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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10

作者:慕阿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潇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少了些记忆,关于从前,关于她和陈北。


    从前的她和陈北,不会这般亲密。


    或者说,陈北从不会这么对她。


    与陈南不同,许潇留着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这也使队里的人更加相信队长家里的小孙女受尽了宠爱。


    乡下的姑娘为了干活方便,大多留着齐肩或齐耳短发,知青点的女知青下乡后,同样剪了自己一头秀发。


    她们倒不是为了干活方便,而是忙着赚工分,没时间打理头发。


    很长一段时间,这群姑娘们一见到许潇,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羡慕,羡慕多了,也就成了嫉妒。


    人人都以为许潇是许队长家的掌中宝,就连下乡做了知青也没有劳动,事实上许家的压迫总在暗处。


    时代特殊,为了释放劳动力量,高中生也会下乡劳动。


    关于许潇是知青这件事,队里没有隐瞒,知青每年的供给也会直接送到许家去。


    如此一对比,许潇这个占尽便宜的也就成了出头鸟,女同志不喜欢她,男同志们更是一心想利用她。


    偏偏这人瞧上了季鸿,他们做不了其他的,只能将恶意藏进打趣里,藏在他们日日说出去的八卦中。


    许家知道这些事,但从不管,后来知青点的人人都知道许潇这么一个特例。


    为了能回到城里,他们不敢得罪许队长,可对许潇从不客气,尤其是无论旁人怎么说,她都不会辩驳。


    队里关于许潇的传言,陈北听了不少,他一个都不信。


    有些人需要用眼睛看,用心观察,这才能下一个定义。但有些人,无论怎么变,人心所向是她,就连偏爱也属于她,谁也抢不走。


    恰好,许潇在他眼里就属于后者。


    见许潇眼中恍惚,显然是走神了,陈北低下头靠近她,从她旁边拿起烟盒,修长白皙的手捏着一根长烟。


    强势而又不失温柔,擦过少女有些苍白的唇,被紧闭的牙齿堵住去路,他无奈喊了声:“张嘴。”


    许潇还沉浸在所谓的剧情中,她在找关于陈北的剧情,这个反派boss的成长之路。


    比起她的无脑行为,或许陈北更加离谱。这人莫名其妙地就跟男主对上,甚至到死都在想方设法想要杀死男主。


    好歹是和平年代,他这想法确实很反派了。


    可惜,这人英年早逝,享年三十四岁。


    好巧不巧,正是她那对逆子出生的同一年。


    一想到陈北只活了三十多岁,许潇心中就如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惊涛骇浪,又如水光泡影,不曾留下一点痕迹,只剩她自己清楚的气愤。


    陡然听到陈北的声音,她下意识做出反应,顺从的反应。


    一截不算柔软的东西冲进口腔。


    “咬着。”


    她又听话地咬住一端,一股不算浓烈的香烟味逐渐靠近她,她下意识皱紧了眉头,她自己能抽烟,但不喜欢烟味。


    打火机猛地跳出一串火焰,照亮了她的眼睛。


    于是,她看着陈北蹲在自己面前,一手拢在她面前,不太熟练地为她点火。


    她忘了,陈北是不抽烟的,他也从不会做这些事。


    许潇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吸一口。”


    陈北退到一边,依旧蹲着,居高临下地看着。


    过了几秒,许潇才做出反应,伸出右手夹住烟,她吐出一口袅袅烟雾,嗓音有些沙哑:“你……不用做这些。”


    尤其是她现在的状态不对。


    陈北安静地望着她,时间凝滞在此刻,缓缓流淌的溪流终于舍得停歇片刻。


    可惜无论他如何希望,时间永远是走着的,就像钟表上走着的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不明显但依旧在转动。


    许潇收回目光,用左手撑着下颌,她不解地回望过去。


    陈北迅速接过她手心掉落啃了不到一半的兔腿,许潇来不及说什么,就见他啃了下去,没有丝毫的嫌弃。


    一股赧然爬到身上,许潇移开凝望的目光,讷讷道:“北哥……”


    “不能浪费食物。”陈北三下五除二地解决完,顺手埋进地里。


    许潇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地抽完一根烟。


    看到陈北起身,她身子向后仰,一副躲避不及的模样。


    她想,可能都是她想多了。


    陈北:“……这几日你待在知青点?”


    知青点有她的房间,不过这一年来她一直住在许家。


    知道许家有问题,她不可能送上门:“我去跟着陈老头,他就在山上。”


    不回许家就好,陈北点点头:“可以……我走了。”


    他想要再说些什么,可见许潇对自己的躲避,他又觉得该走了。


    乡下也有好处的,比如格外应景的鸟叫声,有布谷鸟,还有许多麻雀的声音,叽叽喳喳的,一下就将许潇唤醒了。


    陈北已经走到方回身边,两人还在说什么。


    许潇跑过去,将地上留着的军刀递给陈北:“北哥。”


    方回很是狗腿地接过:“阿潇,你去忙吧,我跟他还有话要说。”


    比如,他这个好友怎么就改了性子这件事!


