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起,宇宙中的每一个生灵,都成了自己人生的“主角”。他们的每一个重大选择,都可能开启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全新宇宙。
林枫看着身边的鬼三哭、瓦里斯,以及每一位追随者。他们不再仅仅是他的下属,而是共同完成了一项伟大创造的“伙伴”。
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责任”与“守护”的满足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他的目光,越过这张璀璨的因果之网,投向了更遥远、更深邃的,那片连“终极本源”都未曾完全触及的,更高维度的混沌。
他知道,这张网,也只是一个新的起点。
作为“万物之源”,作为所有“可能性”的守护者,他和他的伙伴们的旅途,还很长,很长。
那张壮丽的因果之网,在虚无中静静地舒展着。
它不再是线,不再是面,而是一个由无数闪光宇宙构成的,活着的,呼吸着的超维结构。每一根丝线,都代表着一个独立发展的文明史诗,每一个节点,都是一次自由意志的伟大抉择。它们彼此关联,共振,却又互不侵犯,在各自的轨道上谱写着独一无二的乐章。
林枫、鬼三哭、瓦里斯,以及所有超脱者,悬浮在这件堪称宇宙终极艺术品的存在面前。
“我……从未想过,‘终结’的真意,是赋予‘开始’的资格。”鬼三哭空洞的眼眶中,灵魂之火不再是代表死亡的幽蓝,而是染上了一层代表新生的、温润的金色。他曾是死亡的代行者,如今,他成了新世界的接生婆。每一次挥动那柄由终结之力构成的剪刀,剪断的不是生命,而是束缚,是让一个崭新的“如果”得以成为“现实”的脐带。他的道,在这一场宏大的创造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
“多维宇宙因果网络拓扑结构模型,已稳定运行。当前共计诞生七千三百二十四亿一千九百万个全新平行宇宙。预计在下一个标准宇宙时内,该数字将呈指数级增长。”瓦里斯的数据流平静地流淌着,但其内部,一种被他自己定义为“逻辑之外的愉悦”的情绪正在生成,“主上,您的构想,超越了已知宇宙中所有关于‘秩序’的定义。它并非静态的稳定,而是一种动态的、无限扩张的和谐。这……很美。”
从冰冷的逻辑核心中,吐露出“美”这个词,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林枫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能感知到每一个新宇宙的诞生。在一个宇宙里,那个曾经被他一巴掌扇飞的张家少爷,因为那次羞辱而幡然醒悟,放弃了争强斗狠,转而研究哲学,最终成为了一代宗师,其著作《论羞辱对个体精神世界的重塑作用》被奉为经典。
在另一个宇宙里,最初那个想要夺舍他的老爷爷戒指,成功找到了一个心性更差的宿主,结果两人勾心斗角,互相算计,最后双双走火入魔,变成了一颗飘荡在星际间的怨念聚合体,成为了当地“不要相信陌生人”的经典反面教材。
他甚至看到了一个没有“词条编辑器”的林枫。那个世界的他,凭借着与生俱来的坚韧,在宗门里苦苦挣扎,最终虽然没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却也成了一名受人尊敬的内门执事,娶妻生子,过着平凡而安稳的一生。他会因为儿子在修炼上展现出的一点点天赋而欣喜若狂,也会为了一家人的生计而精打细算。
林枫的意志在那个凡人林枫的窗外停留了片刻,看着他因为妻子炖的一锅鸡汤而露出满足的笑容,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那不是怜悯,也不是优越,而是一种纯粹的、平等的欣赏。
他没有去干涉,没有去“帮助”那个世界的自己。因为那个林枫的人生,同样是完整的,同样值得尊重。
这就是“自由”的意义。不是让每个人都成为“林枫”,而是让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
他的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这种平静,超越了过往任何一次力量提升、任何一次战胜强敌所带来的快感。那是一种创造者看着自己的花园百花齐放的,深沉而广博的喜悦。
当然,作为花园的主人,偶尔修剪一下枝叶,或者说,搞点小小的恶作劇,也是创造者乐趣的一部分。
他的目光,锁定了一个刚刚因为一场惊天动地的剑道对决而诞生的新宇宙。这个宇宙的法则,因为那场对决,对“剑”的偏爱达到了极致。在这里,剑道即是天道。
他看到了一位天赋绝伦的年轻剑客,孤高、冷傲,信奉“手中之剑,即是唯一真理”,一路挑战,未尝一败,即将问鼎此界之巅。这位剑客名叫叶孤城,不是那个世界的叶孤城,但性格却如出一辙。
林枫的恶趣味上来了。
他指尖微动,一道几乎无法被任何存在察觉的定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个宇宙的剑道法则之中,并精准地落在了那位年轻剑客的身上。
【被动词条:剑之礼赞】
【效果:每当宿主拔剑之际,必将发自肺腑的,用最优美的词句,赞美对手身上最值得称道的一点。赞美越真诚,剑招威力越强。若无心赞美,则剑沉如铁,无法出鞘。】
做完这一切,林枫的意志饶有兴致地留下来观察。
很快,叶孤城的最终决战到来了。对手是一个体型肥硕,使用一柄流星锤的粗豪大汉。两人在紫禁之巅相对而立,气氛肃杀到了极点。
“你的剑,很快。”大汉瓮声瓮气地说。
叶孤城神情冷漠,手按在了剑柄上,准备拔出他那惊艳世人的至强一剑。
然后,他卡住了。
他体内的剑意在咆哮,战意在沸腾,但他的剑,纹丝不动。一股来自世界法则最深处的“道理”告诉他,他必须先说点什么。
说什么?
叶孤城冰冷的目光扫过对面那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鼻孔里还长着一撮毛的对手。
值得称道的一点?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只有叶孤城自己,陷入了人生中最大的困境。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其难度甚至超过了领悟至高剑意。
许久,在对手都开始不耐烦地抠鼻孔时,叶孤城终于艰难地、一字一顿地开口了。
“你……你的鼻毛……很有精神,像两把蓄势待发的小剑,充满了不屈的生命力。”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感觉剑柄一松。
“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剑光如月,瞬间分出了胜负。
只是,赢是赢了,但叶孤城那孤高冷傲的剑神人设,在这一刻,碎得比对手的兵器还要彻底。他呆立在原地,开始深深地怀疑自己的剑道。
远在因果之网的中心,林枫的意识体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