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公主。”
后来之人皆跪地行礼,夏盈恩忙着替躲闪的江云飞擦汗,没工夫理会,敷衍道:“都起来吧,公公和乌夫人留下。”
原本堆满营帐的探望之人鱼贯而出,思礼掐着一口尖锐的嗓,皱着脸苦口婆心,“公主!您,您可叫奴才难办啊,皇上可知您偷溜出来?”
夏盈恩被江云飞的态度气到,汗巾丢进江云飞胸口,力气不怎么大,却令思礼一阵心惊胆战。
“公公不必担忧,此事是父皇太过分,本公主有分寸,不会牵扯旁人。”
说起父皇,夏盈恩一脸生气,怒瞪着一双杏眼,微红的眼眶却只叫人怜惜。
父皇竟想把她指婚给状元安玉清,想起咬文嚼字的书呆子,夏盈恩便一阵头疼。
“哎呦,公主您闹归闹,也断不可来此地,您可知如今战事吃紧,此地异常凶险!公主千金之躯,怎可来此等污秽之地!”
思礼诚惶诚恐,双手摆上摆下,不知如何是好。
卫疆有趣的看着这一幕,旁人眼中不苟言笑的严苛监军,如今倒像是个为女儿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思公公再多嘴,之后便不必见本宫了!”
思礼无奈不再多言,转头冲卫疆使了使眼色,试图希望卫疆能帮着一同劝解。
卫疆接了眼神,却爱莫能助,且不说二人不甚熟悉,单凭着嘉禾公主的身份,也不是她能管教得了的。
“你便是卫疆?”夏盈恩踱步走到卫疆面前,好奇的上下打量,绕着卫疆转了一圈,“不过是平常女子,亏得二哥将你说的神乎传神。”
“正是下官。”卫疆颇疑惑她是如何入了二皇子夏储休的眼里,可也不敢直接问,“下官不过是得了圣恩才能在此。”
夏盈恩听到这一番回答,觉得无趣,还不如逗弄江云飞来得有趣些,眸子里兜着快要溢出来的坏水儿,扭头道:“江副将受了伤,便好好休养吧,换药之事本公主全权负责,你也不许安排他做事。”
“是。”
“公主,我……”江云飞欲解释这点小伤,根本碍不着什么,若因为小伤这般大动干戈的修养,倒时候少不了被军中那些毛头小子调侃,脸面何存啊。
夏盈恩截断了江云飞的话:“江副将莫不是想违抗本公主的命令!”
“下官……不敢。”就算借他熊心豹胆,也定是不敢同皇家叫板的,更不必说嘉禾公主是陛下最为宠溺的皇女。
夏盈恩昂着头,似只骄傲的孔雀,花枝招展的出了营帐,跟着思礼去往为她搭建的营帐,满足夏盈恩偏要住在江云飞帐旁的无理要求。
“清晏,我……”夏盈恩不在,二人都轻松许多,江云飞刚想解释,又被卫疆插嘴。
“受伤是怎么回事,你的功夫,还不至于在军营受伤吧。”
他受伤之事着实不光彩,连他都没脸再提,可他对卫疆从来都不曾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是公主突然飞奔过来,身旁的卫兵以为是什么行刺之人,于是便刺过去,我也只好用身子挡一下。”
受伤一事着实属于乌龙,江云飞脸色五彩斑斓。
卫疆觉得有些奇怪,若是不认识之人,阻拦一下便可,何须动用兵器,离开江云飞的营帐,卫疆去了卫兵驻扎的营帐里,计划探寻,二来安定军心。
“总兵大人!”
