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今日没有晚霞可以看。
只有一个闻起来很香的面摊。
它热气腾成了一个旋,雾气散去之后露出摊主的脸。他大约是不年轻了,腰间还别着一把精致的曲刀。
也许是因为过于精巧,与这简陋的面摊总是有点出入。
“店家,两碗素面。”沉眠瞅了一眼那曲刀,很快收回视线。
这刀看上去不像个装饰,开了锋,已经可以用来杀人。也不知道这店家大大咧咧挂身上干嘛。
防地痞流氓?沉眠早已试探过,这男人体内竟没有一丝一毫内力流动。
“哪来的店家,我没有店。”那男人看上去也不是个善茬,长得很凶,气质难以形容。明明是摆了个面摊,却只收拾出一副桌椅,也没有一人用食。
“曲刀客?”沉眠调侃道。
武林之中确有一人被称作“曲刀客”,不过听闻他在几年前就死了,还是死无全尸,挫骨扬灰那种。
沉眠虽没有与他交过手,但也远远观望过。那人一把曲刀用得出神入化,杀人干脆利落,内力很是强悍。
“好好好!”男人扯了下面,一双细长的眼睛半眯着看向逢昭,声音粗哑:“后面那位郎君是剑客?”
“何以见得。”逢昭的形容很冷漠,一副只可远观的模样。沉眠能清晰感觉到他的眸光一动,里面好似飘下一朵冰晶,融化在眼底后依然凛冽。
非常冷,冷得沉眠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这男人也许与逢昭是旧相识,他一直在打量逢昭的模样,虽然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但仍旧锲而不舍,直到被一个东西抵住脖子。
“看什么?”沉眠把默骨抵得更深了点,另一只手重重拍了下桌子,很是戾气,“你到底做不做,不做我把你做死行不行?”
男人捂住自己出血的脖子,他倒没有惊慌,只是意味深长地瞧了沉眠一眼。
“郎君只要素面吗?”
沉眠哼哼一声没理,转头问了下逢昭:“昭昭,你想要酸甜苦辣哪一种?”
“他只会做辣的。”逢昭的意思很明显,他没打算瞒着沉眠,他确实与这男人相识。
“那我下面了,还是铺那个臊子吧。”男人说着掀开了锅盖,热气“咻”的一下扑出来模糊了他的表情。
“不要太辣。”逢昭拉着沉眠走过那男人身边,只丢下了这一句话。
这摆着的桌子……有点破烂,沉眠都有点嫌弃——落了这么一层灰都不收拾,难怪没有一个客人。
沉眠其实也不算什么讲究之人,至少离开芳菲后,她多半是风餐露宿,有上顿没下顿。后面呢,虽然能够吃得饱饭,但也是少数情况。
她被当做东方芝的守卫培养。
练不好或没达到标准就不准吃饭,等到沉眠后面做的比所有同龄人都要出色的时候,又要开始被派遣、去执行正武门和东方芝下达的各种任务。
这种时候和她当时待在柳丛身边差不多,不过性命更加堪忧罢了。但沉眠依旧不会任由自己邋遢下去,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破破烂烂,不干不净。
“你这,桌子都不擦的,手能干净吗?”沉眠怀疑面里有男人的死皮,毕竟他连桌子都不擦,脸上也是胡子拉碴,她有理由发出质疑。
“很干净好吗?”男人颇有些气急败坏,指了指逢昭说道,“这位郎君吃过,你问他干不干净!”
沉眠看了一眼正在努力擦桌子的逢昭,他的表情不太好,很是嫌弃的样子,听到男人这句话后飞快地投去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那男子脸瞬间就黑了,他刚想反驳,就响起了沉眠的声音。
“我说你这么磕碜,之前一定是诱骗我家昭昭吃的吧?”
“我家”这两个字响起时,男人直接沉默加呆滞了,他甚至忘了锅里还煮着东西,忘了刚才又添了柴火。他的视线在两人之中来回打转,最后停留在了逢昭身上。
逢昭他……从来没有这么笑过。
简直堪称恐怖、惊悚,可怕。他想起逢昭之前那副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像做了几十年和尚的寡脸,浑身不受控制地打起冷颤。
逢昭被夺舍了,那人不仅夺了他的身体,还代替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你这么看着我们干嘛?”沉眠被盯的心里发毛,不禁怀疑这男人脑子不太正常。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那里走来走去。面目狰狞就先不说了,口中还念念有词,一惊一乍的。
“孤独太久了?”沉眠猜测。
“昭昭,你怎么认识他的,这个症状是一直都有的吗?”她真的怀疑这男人受了什么刺激。
“好像是,他有时候不正常。”逢昭话音刚落,男人就冲到他面前。
“逢昭!你,你是个断袖?不对,也许你不是逢昭,你是个孤魂野鬼!你还我大兄弟,你个不要脸的好色鬼。”男人鬼哭狼嚎,用力捶捶自己的胸口。
“痛、太痛。”他眨着眼睛扯了扯逢昭的袖子。
逢昭冷淡的用目光扫了一眼男人,随后挡在沉眠面前,半是防备半是担心地问道:“你有顽疾?”
