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陪你去跟警察说说?”
齐颜微见她沉默,便主动提议。
“现在他们还没找我,我主动去,反倒像是心里有鬼,急着撇清。”
薛念云轻轻摇头。
“还是等等看情况再说吧。如果他们真的要问,自然会来找我。”
齐颜微听了,没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时,易姐拖着拖鞋,“啪嗒啪嗒”地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故意提高了嗓门,插话:“小齐啊,劝你别瞎掺和!人心隔肚皮,你认识她才几天?可别被什么苦情戏给骗了,回头坑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坑的!”
齐颜微一听,立马冷笑一声,毫不退让地回击。
“我背后有我爸撑腰,怕什么?又不是谁都能拿捏得了我。”
易姐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她是走后门进来的”。
可齐颜微偏偏就拿这个反将一军。
让易姐的脸“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
齐颜微懒得再理她,转过身轻轻拉了拉薛念云的袖子。
“别理她,这种人就是嘴贱。我陪你等着,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半小时后,馆长助理匆匆走来。
他停在薛念云面前,低声说:“薛小姐,请您跟我去一趟馆长办公室。”
薛念云立刻站起身,应了一声:“好,我这就去。”
“瞧见没?出事了!”
易姐冷笑着,故意提高音量,冲着齐颜微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你看,果然找上她了!小齐,你最好赶紧离远点,不然等等也得被叫去问话,白白惹一身腥!”
齐颜微气得脸都红了,胸口剧烈起伏,抬脚就要冲上去理论。
她刚迈出一步,却被薛念云一把拦住。
“我没做亏心事,不怕他们查。”
薛念云望着她,嘴角微微扬起。
“你别为我惹麻烦。我自己能应付。”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了些。
“我很快回来。”
随即,她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补了一句。
“小齐,谢谢你。”
说完,她松开手,整了整衣领。
走廊尽头,办公室的门前已经围了一圈人。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这就是新来的那个薛念云?”
一个戴眼镜的男职员小声问同伴。
“对,就是她。”
同伴点头,压低声音。
“听说她一来,就把前婆婆搞得差点在博物馆当场闹出人命,又是哭又是喊的,可狼狈了。”
“听说她是走后门的?”
“可不是嘛!”
旁边有人接话,“她根本不算正式员工,是江老板的人,纯粹挂个名,谁也不知道她具体干什么。”
“那她怎么会有资料室钥匙?”
一个老技工皱着眉,满脸不解。
“资料室可是重地,连我们这些老员工都得审批才能进,她一个外人,凭什么能拿到钥匙?这说不通啊!”
……
薛念云攥紧了手,指甲嵌进掌心,带来一阵钝痛,却让她愈发清醒。
她挺直腰背,一步一步走进办公室。
屋里坐着几个警察,神情肃穆,目光锐利。
其中一个,正是陈所长。
他坐在主位,双手搭在桌边,眼神深沉。
馆长则坐在一旁,一脸沉重,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陈所长看到薛念云走进来,便微微抬起头,朝她点点头。
他指了指椅子,声音低沉:“薛念云同志,请坐。”
薛念云坐下后,腰杆挺得笔直。
她没有低头,也没有回避视线。
而是目光平静地扫过屋里每一个人,从陈所长到馆长,再到另外两名警察。
“薛念云同志,是这么回事,”陈所长翻开桌上的文件看了眼,纸张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抬眼望着她,语气严肃。
“博物馆最近出了件大事,四幅画丢了。那是馆藏一级文物,价值连城。而且,有人证明,你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薛念云声音清晰。
“我上周五九点走的。那天加班整理档案,临出门前还跟江老板打过招呼。他说要留下继续看那四幅画,研究一下修复细节。”
陈所长追问,目光紧盯不放:“可门卫说,是你将钥匙交给了他。”
“江老板本来就有钥匙。”
薛念云回答得干脆利落,语气镇定。
“他作为修复组负责人,按规定可以持有。你们可以问他。他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陈所长看向馆长,眉峰微蹙。
“江老板两天没联系上了。电话打不通,家里没人,单位也没来。”
薛念云心头一紧,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江展宏失踪了?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那天晚上他还在灯下细细查看那幅古画,神情专注,怎么可能会突然失联?
馆长也跟着点头,声音低沉。
“是啊,打他电话一直没人接。家里邻居说,好几天没见他了。我们正准备报失踪。”
出来时,走廊里光线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几个同事正躲在走廊角落小声嘀咕。
看见她出来,立刻噤声,目光躲闪,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
齐颜微快步迎上来,鞋跟急促地敲击地面。
她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担忧:“薛姐,情况怎么样?他们问你什么了?”
薛念云勉强扯出一个笑,嘴角牵动,却显得无比疲惫。
“没事,就是问了几句话。例行调查而已。”
齐颜微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温热。
“你没拿东西,别人再怎么猜也没用。别担心!清者自清。”
薛念云看着她,眼底泛起一丝苦涩,轻声问:“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没做?凭什么这么信我?”
齐颜微叹了口气,语气诚恳。
“那可是值老钱的画啊,动辄几百万上千万。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工资够付房租,怎么可能傻到去偷?太明目张胆了。真要贪财,也不会选这种高风险的方式。”
薛念云轻笑一声,声音很轻。
“是啊,我再难,也不能害了孩子一辈子。”
一旦被安上贼名,她这辈子就完了。
名声扫地,工作不保,社会性死亡。
而小岚呢?
一个母亲是贼的孩子,未来还怎么抬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