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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作者:逾三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细雨之中,谢临渊盯着手心的荷包,眉目冷寒。


    三月春雨还带着寒意,天色彻底地阴沉了下来,他立在细雨之中,在阴沉的天色下,肤色透出一种冷浸的白。


    雨丝飘飞,那双桃花眼似是被春雨沾湿,看去却更显得沉黑可怖。


    谢临渊紧握手中荷包,瘦削五指指骨突出,手背处青筋暴起,像是要将手中之物彻底撕碎。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不过片刻之后,谢临渊扫了眼灵堂里的女子,他倒是缓缓勾起唇,极轻地笑了声。


    好,好啊。


    待松开手,方才手中那精美的荷包便成了破烂布条,掉落在地。


    他转身走了。


    而待苏暮盈也起身,准备离开灵堂时,她刚跨出灵堂门槛,只随意一瞥,便是看到了地上那个已成了破烂碎布的荷包。


    苏暮盈一愣,上前拾起,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她原本想烧给谢临安的荷包,那日她在灵堂搜寻不到,她以为丢了,为何会在这里……


    而且……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原本精美的荷包被彻底撕毁,上面绣着的莲花亦是看不出原本形状了。


    苏暮盈看着自己耗费心力,一针一线绣出的荷包成了破布,忽然后背发寒,阵阵冷意悄无声息地侵蚀而来。


    ——


    苏暮盈没有直接回谢临渊的西院,而是去了厨房,她准备亲手给谢临渊熬一碗参汤。


    她虽准备用春/药来怀孕,但却也知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若是立马下春/药,定会被谢临渊发现。


    苏暮盈思量过后,决定徐徐图之,先日常给他熬汤,后面再找寻时机放下去。


    只是,苏暮盈虽已做了如此设想,但此事终究……见不得光。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断不会做此等事情。


    她心里始终不安,那根弦绷紧着,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断裂。


    若是被发现,谢临渊定会杀了她,她还有命活着吗,


    可若她无法诞下谢家子嗣,她也活不成。


    在这乱世,她的命从来都不在自己手上。


    ……


    熬完汤后,苏暮盈亲自端了过去。


    她问过谢临渊的贴身侍卫,知道他在书房,便端着托盘,往书房走去。


    走到书房前,那夜她自荐枕席却被谢临渊羞辱的画面蓦地闪过眼前,苏暮盈忍不住地颤抖,肩膀也不自觉地微微缩了下。


    光是想到他,她便会害怕得浑身发抖。


    她实在是恐惧他,但是,苏暮盈却也不得不讨好他。


    她长长地呼出口气,强迫自己露出笑意后,方才去扣门。


    只是她方抬手,又停在了半空。


    天已经黑了,屋内为何没有亮灯?


    可方才他的亲卫青山说……谢临渊在书房。


    苏暮盈本来就怕他,不敢也不想见他,此刻见他房间没亮灯,便是瞬间就生了退却离开之意。


    要不走吧。


    她这样想着,低头看了眼自己熬的汤,又抿了抿唇。


    脑子里天人交战了一会,苏暮盈还是决定喊一声。


    若是没人应,她便不过去了。


    这汤明日再送也行。


    “二公子。”


    苏暮盈轻轻喊了声二公子,她以为不会有声音回应,转身就想走时,极冷的一声笑从屋内传了出来。


    这笑声散在黑夜,蓦地激起了苏暮盈无法控制的战栗。


    像是有细小的虫子在她骨髓里爬,一点点地啃噬着。


    她已经怕他到如此地步了。


    苏暮盈还愣在原地,在一声冷笑后,屋内又传来男人声音:“进来。”


