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兰拎着饼干和戴西到了后面的舷窗处坐着休息，这会儿还没到地方，算是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
“你早说我就给你带点吃的了。”
戴西看着那可怜巴巴只有一袋的饼干，“啧，海塞伊瑟怪会献殷勤的。”
“他一直都是好虫，”诺兰不置可否，“组长不会真欺负他吧？”
“欺负？他们雌虫不都这样，不服就是干，放心都多大的虫了他们有分寸。”
话是这样说，但戴西明显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他好像跟其他雌虫有隔阂一样，总是喜欢和自己聊天什么的，对其他虫倒是不太理睬。
诺兰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咔嚓”
一口一个小饼干，诺兰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所有，见组长没来催，干脆拿出来他崭新的本子，开始编写自己的“汉语到虫语的零基础入门”书籍。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空去思考自己觉醒的异能是什么东西。
超忆症……其实更像是病吧。
但快速学习是很管用的，这俩加在一起，他的语言学习明显更加高效，这会儿脑海里像是一整个语言资料库，原本他对给校友们提供帮助这事还有些悬，如今便是绰绰有余了。
戴西好奇地瞧了几眼，实在看不懂那奇奇怪怪的方块字，便在星舰上四处溜达去了。
大概是情报局也算社会地位比较高的那种，星舰上的军雌们虽然不怎么看他们，但大多还是尊敬的。
“在写那书啊？”
身后传来松散促狭的声音，诺兰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议长。”
海塞伊瑟修长的手指放在桌面上，在诺兰看过来的目光中，微微敲了敲，“我带你先溜？”
“还没到战场外围呢，不碍事的。”
对方银灰的长发悠闲地晃动着，星舰上格外安静的环境让诺兰能很好地听到所有的话语，包括那些非常有个人色彩的钩子样的语调。
他抬了抬眸，不经然想到对方当时在自己宿舍莫名哭了的样子，但很快，诺兰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放下。
“好。”
没问去哪，做什么，单纯只是朋友关系，诺兰就愿意去信任海塞伊瑟。
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拉他到厨房来了。
“这种星舰上都配备有小厨房，只是一般很少虫用而已。”
干净明洁的厨房格外富有科技感，海塞伊瑟十分闲适地拉开贮藏食物的地方，“你想吃什么？”
诺兰颇有些稀奇，“议长还会做饭？”
“要给我做啊，”诺兰受宠若惊，“其实马上到吃午饭的点，一起吃也是可以的。”
诺兰不喜欢麻烦别人。
黑发少年头顶微微翘了点呆毛，朴素无华的黑框眼镜下，是一双漂亮缀着星光的眸。海塞伊瑟掀了掀羽睫，看了会儿对方，神态恣意，“真的不考虑雌雌恋吗？”
“我不仅会做饭，才华横溢，还会哄虫开心，巧言令色呢。”
诺兰看着对方优雅地做饭，有心想帮忙，但实在是无从下手，只好靠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你为什么不找别的虫？”
这是他一直疑惑的事情。
按照海塞伊瑟的说法，对方迫于压力，需要找个能和他“结婚”的虫，但是……
好像也不是非他不可？
“那些哪有你好？”海塞伊瑟似笑非笑，像是格外深情似的，诺兰一时分辨不出对方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青年下了一碗朴素的阳春面，鲜香暖胃，诺兰不客气地吃了，“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跟我说，我对朋友还是很不错的。”
他知道这不在合作范畴内，但什么“雌雌恋”也不在他的考虑中。
“好吧，真是遗憾，”海塞伊瑟狭长的丹凤眸染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来，不等诺兰看清楚，对方就一闪身离开了这里。
“总算找到你了！我们该工作了。”
组长拍了拍诺兰的肩膀，“你看起来精气神好点了，不过还是要多锻炼啊，别以为自己是亚雌就不当回事。”
组长领着诺兰和戴西前往战场外围中——所谓战场外围，其实就是在整个坎伊联邦边境处，但又处于大后方的那种，大多是处理一些漏掉的异形。
“别看海塞伊瑟那小子也是亚雌，但对方也挺抗揍的，滑头着呢。”
组长好似三句不离拉踩海塞伊瑟，诺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应着，来到了这个硝烟浓郁的战场外围。
组长示范了一整套作战服和装备的穿着流程，诺兰和戴西有学有样，就在诺兰以为这样就可以到宇宙环境中时，只看组长又飞快地脱掉，好似解放一样冲了出去。
诺兰：？？？
“他不穿吗？”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诺兰蹙眉，“这个不是保护我们能够在宇宙中行走的吗？”
“但组长是军雌啊，”戴西见怪不怪，“得亏亚雌也是有防护措施的，不然咱俩这会儿就得退出了。”
诺兰边走边问，“所以到底有什么区别，就因为咱俩发育不良长得没有他们那么高大吗？”
