缘故，现在它不是没有闹事了吗？
骷髅人越想，它就觉得自己心里不知道什么情绪，越来越涨。
它知道因为一开始动手的缘故，自己保护buff消失之后，肯定不好过。
但是令它意外的是，除了沈清棠那一次，自己没有再遭受无妄之灾。
至于小衣那次，完全是它自己作死。
沈清棠对它和馒头的态度并不差，只是和对小触它们相比，立见分晓。
一开始，骷髅人还觉得不屑，但随着时间增长，它的心境不知不觉受到变化，开始注意沈清棠的一举一动。
它开始在意，沈清棠对自己的态度。
它也想要名字。
这样想着，骷髅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本来空洞洞的眼眶里，居然流出了液体。
那液体顺着脸骨滑下去的时候，带起阵阵湿润的感觉。
知墨还没离开，最先看到，微微瞪大了眼睛，“不是，你干嘛？我可什么都没做啊，你碰瓷啊？！”
沈清棠也注意到它的情况，眼里带着几分惊讶，“你不愿意就算了，知墨，帮它解开。”
骷髅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也没明白沈清棠怎么突然又愿意了。
但是，它对着沈清棠，向来是反骨。
要给它解开的时候，它自己反倒不愿意了，“不用你们解，我自己能重新拼好！”
它肯定是做的最好的一个，而且那些骨头，它是不会再交出去的。
沈清棠不知道它在发什么疯，只是看向其他诡异，等着它们解开。
至于还在那儿左右看看的馒头，他打算等第一个诡异解开之后，就把馒头还原。
本来，这条狗也不在惩罚范围。
这时，旁边响起嘈杂的声音。
沈清棠往那边一看，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一开始沈清棠没有说话，小眼就算被遮挡视线，也是乖巧待在原地。
不过，知道要自己弄开那个布之后，它就显得有些无措了。
小眼先是往旁边挪了一下，发现那布还在头上，下意识一甩，布没有甩下来。
要命的是，这一甩却让小眼看到了点点亮光。
它觉得这样有用，干脆在原地甩了起来，哪知体型太大，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一旁的小触。
小触正费劲解开自己的触手，没有半点防备，庞大的章鱼脑袋往旁边晃了晃，直接摔倒了。
在没有触手帮忙的情况下，它只得顶着茫然的豆豆眼，倒在一旁，无法起身。
小眼顿了一下，似乎是知道自己撞到旁边的好朋友了，说了声对不起，下意识就往旁边挪了一下。
这挪的一下，又碰到了一旁正在想办法扭动身体，拿到身后的手臂的小拆身上。
小拆没法维持平衡，嘭地一声就倒在地上，还被压在小眼整颗眼球下面。
它茫然地抬头，后背上被压住的手臂戳了戳压在自己身上的诡异，示意它压着自己了。
小眼感觉到这一戳，赶紧往旁边一挪又挪到小触身边，把快要起身的小触又撞了一下。
小触再次摔倒，看着自己还没有半点头绪的触手，整个章鱼显得有些生无可恋。
小眼不知道什么情况，只知道自己不管去哪儿好像都会碰到它们，只得想办法离远一些。
不知道怎的，没稳住，突然像颗球似的，往旁边滚去。
婴灵和小裂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就在戒备，眼疾手快地躲过那颗球。
站在它们身后的骷髅人和馒头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骷髅人此刻已经把自己的骨架恢复了一大半，手里还拿着几根骨头，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它想了一会儿，实在安装不上，打算把那几根骨头藏起来，先说自己弄好了。
结果，还没开口，一颗巨大的球就向自己滚过来。
嘭地一声。
小眼像是一颗保龄球一样撞过去，直接把骷髅人撞得散架了。
骨头还飞了起来，一堆骨头凌乱地散在地上。
馒头也没有躲过。
那颗球过去之后，只剩下一堆骨头散在地上，没有半点声响。
第27章 异样
不受控制滚出去的球被季遇拦下，好歹没滚出幼儿园。
在滚动途中，小眼运气好，那块布被什么东西扯住，误打误撞地取了下来。
它看着重现的光明，眼睛亮亮地看着沈清棠，“老师，我弄开了。”
沈清棠低头扶额，手无力地挥了挥，算是它通过了。
然后，只听一声狗叫，馒头被撞散之后，很快就把骨头归位，恢复了。
它兴冲冲来到沈清棠面前端坐，似乎在等着他说什么。
沈清棠和它对视几秒，伸手拍了拍它的头骨，有点硌手。
馒头被摸了头，当作是对自己的夸奖，整条狗很是兴奋。
那边，小眼得到沈清棠的指示，兴冲冲地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是第一个，还很是骄傲。
只是，在看到地上那一堆散乱的没有动弹的骨头，它有些奇怪地飘过去。
“骷髅，你怎么散架了。”
骷髅狗被沈清棠取了名字，骷髅人之前不愿意取名字，它们就把对方叫骷髅。
反正不会叫错。
骷髅人的头骨倒在一边，生无可恋地趴着，刚才那点兴奋完全消失了。
自动恢复的特质没法用，它又要重新拼。
若不是现在它还散着，它一定要跟小眼这个傻东西拼了！
看见小眼过来问，骷髅人更心塞了，转了一圈用后脑勺对着它。
