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谌，我们公布关系好不好？”
少女清软的嗓音带着几分恳求。
明谌眼睫动了动，摘下眼镜深深看向眼前的人，转身逼近。
洛晞没等到回复，却被逼得往后退，她还攥着对方的手，直到她的腰部被置物柜抵住，她咽了下口水压下急促的呼吸。
整个人像是被毒蛇盯着，她不能抑制地攥紧了手，连着呼吸也止住。
抬眼却撞入一双幽深的眸子，距离太近导致她都产生一种错觉，他的眸子似乎不一样。
但念头一闪而过，她眼神微闪着移开视线，对方此时薄唇轻启：“公布关系，说你不是他们亲生的，”
他停顿几秒，眼神落在少女绷得泛白的唇上，低哑着又说：“还是说我被你父母收养？”
像是黑暗中的魔鬼在引诱人。
她喃喃地说：“就说我们是兄妹不就好了。”
但在现在众多江中人发过言的情况下，无论是哪种说法，其实都是会被众人议论，只是前者被议论的重心会是她，后者则是他。
她应该说，“当然说我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
但唇却像被黏住，迟迟都张不开口。
明谌双眸紧盯着下方变得苍白的小人，了然地下了结论：“你可真够虚伪。”
洛晞脸一下子火辣起来，内心最深处的阴暗面像是被看透无所遁形。
她深呼吸一口，却是满腔的苦茶味。
等再度回过神，把她拦在角落的人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但她却仍像被无形的东西束缚着。
*
周二大课，视线依旧比往常多许多。
大家的八卦兴奋劲都没过去，这两天又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谣言。
当舆论倒向另一侧的时候，人们的想象力与恶意都是丰富的，天之骄子堕落的戏码谁也看不腻。
讲台上老师一说中场休息几分钟，原本安静的教室顿时喧闹起来。
前头的人扭过身来，“洛晞，你和明谌很熟吗？他们说的他虐猫是不是真的啊？我还听说他家……”
“这种谣言你也信？”
洛晞猛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对方怔了一秒，呆呆地看着眼前被气得脸颊泛着红晕的少女，极尽潋滟。
旁边有人插话进来：“也不一定，人不可貌相。”
楚云瞥了一眼反常的好友，连忙出声：“我看你们就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们帅。”
“你这话说的。”
她不再管他们，拉着少女起身：“洛晞不理他们，我们去装点水吧？”
洛晞稍稍平复心绪，半是恍惚地跟着好友走出阶梯教室。
“太奇怪了，到目前为止明谌也没回应。”
她张着唇想解释，又想起这两天明谌连别墅都没回。
楚云连忙又说：“当然我也不觉得明谌是那样的人。可是，我听说这件事闹到明谌都被他们辅导员喊去谈话了。”
她沉默几秒说：“我等下要去参加校主持人队的面试。”
楚云诧异地扭头：“啊？你不是不打算参加任何社团吗？”
“改主意了。”
她总该做些什么，也许和他同个社团会多些机会能够弥补他。
楚云扬起笑：“那太好了，我周末还和霍蓝说我也想进，不过我应该是进不了主持人队，但是应该可以进外联组后勤组之类的。”
她笑得勉强：“如果我们都进了，说不定后面还能经常一起活动。”
“嗯嗯。”
上完课，两人看着时间来到面试地点。
外面已经站着为数不少都是来面试的人，面试速度却不算慢，很快便到了她。
敲过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两日未见的人。
最中间的人穿着身白绸衬衫，坐姿随性挺拔，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淡漠疏离如月。
似乎一点都没有被那些谣言所影响到。
镜片下的双眸微抬望过来，眼中毫无意外之色。
她却身子一僵，生出几分难言的心虚，把视线落在他身侧的霍蓝身上，对方见到她已经扬起笑脸。
她站在前面简单自我介绍，又脱稿演讲一段，等待着众人的意见。
“同学，我们的活动还是有些多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处理好课业和社团之间的平衡。”
开口的是明谌身侧一名长相还算俊朗的男生。
她淡声回答：“我们的课业确实不算少，不过我在高三时都能处理好主持和学业，现在我觉得不算问题。”
对方接连又问了几个问题，她都诚实地回答了。
那人笑笑，偏头看向其他人，“我没有别的问题了，你们呢？”
“副队没问题，那我们……”
霍蓝的话被身侧的人一个眼神止住，她像是意外又像是意料之中。
“你想加入我们主持人队？只因为热爱吗？”
这话一出，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确实这次许多人都是冲中间这人而来的，甚至有不少人坦然直言。