    带着明显命令口吻的两个字。


    苏暮盈薄薄的脊背颤了下,她低头看了眼她守着熬了好几个时辰的参汤,强迫自己重又露出笑意,推开房门进去。


    屋内的确没有点灯,今日阴雨天,并没有月色透进,整间屋子都陷在了极沉的黑暗里。


    屋内太黑,也太冷了,阴凉的雨意在屋里发酵,冷寒深重。


    苏暮盈踏进,一瞬间便有种被什么东西裹挟着下沉的错觉。


    她睁眼看过去,入目是无尽黑暗。


    苏暮盈有些慌了,她又不敢叫出声,怕惹怒谢临渊,只能在黑暗里寻着他的身影。


    她怕手里的参汤会碰洒,便是先摸索着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其实也很好找,谢临渊的肤色极白,在黑暗里便是发出了一层冷光。


    苏暮盈在黑暗里摸寻着看过去,很快看到了谢临渊。


    他坐在窗边,背对着书桌,仰着头不知在看哪里,苏暮盈只能看到他线条凌厉的侧脸,若山峦凸起的喉结。


    他高束的长发垂下,皮肤森白到透出冷意,那脖子弯折着,成了将要断裂的弧度。


    他忽然转过了头看她,过分昳丽的脸沉在黑暗里,一身森冷鬼意。


    苏暮盈忽地愣住了。


    这一瞬间,她只觉全身都浸泡在冰水里,寒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苏暮盈的确承认,谢临渊有一副极好的皮囊,她也曾听人说,他是京城里的世家贵女竞相追逐的人,他的容貌许多人看了眼便难以忘怀,他出征或是回朝之日,街道上挤满了人,掷果盈车,欢呼着他名号。


    而他骑着马,面若冰霜却掩不住少年意气。


    但苏暮盈自第一眼看到他时起,对这位京城里人人仰慕的大将军,却只有害怕和恐惧。


    她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着鬼魅般的冷,也透着野兽般的强悍,随时都能撕碎她。


    也想撕碎她。


    他厌极了她,恨极了她。


    不会有人比她更怕他了。


    “来了啊,嫂嫂。”


    他又喊了她嫂嫂,桃花眼漾起了笑,原本是让人神魂颠倒的,但苏暮盈却只觉得胆寒。


    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应该走过去,把还冒着热气的参汤端在他面前,带着温柔笑意地对他说,这是她特地为他熬了两个时辰的参汤。


    她应该去讨好他。


    但苏暮盈却是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她想迈出脚去,却发现自己竟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怕他。


    忽然蹭的一声,一盏灯被点燃,屋内亮起火光。


    突然亮起光,黑暗消散,苏暮盈不禁眯了眯眼,视线模糊之时,却是见谢临渊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玄衣乌发,肤白唇红,徒生鬼魅之感。


    压迫横生。


    苏暮盈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嫂嫂今日去了哪呢。”谢临渊缓缓走到女子面前,他弯下腰,一双桃花眼与她平视,眼尾略微扬起,笑意如春水涟漪。


    而谢临渊的声音由远及近,缓缓落在她耳边时,苏暮盈反应过来猛地一怔,心瞬间凉到了谷底。


    难道,她去药铺买/春/药的事被他发现了?


    苏暮盈露出一瞬的慌色,虽反应过来后勉强稳住了心神,但脸色仍是苍白。


    且,她下意识错开谢临渊的目光,眼神飘忽不定。


    她心虚了。


    苏暮盈的这些反应尽数落在了谢临渊眼底,他微微阖眼,然后,在少女想要别过脸时,他却蓦地抬手,掐住了她下巴。


    “唔……”下巴这处忽然传来一阵痛意,苏暮盈下意识低低哼了声,而后,男人冰冷的手指缓缓掠过她脖颈,宛若落雪一般,激起她一阵阵的哆嗦。


    谢临渊的拇指指腹按上了少女脆弱的喉管,带着薄茧的指腹来来回回的,看似轻柔地摩挲着少女脖颈处的这处脆弱。


    在灯下,少女玉白的脖颈渐渐氤氲出了一缕艳丽的红色。


    而只要他稍稍用力,便能彻底地碾碎。


    刻骨的恐惧自他指腹传来,苏暮盈止不住颤抖着,却因为怕惹起他的不快,只能忍下这种恐惧,任他施行这种惩罚。


    指尖传来了微弱的抖动,像是被猛兽堵在角落却不得逃脱的猎物。


    男人阖下的长睫颤了下,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一下下剐蹭着她喉管的力度更重了。


    少女恐惧哆嗦的幅度也更大了。


    “不说?哈……嫂嫂还真是不乖啊。”