小眼犹豫了几秒，看出来骷髅身上的失落，还是没有直接离开，“没事，我也是凑巧，你那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拼起来的。”
骷髅人倏地转过身，“我刚才已经拼好了！你滚过来直接把我撞散架了，你还好意思说！”
它越说越生气，头骨直接向小眼飞过去，“我要跟你拼了！”
只有头骨的它，小眼很轻易就躲开了。
小眼知道，骷髅人虽然心里郁结，但刚才并不是真的要动手。
它也回忆起了自己刚才的情况，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不好意思啊，视线被挡住了，我都看不见外面。”
小眼看了看沈清棠，发现对方没有看这边，小声道，“骷髅，我帮你吧。”
骷髅头骨跳回那堆骨头的动作一顿，狐疑地看着它，“你不怕沈清棠生气啊？”
小眼又看了一眼沈清棠，有些纠结，“我帮忙还是可以的吧？”
说着，它看见沈清棠往这边看了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就知道这是被允许的，干脆帮忙拼了起来。
它没有手，但是作为旁观者的视角，有它的提示，要便利很多。
至于沈清棠，自然是知道它想做什么，只是，它突然想起了小眼的手工。
让小眼帮忙，骷髅人或许会后悔，他也就没管。
这时，沈清棠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其他诡异都习惯了他的突然消失，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还在努力跟自己的特质斗争-
现实。
沈清棠睁开眼睛，起身拉开窗帘，已经天亮了。
他不知道小触它们弄开没有，自己确实不能再睡下去了。
睡太久了，家里人会担心。
今天沈清棠去医院例行检查，他本来有预感自己的身体变好了一些，都不会随便生病。
可在拿到报告的那一刻，他看着上面的字，微微愣住了。
是自己感觉错了吗？
沈清棠看着手里的报告单，眼里带着几分疑惑。
那边，沈朔已经和医生谈完，自己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很差，明显不是很理想。
沈清棠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歪头，“哥，医生怎么说？”
沈朔没想到他就在外面，赶紧收拾好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笑。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和平常一样，好好养着就好。阿清最近生病都很少，身体是有变好一些的。”
他越说，心里就越发堵得慌，若不是沈清棠还在这里，他的眼圈能直接变红。
医生说，沈清棠的身体在慢慢衰弱，可能还活不过今年。
明明，他们一直都把人好好养着，怎么就把人养坏了呢？
在沈朔出来的时候，沈清棠手上的报告单已经收好了，他自然以为对方不知道。
沈清棠沉默了两秒，轻轻点头，他并没有戳穿沈朔。
他觉得，自己要是戳穿了，沈朔能当场哭出来。
沈清棠放在口袋里的右手，微微收紧，把纸揉皱了些。
他其实对于自己能活多久并不在意，只是，家人会伤心，所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多活一段时间。
沈清棠低垂下眼帘，眼里看不清情绪，他以为，那梦会是转机，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不对，还是有些用的，至少不会让他太过于难受。
这样想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情绪波动大了些，沈清棠微微皱眉，下意识伸手捂住心口的位置。
“阿清，怎么了？是不是心口不舒服了？”沈朔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自己弟弟身上，自然是发现了他的动作。
他用手轻轻拍着沈清棠的后背，希望他能好受些。
过了好一会儿，沈清棠才停了下来，脸颊两边因为咳嗽微微泛红，眼里带着几分潋滟波光。
但沈朔根本高兴不起来，他低垂下眼帘，怕沈清棠看见自己眼里的情绪。
沈清棠摇摇头，“我没事，哥哥。”
在出医院的时候，沈清棠和沈朔遇见了一个情绪很是激动的人。
对方手里拿着报告单，情绪激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医生，“怎么可能！我前不久才来检查过，那个时候还只是早期的！”
“你们的机器是不是出问题了？我怎么可能突然就晚期了。”
他的嗓门很大，周围的人都被吸引看了过去。
医院里来检查的人，情绪激动很正常，何况是男人这种晚期，没法医治的情况。
只是，同样循声望去的沈清棠，随意往那边瞥了一眼，却愣住了。
这个男人，看着有点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是，他平日里很少出门，怎么可能会看着一个陌生人觉得眼熟呢？
