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四叔要办的事，江清柠又和苏元杰滑了会冰，两人便回苏家了。
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苏母也从邻居家回来，叫他们两口从外面跑进来，便问：“你们这是去哪了啊？呦，买糖葫芦啦。”
两人手上还拿着没吃完的糖葫芦呢。
“是清柠四叔给我们的。”苏元杰顺嘴就说。
“清柠四叔来啦，怎么不把人喊家里坐坐呢？”
江清柠忙道：“四叔说他还有事，去忙了。”
说完看了眼苏元杰，示意他可别说漏嘴他们刚去溜冰的事。
苏元杰吐了吐舌头，差点忘了。
苏母倒是没多想，牵着他们进屋，嘴里念叨：“到底是孩子，人家大老远的过来，怎么也得让进屋喝喝茶啊……”
江清柠乖乖点头：“那我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就知道怎么办了，一定把人拉进家里。”
苏母很满意，笑眯眯地摸摸江清柠的脑袋，夸道：“咱们家清柠最乖了。”
……
江立业那边正在去帮江清柠办事呢。
今天上午自家侄女让自己帮她弄些塑料圈，还特地强调不要那种大的呼啦圈，只要直径二十厘米左右的圈。
江立业一听，这不就是套圈嘛。
每年庙会的时候，总有几个小摊贩，在地上摆些瓷器锅碗这些小玩意儿，花钱买圈，套到了都是自己的。
江立业这个爱热闹的性子，哪年都跑过去凑热闹，也花钱套过不少东西。
不过吧，这些东西只有套到的时候高兴，等拿回家发现一点用都没有，废品收购站的人都不要，只能扔了。
倒是不知道江清柠这次非要弄这个干嘛，他只当是小孩子一时兴起，想弄来玩吧。
虽然是小孩子的要求，他也尽力去给办了，谁让他江家兄弟几个现在只有这一个孩子呢，孩子难得开一次口，就满足她吧。
这些年江立业虽然没个正式工作，但是朋友倒不少，哪个行当他都认识些人。
他正好有个朋友是在塑料厂上班，这两年厂里生意不好，听说要卖厂了，弄的厂里人心惶惶。
江立业过去提了要求，人家很爽快的同意了，厂里这几个月都没订单了，工资半年前就停发了，大过年的厂里就几个人在值班，今天赶巧轮到他值班。
“年前给几家幼儿园做的套圈玩具还剩不少，这玩意厂里还想拿它发下来抵工资，大家一个也没拿，都仍在仓库里呢，打算年后再给丢回收站去。”
说着把人带到了仓库，“业哥，都在这里了，你看要多少直接自己拿吧。”
原本还以为会要费一番功夫，谁知道这有现成的货，江立业随手拿了些，笑道：“谢了兄弟，赶明儿有空请你吃饭。”
“业哥您客气了，之前你帮我的那么大忙，我还没来得及谢您呢。”
江立业摆摆手：“我先走了。”
既然东西拿到了，江立业就直接去给江清柠送过去，大哥家住的筒子楼他也熟悉，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吃中饭。
“清柠四叔来了啊，吃了么？”苏桂英招呼着人进来坐，转身去拿碗筷。
江立业是从来不知道客气两字怎么写的，笑呵呵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没呢，赶巧了不是。”随手把肩上的塑料袋放在脚边。
“我大哥没回来吃饭啊？”江立业视线看了下屋里问。
苏桂英道：“他今天十二小时的班，中午来不及回来吃饭。”
江清柠看着鼓囊囊的塑料袋，问：“四叔，袋子里装的是我要的东西么？”
“没错，你看看符不符合要求。”江立业点头。
江清柠很高兴：“四叔，你好厉害啊，这么快就给我找来啦。”这个办事速度可以啊。
“也不看看你四叔是谁，咱这京城里就没我不认识的人。”江立业吹嘘着：“我朋友多着呢，办这种小事那是水缸里捉王八——手到擒来。”
苏桂英把盛好饭的碗递到江立业面前，笑着问：“清柠，你指挥你四叔去干什么啦？”
江清柠指着地上的塑料袋，“妈妈，我让四叔帮我准备做生意用的东西呢。”
“做生意？”苏桂英惊讶。
“做生意？”江立业停下了拿筷子的手。
江清柠点头：“对啊，我要自己做生意啦。”
苏桂英想到昨晚女儿的话，没想到她还惦记着呢，叹了口气道：“清柠，爸爸妈妈昨晚不是给你解释过了么，咱们家没法做生意的。”
江清柠点头，指着自己道：“我知道，这次不是让你和爸爸做生意，是我自己做生意，我还雇了四叔给我打下手呢。”
苏桂英扭头看向江立业，眼神中带着疑惑，江立业忙道：“可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她要这些套圈是自个玩的呢。”
江清柠继续道：“妈妈，昨天我给你的红包钱你先别存了，给我做生意本吧，等赚了钱，到时候再一起存起来。”