    “惯会做戏,虚情假意……”


    “不是求我垂怜吗?不是想爬我的床吗?”


    苏暮盈一听谢临渊如此说更觉疑惑,以为他发现了自己去买/春/药这件事,她想,不若她先同他坦白,编造一个理由,这样,能否平息他的怒火……


    只是她刚张嘴想要坦白,谢临渊忽然重重地舔了下她耳朵,像是一尾毒蛇一般,阴冷黏腻感像是附骨之蛆,还不待她反应过来,紧接着耳垂这里便是传来来了一阵剧痛。


    谢临渊含着她耳垂咬了口,她的鲜血在他舌尖蔓延,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苏暮盈瞳孔蓦地放大,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她听到他又说:“嫂嫂如今是我的妾,怎么还敢去我哥面前哭哭啼啼”


    “嫂嫂是连死人都要勾引吗?”


    “也是,我兄长被嫂嫂勾引得神魂颠倒,连命都不要了……”


    “嫂嫂当真是手段了得……”


    原来他说的是这件事。


    苏暮盈虽然放下心来,但仍旧惶恐不安,她不知道谢临渊会如何,只能低眉顺眼地回:“我,我只是想去同你兄长说说话……”


    谢临渊又笑了起来,浓烈至极的眉眼里带着笑,本该是醉人心神的,她却只觉得害怕。


    苏暮盈的腿开始软了。


    她觉得自己都要站不住了。


    但谢临渊还不打算放过她,桃花眼流转,里面似是透出了点点愉悦意味。


    他抬起了她的脸,虎口又掐着她下巴,像对待一件玩物一般将她的脸左右摆弄,看似认真地打量了起来,随即极其嘲讽地说:


    “说说话……”


    “那日在我兄长灵堂,嫂嫂叫的那般放/浪,怎么还有脸去我兄长灵堂,和他说话呢……”


    谢临渊又提起了那日灵堂之事。


    这些话像是一柄柄利剑,猛地刺到了苏暮盈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被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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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衣服在灵堂,当着谢临安的面……


    她的羞耻心再一次被粉碎。


    那种被缓慢凌迟的痛感又一次漫了上来。


    心防溃散,苏暮盈的脸一瞬苍白,那些画面闪过,两行清泪便是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泪水自少女眼尾滑落,沾湿了谢临渊指尖。


    谢临渊极薄的眼皮有一瞬的抽搐,眼底闪过一抹在他眼里从来不会出现的情绪。


    但很快便消失。


    谢临渊捻着苏暮盈的眼泪,语调散漫而冰冷:“嫂嫂不是也很舒服吗?哭什么?”


    苏暮盈的眼泪还是一直在流,在灯火之下看过去,她被眼泪沾湿的脸便同白瓷一般,白皙而易碎。


    指尖的温热的泪水渐渐生了灼烧之感。


    谢临渊忽然心烦意乱,单手便掐着她整张脸,冷冷道:“我说了,不准哭。”


    声音入耳,又激起了苏暮盈的恐惧,她哆嗦着颤抖着,想起谢临渊那句要打断她的腿的话,便只能强行把眼泪忍回去。


    他是真的会打断她的腿,苏暮盈毫不怀疑他这句话。


    谢临渊带给她的恐惧太重了,又漠视人伦纲常,这种人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束缚得了他,在他面前,在恐惧害怕之下,苏暮盈常会失态,失了冷静,因为,那种不管她做什么都会被他吞吃干净的恐惧感一直都在缠绕着她。