只不过，他们没料到他会问。
洛晞当然不是只因为热爱，但这也不是在这里可以说的。
她想了想说：“是的，高中三年的经历让我更喜欢主持。”
话音刚落，她就瞧见那人唇角像是嘲讽的微勾，心下陡然生出像是不满又像是委屈。
这些天她遭受的心理折磨也不少。
霍蓝见对方不问了，连忙对着下方的人说：“好的，你先等我们商量一下。”
洛晞点点头，视线却落在敛着眼听他们讨论的人身上，他会不会投反对票呢？
想着想着，眼神不自觉游弋，他的唇色偏淡，上面有不算深的唇纹，有些糙，和他精致的脸形成微妙的矛盾感。
他这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矛盾的感觉。
前方坐在都一排人交头接耳一两分钟，很快霍蓝便站起身，“恭喜学妹，成为我们我们主持人队的一员。”
她从游思里回过神，“谢谢，那我先出去了？”
“好，麻烦你喊下一个进来。”
她把人喊进去后走出这栋教学楼，脑中却不断回荡对方的脸和问题。
此时手机响了，她看着好友的电话走到一旁接通。
“我去，洛晞你快看我给你发链接，那个发帖的人找出来了，这人真的很变态，嘶，你现在在哪啊？”
她心下一松，“我刚面试出来，在教1这边。”
楚云本来还想和她聊，一听到地点萎了：“那么远，算了，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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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vx聊。”
“嗯，我先去看看你说的。”
挂掉电话后，她打了辆车，边等边点开那个链接。
［对不起我不该造谣你。］
洛晞眉心一跳，下意识看了下回帖数，已经上千条了。
［本人是商学院大一新生李嘉俊，在此诚恳向明谌同学道歉，前几日因一时嫉妒心理散播谣言，对明谌同学造成巨大的影响和伤害。在此再次道歉，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了，请你原谅。］
1楼：啧啧啧。
2楼：我就说，那个帖子酸得要死。
这个名字，她有点挺耳熟，好像和她高中一个班。
她沉默许久，又翻着回复，直到上车到了别墅，脑中忽然想起一段记忆，对方高三时向她表白过。
此时手机又震了下，是楚云发来许多条链接。
第一条是商学院的一条处分通告，被处分人正是李嘉俊。
上面写着对方多次偷进女生厕所，甚至还有翻进女生宿舍偷贴身物品，多次和舍友斗殴，再加上这次散播谣言中伤他人，数罪并罚处分并于退学处理。
她眨了眨眼，退出又点进下一条链接，树洞主题是一段视频，上面清清楚楚映着对方偷入女生厕所的模样，时间是半个月前。
下面的评论都炸了。
其他的链接也都大同小异，只是时间不同。
也有几个人跳出来说之前有去和辅导员反应过，但是都只是批评教育，没想到是一起处理了。
她看完，给好友发了一条……
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疲倦地抱着抱枕。
她不想多想，可是对方和她表白过，拍到她和明谌上车就造谣明谌，就让人很难不联想到也有她的因素。
如果明谌知道这一层，他本来就那么排斥她，会更加反感讨厌吧？
她想得入神，直到智能门自动打开，她才猛地惊醒。
那道身影无视她，径直朝楼梯口走去。
她盯着那道健硕的背影，心下的不安和愧疚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明谌，那个人道歉了。”
对方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她咬着唇，小跑着上楼越过他后拦在他身前。
明谌半撩起眼，“我知道，你还有事？”
洛晞那股气又泄了，轻声问：“你不高兴吗？”
他视线落在那双含着水意的眼眸上，她的五官本就精致，平时不着颜色都已经十分俏丽，此时眼眶泛红更添一抹破碎感。
让人十分想看她梨花带雨时的动人姿态。
怪不得那李嘉俊暗恋她数年，连着他……
他敛下眼底情绪嗤笑一声：“高兴遭受了无妄之灾？别挡路。”
他这话就是知道了李嘉俊喜欢过她，洛晞哑着声问：“明谌，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如愿的，少女眼睫湿润，声音里颤抖着带着哭腔。
他指尖微动，却冷淡地说：“讨厌抢走自己东西的人，很正常。”
洛晞终于得到回复，心脏重重地往下坠。
她沉默几秒破罐子破摔：“你面试时问我的问题，我其实是因为你才去的。”
毫不新意的回答，在面试时已经有许多人都说过。
“洛晞，你这是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