苏桂英深吸口气，压下要发火的情绪：“清柠，小孩子也是不能做生意的。乖，把饭吃了去睡午觉，下去还去姥姥家看电视。”
江清柠却把筷子一丢，赌气：“不，我就要！为什么小孩子不能做生意，楼上的阳阳哥哥和小慧姐姐还捡瓶子卖钱呢。”
苏桂英板起脸：“你要想去捡瓶子现在就去，我不拦着你，待会我送你去找阳阳他们。”
见苏桂英真生气了，江立业停下扒饭的动作，开口劝道：“大嫂，别生气，小孩子嘛，想一出是一出。这事也怪我，非要给清柠弄什么套圈。”
“四弟，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苏桂英忙换了语气：“你这忙来忙去的，全是好心，我还要谢谢你呢。”
江清柠适时插话：“妈妈，有四叔跟着我呢，不用担心被骗钱，我向你保证，钱怎么拿出去的，晚上我怎么拿回来。”
已经被单方面确定要一起的江立业，看着自家侄女求助的眼神，无奈笑笑，跟着一起劝说：“大嫂，咱们就当陪孩子玩了，清柠平常也没个堂兄弟带着她玩，今天就我来陪她吧。”
江清柠跑到苏桂英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妈妈，你就同意吧，就让我试试，要是失败了，往后十年的压岁钱我都给你，好不好嘛。”
架不住叔侄俩的软磨硬泡，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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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英最后还是点点头同意了，把昨天的红包拿了一百块出来，没给江清柠，递给了江立业，“钱让四叔给你收着，需要用了再拿出来。”
“不够妈妈，你把六百块都给我吧。”
“不行，你要那么多钱干嘛，再给你一百好了。”说着又掏出了一百块。
“不行，五百块吧。”江清柠讨价还价。
苏桂英咬牙又掏出了两张五十：“就这些了，不行就别出去了。”
行吧，三百块也够了。
吃完饭，苏桂英收拾收拾就去上班了。
江立业提起地上的袋子，笑道：“好了，小姑奶奶，接下来咱们要去哪，要不去旧货市场淘点东西？”他大概也猜到江清柠这是要做套圈的生意。
江清柠却摇摇头：“不，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直接出发去摆摊吧。”
“准备好了？”江立业倒是惊讶了。
“对。”江清柠小跑进自己房间，也拎出个袋子，她小小个人，袋子都快比她大了，费力地拖着，看的人好笑。
江立业忙过去，伸手把东西接过来，“嚯，什么东西啊，这一大袋子。”袋子看起来大，拎到手上却不是很重。
“都是我收拾出来的好东西。”江清柠拍拍袋子笑着说。
江立业好奇的打开袋子，只见里面装的都是些毛绒玩具，翻了下，还看到几本小人书、跳皮绳和铅笔盒。
“呦，原来您是要去卖废品啊。”江立业挑眉笑着说。
江清柠跺脚：“你不懂，这些东西可稀罕了，咱们楼里的小孩想来玩都得哄着我排队等呢。”
这个年代，毛绒玩具和洋娃娃还是挺稀罕的，这里面装着的全是江清柠玩够了不稀罕的。
小姨有个同学在南方开玩具厂，每年会寄好几箱玩具给小姨家，她和小杰每年也能分到不少玩具，厂里面的孩子可羡慕了。
想到这，江清柠有些伤感，她一直还挺喜欢这个小姨的，虽然不是很熟一年见不了几次，可是人家大方啊，好吃的好玩的经常往娘家送，她也跟着沾光。
诶。
江立业确实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流行什么，反正今天就打算陪小姑奶奶玩了，提起袋子道：“行吧，那咱们接下来要去哪，今天我就是你保镖，指哪打哪。”
江清柠笑了，“去什刹海吧，那里我上午考察过了，是个合适的地方。”
江立业好笑：“好咧，江总，咱们出发吧。”
两人很快到了地方，下午可能是天暖和的原因，人比上午还多呢，基本都是半大的孩子在这玩。
1990年，国家规定的春节假期只有三天，一般是初一到初三，不过具体怎么放还是各个单位自己定，像江立锋和苏桂英他们厂就放两天，初三就要上班了。
还有好些厂一天都不放呢，当然，也有个别单位能放到十五以后。
大人们过年不上班还得走亲戚拜年，一天天忙得很，不过孩子们可就解放了，成群结队的跑出来疯玩。
大年初三，正是走亲戚的高峰期，也是这些孩子身上钱最多的时候。
江清柠做的就是他们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