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艺术人独有的生理闹钟,将姜绒准时唤醒。
她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将白皙纤细的胳膊,从质感极佳的桑蚕丝被子里抬起,涂了脏粉色的手指甲,惬意的揉了揉一头顺滑蓬松的卷发。
自大学开始,她便早就习惯了,在她灵感最为充沛的时间段起床,进行自己的艺术创作,或者忙策展布展的事。
每天雷打不动,除非地球不自转。
太阳穴处,轻微的抽疼和不适感,一阵接一阵传来。
她皱了皱眉,伸出纤长的手指,习惯性的去摸床上的
手机,打算立刻让人,给自己送杯热美式上来。
然而,摸了半天,她却没有摸到,指尖反而触到了一阵异样的,诡异的,带有温度的触感,那似乎是独属于人类男性,胳膊上的肌肉。
家里的床上,怎么会有男人?!
姜绒瞬间缩回了手,睁开了一双眼睛,侧头看去。
这一看,却让她差点惊呼出声,整个人立即清醒了过来。
她身旁确实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上身赤/裸,闭着眼睛,长而直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影,整张脸轮廓深邃,立体而好看,呼吸频率平稳,显然还未从睡梦中醒来。
他发色如墨,肤色冷白,身量很高,凌厉的肌肉线条,如同刀刻一般明显,沿着紧实的八块腹肌、人鱼线,一直往下延伸,停在系的极为规整的白色浴巾处。
饶是在国外时,姜绒在朋友的盛情邀请之下,去看过几场男色相关的表演show,见识到过,不同于黄种人的肌肉与体型冲击。
姜绒还是被面前这副,堪称上帝杰作的完美躯体,给惊艳到了,不由瞪大了一双眼睛,入迷的看了好几秒钟。
这男人到底是谁?难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占了便宜?
姜绒眯起眼睛,在脑海里奋力搜寻答案,根本想不明白。
此时,一股熟悉的味道,兀然钻进她鼻腔里。
淡淡的雪松调,混合着佛手柑的苦涩,以及檀香木的余味。
这股味道,明明不近人情,清冷至极,却莫名令她双腿发软,而且有些熟悉。
姜绒瞪大眼睛,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人是谁!
她名义上的老公——陆沉渊!
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不戴那副金丝框眼镜的时候,竟然是这副模样。
去掉了那股古板,固执,冷漠的感觉。
陆沉渊的睡颜,不仅有了活人的气息,甚至多了几分易碎的反差感,令她根本认不出来。
更不必提,那规整的三件套西装底下,竟然藏着这样肌肉线条完美的躯体,完全与她想象中不同。
毕竟,在她印象里,高一时,永远戴着厚重黑边框眼镜的陆沉渊,个子不高,在班上的一众男生里,并不突出。
在她眼里,除了令人讨厌的书呆子,学习委员,人形电脑,这几个标签以外,是泯然众人的存在。
一股迟来的酸痛感,从姜绒身上袭来,她的感官,后知后觉开始复苏,只觉得浑身的每一处,仿佛都被什么重重碾压过一番。
低头看去,姜绒懊悔的捂住了嘴巴,整张脸涨得通红。
果然,她身上所穿的,极其宽大,一直足以覆住她整个脚踝的黑色真丝睡衣,根本就不属于自己!
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涌一般,即刻冲进她大脑里,令她整张白皙的小脸,瞬间绯红,浑身都因为羞耻而发起了热。
晚上友人将她送到这里以后,成功敲开了门以后,自己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错,主动亲了她根本看不顺眼的陆沉渊!
因此,不是陆沉渊睡了她,而是她睡了陆沉渊!
快逃!这是现下姜绒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如同逃离案发现场的罪犯一般,她迅速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而当姜绒踩在纯手工编织的羊绒地毯上,环顾四周时。
她才彻底明白了,友人们口中,陆家这套,她从未踏足过,价值上亿的“婚房”,到底达到了怎样顶级奢华的地步。
卧室大得近乎空旷,甚至能产生一丝微弱的回声感。
脚下是触感温润的玉白色天然大理石地板,光洁如镜,倒映着瑰丽的穹顶和整排巨大的落地玻璃门,纯手工打造的意大利真皮家具,布局四处,低调而奢华。
抬头望去,头上悬浮在空中的华丽吊灯,如同穹顶的中心,不像是一件灯具,更像是一颗璀璨而冰冷的星辰,睥睨众生。
它由无数根极细的、近乎透明的晶石细丝,垂落组成,每一根晶丝末端都缀着一颗大小不一的切割钻石,
这些钻石甚至并非寻常可见的白钻,而是带着极其微妙的、近乎无法察觉的淡灰色调的稀有灰钻。
没有时间再耽误,趁对方还没有醒来之前,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姜绒穿上自己的高跟鞋,换上自己的貂皮大衣,拎起地上的爱马仕包包,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栋别墅。
坐在叫来的专车上,回头望了一眼,那栋与自己渐行渐远的别墅,她才抚了抚胸口,彻底放下了心来。
然而手机屏幕却立即亮了起来,是林晚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姜绒迅速按下了接听键,对方焦急的声音,瞬间从电话那头响彻:
“姜绒!你人呢?死哪里去了!该不会忘了,今天是你艺术馆开业的日子吧?赶紧给我过来!布展这边的人手根本不够!只有两个小时了!”
