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们去见一个叔叔，他家做了很多好吃的，想不想吃？”
三个人仰头看初清淮，都咽咽口水，说想。
她们对好吃的毫无抵抗力。
“只有礼貌的小朋友才可以吃。”
至于礼貌是什么，他跟钟晚目前已经教孩子们学会说“谢谢”和“对不起”，今天他要教她们学会喊人。
“那我是礼貌的小朋友。”
木木举起手大方道。
初清淮“嗯”了一声，很满意，告诉她们：“见到叔叔要喊叔叔好，见到阿姨要喊阿姨好，如果叔叔阿姨给你们吃好吃的要说什么？”
采采自信地大声喊：“对不起！”
“什么？”
初清淮笑出了声：“是吗？再仔细想想呢？”
总共就教两句话，这都能说反，初清淮都要怀疑采采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就是对不起。”采采小朋友坚持自己的想法。
初清淮转头问两个女儿：“你们知道要说什么吗？”
木木、小禾：“我们要说谢谢。”
“对了，真聪明。”
初清淮摸摸她们的头发，可算没白教。
“犯错了才该说对不起，小青菜真是笨蛋。”
小禾手叉腰，极力纠正采采的错误。
被人指责的感觉并不好受，采采满心的热情被一盆冷水浇灭，于是笑容消失。
他知道自己说错了，但当下情况根本不想承认，某个生闷气的小朋友就重重哼一声，扭过头蹲在地上独自悲伤。
背影小可怜的。
初清淮眨眼，先跟小禾说：“没人是笨蛋，大家都很聪明，谁都有说错的时候，小禾不要说哥哥是笨蛋好不好。”
“好吧。”她似乎也感知到采采的不开心情绪，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想着要不要变出两朵荷花送给他解气。
她和木木见爸爸走到采采的身边把他整个人抱起来，采采惊呼一声，脚离地的同时抓住初清淮的衣服，可以明显看到他眼眶湿润。
“采采也是聪明的宝宝，说错了没关系，对不起也是有礼貌的话。”
初清淮不太会哄小孩，不像钟晚信手拈来，那些语气词和肉麻的话堵在嗓子里，最后只冒出一句：“采采不难过。”
“爸爸。”
“嗯？”
“采采是笨蛋吗？”
“当然不是。”他对小孩说这种话而感到吃惊。
“可是姐姐妹妹还有你和妈妈都说过我是笨蛋。”
家里一共五个人，有四个人都这么说他，采采真的在想自己是不是一颗笨笨的小青菜。
看到小孩认真的小表情，初清淮反思了自己，最近他貌似真的开了比较多的玩笑，比如采采反应不如木木和小禾快，他跟钟晚会调侃一句“小笨蛋”，但没有任何恶意，他们平等认为每个孩子都可爱，没想到采采居然往心里去了。
“对不起，爸爸妈妈说错了，跟你道歉，我们以后都不说了。”
他看着三个小孩，说：“我们家没有笨蛋，都是聪明宝宝。”
木木点头，明白了。
由于采采还在伤心，初清淮抱着他走了一段路，小禾轻轻揪着采采的裤腿，往他鞋子里偷偷塞了一片花瓣，这是她道歉的一种方式。
初清淮看到后没有拆穿，心里软成一团棉花。
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分出个对错来，特别在教育小孩这件事上，大家都是好宝宝，都是正确的。
-
“现在下来自己走，我们到了。”
初清淮带着三小孩到面馆门口，将采采放下来，给她们整理了衣领，开门让木木小禾先进去。
“爸爸，好香啊。”
小禾刚进门就感叹了这一句，另外两个孩子同步闻了一下。
现在时间还早，面馆都没客人呢，老板和老板娘都坐在柜台玩手机，看见来人，陈与拍拍身边妻子的肩膀，“你看谁来了？”
三个小孩都穿着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衣服，小小一个，像企鹅一样，从门口哒哒小跑进来，一点都不认生，夫妻俩注意到其中一个小姑娘脆生生开口：“叔叔阿姨好～”
另一个小姑娘重复：“叔叔阿姨好。”
初清淮拍拍采采的肩膀，小孩磕磕绊绊：“叔叔阿姨好。”
“你们好你们好。”陈与和妻子林姜都愣住了，好久才缓过神，从凳子上起来，两人像是没见过小孩似的，欣喜又无措。
“这……怎么突然来了，我们都没做好准备呢，清淮，你家小孩啊？”
林姜打他：“别说废话。”
她立马堆起笑容，跟三个小孩打招呼，然后到处去找吃的。
陈与安排三个小孩坐下，由于店里没有儿童座椅，他些许抱歉，初清淮根本不介意，“多大点事，她们坐椅子就好。”
“你跟我发信息要留几个位置我还以为是带工人来吃饭呢。”
陈与嘿嘿笑着，想要抱小孩的手跃跃欲试。
他家有个上高中的儿子，早就没了小时候的软萌可爱，所以他对这种小得不行的人类幼崽很好奇。
初清淮说：“你让嫂子别忙活，她们吃最普通的面就好了。”
陈与才不听他的话，照样拿出店里最好的东西招待。
“哪能普通，我跟你嫂子手艺这么好，不得烧俩菜啊，孩子们有什么忌口的不？”
初清淮让他们不用费心，随便做个简单的就好，“青菜和橙子过敏，其他都吃。”
“行。”
陈与逗完几个小孩，悠哉悠哉去准备午餐，全然忘了前一天对初清淮的生气。
后厨。
陈与对妻子说：“你出去吧，几个孩子看到我害怕。”
“好好。”林姜一眼就喜欢上木木她们了，围裙一摘，毫无留恋：“那你做饭，排骨我焯好水了，做好饭去超市买点玩具回来。”