一路上凡是见过卫疆的,都连忙行礼,借着眼瞧瞧这女总兵的威风,毕竟是夏中第一任这般光明正大的当上了武官的,或好奇或猜疑,视线皆上下偷瞄。
昨晚征战沙场之人倒是没有不被卫疆敬佩的,生死之交的时刻,便是性别也随着浓重的血腥消散了去,留下的,是尊敬和敬仰。
卫兵们主要是戍守城门,或是巡视营帐,倒是没怎么上战场,可官大一级压死人,纵使是赵冲的兵,也只能捏着鼻子不甚服气的行礼。
逛了一圈,并没有找寻到什么可疑之人,卫疆觉得许是这段时日精神太过紧绷,轻轻摇摇头,往外走着。
好巧不巧,撞见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卫兵,莫约十三四岁,样貌年轻的紧,卫疆叫佐冬拦下那低着头脚步飞快的卫兵。
“站住。”
佐冬伸手欲拦,岂料那小卫兵竟是撒开腿往营帐里冲,佐冬转身紧追,终还是拿下,将人捉到了卫疆面前。
“跑什么?”卫疆不解,虽然她恶劣名声在外,可还不至于到令人仓皇逃窜这般地步吧。
那小卫兵脸色瞬间惨白,全是一副心虚的模样,眼神在地上胡乱的飘来飘去,始终不敢抬头看。
卫疆似是拿住老鼠的猫,慵懒的挑逗起来,“这是做了多大的亏心事,被吓成这样。”
佐冬强硬的抓住下巴迫使卫兵抬头,看到卫疆的那一瞬,卫兵紧缩的瞳仁没能逃过卫疆的眼睛。
“老实交代!”佐冬抓着下巴的手略微用力,疼的卫兵轻声抽气,交代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只是顶替家兄轮值一日,只此一次,再不敢了!”
陈舂本是里阳城里的小户,平日里做些买卖,若不是前几日大哥找上他,他都不曾知晓家中还有个年长他五岁的大哥,还成了掌兵的小官儿,好个风光快活。
是以大哥陈崇找上他时,他一分都未曾犹豫,立刻答应了今日午后替陈崇值守。可他没想到职守不是在安全的地方,而是军队营帐里,甚至晚上还要去瓮城。
陈舂虽没学过什么之乎者也的兵法奇书,可生死一道还是拿捏的清楚明白的,若是遇上敌人夜袭,他这竹竿子般的身材,怕是立刻被人当成活靶子攮下城去。
可再害怕,这事也已经应下,只好硬着头皮上,没想到刚进营帐,便被人捉住,心里再承受不住,一股脑儿的全吐了出去。
“轮值?如今无论是都督府还是营兵,皆枕戈待旦以备,你这位好大哥,此时无端离职便罢,还叫一个胆小如鼠之人来顶替,怕不是做了逃兵。”
卫疆声音不大,可话语掷地有声,震得跪地的陈舂额角冒出虚汗,心脏快要承受不住的爆裂开来,急促的呼吸几下,陈舂连忙解释。
“大人饶命,小人实在不知为何家兄目的为何,小的也是来到此处才知晓是……是来军营巡视。还请大人饶小的一命!”