而且，不是在医院看到的，他的记性不能说很好，却也不差。
“阿清，怎么了？那人你认识？”
沈朔注意到沈清棠的动作，跟着看过去，他不认识那个男人。
沈清棠回神，轻轻摇头，“不认识，只是看看。”
沈朔也没放在心上，带着沈清棠出去了。
离开前，沈清棠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已经有些崩溃地坐在地上，他对男人的样貌加深了些许记忆。
第28章 还没解决
沈清棠心里装着事，一回到家，吃完饭就找了借口上楼，“哥，我有点困，上去补个觉。”
沈朔点头，看着他上了楼，然后看着爸妈询问的眼神，说了今天检查的情况。
听完之后，餐桌上很安静，没有人说话，都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之后，沈朔想上去看看沈清棠，却又顿住，给顾斯年发了消息，确定对方没有课，才去了他的学校。
沈朔开车来到顾斯年的学校，下车之后，姣好的容貌和矜贵的气质让不少人把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
他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神色如常地走到顾斯年的宿舍楼下，等着对方下来。
在沈朔的人生中，向来是不缺人们的关注的，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衬衫，神色冷淡的人从楼上走下来。
在看到沈朔之后，微微一笑，周身清冷的气质一变，多了几分暖意。
他脸上带着浅笑，走到沈朔面前，刚想说什么，就被一把抱进怀里。
顾斯年先是微微一愣，伸手回抱，冷淡的声音此刻带着些许温柔，“怎么了，是阿清出什么事了吗？”
沈朔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抱着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丝安慰。
顾斯年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安静地抱着他，等他自己缓过来。
“年年。”
良久，沈朔才开口，声音有些喑哑，“医生说，阿清可能活不到一年，可是，明明我们已经养得很好了，为什么会没有好转呢？”
顾斯年本来一直在安静听着，听到最后一句尾声的时候，微微一愣，把人轻轻推开。
这次对方没有再用力，而是乖乖地退开，顾斯年才看见，沈朔的眼圈微红，眼里满是无措。
他伸出手，轻抚着沈朔的眼尾，没有湿润的触感，“若是阿清真的……那我们就好好陪着他，至少让他最后一段时间，能过得开心，对吗？”
顾斯年这样说着，眼里带着几分迟疑，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沈朔点点头，低下头像是个大狗一样，轻轻蹭了蹭他，“年年，我不舒服，你今天陪着我好不好？”
顾斯年轻轻点头，“好，我今天没课了，一直都陪着你好不好？”-
睡着后的沈清棠，重新来到幼儿园的屋外，他每次都是在这里醒过来。
他本来以为课程已经结束了，打算直接去办公室，在看到依旧混乱的操场之后，手里的教鞭微微握紧。
那些诡异还像他离开前一样，除了小眼和馒头，没有一个诡异通过。
骷髅人此刻被组成了一个很宽的人，长度还没有正常人的一半。
小触倒是解开了一个触手，但那并没有任何用，尖端的牙齿每次碰到其他触手，都会咬一口，根本不会帮忙。
小拆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正看着它的背后，妄图加上口头指挥，把手臂拿下来。
小裂倒是有了进展，嘴上的线已经掉了一些。
婴灵还待在胚胎里，沈清棠不知道它再待下去，会不会窒息而死。
而那几个高级诡异，作为老师，他们时不时地还会捣乱，让本就混乱的局面显得更加混乱。
如果沈清棠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应该是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他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消失。
和之前一样，沈清棠一出现，时越就察觉到了。
他直接来到沈清棠面前，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又顺着沈清棠的目光看去，看见混乱的场面之后，没有说话。
知墨他们在发现时越离开之后，也意识到什么。
沈清棠看见，他们心虚地看了自己一眼，很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后退两步，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做的样子。
他看着那些还什么都没意识到的诡异，“玩儿得挺开心的。”
声音不大，在场的所有诡异却都听到了，本来还算悠闲的举动一下子就慌了起来，忙里忙慌地想要解开。
