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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第 46 章

作者:盐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廉亲王逃狱了。


    这几个字如雷贯耳,炸在陆令仪耳边,她脚步虚浮,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


    她与裴司午对视一眼,二人都是从小在这京城里头耳濡目染长大的,怎么会看不出廉亲王一事颇有蹊跷?怎么会看不出反倒是这忠心耿耿、胜仗有功的忠亲王瞒了隐情?


    廉亲王通敌一事事关重大,大理寺诏狱又如同铜墙铁壁,若不是有外人相助,料他廉亲王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过那方寸之地!


    究竟是何人相助,才让意图通敌的廉亲王就这样毫发无伤地逃了那大理寺昭狱?


    陆令仪与裴司午对视一眼,是谁已不言而喻。


    “回去罢。”陆令仪先开了口,是对着裴司午说的。


    裴司午点了点头,转而又看向忠亲王:“王爷,兹事体大,怕是又要劳您多费心了。”


    忠亲王面上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面上是揪心的难捱,手中拳头攥得死紧:“我这不成器的弟弟哟!”


    三人各怀心事回了大殿,此时殿中乐工早已尽数退去,桌案两侧的妃嫔们也因避嫌朝政早就散了。


    方才还欢声笑语的极其奢靡之地,现下却宛若铜墙铁壁的野兽牢笼。


    殿内跪着几名役卒,而那正中央,便是陆令仪那好久不见的身影。


    季萧跪在殿中,躬着肩背,平静等待着上面之人降下惩罚。


    “怎么说?”圣上的语气平稳却又有山雨欲来之势,陆令仪站在殿门处,即使有裴司午与忠亲王在她身前,依旧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回禀陛下,看管廉亲王的狱吏已被带下去用了刑,可……”


    “可是什么?”


    “可那狱吏嘴里撬不出一句实话,一会儿说是自己睡了一觉,醒来犯人便不见了;一会儿说是上边有令,将人带下去审问,之后便一直没回来……”


    回禀的狱吏看上去年纪与裴司午差不太多,行事却不及裴司午般游刃有余,此刻看上去害怕的紧,这一番话讲下来,舌头都被咬了不知多少遍。


    “审问?谁审问?谁带走的?”皇帝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宽大的手掌狠狠砸向了桌案,惊得杯盏一跳,险些砸落地面。


    “不、不知……”


    “不知?”圣上的声音陡然变大,除了那藏不住的威压,还带着隐隐的、似是被气到极致后发出的笑意。


    “回禀陛下。”跪在正中的季萧终于开了口,看上去较那身后几人淡定的多,“廉亲王一事牵连甚广,怕是夜兰人在后运作,如今畏罪潜逃,极有可能是逃去了边关,臣愿将功赎罪,将犯人捉拿归案。”


    陆令仪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知晓季萧此人。


    不论怎样,廉亲王若是落入季萧手中,必定是凶多吉少。


    可此等场面,不说陆令仪,就算是裴司午都插不上嘴。


    裴司午感受到身后陆令仪不自觉攥住他衣衫的手,他伸掌过去拍了拍,以眼神示以安慰。


    是了,季萧这人如何,圣上比他二人清楚的多,应是不必太过担忧。


    陆令仪这边刚放下心来,却听上座之人缓缓开口道:“那便辛苦掖庭令了。”


    陆令仪脑中一片茫然,还未等她从这句话中抽出自己的思绪,便听圣上又开口道:


    “忠亲王,此事朕便全权交予你负责。听好了,那罪臣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忠亲王上前几步,单腿跪在季萧身侧,二人余光浅浅交错,季萧原本还平静无波的眸子似是被投下一颗石子,恍惚一瞬,继而又恢复了平静。


    上位之人高高在上地将这点波澜看去,又掩了神色,挥手便让几人退下了。


    陆令仪与裴司午亦被赶了出来。


    “令仪,你莫担忧。”


    前往凤仪宫的路上,裴司午饶是想与陆令仪讨论几句,却也因周围人多口杂,实是不好开口。


    直到凤仪宫门前,二人将要分别之时,寥寥几句互相安慰的话语也不过几句“没事的”、“圣上必定有自己的用意。”


    二人心中一边担忧,却又一边隐隐有着期待,或许明日,最迟后日,圣上便会召二人进殿,待吩咐了二人之后的安排,那圣上今夜所作所为便可有了解释。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令仪将描了金粉的大红宫灯擦了又擦,院里贴着的红纸一点点落下,石榴树上缠着的红绳也被日头与寒风吹淡了色泽。


    元宵即至,可圣上那边依旧是毫无消息。


    这日,陆令仪正抱着怀宝,与抱着小皇子的赵女官在檐下逗着乐,忽听小德子匆匆来报,陆令仪连忙放下怀宝随它自己玩耍,转头对小德子问道:“可是裴小公爷来了?”


