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暖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煦阳。
“老师人家是奥运冠军……我……”
秦鹿鸣：“奥运冠军也是人。”
“刚才你和你师母聊天的时候，我顺带着观察了一下。”
“他的脉象清晰，又常年锻炼，有我在旁边兜底，你放心来。”
房暖暖：“不是，老师这不是那么回事。”
房暖暖想要回绝，虽然他以前也有在老师或者其他师兄师姐们的照看下，独立操作过一些诊疗过程。
但那些基本上都是那种生病生得非常标准的“教科书式病例”。
而像林煦阳这种极端情况，根本就不在她的认知范围以内。
再说了按照泳队的说法，十二月份他们就又要去参加比赛了。
她知道病人就是病人，但这显然不是一个能让她“随便练手”的局面。
然而就在她还在尝试，并试图在最后挣扎一下后，选择放弃的时候。
林煦阳：“那个，我可以。”
“噗！”房暖暖感觉自己差点儿被自己的唾沫给呛死。
她扭头看向林煦阳，眼神里满是“你是不是疯了”的质疑？
她是听说过体育生会比较莽夫，但她还真没见过有人会在看病这件事上犯冲的。
房暖暖：“你爸现在就在东边不到三百米的位置。”
林煦阳：“怎么？你还要把他叫过来签一个家属同意书啊。”
不是，你这人听不懂我好赖话吗？房暖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她看向一旁的赵涛，希望能够从这个教练的嘴里，听到一些符合“正常逻辑”的思路。
然而对方竟然也完全没有任何想要阻止的意思。
房暖暖见此只能从正事上入手：
“师父，咱退一万步讲，你让我给他处置，您总得先告诉我用什么处置办法吧。”
秦鹿鸣：“你不是早就已经学会了吗？”
“学会？”房暖暖一听这话甚至以为他们在集体恶搞自己，然而谁料还不等她反应，秦鹿鸣便直接点了点自己桌上那本已经有些破破烂烂的笔记道：
“你不是早就已经学会了吗？有关中老年人身体机能老化，和肌肉弹性下降的研究。”
“师父，你的意思是……”房暖暖看向桌上那本自己以前作为“课外读物”偷偷翻看了不知多少遍的笔记。
秦鹿鸣：“道理都是一样的，你当初以为这个小区未来会变成老年人社区，所以就拼了命地钻研老年人身体老化的机能体征。”
“你先前在医馆的时候，不是已经趁着病人排队的功夫，一边给人把脉，一边“夹带私货”地了解了很多你想要的数据吗？”
“肌肉劳损，以及关节性风湿，论这条路你比你那几个师兄师姐要了解多的。”
“针谱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具体实操该怎么来，你自己决定。”
“你放心，如果中间有什么不对，我会在你下针前及时制止你。”
“不过你要想好，如果你的选择出现严重失误，那么我会在阻止你的同时，拒绝接受他的问诊需求。”
“这个案子，要不要接，要怎么接……全部都在你。”秦鹿鸣说着便将一旁早早打印出来的针谱，夹到了桌上的笔记里。
“给你二十分钟，这段时间我会负责给他做好理疗前的全部准备。”
“二十分钟后，我要看到你的诊疗方案。”
秦鹿鸣说完便带着林煦阳和赵涛走进了一旁的理疗室。
“秦馆……秦院长，鹿医生那边……”走进理疗室后，顺手将诊疗室大门关上的林煦阳，在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秦鹿鸣回身示意林煦阳到理疗床上趴好：“你放心，那丫头顶得住。”
“你别看她还没正式毕业，但她在肌肉和关节问题上的研究，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同类型的研究生。”
“她可是汇聚了我们瑞康堂所有这方面的研究资料。”
“她……这么厉害？”林煦阳一听这话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一个优秀的中医再怎么样也要有几十年以上的累积。
甚至在很多人眼里，三十多岁才是一个中医刚刚起步的年纪。
相较之下，房暖暖今年才十八的年纪确实太夸张了一点儿。
就算她已经上到了大三，可一个没毕业的医学生，而且是中医学生，确实很难取得患者的信任。
秦鹿鸣见此也不恼，而是笑着看了看理疗室墙边的书架道：
“看到那边那个书架最上面的那一排书了吗？上面摆着的全都是暖暖她这两年来已经全部看完并做好批注的中医典籍。”
“全部看完？”林煦阳闻声打量了一下书架最上面一排的书籍。
虽然不是整个书架，但这不是什么言情/武侠小说。
任何一个上过学的人，都知道要把一本枯燥的教科书啃完需要多少的时间和精力。
