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人在乎、被人守护的感觉,一点点融化了她的心墙。
大概是因为,真的有人在乎她了吧。
不再是她单方面付出,而是双向奔赴的牵挂。
她嘴角微微上扬,笑意从唇边漾开,一直蔓延到眼底。
她看着他,语气温和:“我还沒决定呢,说不定根本不去省城。”
沈明轩眼睛眨了眨。
他微微歪头,凑近一些,声音低低的,带着笑意。
“该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薛念云轻轻摆了摆头,唇角微抿,故作镇定地否认。
“倒也不是舍不得,主要是小岚刚适应了这边的生活,她特别喜欢现在的学校。”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角。
“而且我也刚站稳脚跟,好不容易争取到几个重要项目。”
她抬眼望向窗外,声音沉了几分。
“要是现在把项目挪走,半途而废,别人不得戳我脊梁骨?说我不负责任、好高骛远?”
其实,去省里的博物馆,对她来说,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机会。
那是业内顶尖的平台,资源丰富,人脉广博。
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
若是把握得好,未来的发展将不可限量。
可越是诱人的机会,越让她犹豫。
因为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小岚。
“不过呢,你也不用顾虑这么多。”
沈明轩察觉到她语气中的迟疑。
“你想去,我就支持。”
“别因为我而放弃什么,也别觉得有负担。”
他看着她,目光真挚。
“你的选择,我永远尊重。”
薛念云抬眼看他,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可你刚才不是还劝我别去吗?”
沈明轩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我哪有劝你别去?不管你去哪儿,我都得跟着。”
“你别想一个人跑掉。”
薛念云一愣,心头微微一震。
她望着他那双清亮的眼睛,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你工作咋办?”
她皱眉,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忧。
“你那份差事,是省厅编制,多少人眼红都得不到。”
“真的说扔就扔?你就不怕将来后悔?”
“这你别操心,我自有办法。”
沈明轩咧嘴一笑,阳光从窗外洒进来。
“只要你答应带上我,其他都不是问题。”
薛念云心头微微一颤。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小声嘀咕。
“沈明轩,你这么黏着我,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
沈明轩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
我哪有病!
可这话愣是不敢说出口。
他心里清楚,一旦真相被揭穿,薛念云恐怕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毕竟,他更害怕的是她一旦恢复记忆,就会想起那些曾经不堪回首的过往。
“没错,这辈子我认准你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想甩开我?门儿都没有!”
沈明轩说得斩钉截铁。
薛念云苦笑摇头。
她知道沈明轩一向重情。
可也明白,感情终究抵不过时间的冲刷。
等哪天他真正遇见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孩,喜欢到无法自拔的时候。
这些如今听来炽热的话语,一定会被悄然收回。
夜色深沉,乌云遮月。
整条街道笼罩在昏黄的路灯下。
寒风在巷口打了个旋,卷起几片枯叶。
宋建华站在街角的阴影里,神情警惕地左右张望了几眼。
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深色粗布层层包裹的布包。
他手指微颤,轻轻解开布包的结,一层层揭开。
最终露出里面一只古旧斑驳的香炉。
炉身铜绿斑驳,雕纹隐约可见。
“东西带来了,少说值一千!”
“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你说值多少就值多少?我们可不信。”
对面那人站在路灯照不到的暗处。
他语气冷淡,不带丝毫情感。
“那……几百总该有吧?”
宋建华的声音低了几分,语气里多了些讨好。
“这可是清朝的老物件!传承有序,保存完好,你们行家一看就明白。”
“东西交给你,我就想换个人的资料,别的不要,就这一条。”
那人沉默片刻,目光在香炉上停留许久,手指轻轻抚过炉身的纹路,似乎在判断真伪。
街道安静得只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犬吠。
终于,他缓缓开口:“你要查的这个,不简单。背景复杂,牵扯不少。要不是这香炉有点分量,确实值点钱,我根本不会碰这事儿。”
“我明白,我明白!”
宋建华赶紧点头,连声道。
“这人心机深,表面装得人模人样,穿着笔挺,说话斯文,看着挺正经,可我总觉得不对劲。那身皮,八成是假的,装出来的。”
“单位里不少人被他蒙在鼓里,把他当好人供着,可我知道,他绝对有问题。”
“你这么确定?有证据?还是光凭感觉?”
“当然有!”
宋建华立即回答,声音微微发颤。
“这人藏得深,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可我见过他私下的一面,眼神阴沉,话里藏话,还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他偷偷烧毁一些文件,鬼鬼祟祟的。现在连领导都被他骗了,信任他,重用他。想揭他老底不容易,只能靠你们这种门路。”
他低声迎合,语气里带着讨好。
那人低头再次看了眼香炉,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炉脚。
确认无误后,终于微微点头。
“行,三天后,你再来这儿等消息。记住,别带多余的人,别走漏风声。要是出了岔子,别怪我没提醒你。”
“三天?”
宋建华忍不住急了,眉头紧紧拧成一团。
“这么久?这段时间我待在单位里,同事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领导也不给好脸色,家里更是乱成一锅粥,我根本不想回去……”
“连大领导都看走眼的骗子,咱们能查出个眉目,三天就不错了。你要是嫌慢,觉得不耐烦,那你自己去找别人查呗?”
那人冷冷地瞥了宋建华一眼,语气里透着不屑。
随手把手中的香炉往宋建华面前一放。
宋建华见状,连忙抬起双手,连连摆动。
“不慢不慢!三天一点都不慢,三天刚刚好,就按你说的来,三天!”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半步。
那人这才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深灰色的粗布,一层一层地将那香炉仔细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