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街道上平稳行驶，林樾靠在窗边，看着城市的风景，任凭盛夏的阳光照射在她手背上。
她们现在正在前往体检的路上。
出门前，林樾将房间内空调温度开到了最低，只要做完检测、回收完碎片以后，及时赶去处理，就不用担心腐烂变质之类的问题。
说起来，原主昨天似乎还是真的准备去体检，各种证件都已经整理好放在书包里，倒是方便了林樾，不用收拾，拎起书包就能门。
卧室内的场景闪出，她莫名回想起床边吃了一半泡面，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
原主的死，真是她猜想的那样吗？
身旁的方听雨倒是完全没察觉她的心事，自顾自地拿过林樾的书包，翻找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身份证…没问题，学生证…没问题！准考证…也没问题！”
方听雨将书包塞回林樾怀里，满脸雀跃。
“总算能资质检测了，可真是期待死我了。”
然而，当方听雨视线扫过林樾的脸，看到她心事重重的表情时，话音停顿了一下。
车窗外，城市街景飞速掠过，林樾正拖着脸看着窗外，散发着一股淡淡忧愁。
好像遇到了什么重大难题一样。
方听雨咳了一声：
“对了，小樾，你最近都干啥呢？”
她将手伸到林樾眼前，晃了晃。
“一天天没踪没影的，发你十句消息都不回一句。”
林樾扭头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低下眼，调整了一下书包位置。
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她只知道原主最近自杀了。
林樾沉默半秒，装作忧郁地淡淡说道：“没干什么。”
“什么叫没干什么，”方听雨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下意识拍了下林樾的大腿。
“叫你一起去上魔法班你也不去。”
她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前排的司机都从后视镜瞥了一眼。
“你是不知道学魔法多有意思。”
方听雨往林樾方向凑了凑
“你看，这才几天，我都学会照明术了。”
说着，她将手指举起，念了两句咒语，指尖上亮起一道亮光。
“快看，帅吧！”
这个世界需要成年后才能学习魔法，她们先前虽然已经成年，但因为忙着高考，没有时间学，直到高考完放假以后，方听雨才找了个魔法班上课，学了第一个魔法。
林樾的大腿被拍得微微发麻，她轻轻“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方听雨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
“我们都快半个月没见面，你就一个嗯？和我怎么没话说吗？”
方听雨侧头看了眼林樾侧脸，心中总感觉林樾似乎是有心事。
她嘴角抿了抿，眉头皱起：
“你不会是又去黑市了吧？”
黑市！
听到这个词，林樾耳朵瞬间竖起。
原主去过那种地方？
但她在原主家里和手机上似乎都没有发现任何与黑市有关的线索。
方听雨叹了口气，沉痛地说道：
“阿姨的事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别整天往那黑市跑了，那边都是骗子邪教，专骗你这种……呃，总之全是害人的！”
林樾眼皮本能一跳，听到“阿姨”和“过去一个多月”这几个字，心底原主残留情感又涌了上来，让她脸色不可控地苍白几分。
“你资质那么好，分数还那么高，完全就是天之娇子，前途无量，别这样自暴自弃了！”
方听雨说着，习惯性的想要拍拍林樾肩膀，却突然见到林樾的脸色变得苍白，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林樾今天精神状态相比之前好太多，让她差点忘了，那事发生后，每次在林樾面前提起她妈妈，哪怕只是沾一点边，她都会当场崩溃。
方听雨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懊恼，她尴尬地咳了一声，音量终于降下来几分，试图补救：
“咳，那个，总之……”
她眼神飘忽，迅速搜索着可以转移的话题，最终目光落在林樾的书包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气郑重其事：
“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体检！对，体检！你别想太多，我们一定都没问题的！。”
林樾垂下眼帘，没有回应她，转头再次看向窗外，在心中咀嚼着方听雨透露出的信息。
方听雨说的是实话，没有撒谎的痕迹。
按方听雨的说法，原主母亲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出了某种意外，这段时间原主一直在往黑市跑。
原主去黑市，一定有买些什么东西。看来回去以后，要仔细排查一下房间了，房间内肯定有一些她遗漏的线索。
方听雨偷偷觑了一眼林樾的侧脸，那张脸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像是受了重伤失血过多一样。
她暗骂自己嘴快，又勾起林樾的伤心处，有些懊恼地绞着手指，想要重新活跃气氛，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沉默一路，直到出租车停下。