坏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了能够双喜临门,既是她和陆沉渊领证离婚,恢复自由身的日子,又是自己艺术馆开业的日子。
因此,特地将自己艺术馆的开业仪式,选在了今天上午。
“没忘!没忘,林大律师,小的马上到!已经在路上了!”姜绒羞愧不已,赶忙低声下气的安抚对方,好说歹说,这才挂断了电话。
此时,姜绒却注意到,前座专车司机的目光,似乎却总是带着些若有若无的好奇和探究,落在前视镜里,坐在后排的她身上。
怎么了?自己身上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姜绒百思不得其解,她纤长的手指,拿起手机,照了照自己自带光泽,柔顺而蓬松的头发。
因为经常保养的缘故,她的头发可以说,任何时候都无需打理,也自然好看而有型。
因此,并不是发型的问题。
她接着看向镜子里自己并不显得疲惫,且护理保养得当,皮肤质感极佳,看不到一丝瑕疵的脸。
脸也没什么问题。
视线接着往下,姜绒却瞬间涨红脸,慌了神。
一个又一个极其刺眼的深红色吻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非常显眼,一路从她锁骨的位置开始,蔓延往下。
她白色的貂皮大衣下,是一袭墨绿色的真丝吊带长裙,因此根本就遮盖不住这些痕迹。
不敢想象这些吻痕,身上到底还有多少……
姜绒红着脸,立即掩紧了自己的貂皮大衣,向司机大声说道:“师傅,不去绒息艺术馆了!回云颂路8号别墅!”
早上七点半。
绒息(velvet)艺术馆门口,林晚一边指挥工作人员做开业仪式的准备工作,一边时不时描向自己腕上的手表。
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姜绒还没过来。
此时,一阵脚步声兀然从她耳边响起,林晚抬头看去,正是姗姗来迟,大步向她跑来的姜绒。
但不同寻常的是,她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古怪穿着。
并非往日皮草大衣和各类突出身材曲线的长裙,一起搭配的富家大小姐风格。
而是一身,从脖颈开始,就将她浑身都遮的严严实实的,lv白色长款羽绒服。
“我的姜大千金,你这穿的是什么啊?该不会就打算这样剪彩吧?”林晚站起身来,朝她言辞犀利的问道。
姜绒耳朵红了一下,心虚的低下头去,根本不敢直视,自己闺蜜那双锐利的眼睛,把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的咳嗽了一下:
“没办法,昨天晚上庆功宴喝多了,回家的路上冻到了,所以感冒了,只能注意保暖,今天多穿点。”
她总不能告诉林晚,自己昨晚借着酒劲,生扑了一个男人吧,而且还是她准前夫,今天就要去离婚的“老公”——陆沉渊。
“喝多了?姜绒,你唬谁呢?就凭你那千杯不倒的酒量,你还能有喝断片的时候?”
如同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林晚果然发现了她话里的破绽,一击即中,尖锐的反问她道。
姜绒耳朵绯红,尴尬的笑了一声,将话糊弄了过去:“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是老板了,得穿的稳重一点嘛。”
“穿羽绒服多得体稳重啊,而且显得我更加清纯可人无害,不是吗?”
林晚差点被她气笑,看着她眨眼时,那张无辜至极的脸,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和她一起忙碌手头的事。
开业仪式,剪彩仪式,成功的举办了,现场星光灿烂,热闹非凡。
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凛川市艺术界,算得上有名气的艺术家们,基本都来了,甚至不乏圈中的老前辈。
而她的母亲,苏新砚女士,也非常给力。
特地托姜新明过来了一趟,将她那副最为经典的水墨画作品——《千里江山图》,送给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作为绒息艺术馆里的镇馆之作。
艺术馆顶层,办公与休憩合为一体,极具设计感的,姜绒专属的馆长办公室里。
姜绒却有些心不在焉,思绪总是时不时的飘回昨晚,那荒唐的一夜。
一些越发清晰的细节,一个又一个钻进她脑海里,令她浑身莫名酥麻发软。
无论是对方宽大有力的手掌,紧攥她纤瘦腰身时,咬住她白皙肩头的微微刺痛感,还是对方在她耳畔发出的,低沉压抑的喘息……
亦或者是在对方那种激烈的攻势下,自己完全止不住的叫喊声,以及彻底失控的眼泪……
“姜老板,发什么呆呢?”林晚的手,兀然拍在她肩膀,瞬间将她从那种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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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的思绪里抽离了出来。
她脸上红了一下,赶忙冲对方扯出了一个自然的微笑,以掩饰自己的慌张:
“没啥,只是在想,咱们馆里,首展的合作对象,应该选谁。”
“好吧,你今天总走神,难不成真是冻感冒了?声音也有点哑。”
林晚却未坐回沙发,反而接着追问她道,还径直伸手,摸了摸她额头。
听了她这话,姜绒白皙的小脸,却红的更加厉害,点了点头,赶忙看向自己桌面上的苹果电脑,转移了话题:
“没事的。我看看网上,现在怎么评价咱们艺术馆的开业这事!”