陈舂力气一瞬大的吓人,挣脱了佐冬的手,在佐冬眼神一惊的瞬间,额头挨地,重重叩首。
虚浮在地面的黄沙在震颤中飘起,沾粘在陈舂带汗的额头上,几下后,又混着几丝血迹,模糊在额头。
“好了。”
卫疆冷声制止,虽然神色不虞,可她没有什么虐待人的癖好。
佐冬用力拉起陈舂,额头的血混着尘土往下流,带起的痒意令陈舂皱了皱鼻子,一脸惶恐的看着卫疆。
“报上名字随他去营所,此行径断不可轻饶,直接充军便罢。”
陈舂情绪稳定了些,木然的随着佐冬走了。
卫疆则是往自己营帐走去,远远的便看到乌言站在帐外,还是那身浅绿色衣袍。
帐外相对而站的还有赵冲、周延,周延身后还压着二人,一位是方才欲行刺公主的卫兵,另一位则是在城中鬼祟被捉住的陈崇。
“总兵大人真是叫人好等。”赵冲被乌言拦在帐外,心中窝着火,若不是看在乌言如今风头正盛,甚得皇帝欢欣,他也不至于受此憋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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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冲打心里,仍旧觉得卫疆此次的总兵之位不过是为安抚京中同卫忠交好的老臣,否则以卫疆女子之身,皇帝又怎会把如此重任交给一个女娃。
心中这般想着,面上也带着几丝轻蔑,话语间满是阴阳怪气,话里话外怪罪卫疆拿着鸡毛当令箭。
卫疆一个眼神,寒冰般锋利的扫过赵冲的脖颈,令赵冲想起那日胁迫时脖子上冰冷的触感,心有余悸,抬手摸了摸脖子,结痂的伤口令赵冲面色僵硬一瞬,换了副面孔。
“人给你带来了,可若是审问我的人,我也必须在场。”
“自然。”
卫疆进了营帐,坐在主位上,原本站在一旁的乌言从善如流的坐到了一旁,赵冲坐在下位,清了清嗓子,“知道的都说出来。”
“回大人,小的只是一时失误,万没想到那女子竟是公主,好在江大人拦下,才使得小人留下这条命。”
那人一五一十说完事情经过,同江云飞所言大差不差,诚惶诚恐的认下罪责,似乎并不怎么担忧他会受什么刑罚。
“可公主千金之躯,受了惊吓是必然,五十大板请罪此事便可揭过,下去领罚。”
卫疆挥挥手,帐内两士兵架起地上的人便要拖出去。
赵冲嘴上没了敬称,手紧握住椅子旁的扶手,脸色难看:“卫疆,不是说好不罚,此人跟了我多年,你连这点私情都不准允吗?”
“赵佥事既然统领卫所,一些必要的规矩还是做好,免得陛下知晓,闹得难堪。若今日不惩戒此人,公主在军营所受委屈岂不是没了交代。”
卫疆搬出了隔着几个营帐的公主,打压赵冲,惩罚一事不过是编撰,令卫疆好奇的是赵冲为何对个小兵如此上心。
印象中,赵冲可不是什么善心泛滥之人。
“不必搬出公主压我,此人乃勾军,家中无丁,若是这五十大板落下,怕是这唯一的一丁也被你戕害,总兵大人便是这般草菅人命吗?”
草菅人命的帽子落下,倒是叫卫疆一愣,愈发好奇此人,命月梅去将她手中的军籍取出,她偏要看看,此人到底是凭什么令赵冲这般护下。
“草菅人命算不上,倒是赵大人这般慌张制止,倒像是做贼心虚。此人先押在这,看看另一人罢。”
陈崇在城门口鬼鬼祟祟,似是出逃时正巧被乌言这溜进城中的闲散人士察觉,被捉了回来。
被外人撞见,周延也只好一同将此人捉回,管理不当的罪名若是落实,他晋升的路径怕是又要被挤走。
周延一脸愁苦,将陈崇提到卫疆面前,“还不老老实实说!”
陈崇像个没事人一般,面上镇定自若,磕头行礼后不卑不亢道:“回大人,在下陈崇,原是军中一千户,可实是受不了军制侵扰,欲进京令寻出路。”
把逃跑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倒是令卫疆大吃一惊,乌言在一旁轻笑,觉得有趣,“逃跑便逃跑,有什么不敢直说的。”
陈崇不苟言笑,一脸正色:“属下万没有逃跑的心思,敌军打不进来。”
卫疆纵使身为总兵,知道的消息不算少,可她却没有能预知的能力,预知驻扎在百里开外的敌军不会攻打进城。
“怕不是邪术。”
乌言此话一出,帐内空气突然凝滞,邪术二字在如今的时日,是断不可提的。
近月,上到百官,下到百姓,皆不敢再提此二字。只因凡是说了这二字的,都被皇帝下令斩了。
皇帝迷恋丹药方术一事之前虽被隐瞒,可不知何时起,就连边境的里阳百姓都能知晓一二,皇帝眼看瞒不住,便下令,邪术二字不可提及,此术乃黄龙长生之法,曰黄生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