可房暖暖不但用两年的时间啃完了足足六本目测上千页的教科书。
甚至还是在完成了平日里的课业和瑞康堂实习工作的前提下。
这得是多能熬啊。林煦阳感觉自己光是从远处用手比量了一下就开始犯晕。
秦鹿鸣见状也是笑笑：“所以你们放心，暖暖她和普通的中医学在读生不一样。”
“她是从大一入学前开始，就被我们瑞康堂一大批医生一起带出来的“实战选手”。”
“她起初只是到我们医馆打实习生的暑假工。”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有接触到多少中医知识，所以她当时的工作仅仅只是在导诊台，一边打杂，一边帮一些不擅长操作智能设备的中老年人，进行挂号取药的工作。”
“但后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从她掌握了一部分中医知识后，她就开始趁着帮老年人挂号的过程，去旁敲侧击的询问她们的病症，并把她们的病症做一个初筛的了解。”
“起初的时候，我们也只当一个正在学中医的小孩，给自己积攒一点儿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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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笔记。”
“可后来时间一长，我们医馆里的几个医生，开始察觉到那丫头的病例分析做得越来越好。”
“虽然那只是一个经验尚浅的学生，根据自己了解到的信息所总结出来的判断。但相比于那些没有医疗知识，甚至描述不清楚的老年人，她那的那一层初筛，真的帮我们省了不少的麻烦。”
“起初我们也只是看看她预先问好的病症描述，到后来等到我们医馆的医生，开始产生想要培养她的想法以后，我们就直接开始让她在病人排队的过程时，在做好病症咨询后，加上几句自己的判断。”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失误比较稚嫩，但没过多久她就已经可以应付大多数比较常见的病症。”
“尤其是在肌肉和关节领域，她的成长速度真的夸张到离谱。”
“起初我们还以为是这孩子对这方面有天赋，但后来我们医馆的女医生在平日里的闲聊中，打探了出来，说她以后想要专精中老年人的日常疗养。”
“同时我们也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知道，她家因为合作商跑路，而不得不独自扛起这么大一个小区项目的事。”
“她自己可能不清楚，但我们医馆收下一个年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学徒这件事，是肯定要经过家长的同意的。”
“我当时就借机了解过她们家的情况。”
“她学中医的目的，就是想要给家里人分摊点压力。”
“因为她知道哪怕她们家耗尽资产，把这个楼盘建完，也无法在这个房产销售市场下行的时间点，把小区里的房子卖完。”
“从买地的钱，到建筑施工成本，再到贷款利息。要不是体大突然宣布要在她们家楼盘对面建新校区，房家人是已经认赔了的。”
“所以那个时候，暖暖她的想法，就是在小区这里开家中医馆，补充一下一个简易的医疗配套，然后如果房子实在剩得太多，就直接借着自己的中医知识，在这边开一个养老院。”
“也因此打从她进了瑞康堂开始，她就一直对老年人常见的肌肉和关节问题，保持着一个非常高效的学习状态。”
“尤其是在我们允许她可以借着“整理病例”的机会，去看医馆内的藏书以后，她几乎靠着晚上的值班时间，把我们瑞康堂内所有，与这两个老年人常见病症相关的典籍，全部看了个遍。”
“甚至这其中还有我默许她可以偷看的“私藏笔记”。”
“她去国家队实习的事，看似是我们借着体大新校区，所安排的一次“应对处理”，但实际上我们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要在她毕业实习时，把她送去国家队的准备。”
“不过当然了我当初的想法，其实是把她送去田径队。去泳队这件事确实是个意外。”
林煦阳：“那刚刚房医生她为什么会在您提出让她实战时那么地抗拒？”
“照理来说她的能力应该很强才对。”
秦鹿鸣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三年多以前，她们家为了扛下这个楼盘而负债的事，让她的自信心彻底崩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