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踏进这家位于京市最奢华商圈的高定店,即使时从意再迟钝,也感受到与上次截然不同的氛围。
水晶吊灯的光芒似乎都比往日更璀璨几分,空气中浮动着精心调配的香氛,大马士革玫瑰的馥郁与鸢尾的柔媚层层叠叠,甜腻又醇雅。
店长正在前台整理样册,抬头看见并肩而入的两人,立即快步迎上来。
“席总!”她双手交叠置于腹前,行了一个礼,“没想到您亲自莅临。”
说完她迅速示意店员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当目光转向时从意时,她职业化的微笑里闪过一丝惊艳,“时小姐,您好,初次见面。”
“您好。”
时从意微微颔首回礼,整个人在暖金色灯光交织的光晕里,氤氲出一种清透感。
她穿着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却衬得人如冰似玉,像是清晨带着露珠的白山茶,不施粉黛而清艳自生。
一头青丝如墨,发尾自然卷曲出一道轻盈的弧度,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致得恰到好处,眉如远山,唇若点朱,一双杏眼尤为水润。
纵使见过不少名媛贵妇明星超模,眼前这位时小时的样貌也完全不输。
“两位请随我来。”店长做了个手势,引导两人往里走,经过那位曾接待过时从意的SA时,她不动声色地压低声音嘱咐:“通知后台准备私人品鉴室,把新到的当季高定系列和限量配饰都备好。”
贵宾室采用全隔音设计,香槟金色的墙面上悬挂着意大利手工刺绣装饰画。
中央的弧形沙发前,已经摆好鎏金茶具和三层点心架。
时从意打量着四周,店长已经戴上白手套,从防尘袋中取出衣服。
“您的外套。”
席琢珩解开袖扣,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需要试穿?”
他话是对店长说的,眼睛却看着时从意。
感觉到他的视线,时从意背着手转身,和他目光瞬间相触。
“如果您方便的话,”店长适时双手递上衣服。“里衬用的是您惯用的海马毛混纺。”
席琢珩“嗯”了一声,取下腕表朝时从意勾了勾手。
时从意愣了一下,随即会意。
她快步上前接过那块还带着体温的腕表,却在交接时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掌心,指尖像被烫到般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席琢珩面上不显,眼底闪却过一丝笑意,转身从店长手中接过外套。
他走向更衣间的背影挺拔如松,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迈着从容的步子。
直到更衣室的门轻轻合上,时从意才缓步退回沙发区,将那块沉甸甸的腕表放在膝上。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汤温度刚好,氤氲的热气中,模糊了她微微发烫的脸颊。
没过多久,更衣室的门锁轻轻咔哒一响。
“时从意。”席琢珩叫她。
她抬头,看见他已经换好外套站在落地镜前。
藏青色面料在灯光下泛出细微的纹理,衬得他肩线愈发挺拔。
这个距离能清晰看到他正在调整袖口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袖口轻轻一拨,属扣便精准地滑入扣眼,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令人心折的从容不迫。
他只是站在光晕里,就像幅画般令人移不开眼。
“过来看看。”他说这话时没有回头,语气自然又亲昵。
时从意放下茶杯走过去,在距离他半步的位置停下。
席琢珩却突然转身,直接把人拉到身前。
“袖口是不是有点长?”
这过于亲密的距离,使他的呼吸清清楚楚地拂过她耳际。
时从意屏住呼吸,盯着近在咫尺的衬衫纽扣,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镇定:“看起来刚好,不过是不是还是要看你抬手时的长度?”
话音刚落,席琢珩把手臂抬了抬。这个幅度让他小臂的肌肉线条在西装面料下若隐若现,袖口恰好停在腕骨下方半厘米处。
“完美。”店长适时插话,“时小姐的眼光很准。”
时从意虚着心承下这顿夸,她只是单纯提供陈叙给的尺寸而已。
席琢珩目光在她故作镇定的脸上停留一瞬,转身对着镜子调整领口:“你觉得需要修改吗?”
