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很快来了。
经过那次之事后,苏暮盈看到谢临渊总是战战兢兢,就连晚上做噩梦都会梦见谢临渊掐着她脖子,或是又一次把她拖到谢临安的灵堂这里,强迫她看着谢临安的牌位,然后,对她极尽羞辱。
说她放荡,说她不知羞耻,还会用尽所有手段,引诱她发出一些自己听着都羞耻至极的声音。
还是在灵堂,还是当着谢临安的面。
月光太凉了,他的眼睛也太冷了,次次她都会哭叫着醒来,醒来又想起她如今已经是他的妾了,心又会因为害怕恐惧而绞在一起,她蓦地看向自己枕边,发现空空如也时,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谢临渊都住在书房,也好在他在书房,她不必压下自己对他的恐惧去曲意逢迎,战战兢兢。
偶尔碰到他,他倒是慈悲了许多,没有和她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死死地盯着她,长睫微阖,目光似是又透出了几分困惑。
苏暮盈倒是不知道他在困惑什么。
她只觉得他那双瞳孔过分漆黑,目光又太深,盯着她的时候,像极了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的,巨大的深渊。
苏暮盈其实很怕他。
好似,从她第一次到谢府,见到谢临安的这个弟弟,所谓的小叔子的时候,她便对他有种一种莫名的,深深的恐惧。
他的目光实在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了,又浸着战场上还未褪下的杀气和血腥气。
每一次被他看着,苏暮盈都觉得自己的皮都在被一点点地剥下,骨头在一点点地被碾碎。
那日晚上她自荐枕席,不过是因为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她一定要回安州。
她的爹娘还尸骨未寒,她得回去为他们殓墓刻碑,她一定要回去……
为了苟活,苏暮盈可以做任何事。
因而,尽管是要面对谢临渊这般的修罗恶鬼,苏暮盈也强迫自己扒下了那仅存的最后一点自尊心,摆出一副勾引人的媚态,求他垂怜。
她以为,她早就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她可以隐忍,也可以讨好,甚至用美色侍人。
但如今,她却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折磨她的手段。
赏花宴这日,早早的,便有一排排丫鬟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丫鬟高高举着托盘,在屋内站成了两排,托盘里尽是珠玉琳琅,金银珠钗,望去夺目刺眼,还有一件缀满了碎玉流苏的浮光锦长裙,红色裙摆处流光溢彩,上面似是还镶嵌着宝石。
着实富贵。
富贵得甚至有点庸俗了。
苏暮盈一瞬间都有些被那些光芒刺痛了眼,那宝石金银的光映在她脸上,她都愣了一瞬。
怕是她嫁给他为妾的时候都没有这般场面,是怕她会丢了谢家的脸面吗。
苏暮盈端坐在梳妆台前,抬头盯着那件衣裳有些怔忡时,一丫鬟的声音响起。
“二公子吩咐奴婢们替姑娘梳妆,还命,命奴婢们传话,说让姑娘好生妆扮,免得……免得辱没了谢家脸面。”
苏暮盈被这些锦绣映亮的眼底瞬间就暗了下去。
她移过身子,唇边勾出温婉的笑:“劳烦回下二公子,盈儿知道了。”
丫鬟面面相觑,很快便有人应了声,随即退下传话。
苏暮盈的脸和身段常被人所诟病,不过是太过艳丽,容貌极盛的缘故。
身段玲珑,雪肤花貌,细腰耸胸,容貌五官又艳丽至极,春日百花都比不上她的颜色,着实见之难忘。
不妆扮便已是艳而生媚,媚而生妖,而此刻,当她细细妆扮,描眉点绛后,发上金玉珠翠,浮光锦裙流光溢彩,更衬得她容貌极致。
体欺皓雪,脸胜芙蓉,真似海棠醉日。
当苏暮盈妆扮好走出房间时,周围的丫鬟被惊到看直了眼,反应过来后连忙低下头去,脸还红了。
谢临渊斜斜倚在外头长廊,低垂着眼,本百无聊赖地盯着地上的落花,苏暮盈一出来,他沉黑的瞳孔似是陡然掠过一丝光亮。
他偏了下眼,眼皮掀起,桃花眼里一瞬潋滟流转,可很快又浸满了深重寒意。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充斥其中。
“妖妖调调,打扮成这样准备去勾引谁?”他抱臂斜斜靠着廊柱,天色阴沉,他过白的皮肤泛着冷色寒光。
又是这样阴阳怪气的讽刺,苏暮盈饶是再沉静,也被谢临渊这话刺得心里有火。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的折磨,此时此刻,苏暮盈心中便是陡然充斥着火气,她很不解地抬眼,眉眼里带了点没有控制住的怒气,冷冷说了句:“盈儿不懂,不是二公子命人传话,让盈儿好生妆扮,免得有辱谢家脸面,怎么现在二公子却说盈儿打扮成这样是去勾引谁。”
“二公子怕是记性不太好。”
苏暮盈还很轻地哼了声,只是这声音压着,属于是又怕又不敢,却又忍不了这股气,所以是极轻地哼了声。
细弱又带着一股气,像是猫偷摸地挠了一下人又快速地逃走。
谢临渊却是愣了一愣。
冷峻的眉眼竟是一瞬舒展开。
然后下一刻,那桃花眼微上挑了些弧度,却是透出了种愉悦意味。
听到她这般带刺的,反驳他的话,谢临渊桃花眼里倒是溢出笑来,显得脸上的冷意也消了,昳丽容色更显夺人心魄。
那些话一说出口,苏暮盈还在为那无意识带了刺的话后悔,怕面前这位煞神又发疯地折磨她,说些侮辱她的话,却是见他忽然笑了。
这笑在他脸上是极难看到的。
就像是坚硬的寒冰融成了一池春水,还被风吹起了涟漪。
苏暮盈完全呆住了,眼睛眨了好几下。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事实上,当苏暮盈眨了好几下眼后,谢临渊那不过瞬间的笑的确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苏暮盈便以为,那当真是错觉。
“走了,还愣在那做什么?”