他们还以为，沈清棠还有一会儿才会回来。
沈清棠用教鞭轻轻敲着自己的手心，缓缓走过去，“等我走过去，若是还没解开，我帮你们。”
这句话很有效，至少小触一直解不开的触手，不知道怎的，突然就全部解开了。
其他诡异也渐入佳境，在沈清棠停下脚步之前，解决困境，乖乖站在他面前。
骷髅人好不容易安装得有了个人样，地上却还散落着几根骨头，正是它之前被拿走的那几根。
离开它太久，一时间不知道该安装在哪里了。
在沈清棠看过来，垂下眼帘的时候，骷髅人还在试图把那几根骨头藏起来。
沈清棠多看了它几秒，瞬间不敢动了。
所有诡异的小动作，沈清棠都看在眼里。
他看了看那几根落下的骨头，拍了拍站在自己身边的骷髅狗，“馒头，去拿过来。”
馒头很听他的话，直接上去把那几根骨头全部都叼了过来。
沈清棠数了数，发现刚好是自己之前拿走的那几根，好笑地抬眸，对上骷髅人愤恨的眼眶。
他无奈地用撑在椅把上的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你自己没把握住，我就帮你收回来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骷髅人对此敢怒不敢言，只得收回自己的眼神，眼不见为净。
好了，接下来，就是其他诡异了。
“我走之前是什么样子，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我该说你们什么好呢？”
沈清棠的教鞭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轻轻的声响差点让那些诡异逃走。
完了，又要挨手心了。
不过这次，它们算是猜错了。
沈清棠没有得到它们的回应，也没坚持，更没有打它们的手心。
他只是，拿了几桶水。
每个诡异的水量不一样，抬水的方式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沈清棠看见小触的触手动一动的，似乎想要咬断水桶的提手。
他只是看了一眼，淡淡道，“若是咬断了，就自己拖着底。”
话一出，那平日里连小触都管不动的尖牙，安分了。
第29章 会死吗？
沈清棠解决了这些诡异的事情，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时越，上次幻境里的那些人，是你比照着副本里的人弄的吗？”
时越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老实点点头。
“样貌也一样吗？”沈清棠微蹙眉梢，暗自思索。
时越点点头，不等沈清棠说话，就把那几个人类的影像放到他面前。
“你看看，你想问谁的事情？”
沈清棠微微一愣，看向那几个影像，在看见一个熟悉的脸之后，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指着一个有肚腩的男人，“他也是副本里过关的人类？”
时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查看了男人的情况，“对，不过上一个副本过关失败，在现实生活里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亡。”
和医院里的那个男人对上了。
沈清棠确定自己不会认错人，而且，不过几天时间，就从早期到晚期，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检查报告或许会拿错，但医院的检查一般不会出错。
在副本里过关失败，现实里也会死亡。
那进副本的契机是什么？
这个副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样想着，沈清棠却看见自己脸上多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
那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带着怜惜的意味。
他抬眸看过去，发现是时越，微微挑眉，“做什么？”
时越把手放下来，神色如常，像是什么也没做一样，“你的脸色好像比之前要差。”
一旁的知墨，早就在时越伸手碰沈清棠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老大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就不说了，他什么时候主动碰过别人。
而季遇也瞪大了眼睛，但他疑惑的事情和知墨不一样，“我靠，老大你怎么能碰到他？”
他很早就想问了，他们一开始碰不到沈清棠，是因为想要杀他。
后来没有杀心，却还是碰不到，只有沈清棠主动碰他们的份儿。
就时越不一样，一开始的黑气能碰到，现在的手也能碰到。
他跑到沈清棠面前，一伸手，意料之中，那只手穿了过去，一点没碰到。
时越虽然不怎么想搭理他，却还是回应了一句，“不知道。”
季遇撇撇嘴，别以为他没听出来老大的敷衍。
沈清棠轻笑，这才回答了时越的问题，“我本来就有病，只是现在变得更严重了而已。”
