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她那张嘴向来刻薄,说话从不留情面,干嘛非得跟她在这件事上顶上呢?何苦给自己添堵?”
“你是不知道!”
齐颜微猛然一拍桌子,手掌重重落下。
发出“啪”的一声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一下。
她气呼呼地瞪着眼,脸颊微微泛红。
“她从一大早就开始在茶水间、走廊里到处嚷嚷,见人就说你昨天跟那个烂人纠缠不清,还打算重新在一起!最离谱的是,连人家小妾都找上门来,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听见的时候,拳头都攥紧了,硬是咬着牙忍到现在,才没冲上去骂她个狗血淋头!”
薛念云闻言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原来这样啊!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齐颜微微微颤抖的手背。
“谢谢你,一直站在我这边。无论流言如何,你始终信我、护我。不过……”
她顿了顿,目光里带着几分担忧。
“这样下去,你跟她之间的关系怕是会越来越紧张,万一闹得太僵,对谁都不好。”
齐颜微却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
“我不怕啊,你忘了?我可是有门路的!背后有人撑腰,还怕她一个碎嘴妇?再说了……”
“你是我的师父,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薛念云听罢,嘴角终于绽开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
她轻轻拍了拍齐颜微的手背,眼中带着欣慰。
“好,有你这话,我就安心了。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看库房里那批刚整理好的文物,可都是市里、甚至全省都找不到第二件的稀罕物!光是那件西汉漆绘羽人纹铜壶,就够让人眼红半天。”
齐颜微一听,眼睛瞬间瞪大,连连点头,脸上写满了期待。
“真的?那我可得好好开开眼界!师父,您可别骗我,我要是看得不满意,可要闹脾气的!”
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办公桌前的吴主任这时缓缓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对了,薛念云,我今早上班路上碰见馆长了。她特意叮嘱我转告你,说你一到单位,就马上去她办公室一趟,说是有急事要谈。”
薛念云立刻收起笑容,神情一肃,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吴主任。”
话音未落,她已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襟,迈步朝门外走去。
走进馆长办公室时,姚馆长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和站在一旁的江展宏低声交谈着什么。
两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凝重,脸色都不轻松。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两人立刻停下话头,齐刷刷地抬起头,目光齐齐投向刚进来的薛念云。
“馆长,江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吗?”
薛念云上前一步。
姚馆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江展宏一眼。
江展宏微微点头,示意由他来说。
他顿了顿,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眼下有件难办的事,情况棘手,馆里没人能处理,只能靠你出手帮忙了。”
薛念云没有迟疑,挺直了背脊。
“江老板直说就行,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您尽管交代。”
江展宏闻言,神情略微放松了些。
他抬起右手,指尖朝办公室墙角那一堆散乱摆放的物件指了指。
“就是那些。”
薛念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在那堆用布包裹着、残破不齐的文物上。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心头一震。
那不就是她昨天亲自护送回来的那批文物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
看起来还有几件明显有破损的痕迹!
她眉头紧皱,声音微颤。
“这是……怎么了?这不就是昨晚才入库的文物吗?怎么会在这里?”
姚馆长深吸一口气。
“昨晚,我们仓库进贼了。巡逻的警卫在凌晨一点半左右发现异常,赶过去时,人已经逃了。虽然发现得还算及时,但……还是有几样重要文物遭了殃。其中两件玉器碎裂,一件漆器被划损,还有一卷帛书部分被撕毁。”
“进贼了?”
薛念云脱口而出,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昨晚不是有军区派来的特勤人员值班吗?安保系统也是全时段监控,怎么会……”
“正是因为有守卫,江老板才觉得事情不简单。”
姚馆长接着说。
“按理来说,这种级别的文物库房,安保严密,外人根本进不来。可偏偏就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破坏事件,这说明什么?说明贼人不仅熟悉内部情况,甚至可能对守卫的巡逻规律了如指掌。所以,他怀疑这些贼人,很可能就是当初宁王墓被盗案的那伙人。”
他顿了顿,眼神里透出一丝警惕。
“他们销声匿迹这么久,现在宁王墓终于有点眉目了,线索也开始浮出水面,他们就坐不住了。趁着我们还没有完全掌握证据之前,想顺手捞点便宜,顺便破坏一些关键线索,打乱我们的节奏。”
薛念云眉头一紧,目光锐利地扫过江展宏和姚馆长。
“什么东西被破坏了?到底有多严重?”
江展宏走过来,手中递出一叠装在透明文件袋里的资料。
“你先看看这些,都是昨晚清点时发现的受损物件。主要集中在两批文物上,一批是明代初期的私人信件,另一批是流传下来的名家字帖。而最严重的是这一封。据考证,是章元逸亲手写的亲笔信!”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从资料中抽出一幅卷轴模样的东西。
那卷轴用深蓝色绸布包裹着,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他缓缓将其展开。
只见卷轴下方靠近边缘的位置,赫然出现几个细小的圆形破洞。
更令人揪心的是,纸张表面泛着淡淡的黄褐色斑块。
部分字迹边缘已因潮湿发霉而模糊不清。
而在卷轴另一侧,一本摊开的字帖静静躺着。
而在这三个字的正上方,还盖着一枚规整的方形印章。
薛念云心头一震,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一瞬。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枚印章的轮廓。
她万万没想到,这竟然真是章元逸的亲笔真迹!
更让她震惊的是,信件末尾署名处虽已部分损毁。
但根据残存的落款格式与文献对照,收信人……
正是宁王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