心虚的低下头,姜绒攥紧鼠标,心跳如同擂鼓。
她当然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嗓子哑的原因。
和所谓的感冒,根本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此时,林晚却一把拎起她摆在桌面上的爱马仕包包:“走,去周野餐厅里吃饭去!”
“他不是去国外比赛了吗?难道已经回国了?”姜绒愣了一下,反问她道。
林晚点了点头:“对呀,人家今天一大早就回国了。你还真是不关注实事啊,他比赛都拿到冠军了,还被评为米其林三星主厨了呢!在国内也是特别稀有的头衔。”
中午十二点,Ye餐厅内,宾客满座,高级而复古的装潢之下,餐桌和餐盘,都极具有法式风情,每一处都如同置身油画里一般。
不少盛装打扮的女网红们,和闺蜜们坐在餐厅里的位置上拍合照,或拍摄vlog,打卡。
时不时还有人讨论,这家餐厅的主厨,是不是自己见过的最帅的主厨这个问题,或者猜测,今天运气到底好不好,能不能够有幸见到周野一面。
林晚和姜绒一踏进餐厅里,就被侍应生引导着,走进了周野特地为她们留出来的,整个餐厅仅此一间,位于32层,最佳赏景处的包厢里。
玻璃窗外,雪从昨晚就停了,融雪之时,比往常要更冷,室内的空调却开得很足,暖意融融,甚至有些过热。
姜绒肚子饿的咕咕叫,撩了撩一头长长的卷发,后颈渗出了几滴汗,却仍旧固执的不肯脱下身上的羽绒服。
“恭喜小绒球,双喜临门!”此时,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兀然响起,包厢门被推开了。
正是身材挺拔高大的周野,亲自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姜绒目光被吸引,落在他身上。
首先夺走人视线的,是周野那头金发。
那不是绅士般的浅金或铂金,而是某种更嚣张、更炽热的颜色,像是正午阳光被揉碎了纯粹地泼洒上去,耀眼得近乎狂妄。
紧接着,是从他白色主厨服领口中露出的纹身,一小段繁复的黑色藤蔓,充满痞气,顺着他脖颈蜿蜒而上,最终消失在他利落的下颌骨阴影里。
他整张脸痞帅而好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鼻梁高挺,嘴角似乎天生就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微妙上扬。
“周野,你这消息够灵通啊,谁告诉了你,绒绒结了个假婚的事?”林晚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朝他问道。
姜绒一边看着周野,骨节修长的手指,在她桌面上熟练摆上餐具和方巾,一边抢答了这个问题:
“还能有谁啊?肯定是姜曜那个大嘴巴呗。”
听到姜曜这个名字,一向波澜不惊的林晚,脸上的表情,却微妙的起伏了一下。
“小绒球,快试试本大厨,亲自为你准备的特别庆祝菜单。”周野将一道道摆盘精致无比的菜肴,摆在了姜绒面前。
作为实打实的吃货,姜绒早就食指大动,切了一块上好的和牛珍品——夏多布里昂,放进嘴里。
充沛的汁水在她嘴里爆开,她幸福的露出了笑容,夸赞他道:
“还得是你,周野!我家的私厨,连你的一半水平都比不上。”
“要不是遇到你,我在英国那几年,早就饿死了!”
听了她这话,周野朝她痞里痞气的扬了扬唇,一双琥珀色的眸中,炙热更甚。
“祝我离婚快乐!”酒过三巡,姜绒和她们两人碰杯,将这句话,利落的说出了声。
经过短暂几个小时的思考,她已经想好了。
自己才不要和那自己讨厌的类型,完全不熟悉的“丈夫”陆沉渊绑定一辈子呢。
虽然,昨天晚上,自己色欲熏心,一时上头把对方给睡了,确实有错,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陆沉渊也有问题。
要比起厚脸皮来,谁能够比得上她姜绒啊!
所以,该领的离婚证,下午她还是得准时去领。
放下酒杯,周野朝她痞里痞气的笑了一下:“那你今天下午什么时候去民政局?需要我送你吗?”
姜绒正欲回答这个问题。
此时,她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却赫然响了起来。
姜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却意外的瞪大了眼睛。
来电的号码,竟然正是早已被她备注为“前夫”,
领证结婚这一年来,自己却从未联系过的人——陆沉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