“不用了。”她实话实说,“很合身。”
这句话不知哪里取悦了他,时从意正欲移开视线,却从镜中对上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那就这样吧,”席琢珩松了松领带结,声音低沉而随意,“既然是时小姐挑的款式。”
“好的。”店长会意地点头,帮他整理着袖口的褶皱。
时从意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向前半步:“这个样式你要不喜欢可以再改的。”
“没有不喜欢。”席琢珩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而且,这是你第一次给我买衣服。”
时从意一哽,有点不会了,心想这也能算的吗?
明明是弄脏了他的外套在先,她是在赔偿。而且跟原来那件相比,她已经占了大便宜。
席琢珩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转向店长:“把下季的限量款预览手册也拿出来。”
“好的,马上为您准备。”
店长欠身退出。
席琢珩踱回镜子前,解开外套扣子。
这个随意的动作让时从意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结果撞上了端着托盘进来的SA。
席琢珩反应迅速地伸手虚扶在她腰后
“对不起!”SA连连道歉,脸颊涨得通红。
席琢珩虚揽着的手却没有立即收回,反而借着这个姿势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时从意又惊又懵,猝不及防跌进他胸前,后背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对方有力的心跳。
这姿势实在是有点糟糕!
她暗叹一声,身体瞬间绷紧,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抬眼正对上席琢珩低垂的目光。
“这么紧张?”他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几分慵懒的调侃。
就在这时,贵宾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席澜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时小意,她们说你也带人过来试衣服了?正好让本少爷会会那个野男——”
席澜话音戛然而止,看清里面的人,魂烟差点儿冒出来,半晌才结结巴巴叫了一声“哥”。
席琢珩没搭腔,只是淡淡地睨过来,那眼神静得发沉,让人腿软。
比起席澜,时从意则是惊出一身冷汗,她故作镇定地从席琢珩怀里退出来,先发制人:“你怎么来了?”
席澜早就被他哥那一眼看得肝胆俱颤,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赶紧掏出手机晃了晃:“来试衣服,店里说你也过来了,我给你发信息了啊。”
听到这里时从意只想以头抢地。
都说男色误人,一点儿都不假。从席琢珩接到她开始,她就没看过手机。
既然店里都给她打电话了,怎么可能不通知席澜,这么简单的逻辑她怎么就没想到!
偏偏在这时席澜也反应了过来,狂给时从意使眼色,意思是你怎么跟我哥在一起。
时从意抬起手肘撑着脸,装作整理额发,就是不看席澜。
席琢珩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不戳破,直到时从意杏眼圆睁瞪着他——
这是要他解围。
他好笑地摇摇头,走回沙发拿起自己的外套,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这才不轻不重地扫了席澜一眼:“先来说说野男人的事。”
时从意憋着笑,偷摸给席琢珩比了个大拇指。
席澜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地往后退了半步:“那我不是怕时小意被外面不三不四的男人骗嘛!”
说到这里他灵机一动,讨好地笑道,“哥,你看她长得一副不聪明的样子,要是早说衣服是给您买的,我就不会误会了。”
质疑她别的可以,质疑智商不行!
时从意立即转头:“你说谁不聪明呢?!”
“谁接话就说谁!不知道谁把香槟当橙汁喝?”
“那是你递错了杯子!”
“那是谁闷头往男厕所闯?”
“不是你指的方向吗?”时从意气得撸袖子,“有本事你别把我拽出来呀!”
“那不是怕你被当成女流氓吗?”
就在两人斗嘴间,席琢珩不动声色地从时从意手里接过腕表。
席澜瞥见,还没来得及深想,一位SA正好拿着他的衣服进来,他赶紧借口开溜。
“你也给他做衣服了?”席琢珩戴着腕表,语气平淡地问。
“……生日礼物。”
时从意摸了摸鼻尖,莫名有些心虚。
“他哪年生日不搞得人尽皆知,”席琢珩扣好表带,目光在她低垂的脑袋上停留片刻,“不用给他买衣服,这件他不要了。”
时从意默了默,“……钱都付了。”
席琢珩:“扔了。”
时从意:……
正在里面试衣服的席澜可听不了这个,在里面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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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啦一顿喊,“哥,你是我哥吗?凭什么不给我买啊。就时小意这个铁公鸡,十二年她就给我买这一件!别人青梅竹马什么样我不知道,我这个青梅竹马就是个小气鬼……”
眼见他越说越离谱,时从意的太阳穴直突突,“买买买,给你买,赶紧闭嘴吧!”