尽管才第一次见面，但善良的夫妻俩俨然将三个宝宝当成自己的孩子宠。
林姜不愿浪费一分一秒，把手洗得干干净净，厨房门一开，笑盈盈地出去抱小孩了。
“认识这么久，现在才把孩子带过来给我们看，你跟小晚不太厚道了哈。”
她佯装生气，把最小的小禾抱在腿上，问：“这是姐姐还是妹妹呀？”
初清淮惭愧地笑笑，“不好意思林姐，以后不会瞒了，还得麻烦你们帮我和小晚照顾孩子。”
“这算什么麻烦！我们最喜欢小孩了，只要你们没空就送过来，准保给你们带好。”
林姜家的儿子平时住宿，两周才回来一次，毕竟是男孩，跟父母也就一般亲，还是这种古灵精怪的小不点最好玩。
初清淮：“那先谢谢林姐了。”
“这个是木木，跟采采是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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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小禾年纪最小。”
他把自己的三个孩子介绍给对方。
林姜抚着小禾的小辫子，满眼都是喜欢，“真好，长得很像你和小晚。”
初清淮只是笑笑，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说，他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
-
小孩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采采坐在最里面，看到靠墙放着的辣椒酱和醋十分好奇，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挪过来，打开盖子，结果被辣椒的香味呛住，他闻了闻还挺喜欢的，也是胆子大，居然捏着小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勺辣椒酱，瞬间痛感袭来。
初清淮还在跟林姜说话呢，就听见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是采采的哭声，可谓撕心裂肺，他从来没见小孩哭那么厉害过。
木木转头一看弟弟的嘴巴红通通的，被吓一大跳，赶忙拽爸爸衣服。
初清淮蹭一下站起来，皱眉注意到采采嘴里含着辣椒酱，随着口水流下来，上衣都脏了，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采采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个惊天地泣鬼神。
后厨的陈与着急忙活探头出来，问怎么了。
一堆人围在采采身边。
他今天好可怜。
初清淮也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尽管面上不显焦灼，但急得都快昏头了。
他把采采横抱着，一只手哄拍，抱他去洗手间漱口。
林姜一边吩咐陈与去冰箱拿酸奶和冰块，一边小心照顾着剩下两个孩子。
“没事的没事的，采采会没事的。”
她安慰木木和小禾。
“我看到采采嘴巴流血了。”小禾哇一声哭出来，好难过，好怕采采受伤。
“不是流血，采采是吃了辣椒，太辣了。”
林姜都有点后悔把调料放在那里，辣椒酱是她亲手做的，比市面上大部分酱都辣，很多大人都接受不了，更别提那么小的孩子了。
这回采采真的吃尽了苦头。
初清淮给他洗脸、漱口，甚至拿了块被纱布包好的冰块放他嘴边冰敷，语气不免生气着急：“下次还敢不敢吃陌生的东西了？怎么这么馋呢？”
他在气头上，表情严肃，笑容全无。
怀里的采采倒是不哭了，但本来两只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如同核桃，又红又肿，被爸爸批评完也不吭声，抱着手上的酸奶吸溜吸溜。
木木和小禾都有酸奶，她们拿到好喝的东西都安静下来，耳朵听爸爸讲话。
木木：“爸爸你别说采采了，他不是故意的。”
真是好姐姐。
初清淮：“……”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又强调，以后三个人吃任何东西都要告诉爸爸妈妈一声。
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小孩子嘛，调皮都正常的，采采现在没事了吧？嘴巴还痛吗？”
“采采不痛了。”他乖乖回答叔叔的问题，脑袋缩在爸爸的胸口，耳朵尖尖有点红，这是大哭一场后迟来的赧然。
陈与做饭才做到一半，看到小孩没事后回到后厨。
采采喝完酸奶从初清淮身上下来，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回来时主动爬上椅子，小手悄悄攀在初清淮的肩膀上，充斥着奶味的气息喷洒在他脖颈上。
只听：“爸爸对不起。”
这回采采终于分得清“对不起”和“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