    说是去找陈有时,许潇真的在后山上寻寻觅觅,还真误打误撞找到了陈老头。


    彼时陈老头正靠在树下休息,口中还念念有词:“奇怪了……这次怎么一次野兔也没见到,就连野果子也少了不少。”


    后山虽然东西多,可队里的人家都种着粮食,还有工分可以赚,比起在山上寻运气,还是老老实实下地更实在。


    陈老头还在嘀咕山上怎么没东西了,许潇随手丢了颗石子,惊得老头颤着手拿出对讲机。


    一道无奈的声音传过来:“你这丫头,好玩吗?”


    许潇愣了一下,笑着回答:“您可以再害怕一些。”她是不在意的。


    对上陈老头无奈的眼神,许潇慢吞吞走过去,她还是想不通:“您何时看到我了?”


    陈老头很是得意:“原来你就是小北口中的阿潇,喊声爷爷听听?”


    显而易见,谁说的一目了然。


    嗤了声,许潇喊道:“老头,你家小北好像成无业游民了。”


    之前陈南的话如雷震耳,许潇开始怀疑那话的真实性。陈北不在军队待着,还有时间在外面游荡,怎么看都不可能。


    陈老头没好气道:“你这丫头,什么叫我家小北……”老头为老不尊开玩笑:“不如送给你吧?”


    许潇不说话,她还在思考陈北成为无业游民的可能性。


    “那小子就是来交代了一句,他说你情况特殊,这几日你就跟着老头子在山上吧。”陈老头总算正经了些。


    下一瞬,一道不合时宜的咕咕声响起。


    陈老头别过脸,不好意思地开口:“丫头,你带干粮没有?”


    他经常上山,知道山上有不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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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就算吃野果子也不会饿着。


    可他找了许久,这山就跟被拔了毛似的,啥都没有!


    许潇好笑地虚着眸子,沉吟片刻慢悠悠说:“吃的?没带,”顿了顿,她继续说:“不过,野兔子倒是有。”


    陈老头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所谓的野兔子,他撇撇嘴:“你这丫头就是喜欢开玩笑。你不是军方的人吧?……”


    许潇没回答他,将对讲机放回兜里,又将袖子挽起来。


    只见她在地上捡了几颗石头,扫了眼四周,很是随意地掷进草丛里。


    一两下,石子就丢进了。


    没得到答案,陈老头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说:“你这个年纪还是实诚些好,不是军方的人又没什么大事,老头子还能嫌弃你不成?”


    “……”许潇被念得头疼,跨出去的脚收回去,她挑眉看向正向自己输送道理的陈老头:“老头,草丛里有你心心念念的野兔。”


    她着重咬重了“心心念念”四个字。


    陈老头不相信,倒也看出这丫头不喜欢自己念叨。走了这么久,再走一点路也没事,反正又没有野兔……


    看着躺在地上的两只野兔,他凑近了些,发现兔子脖子上穿了个孔,血液正在汩汩地流出来。


    陈老头收了打趣的心思,一手拎着一个走出来,就见许潇那丫头在他的竹篓里翻翻找找。


    他忍不住出声:“你找什么呢?”


    “……您生吃?”


    陈老头傻了一下,想起野兔子需要烤,可他出来只是带了用来装土和采药的工具。


    又没有刀,又没有点火的,附近就连水也没有。


    本来许潇身上是带着打火机的,可她心神不定落在了大本营。


    没办法,她只好带着陈老头回大本营。


    好在离着不远,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望着残留下来的痕迹,陈老头突然顿悟:“丫头,山上的东西都是你吃了?”


    山上也没啥好东西,队里对这里不在意,谁运气好捡到什么蘑菇之类的,拿回家就是,不需要报备。


    可是,山上有不少兔子,本来不是野兔,有一年徐家村开始养兔子,可兔子机灵,一个晚上全跑了。


    或许山上的就是那些跑掉的后代,家兔尚且抓不到,更别是野兔了。


    再过了几年,家家户户都忙着赚工分,至于以前跑了的兔子,没人再提过。


    看到许潇那捕兔的手法,实在不怪陈老头这么问。


    许潇没有隐瞒:“应该差不多是。”


    陈老头吸了口气,这兔子繁殖快,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吃的,竟然差点吃绝种了!


    吃完兔子,天也黑了。


    念在陈老头年纪大了的份上,许潇不好意思做出虐待老人的事。


    事实上是陈老头只带了自己垫的衣服,夜间山上凉,要比白日低上十几度。


    火堆胖还有些余热,陈老头本想让许潇过来躺着,没有衣服至少还有不少野草,垫吧垫吧也能应付一下。


    当他看到许潇直接睡在树上时,他沉默了。


    开始怀疑陈家小子不做人,好好的姑娘竟教着躺树上,也不怕睡迷糊了掉下来。


    老头子护犊子心切,已经忘了这丫头身手不凡这件事。


    夜间老头子更是时不时起来一下,生怕听到什么重物掉下来的声音。


    可等了一夜也没有听到,陈老头放下心来,这才放心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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