    但无论她多害怕他,她都得强迫自己去面对他。


    只有这样,她才能求得一点生机。


    苏暮盈忍下眼泪后,眸子里又是透出了无风湖面般的平静。


    今日她来,是为了送参汤讨好他。


    送完,她便可以走了。


    就算谢临渊对了说了这些极尽折辱之话,此时此刻,苏暮盈还是只能扮作一副乖顺的模样,去讨好他。


    “我只是想同你兄长说说话,他救了我一命……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去了。”


    苏暮盈没有继续和他在那件事上纠缠,多说无益,她也想送完参汤快些离开这尊煞神。


    说完后,苏暮盈转过身,将方才放置在桌上的参汤端了过来。


    “二公子,这是盈儿特地给你熬的参汤,熬了好几个时辰,你尝一下好不好……若是二公子喜欢的话,以后盈儿再给二公子熬。”


    女子声音柔媚,娇得能滴出水来,听去当真让人骨头都酥了。


    谢临渊长睫颤了下。


    参汤还在往外冒着热气,香味逐渐飘散开,缠在他鼻间。


    谢临渊的神情明显有一瞬的怔忡。


    他显然是没有料到苏暮盈会给他熬参汤。


    他立在原地,长睫掩映下的瞳孔晦暗不明,长久地盯着女子端着的那碗参汤。


    熬了几个时辰……给他熬的参汤……以后再给他熬……


    是么。


    又是一副勾引人的媚态。


    她这样的人惯会做戏,只有虚情假意,哪来的真心。


    骗他。


    又骗他。


    灵堂里女子的话言犹在耳,还有那荷包。


    谢临渊太阳穴的青筋不停狂跳。


    他勾唇嗤笑了声,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抬起手,将苏暮盈端着的那碗参汤一瞬打落在地。


    然而,在参汤被打落在地的一刻,苏暮盈亦是站立不住地跌倒在地。


    哐的一声,一地的碎瓷片,而在散发着的参汤香气里,又弥漫开了越发浓重的血腥味。


    在一片混乱之中,苏暮盈的手被碎瓷片划伤了个口子,鲜血不断地流了出来,将她的素白衣裳都染成了血红,极其的刺目。


    她的脸上亦是沾了点点猩红血迹,抬起眼看着他的时候,那双眼眸里尽是被疼出的濛濛泪雾,唇瓣也疼得被死死咬着,充血通红,看去当真好不可怜。


    谢临渊唇边勾起的笑蓦地凝滞,沉黑的瞳孔里蓦地闪过一丝异样情绪。


    转瞬既逝。


    谢临渊冷冷笑了起来,毫无怜惜。


    他蹲下身去,目光一直落在少女盈满泪雾的那双眼,然后,他伸出手,掌心朝下,一用力,锋利的碎瓷片钉入了他掌心……


    苏暮盈听到了碎瓷片钉入皮肉的声音。


    碎瓷片扎入他手心,很快,那鲜红的血液从他掌心流出,然后蜿蜒,同少女的血融到了一起。


    刺目的红色不断蔓延,苏暮盈的瞳孔惊惧放大,她惊得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她面前的谢临渊或许是个疯子。


    彻彻底底的疯子。


    他在做什么……


    谢临渊却还在笑,他一边笑一边抬起手,用满是鲜血的手,分不清是沾了她还是他鲜血的手,缓缓的描摹苏暮盈的唇瓣,说:


    “几日后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你我一同出席,苏暮盈,我警告你,别在宴席上又勾引别的男人。”


    “若是嫂嫂不听话,非要不知廉耻地勾引人,那我便只好用铁链把嫂嫂锁在密室里,让嫂嫂再也……无法出去。”


    “只能不停地,不停地,和我交/欢。”


    “这样,嫂嫂才会乖一点,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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