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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醉侯酒德颂

作者:当垆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若是柔然弱势无功可立,南朝坚守亦难建功,那武将与文臣的矛盾,在本朝就会演变成更糟糕的胡汉矛盾。”


    许是因为喝了酒,刚才还记得更换匈奴鲜卑字眼的人,现在说话也胆大,“若哪一日陛下觉得自己老了,在将相不和前他一定会把人杀了。”


    宋岱认真看着辛玄,“酒还是不好喝太多的。”


    辛玄点头赞同,态度如那次念佛经一样积极,“是极是极,酒乃粮之萃,等此好酒一斗,不知伤粮几何,该少饮。”


    宋岱不禁想起刘伶妻子劝他戒酒的故事,“醉侯”刘伶嗜酒无度,妻子认为这太毁伤身体,下定决心劝他戒酒,并把家中酒具全部砸毁,而刘伶表面上答应了,说自己无法靠自己戒酒,只有找鬼神发誓才能戒酒,让妻子去准备祭祀的酒肉。


    等祭品备好,他便进屋吃喝了妻子供奉的酒肉,祷告的内容则是说他就是为酒而生,必不能戒酒,让鬼神可千万不要听他妻子的妇人之言。


    宋岱忆起这些,唤小静再取一坛酒来,不再提少饮之事。


    用手边木著轻敲酒坛,也背起刘伶的酒德颂,她不是刘伶,更不是刘妻,只是很喜欢刘伶此文中的随心所欲。


    “……兀然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


    小静把新的一坛酒搬来时,辛玄吹着五月不冷不热的风,神色已经清明了许多,要是往日他应该克制自己,不再多饮,但是听着这酣畅淋漓的酒德颂,他也伸过酒碗让小静再给他倒上。


    对上小静有些质疑他酒量的视线,辛玄坦然端坐,“我若不饮,岂不若那蜾蠃,从此羞伴大人左右矣。”


    小静于是听从,给两人依次倒上酒,再退到一侧去问辛远,他家郎主这样喝会不会出事?


    辛远倒是比他镇定很多,“我家郎主酒量真没那么差,刚才那不是酒醉,是他自己醉了。”


    小静读书没读过多少字,这几年跟着宋岱只算是粗识些文字而已,听不太听得懂辛远的意思,“醉不就是喝多了吗?”


    辛远没辛玄那么记忆超群,一时间找不出这个字到底该怎么解,抓耳挠腮,颇有些尴尬。


    小静却突然明白了,“这就像是读书,书不使人困我只是自己困了。”


    辛远没想到这匈奴女出口便是这般绝妙好句,真不愧是宋大娘子的侍女,也只能连连点头,表示小静说得有道理。


    两个随从一番交流间,那边宋岱的吟诵声不自然地顿了一下。


    一直闭目倾听的辛玄看了过来,“怎么了?”


    宋岱的声音里有些委屈,“我好像把这酒坛底敲碎了?但这不应该啊,我用的木著还好好的呢。”


    “那肯定是这酒坛质量不好。”辛玄走过来举手轻敲坛底,就看到坛底应声裂开一层,确实是质量不行。


    宋岱这才满意起来,她刚才是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有了这么大的破坏力,这世上又不是真有能修行得道的神功。


    辛玄取下坛底碎裂的不明物,这才发现这与酒坛本就不是一体,拿下后发现坛底还写了文字。


    字体算不上工整,显然不是治学之人,文字大意是说,这是酿酒人为孙女大婚而备下的酒,如果流落在外那他家中还有更好的几坛陈酿,若能为他孙女寻条活路便能拿大剩下的酒。


    宋岱也凑上前看清楚了坛底文字,这应该是酒液入坛前就写好的,那确实多半就是文字自称的酿酒人罢,他为什么要让其他人救他孙女一命?


    宋岱回想着那天的卖酒人,跛足应该不假,他的左右腿明显粗细不同,足迹深浅差别也很明显,是长期用力不均的表现。


    但若是卖了他父亲给他女儿留作结婚用的酒,那是不是他女儿的婚事也不正常操办了?或许这就是酿酒人所求之事?


    想到这种可能,宋岱腾得一下火气上涌,站直起身就想往外冲。


    但她毕竟不是13岁时候的宋黛了,很快就意识到现在时间已晚,她也不知道那家人住在哪,一切都不是今晚能解决的。


    而且孝道大过天,她和哥哥要没有舅舅支持也是无处可去,那个女孩如果只能靠父亲做主,她作为一个外人能做的也很有限。


    她招手喊来小静,“你去把大石喊来,我有事交代他。”


    辛玄心有好奇,询问,“你让那个看起来就只会打架的侍卫来做什么,总不至于直接把别人家的女儿抢出来吧?”