男人冷静下来,逢昭应该没有被夺舍,这副寡表情只有他可以做的这么传神。
男人真的怀疑自己得病了——他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逢昭与另一个人发展这种关系。
还是男的……
“其实你误会了。”沉眠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句。
她现在这副男子形象,几乎可以是没有破绽。
毕竟她身材高挑,眉目英气,又有常年练武的体格,虽说比男子还是要清瘦不少,但也不会被人怀疑是个女人。
再者沉眠专门模仿过男子的行为举止,加上脸上茂盛的胡子,差不多可以以假乱真。她这些天又习惯这样装束,以至于忘记切换回来,让这男人误会了她的性别。
“兄弟从哪里学会的变声?”那男人不可思议,面上表情很是精彩,“出神入化啊,你和逢昭有这癖好呢?”
“眼睛瞎了不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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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沉眠实在不耐,把默骨甩了出去。
默骨如一支利箭直逼男人的眼睛。
男人速度更快,在沉眠准备出手时就迅速做出了反应。只见刀光一闪,滋啦火光后,默骨被截在刀上。
刀身分明可见一条黑色划痕,可嵌进去的默骨却是完好无损。它被沉眠收了回去,夜色里闪烁出若隐若现的暗光。
“好厉害的东西。”那男人怜惜地摸着刀身,由衷发出一声赞叹,“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神通的针。”
“你就是曲刀客吧?在下失礼了。”沉眠把默骨收了进去,认真地打量起男人的脸。
其实也看不出来什么,但不难猜。
内力在她之上,与逢昭相识,常年都必须佩一把曲刀,这天下只有一人,就是曲刀客——曲高昂。
他当年是“死”在逢昭的剑下,沉眠刚才想起来。曲高昂虽“死而复生”,这些年却选择隐姓埋名,甘愿做一个默默无闻之辈,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曲高昂之前根本不知收敛为何物,行事自我强势,惯会和人起冲突,平生只有一个爱好——就是收刀。
传闻他佩戴过每一把宝刀,虽然大多都是抢的。
因为是抢的,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群人对他诸加讨伐。一阵子鸡飞狗跳,一阵子你来我往,追来砍去,打打杀杀,日子过得好不热闹。
好在这曲高昂虽喜新厌旧,但对之前用过的刀仍旧上心。一部分选择物归原主,一部分选择赠予他人,这些人如若糟蹋刀被他发现后,还会被揪着打骂不放,这也是沉眠平时常听闻的趣事。
如果忽视掉曲高昂的行为,他可以称得上一位潇洒的刀客。快乐,随心所欲,背地里还有许多人偷偷钦慕他。
可现在,之前那位被称作“只摸宝刀”的曲刀客,手上只剩下一把烂掉的曲刀,它连唯一一点精致的样子都化为虚有了。
就是这刀还没烂一条缝时,沉眠都怀疑这是曲高昂随便在哪个武铺买的。那种普通人开的武铺,专卖的还是那种刚修武的人才会用的小把件。
他和逢昭究竟发生了什么?沉眠望向逢昭。
逢昭之前他交情不浅,为何会选择杀了他?难得曲高昂对逢昭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沉眠脑中一闪而过“背叛”、“欺骗”等等字眼,眸子飞快冷却下来。
她没有收敛自己的杀心,像是询问:“昭昭,要不我把他杀了吧?”
又不像是询问:“让他试一试毫芒的死法。”
这话落到了曲高昂耳中,他瞪大了眼睛,这不男不女居然是沉眠。
她不是和东方芝是一对么,什么时候接近的逢昭,她要做什么!用美人计?逢昭居然还受用!
“逢昭,兄弟我早跟你说过,人不要憋太久,你这不是饥不择食吗?”曲高昂无视两人的脸色,喊道:“她是沉眠啊,和你在一起是要取你的性命,你怎么还上当呢,你还是变回以前的寡样吧!”
沉眠:“?”
逢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