    “是,陆姐姐你快去吧。”小德子笑的一脸谄媚,不知何时起,他便像是被裴司午下了什么蛊似的,每每见着裴司午,倒比见了奶娘的姬容与还要高兴些。


    陆令仪朝赵女官示意一笑,这才朝宫门前小步奔去。


    裴司午依旧如那往日所见,在暖阳下张扬着肆意的笑,只是较前几日不同的是,二人甫一见面,面上都带了丝不易觉察的隐忧。


    “是独你来找我?”陆令仪问。


    裴司午示意陆令仪上马车,奉三将车帷拉好,裴司午这才小声道:“是,独我来找你。”


    圣上那边依旧没有消息。


    陆令仪有些不解,圣上交代他们暗访、调查,却从未吩咐过具体事宜,这件事圣上的决定下的蹊跷,却又未打算与二人说明。


    “你如何想?”陆令仪按捺不住,率先问道。


    “以我之见,圣上的意思估计是想让我二人依着原样调查,我猜,是未免打草惊蛇。”


    陆令仪略一思忖,若有所思起来。


    她与裴司午二人的行踪虽极力隐蔽,可那幕后之人依旧有所察觉。


    此次廉亲王欲“养寇自重”,又被夜兰人所救,大抵也是受了那幕后之人指使。


    能让一朝亲王为了一己私利而叛国求荣,可想而知那幕后之人定不是普通人。


    陆令仪与裴司午对视一眼,又掀开车帷,见马车已快行至宫外,四下无人,这才对裴司午道出这些天来、一直徘徊心头的想法:


    “忠亲王。”


    裴司午一愣,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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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料到陆令仪如此直白。


    “我亦如此推断。”他眸子紧缩,“令仪,我接下来的话都是推测,你听听便好。”


    陆令仪点了点头:“我今日跟你讲的话,也均是推测,除我二人,便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那廉亲王虽试图卖国求荣,却愚蠢至极。且不说为了其二子的爵位而养寇自重,便是低估了夜兰人的野心,又高估了我朝边关的兵力。到时候莫说爵位,怕是整个天下都要反了天。


    “再者说来,依我推测,那幕后之人不仅心思缜密,且与那夜兰人的关系也不会像廉亲王一般,而是要更举足轻重一些。”


    陆令仪适时应道:“我亦如此认为。”


    依忠亲王所说,廉亲王与夜兰使者在河边密会,这怎么看都不过是“一时所为”,而非“长期决议”,且按幕后之人的手段来看,廉亲王倒显得过于愚笨、又“不太受夜兰人重用”了些。


    而在这之中,最为可疑的便是那忠亲王了。


    虽未有证据,但他二人都能猜到的事,那位明察秋毫的圣上怎会猜测不了一二?


    即是如此,廉亲王被夜兰人救去、却令忠亲王与那季萧一同负责的决定,便显得颇有深意起来。


    “次招甚险。”裴司午道。


    陆令仪点点头:“即便是为了抓其原型,若是一着不慎,忠亲王为使自己洗清嫌疑,杀了廉亲王灭口……”


    裴司午亦不解,圣上为何要下如此险的一步棋。


    “既是如此……”陆令仪这才反应过来,她掀起车帷望向繁华的汴京街道,几名小儿穿着红袄,手拿糖葫芦在街道两侧奔跑,笑的花枝乱颤。


    她放下车帷,不解问道:“那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陆令仪啊陆令仪!”裴司午伸手在陆令仪脑袋上点了点,见其眼中依旧一片茫然,这才摇头轻笑,“你忘了今夜便是元宵灯会?”


    说起来,确是今夜。


    “那便如何?今夜娘娘那边定是繁忙,我还是得早些回宫才是。”


    “我早已与娘娘交代过了。”裴司午一脸正经。


    “交代?”陆令仪皱起眉头,“交代何事?宫里年关繁忙的很,我若是为了这元宵灯会——”


    “嘘。”裴司午直接一把捂住了陆令仪的嘴,“你前几月便是如此说的,你忘了?”


    陆令仪嘴被堵住,只好眨了眨眼,似是在说“还有这回事?”


    “上次的沐野典,穆冉与那禹天逸,你曾应了他两的。”


    陆令仪纷乱的思绪似是终于从中揪出了一根清晰的线头,她猛地坐直身子,一把将裴司午捂在她嘴上的手扯下:“原是如此!我竟给忘了个干净!”


    裴司午笑了笑,他一边掀了窗帷望向逐渐降下的夜空,一边开了口:“你心中的弦绷的太紧了,令仪,许多事你要放下。”


    他缓缓转过头,手中掀帘的动作依旧维持着,灯火阑珊从这一隅方寸泄进马车内。


    裴司午眼波流转,目色温柔:“今夜你便没了身份,没了责任,只是你自己。”


    “令仪,放过自己,就这一夜,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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