    “当然不是,盘古开天辟地都这么久了,我们不是已经从混沌中建立起法度了吗,当然不能做这种拐卖人口的事。”宋岱否认地干脆,还跟着确认着,“如果我没有记错,魏律规定了略买人口者死罪。”


    辛玄点点头,“没错,因为人口流失太严重,朝廷自然要用竣法打击人口贩卖。”


    “但是人口贩卖依旧严重。”宋岱耸耸肩,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转而说起大石,“像大石这种看起来就没脑子的胡人打听起消息自然有奇效。”


    这时大石也过来了,宋岱便对他一番嘱托。


    辛玄看宋岱心有成算也不干涉她的调查过程,只是在离开前反复嘱托,“明日真调查出什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来一起行动,辛家毕竟扎根陇西多年,做起事来比外来人要方便很多。”


    辛玄计划中的事务皆办了妥当,不启程只是因为战事而道路堵塞,那么明天如果宋岱要去解决这事,他自然想要跟上。


    “好。”


    宋岱答应的爽快,但是等辛玄第二天来找人时,就发现大石带着一个约莫十四五的小女孩也走了过来。


    原来今日大石按照宋岱的吩咐,去那天交易过的邸店,假装询问那跛子是不是要卖女儿,他听人说,那一日那跛子买的就是给女儿备的嫁妆,现在则是要卖女,想看看那汉女是不是漂亮,如果漂亮那他想买回家做老婆。


    胡人做这种事很寻常不过,而且大石以外地客商随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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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义而来,纵使猜的有出入也没关系,牙人会自会体谅外地胡人脑子不好。


    大石也确实从牙人处探听到了消息。


    那跛子信仲,行三,便称呼他仲三罢了。


    仲三之前两个哥哥都被先后被征召入伍,从此音讯全无,家里人只能当他们全死了,唯有仲三幼时调皮摔坏了腿,因在夏天又遭遇感染落下了残疾,反而是因祸得福没被征走。


    甚至最后他的父亲也因为兵役不得不被征走并重伤不治,一家里就只剩仲三一个男丁。


    可仲三并不是个能顶事的庄稼汉,他干起活来甚至比不上熟练的壮妇,家传的酿酒技术也一点没学会,等家里只剩他一人,家中父祖依靠酿酒技术积攒起来的家业便渐渐衰败。


    毕竟如今要交的赋税极重,只有最勤奋的壮劳力才能够养活一家人。


    仲三对待母亲还算孝顺,于是他先卖出的是父亲给自己女儿准备的嫁妆,然后是父亲为结婚喜宴酿下的酒。


    宋岱的大方出手让仲三的女儿采萍多了一点喘息的机会,她不知道这机会是几年,还是随着一场战争突然加征的杂项而缩短到几个月,如果她不想被随意买卖,就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


    采萍从祖父那里学到了完整的家传酿酒工艺,但是仲三并不信任她,不愿意拿出宝贵的粮食供她试验。


    于是这几日她都在靠着自己的绣活贴补家用,并希望寻到机会攀附一家权贵,便是自卖也能卖得更高的价格。


    而相信了大石故事的牙人选择了介绍两人认识,十四的采萍,在听说大石开出的高价后,咬咬牙最终选择了跟大石走。


    ……


    宋岱托着腮,听大石讲完他超额完成任务的经历,脸上没太多表情,只是询问采萍,“你不是想找一家权贵吗?怎么愿意跟大石这么一个胡商侍从走?”


    采萍似乎也早有意料会被宋岱这么询问,她早就想到了大石并不是真的想买自己回来做老婆,“因为你们买走了祖父酿的酒,我想你们其实是为剩下的女儿红而来。”


    “女儿红,名字倒是挺喜庆的。”宋岱轻轻点头,对于采萍的聪慧有些满意,并示意她继续解释,“你为什么没拿出那酒来卖呢?”


    “卖酒只能卖一次钱,但我真正想要的是卖出我学来的酿酒手艺。”小女孩的声音细弱却坚定。


    “我执意寻找权贵,一是为了给自己卖个好价钱,二则是只有权贵之家,才可能有余钱对我献上的酿酒方子感兴趣,我知道从祖父身上学到的家产酿酒技术才是我有可能依靠自己存生的办法。别的事其他人也会,我又不比她们做得出彩,凭什么希望自己仅靠运气就可以活得更好呢?”


    听采萍说完这一段,宋岱真的是有点欣赏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女孩,“你父亲说他的曾祖曾为阮籍酿酒,我本已知道这是假的,但现在竟又觉得这话也有几分真,你这般见识便是受家庭重视的男子也没几个人学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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