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个玩笑嘛,谁让你结婚也不告诉我一声?再说了,一个大老爷们去扮女人,这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江贵昊挠挠头,叹口气。
“哎,你老婆该不会真信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神情轻松自在。
但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略微收敛了些。
沈明轩懒得搭腔。
他背对着江贵昊,走到窗前,伸手拉开窗帘一角,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不会吧,她看不出来我是个男的?”
江贵昊一脸懵。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又摸了摸脸。
“我没化妆啊?嗓子也没压着说话啊?我走路都带风,屁股都没扭一下啊!”
“她当然知道你是男的。而且还以为你为了我做了手术!现在她觉得我喜欢的男人是你!”
沈明轩叹了口气,语气里全是无奈。
他说这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偏偏他又无法直接说明真相。
因为一旦解释,就得暴露江贵昊卧底的身份,而这涉及警方机密,后果严重。
江贵昊嘴巴张得老大:“啥?我还以为她把我当成女的了呢!”
过了好几秒,他才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惊呼出声。
“完了完了!这误会大发了!我要是早知道她脑补成这样,打死我也不会穿那件粉色睡裙啊!”
沈明轩终于转过身。
“昨晚吃饭的时候,你自己说的‘这辈子最疼的一次’,还说‘恢复期特别难熬’,是不是你在逗她?你知不知道她当真了?”
“小轩轩,你怎么开口就骂人啊?”
江贵昊委屈得不行,“我身上一根毛都不剩了,这还不算‘手术’?”
他摊开双手,一脸悲壮。
“你知道我们卧底组规定吗?全身脱毛,包括头发!整整三个月不能长一根!每天洗脸都觉得自己像个外星生物!你说,这不叫手术叫啥?”
“手术你个头!”
沈明轩眉头皱成一团。
他指着门口的方向,声音冷到了极点。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蛋!再敢在这儿胡说八道一句,我就把你之前偷吃办案经费买辣条的事举报上去!”
“等等,你媳妇脑子没问题吧?她怎么能信你喜欢上我这个大男人?”
江贵昊还是转不过弯来,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困惑地盯着沈明轩。
“是啊,她宁愿信我喜欢你这么个倒霉蛋,也不肯信我喜欢她。”
沈明轩苦笑一声,嘴角微微扯动,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江贵昊才反应过来,眼神一滞,顿了顿,小心翼翼问:“难道……她就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个她?”
沈明轩默默点头,没有抬头,目光落在自己脚尖前的一小片青砖上。
江贵昊立马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
“天哪,我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终于扛不住上面的压力,被迫娶了大首长安排的女人!所以……毕竟我是扮成女人去执行任务的,而你一声不吭就结婚了,我不爽嘛!”
他语速飞快,语气里满是懊悔。
沈明轩不想理他。
他侧过脸,目光投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自从上次被薛念云赶出门,他的心就一直沉着。
这几天又忙着出任务,翻山越岭、风餐露宿。
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找她好好谈一谈了。
好不容易她主动来找他一次,结果又碰上这场闹剧。
简直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可真正让他难受的,不是这事本身。
他最难过的是,薛念云根本不信任他。
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他对她的感情,她好像都打心底怀疑。
沈明轩低着头,慢吞吞地走出院子。
江贵昊愣在原地,嘴唇微张,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完了,闯祸了!
薛念云回到博物馆时,馆长、孙子楚和江展宏已经在等她了。
三人站在修复室门口,神情严肃。
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走过去说:“抱歉,路上有点事耽误了。”
“没事。”
孙子楚摆摆手,随即急着问。
“那封信修复好了吗?我们上报后,博物院特别重视这件文物,要求连夜送京市!”
姚馆长皱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孙老,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明王墓的东西,在没确认实际价值前,都得留在市博物馆。怎么突然要运走?这程序不合规矩。”
孙子楚解释道:“是这样,上头听说发现章元逸的亲笔信,非常重视。这种级别的文物,牵涉到历史真伪与政治意义,必须由权威专家亲自鉴定。刚好现在京市博物院有位专家,是文华堂的嫡传后人,家学渊源,眼力极准。领导的意思,是请他亲自鉴定真假。”
“原来如此。”
姚馆长叹了口气。
虽然仍有疑虑,但也明白事态重大,不好再坚持己见。
他转头看向薛念云,语气缓和了些。
“修复得怎么样了?”
薛念云从包里取出已经复原的卷宗。
卷宗用特制棉纸包裹,外面再覆以防潮布袋,层层保护,丝毫没有懈怠。
她将它轻轻放在桌上,缓缓打开,露出内里泛黄的纸页。
三个人立刻凑上前,脑袋挤在一起看着。
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件文物上,眼神里满是震惊。
姚馆长站在最前面,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盯着眼前的物件,眼睛一眨不眨。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文物表面。
“简直太神了!跟刚从墓中挖出来那会儿完全一样,连那些发霉的痕迹都没了!”
姚馆长满脸惊喜,来回打量着文物。
他一边看,一边小声嘀咕着。
“你看这纹路,这么清晰,像是新做的一样。还有这漆面,光洁如初,根本看不出一点岁月侵蚀的痕迹。”
孙子楚却皱起眉头,双手背在身后,神情严肃。
他的目光在文物上来回扫视了几遍,始终带着一丝怀疑。
“这修得是挺好看,可万一影响了它的历史价值呢?我建议,还是先让京市的专家看看再说。”
“这修复方案可是咱们一块定的。”
姚馆长语气有点硬,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