一听到这话，几个高级诡异都围了过来，就连那些还在受罚的小诡异也跟着看了过来。
知墨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你真有病啊？但是除了脸色白一点，好像没有其他症状啊。”
沈清棠脸色未变，对于自己的病似乎丝毫不在意，“我在现实里就有反应，在这里，身体还算不错。”
至少，不会发烧咳嗽。
“你会死吗？”
空灵冷淡的声音响起，小衣难得的，说一句话。
所有诡异都支起了耳朵，想要听到沈清棠的回答。
他们都想问这句话，但是怕被时越揍，就不敢。
没想到小衣直接就开口问出来了，勇士啊。
沈清棠眨眨眼睛，看了看不远处的建筑，似乎在发呆。
但没几秒，他就回话了，“会吧，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周围陷入了沉默，没有人开口说话，就连一直在思索怎么偷懒的骷髅人都愣住了。
沈清棠，会死？
见气氛有些奇怪，沈清棠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死了，你们不就自由了？”
说话间，他脸上带着几分笑容，好笑地看着这群诡。
时越微微抿唇，“你不会死。”
沈清棠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心里那点悸动消失，默默移开视线。
这眼睛看多了，别做噩梦，虽然现在做梦都是到幼儿园。
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所有诡异都没有说话。
沈清棠也没多说什么，除了气氛有些怪异，还是有一些好处的。
比如，想方设法偷懒的小诡异们，现在姿势标准地像是要检查一样。
他笑眯眯地看着那些诡异，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视线就开始飘忽。
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劲的东西。
幼儿园外面是一个荒地，除了一些杂乱废弃的东西，什么也没有。
所以，小诡异们平时更多的，是在幼儿园里活动。
沈清棠看见，在一个废弃的柜子后面，有一个白色的圆尾巴从旁边冒出来，还在发抖。
他坐直身子，仔细看了看，却发现那白色圆尾巴消失了。
是自己看错了？
沈清棠微微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以防万一，他还是拽着时越走过去看了一下，那柜子后面什么都没有。
时越见状，扫视了一圈周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怎么了？”
沈清棠摇摇头，“可能是我看错了，对了。”
他想起之前他们说的，除了这个幼儿园，还有一个新生诡异包容所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他还蛮感兴趣的。
“之前你们说，骷髅人和馒头那样的诡异不应该是送到这个幼儿园，那就是说，还有其他的幼儿园？”
时越看着沈清棠的眼里，里面似乎多了几分光亮，“对，还有一个。”
新生诡异从出生那一刻，性格就确定了，像小触他们这种相对温和的，会放在这个幼儿园。
而像骷髅人和馒头那种，打起来不死不休的，会送到另一个地方。
一是为了诡异的存活率，二则是为了保障副本等级的质量。
另一个幼儿园里出去的诡异，大部分会去血腥副本或者高等级的副本。
而小触他们，去新手副本的概率要大一些。
“这样啊。”沈清棠听完，看了一眼小触它们。
虽然还在受罚，但注意到他看过去的眼神之后，还是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提水桶似乎都更有劲了。
沈清棠收回视线，果然很傻。
第30章 别的幼儿园
当然，除了这些，另一个幼儿园里面的诡异，还有一点。
大部分更像人。
它们都是人类的模样，甚至有着和人类差不多的智商，在副本里成为特定的npc。
沈清棠听完，倒是对那个幼儿园更感兴趣了，“我能去看看吗？”
他不知道自己不会受到伤害这一点在那个地方是否奏效，但有时越在，他怎么也不会受伤。
“不用，如果没记错的话，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他们。”时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
“为什么这样说？”沈清棠有些惊讶，回来的途中经过骷髅人，还顺手敲了一下，“站好。”
骷髅人冷哼了一声，还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却看见沈清棠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气呼呼地站好了。
“为了敲打小触他们咯。”季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帮时越说了接下来的话。