方听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樾表情，确认林樾没有崩溃的迹象，才终于松了口气。
“小樾，我们到了！”
付完车费，方听雨拉着林樾下车。
她拿出手机，对比地图，眺目辨认了一下方向，说道：
“嗯……体检中心应该是这个方向。”
从她们的位置往校门内望去，依稀能看见，校内路旁立着一个指引牌，写着体检中心的方向。
“看到了，在那边！我们走吧。”
方听雨收起手机，带着林樾向校门走去。
-
一路上没什么阻碍，两人很顺利的进入了学院，来到了检测中心。
检测中心是一个大约五层楼高，宽度大约一百米的建筑，看着有些矮胖。
两人领取检测单后，按着检测单的指示，一项一项完成项目。
检测中心内人不算多，检测速度很快，几乎不需要排队。
抽血、心电、视力、体能……得益于纳米模块强大的治疗能力，这些普通的体检项目林樾都轻松通过，除了还有些贫血以外，其它各项指标都十分健康。
一个多小时后，繁琐的常规项目终于告一段落，林樾的体检表上，大部分项目都已经完成，只剩“魔力亲和度”与“精神潜力”最后两项。
顾名思义，“魔力亲和度”是对魔力的感知能力，“精神潜力”是决定精神力可开发的上限，这两项资质对魔法释放至关重要。
不过，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两种资质其实都能通过药剂提升，只要愿意投入大量金钱，绝大多数人都能达到相当高的水平。当然，除了药剂以外，长期针对性锻炼也能提升，只是这种方式难度较高，进展也更缓慢。
也正是因为提升相对容易，它们并不受重视，被随意安排在常规体检中。
此刻，林樾正位于“魔力亲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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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检测室前。
在进入学院以后，她就尝试着发送信号，让那块纳米模块碎片来主动来找她，然而信号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那块碎片的数据错乱不堪，几乎已经陷入死机，就连信号都断断续续，或许需要手动回收后，彻底重启才能恢复正常。
不过，好消息是，经过多次修正定位，她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那块碎片的位置，就在这所学院中心的小湖底下，距离这个检测中心直线距离不到三百米。
只要完成最后这两项检测，她就能去回收碎片。
林樾靠在等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目光落在不远处检测室的叫号牌上。
五分钟前，方听雨进了检测室的门，算算时间，应该马上就要出来了。
等方听雨结束，就轮到她了。
半分钟后
检测室的大门缓缓滑开。
方听雨几乎是跳出来的，她挥舞着手中的检测单，几步冲到林樾面前：
“林樾！快看，我魔力亲和度是77，我过线了！”
普通人平均水平二十左右，魔法大学录取标准是六十，七十七已经是属于属于中上水平。
她将单子举到林樾眼前，生怕林樾看不到，又重复了一句：“我过线了！”
林樾点点头，敷衍道：“嗯嗯，很厉害。”
方听雨似乎没感受到林樾的敷衍，举起体检单亲了亲：“嘿嘿，有大学上了！”
随后，她又拍了拍林樾肩膀，“下一个该你了！你先进去，我去六楼精神潜力检测室帮你取号排队！”
说完，便转身跑向楼梯口。
林樾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路下来她是终于体验到了，方听雨话是真的很多，叽叽喳喳地，吵得她脑袋都有点疼。
当方听雨消失在楼梯口时，林樾也走进了检测室。
检测室很大，中央摆放着几乎占满了检测室所有空间的检测仪，检测仪正中央有一个凹陷进去的区域，使用深蓝色的玻璃隔开，空间刚好容纳一人坐入。
侧面的玻璃操作间后，坐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检测员。
对方头也没抬，只是听见门响便例行公事般地开口：
“到仪器中间坐下。”
“好的”
林樾一边应答，一边走向检测仪，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
作为研究员习惯不自觉浮现，此刻，一种强烈的探究欲在她心底翻涌。
这机器似乎是魔法与科技结合的产物。
虽然这里的科技有些落后，但那并不重要，令她好奇的，是结合其中的魔法。
她右手不经意间探入口袋，握住纳米模块碎片，视线透过玻璃操作间落在检测员侧脸上。
如果她在这里放出纳米机器人，检测员会察觉到吗？
纳米机器人远比灰尘更微小，分散开来以后，即使放到显微镜下也难以辨认，即使是同时代的科技，想要检测到纳米机器人也得花一番心思。
虽然纳米机器人隐蔽性极高，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外放精神力，或者探测感知魔法之类的的东西。
毕竟她初来乍到，获得的记忆里对魔法了解也不多，不知道魔法能做到哪些事情。
在犹豫之间，林樾磨磨蹭蹭坐进机器舱室。
看着舱室中缓缓闭合的深蓝色玻璃舱门，她终于下定决心。
“不管了，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