他缓缓走过去,男人身上那种冰雪般的寒意猛地侵袭过来时,苏暮盈不可控制地抖了下,她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男人的手却捞着她那截细腰,稍稍用了点力,便是将她带到了怀里。
这姿势太过亲密,她被迫仰起身子,而那耸起的雪软便是隔着一层层锦绣薄纱,贴在那男人胸膛之上。
这画面不可谓不香艳,而这两人又都是容貌极盛极美,世间难寻之人,便更是一副极其激人心神的画面。
旁边的下人都红着脸不敢再看,谢临渊却似乎心情很好,坦荡得很。
他低下头瞧她,唇边重又勾起那种讽刺而冷淡的笑,唇齿间的灼热气息缓慢而折磨落在她唇上。
女子都唇瓣越发娇艳了起来,宛如软烂流汁的靡红花瓣。
“嫂嫂不走,是等着我来抱嫂嫂吗?”他薄唇边含着点笑,声音却分外嘶哑,“这也是嫂嫂勾引人的手段?”
嫂嫂两个字一出来,苏暮盈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猛地摇头,然后慌忙从他的桎梏里抽身开来,朝外走去。
“我走,你别这么叫我。”苏暮盈小声咕哝着,是飞快的走了。
嫂嫂。
他每喊一声,对她都是一种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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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醒她,她身上背负着一条沉重的人命,她欠他们谢家一条人命。
提醒她,她和他原本该是什么关系,她为了苟活,又是做了何等低贱之事。
而他分明知道。
苏暮盈也知道,他这不过是在故意惩罚她。
折磨她。
——
安乐长公主是当今皇帝胞妹,受尽宠爱,食邑万户,权势自然也大。
她在皇宫外开了公主府,极尽享乐,夜夜笙歌,面首男宠流水般一拨拨地送进长公主府,她享用过后又一拨拨地扔出去。
这个王朝内外交困,兵祸四起,节度使权力过大,常有自立为王之事,天灾战火不断,百姓困苦交迫,白骨露于野,王公贵族却极尽享乐,金银珠宝,沉迷女色男色。
甚至朝中官员还有私下朝长公主献媚,以换得往上攀爬的机会。
话说这位安乐长公主本是男宠不断,换男宠如换衣裳,从来没对谁用过心,却在看到谢临渊的第一眼便是倾了心,当场说让他做自己男宠。
但谢临渊不是那些软绵绵的男宠,对她这个长公主也没有几分好颜色,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走了。
随后,谢临渊一直在外征战,偶尔回来也是稍作调整,便又出发去了边关,直到这次,边关夷族被彻底赶至边外,又逢谢临安之事,他便在京城多待了些时日。
长公主对谢临渊的心思便又起来了,非要得到他不可。
不管用什么手段。
此次她举办这个赏花宴,也是为了此。
赏花宴这天,长公主府内,一处隐秘的,可俯瞰全府的阁楼之上,安乐长公主站在阁楼窗台边上,目光一直落在大门口。
公子淑女来来往往,皆是锦衣华服,装扮精致而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贵族的风范。
安乐公主那张锦绣堆出的脸上却未见喜色,反而那柳叶吊梢眉微皱,本就盛气凌人的脸上便是见了三分怒气。
她拂过缀满金线的长袖,将一月白釉玉瓷瓶摔碎在地。
“他若是不来,本公主便让皇兄将他绑来!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忤逆本公主!”
“哎哟长公主殿下,那可使不得。”一旁恭敬候着的李公公赶紧上前,极小的眼睛眯起,弯着腰笑,“这谢将军战力超群,征战从无败绩,大梁还得靠他呢,就连圣上也得顾忌着呢。”
“本公主不管这些!”安乐长公主又哐哐哐砸了一堆瓷器古玩,屋内顿时一片狼藉,“本公主要的,必须要得到!”
话落,安乐又看向李公公,冷声道:“李公公不是皇兄身边的大红人吗,不去皇兄身边伺候着,怎么就来了我这公主府了?”
李公公一张抹了粉的脸谄媚地笑了起来,脸上肥肉都起了褶皱。
“圣上好美人,这不后宫几日都没有新面孔了,宫女也都看腻了,龙颜大怒着呢,便命奴才去寻,奴才想着长公主面子大,这全京城谁敢不给长公主面子呐,便也来瞧一瞧,看能不能为圣上选上美人,要是被圣上看上,也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呐。”
安乐长公主对这事并不关心,复又看向府邸大门时,那双凤眼里闪过一抹怔色,似是有水光泛起时,向来吊着显凶相的眼尾略微往下,但不过片刻又吊起,眼睛里骤然充斥怒气。
“谢临渊旁边的女子是谁?竟是如此胆大,敢勾引本公主看上的人?!”
李公公便也瞧了过去,在看到谢临渊身旁的苏暮盈时那双眯着的小眼睛便是瞬间睁大,冒着精光。
“世间竟有如此容貌的女子,圣上定会喜爱……”
“怕是有贵妃之相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