沈清棠看向时越，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应，才疑惑地看着季遇，“敲打？”
诡异世界，还兴人类那一套？
而且，这些新生的诡异懂什么，他还以为等大了一些，懂事了就可以直接进副本了。
而季遇说起这件事情，脸色同样变得不太好看，“你也知道我们之前很少管这些小崽子，让它们自行生长。”
这就导致，这些新生诡异虽然本性带着对人类的渴望，杀性却并没有那么强。
对于副本里的诡异来说，杀性不强的，是无法推动副本发展的，更无法加大副本难度。
像另一个地方那种类型的诡异并不算多，最终能走出幼儿园的也不多。
无法填补空缺，就必须要从小触它们这种诡异里追过去填补。
但小触它们的性子就决定了，这个副本不会很难，这不是负责人所希望的。
所以，一定的时间里，两个幼儿园就会进行交汇。
上次，小触他们去那个幼儿园被欺负的很惨，知墨他们作为老师，却也只能保证它们不会被玩儿死。
几次下来，就算再怎么单纯的诡异，凶性都会被培养起来。
在沈清棠来之前，已经出去过两个诡异，就是在另一个幼儿园里磨练出来的。
这次，该它们到这个幼儿园里来了。
想起上次小触它们的惨状，季遇默默吐槽，“每次它们都被玩儿得挺惨的，现在想起来有点可怜。”
这么久了，毕竟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情的，他也有点可怜小触它们了。
但不能插手就是不能插手，他们也只能看着。
沈清棠挑眉，这个幼儿园重建之后，倒是能装下多的诡异，但之前是怎么弄的？
说出这个疑惑，时越低声解释，“每次到这个时候，外面的荒地会变成一个游乐园，它们就是在外面待的。”
有意思。
沈清棠微微勾起嘴角，骷髅人和馒头的事情，也是老师无法插手，但他自己却可以。
这次，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
沈清棠算着时间，自己应该起床了，对着小触它们微微颔首，“可以了，放下来吧。”
刚刚说完，他就消失在原地。
小触它们也歇下来，坐在地上喘气-
沈清棠睡醒之后，起身来到客厅，看见客厅里的薯片，拿起来吃。
刚把薯片塞进自己嘴里，他的动作微微一顿，也不知道这些零食能不能带进去。
有时候不需要上课，在里面发呆的时候，嘴有些痒。
这时，陈姨端着一盘小蛋糕走过来，“阿清，零食别吃太多，等会积食吃不下饭，又得胃疼。”
沈清棠一身的病，除了吹风会咳嗽着凉之外，胃也不好，平时都不能随便乱吃东西。
他也知道继续吃下去会难受，只得把手里的薯片放下，幽怨地看着薯片袋子。
才刚吃几片，味道都没吃出来。
若是可以带进梦里去吃，或许能吃得更多一点。
沈清棠恹恹地接过小蛋糕塞进嘴里，甜甜的味道让他眼里多了些兴奋。
然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是不是可以给小触它们加一堂课，平时做做小甜点什么的。
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吃，但幼儿园里的东西，至少它们可以吃啊。
到了晚上，沈清棠拿了些零食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看着那零食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手里居然真的多了一袋饼干。
他打开之后，先是试探性地咬了一口，能吃。
沈清棠心情好了不少，走进教室，看着教室墙上五颜六色的颜料，沉默了。
嘈杂的教室，也因为他的到来，安静了下来。
讲台上坐着知墨，看见沈清棠之后，莫名心虚了一瞬，“沈清棠，你来了。”
沈清棠点点头，算作打招呼的回应，又看向混乱的教室，“这是怎么回事？”
小触的灰白色触手上，此刻全是各种颜色的染料，染得五彩缤纷。
婴灵的手里拿着一根画笔，手上也满是颜料。
小眼的眼皮下面夹着一根画笔，小裂的嘴上满是红彤彤的颜色。
而骷髅人和馒头，白花花的骨头上多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画。
整个教室看上去比凶案现场还要混乱。
知墨这时候也注意到了，轻咳了一声，“这不是画画的颜料下来了，我看小崽子们想玩，就拿了一些给它们玩儿。”
哪知道一会儿没看住，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间教室肯定是不能要了，也没法收拾干净，干脆留着给它们玩算了。
沈清棠想着，没有生气，只是坐到讲台上，“你们画了什么，拿来给我看看。”
小触最先上前，用触手举着自己的画纸，“园长你看！我画的是你哦。”
沈清棠抬眸看去，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那一坨不明生物是他？！
他看着小触眼里的期待，咽下自己要说的话，只勉强回应了一个嗯。
沈清棠不是很想看到那幅画，赶紧看向其他地方。
这时，小眼突然惊恐地开口，“老师，我的眼睛变红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