说完这句话,时从意忽觉后颈一凉,她下意识回头,对上席琢珩幽深的目光。
“……我是、不跟他一般见识。”
她歪了歪头,底气特别不足。
恰在此时,店长捧着一本烫金压纹的预览手册款款走来,席琢珩的电话也适时响起。
他取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对店长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目光却落在时从意身上,朝样册方向微抬下巴示意。
店长心领神会,立即将那本限量款预览手册递到时从意手中。
席琢珩接起电话,声音瞬间切换成工作状态的低沉。
他边听边走向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修长的双腿交叠,黑色西装裤在阳光下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时从意刚翻开样册,却听见试衣间门”砰”地弹开,席澜像阵旋风般冲出来,把她连人带样册卷到了角落,顺势用肩膀隔开时从意与席琢珩之间的视线。
“我哥接工作电话最少十分钟,没工夫管我们。”他压低声音,问:“你俩怎么在一块了?”
时从意余光瞥了一下席琢珩,心里发虚,想着“我何止跟你哥在一起,我还跟你哥领证了呢”,嘴上却含糊其辞。
“简单来说就是不小心弄脏了席先生的衣服,赔他一件。”
席澜不以为意:“嗐,多大点儿事儿,你不赔我哥也不会怎么样,他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说完他又凑近了些,“那你现在衣服也给他买了,他也没什么意见,本少爷来解救你,待会儿就跟我走啊。”
时从意头又大了。
刚才来的路上,席琢珩那句“至少要从一顿正式的晚餐开始我们婚姻”还言犹在耳。
但按照正常逻辑,她确实应该跟席澜遁走才对。
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太不讲义气?
她一时天人交战,内心的小人已经打了好几轮架,最终下定决心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席澜丝毫没察觉出异样,拽着她往试衣镜前走:“来来来,先帮我看看这腰线。”
他背对着席琢珩的方向,用气音飞快补充:“我哥最烦等人,耗会儿他就走了。”
时从意点头,手指却不受控制机械地替他整理后襟,压根都不敢往席琢珩那边看。
“欸,你抖什么!”席澜莫名其妙,抬头看到席琢珩挂了电话,沉静的目光跟他的对个正着,立刻像蔫了的鹌鹑。
“那什么……腰线好像有点问题。”他胡乱扯着后襟,把平整的西装拽出一道褶。
时从意沉默了,为自己和席澜感到绝望。
合着他们两人加起来,都凑不齐敢对席琢珩大声说话的胆儿!
余光里席琢珩已经起身往这边走,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像是踩在她神经上。
她急中生智,抓起展示架上的领带就往席澜脖子上套:“这个颜色特别衬你,简直绝了,不试一下你们俩都会后悔。”
席澜嘴角抽搐,缄默地看着那条荧光粉的领带挂到自己脖子上,突然福至心灵:“哥!要不你有事先忙?这都到饭点儿了,我带时小意吃个饭送她回家就行。”
时从意听到立即转身,躲在席澜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席琢珩没说话,只是神色淡然地静立如松,可那双眼睛却似幽潭般深不见底。
他沉默地注视着时从意,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情急之下,她无声地抬起手抵在额头,做了个拜托的手势,杏眼中水光潋滟,满是央求。
席琢珩薄唇轻抿,眸光微动,终于收回视线:“随你。”
语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席澜如蒙大赦,拽着时从意的手腕就往外走。临到门口,她脚步微顿,鬼使神差地回头望去。
席琢珩依然站在原地,吊灯的光芒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朦胧光晕,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孤独。
他微微垂眸,目光穿过浮动的光影,就这样静静凝视着她。
那眼神太过复杂,让时从意心头蓦地一紧。
三分是初雪般的清冷,七分是春水般的温柔,余下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像一张网,将她无声无息又密密麻麻地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