戴西匪夷所思地看了眼诺兰——
“你想多高大？两米？”
走到出舱口处，诺兰扫过宇宙中无数飞来飞去的军雌们，外面的宇宙深邃，他颇有些不安，骤然无措施的面对让他整个都懵了一下。
诺兰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让他们在宇宙中如履平地的存在，他将目光放在了戴西身上，火红发的少年似乎游刃有余，只看对方“嗖”地舒展开背后漂亮又精美的翅膀，从容不迫地飞到了真空的宇宙中，徒留下一脸茫然的诺兰。
诺兰抓紧了旁边不知道是什么的栏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掉下去，他注意到戴西在飞了一圈后又回来看他，“你怎么不下来啊，我们不是要去做实时记录吗？”
并没有翅膀也飞不起来的诺兰：……
黑发少年无措地捂住了肚子，“我有点不舒服，你帮我跟组长请个假。”
不是很想上班的戴西看着诺兰临阵逃脱，也加入了这个队列，“其实我也不舒服。”
两个都不舒服的虫面面相觑，为了避开戴西的目光，诺兰飞速地挪到了厕所。
#感觉自己活得跟班长那个二五仔好像没啥区别
诺兰悲愤地锁好厕所的门，他快速在光脑上搜查资料，得出结论——
雌虫都是有翅膀的，雄虫也一样。
军雌的翅膀……啊不，虫翼，大多锋利威猛，是战场极为强悍的武器之一；雄虫的翅膀漂亮唯美，多作为装饰用，但也具备飞行能力；亚雌的虫翼在这两者之间……
诺兰这会儿明白了点什么，比如雄虫应该不是“招财猫”的意思，作为能和“军雌”“亚雌”并列的含义，他们应该大体相差不大。
但这都不是重点。
不管是装饰用还是武器用，问题是他纯种人类没有翅膀这个东西啊！
所以觉醒异能有什么用，不给长个翅膀什么的吗？
诺兰搜遍星网没有找到方式，又打不开校徽上的交流群，只好按照好友曾经介绍过的那种方式，摸到了最大的论坛上。
众所周知，遇到问题求助网友是最靠谱的，总有很闲的吃瓜热心人士会帮忙解答。
诺兰组织了一下语言，很快编辑上去：
【求助：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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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翅膀怎么办QAQ】
……
坎伊联邦最大的星网“灌水”论坛总是以一种高频的速度活跃着，在庞大的虫口基础下，哪怕是再不值钱的问题都有虫好心解答。
尤其是当一个灌水问题和其他虫都格格不入的时候。
联一综——全称联邦第一综合军事大学就是如此。
在刚经历完惨无虫道的军训折磨后，这些青葱的军雌们个个抱着光脑，试图在灌水论坛找到活跃的灵魂。
直到他们看到了“QAQ”的表情。
[我靠！就冲着楼主这个语气，绝对不是我们铁血军雌！]
[脑补出来一个呆萌可爱的小雄虫嘿嘿嘿~]
[什么叫没有翅膀？你是指虫翼吗？正常情况下都是有的。]
[没看懂楼主想问什么，是虫翼影响你生活了吗？其实对于亚雌和雄虫来说，有没有虫翼都一样，我押一毛钱楼主不是军雌。]
【楼主：其实就是想问一下，大家都有虫翼，我没有……要怎么解释呀。】
……
[你在卖萌吗？]
[没有虫在意你有没有虫翼，除非你是军雌要上战场……我押六百星币楼主绝对不是军雌！所以没有问题！]
[有的虫翼受伤或者被拔除是会没有的……大多都是军雌被~~~你们懂得，然后因为被拆掉了，所以就没有虫翼了。]
【楼主：意思是做了手术是吗？】
[差不多吧，手术……噗嗤，好美化的一词，确实可以这样理解（拍拍小亚雌天真的脑袋jpg）]
[怎么又变成亚雌了？]
[绝对是亚雌，雄虫哪来这么天真的想法……而且这个亚雌家世应该不错，不然不会被保护的这么好。]
[喂喂喂拒绝扒马啊！]
[楼主呢！？别跑啊我们继续聊聊……]
……
诺兰胸有成竹地离开了卫生间，他和戴西一起坐在星舰休息区域的座椅上，还没聊上，就见组长和海塞伊瑟一起出现在这个休息区。
“你们怎么了？怎么会不舒服？”
组长揉了揉眉心，“实在不行的话不用勉强，今天可以请假先让你们回去。”
“确实，坎伊联邦的工作法在议会的大力推动下，是十分保障个虫权益的，哪怕是在情报局，”海塞伊瑟官方地解释了一下，末了看向诺兰，“如果想请假是完全可以的。”
戴西用胳膊肘小幅度撞了下诺兰，示意对方先开口。
诺兰看了看面上关切不似作假的两虫，垂着眸看向地面，颇有些心虚地解释，“我没有虫翼……”
“所以好像没办法正常地完成工作。”
诺兰其实已经在考虑被情报局辞退后自己要去找什么工作来养活自己了。
“你没有虫翼！？”
组长的震惊比诺兰想象的还要大，“怎么会……”
“我的虫翼被拔除了。”
诺兰抬眸，他一字一句地解释。
当个没有翅膀的“虫”，总比暴露自己是人类要强得多。
头顶的白炽灯有些晃眼，诺兰眨了眨鸦睫，略微心酸地想——
果然是没有那么顺利的。
考公也是这样，每次都是进面被翻盘，现在来到这里，还没开始工作，就又出现了状况。
“哎你这……”
组长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海塞伊瑟却先一步拉着诺兰往里面单独的议长休息房间走去，彻底关上房门后，海塞伊瑟让诺兰坐在床上，眸中带着哀切和愤怒似的，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以前……”
“有过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