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可是咱们考古界的泰斗,他都这么说了,你还犹豫什么?我们对你有信心,放手去干!”
薛念云怔了怔,眼眶微微发热。
她低下头,沉默了几秒。
随即抬起头,深深鞠了一躬,动作恭敬。
“谢谢领导信任,也谢谢孙老的认可。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这份期待。”
“别客气了。”
领导笑着摆摆手,眉宇间满是欣慰。
“你最近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沉得住气,耐得住寂寞,又有才华,前途不可限量。好好干,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薛念云点点头,站得笔直。
微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拂过她的发丝,带来一丝清凉。
她心里又一次涌上满足感。
这份工作,她真的热爱。
接下来的日子,她忙得脚不沾地。
白天蹲守在虞妃墓发掘现场,记录每一寸土层的变化,指导工人小心翼翼地清理文物。
晚上回到办公室,整理资料、撰写报告,还要准备媒体采访的提纲和回答要点。
不仅如此,宣传部门也频频找她配合拍摄纪录片、接受专访、撰写科普文章。
她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地方报纸和新闻里。
照片也被挂在博物馆的宣传栏上。
身边总是围着人。
她几乎没有片刻独处的时间。
宋建华几次想靠近,都没机会。
半个月后,虞妃墓出土了第一批文物。
其中包括一对保存完好的青玉耳珰、一只鎏金银簪。
还有一件绘有仕女图的漆盒。
虽然部分漆面剥落,但图案仍清晰可辨,极为珍贵。
薛念云负责押运这批文物回市博物馆。
她亲自清点、登记、打包,每一个步骤都亲力亲为,确保万无一失。
出发当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几辆安保车停在工地外。
她穿上了白色防护服,戴好口罩和手套。
最后检查了一遍文物箱的密封情况,才登上随行的专车。
宋建华瞅准时机,也跟着上了车。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夹克,背着个旧包,神情自然。
司机没多问,薛念云也没注意。
她正低头核对运输清单,眉头微皱,嘴里轻声念着编号。
宋建华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眼睛却一直盯着前面的她。
他几次想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想坐她旁边,和她说说话。
可薛念云始终和两位女同事坐在一起。
三人低声讨论着发掘进度和后续修复方案。
他连搭句话的空隙都找不到。
车子颠簸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抵达博物馆。
安保人员迅速下车,将文物箱小心地转移到库房专用推车上。
薛念云一路跟随,确认交接手续无误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脱下防护服,擦了擦额头的汗。
正准备去办公室换身衣服,忽然感到有人从侧面快步靠近。
等文物安全送达博物馆,宋建华终于按捺不住,在走廊里一把拦住了她。
她吓了一跳,脚步猛地顿住,抬头看见是他,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你又要做什么?谁允许你跟来的?”
“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宋建华压低声音,眼神急切。
“薛念云,我知道,你因为孩子上学的事生气,可那都过去了。你当初不也是为了孩子的前途才跟我商量的吗?现在孩子已经入学了,你也该放下心结了。”
他往前逼近一步,声音更低。
“你和那个小排长的假戏也唱完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为了躲风头。现在没人查你了,也没人再提那件事了。你该回我身边了。”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手臂,却被她猛地甩开。
“我保证,我可以跟姚瑟瑟离婚。”
“只要你说一句话,我立刻去办手续。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房子、存款,我都愿意分你一半。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
薛念云听得胃里一阵翻腾。
她死死盯着他,正想抬手甩他两巴掌。
可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博物馆的大门被推开。
姚瑟瑟踩着细高跟,妆容精致,唇色鲜红,一头卷发披在肩上。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宋建华,眼神平静。
宋建华见她笑了,心猛地一跳,误以为她动了心,眼里立刻闪出激动的光,急不可耐地往前凑了半步。
“我就知道,你根本放不下我!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都有你,你也一样,对不对?”
薛念云轻轻挑了挑眉,眉梢微动,神情却依旧淡漠。
她语气平缓,不带波澜地问道:“你刚才说要跟姚瑟瑟离婚?我记得,你不是说她是你追了整整四年才追到的?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么轻飘飘地扔了?”
这会儿,姚瑟瑟原本正打算推门进去,手里还拎着刚煮好的一碗姜汤,想给宋建华暖暖身子。
可她的脚刚迈出去,一只脚踏在门槛上。
她浑身一僵。
随即慢慢地、一点点地收回了脚。
站在门外,背贴着墙,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屋里的每一句话。
宋建华完全没察觉到门外的变化。
还以为薛念云真的被自己打动了,心里一阵窃喜。
“那时候啊,我觉得她就是我心里最干净、最美好的人,可现在再看她……唉,也不过是个啥都不会干的女人。饭不做,地不扫,衣服堆成山也不洗,连我爸妈都照顾不好,整天就知道抱着儿子发呆。那个儿子……根本不是我亲生的,我图啥?”
薛念云听着,脸上不动声色。
她不清楚宋建华这番话是真心如此。
但她看得出来,门外的姚瑟瑟已经被这些话刺得心口滴血。
她虽然没露面,可那急促的呼吸声说明了一切。
薛念云立马补了一句。
“你以前不是总把他们母子挂在嘴边吗?逢人就说‘我媳妇和儿子最懂事’‘家里全靠她们撑着’?连小岚当年想上学的机会,都被你让给了他们家的孩子。这才几天啊,短短几年光景,你的态度就全变了?说变就变,连个理由都不掩饰了?”
宋建华长叹一口气,重重地摇了摇头,喃喃道:“不是自己亲生的,再怎么付出,再怎么疼爱,最后也是白搭。血浓于水啊,我越往后越觉得心里空。人家孩子长大了一定亲爹妈,我算什么?一个外人罢了。”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