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立业低头不语。
江立锋气的踢了他一脚：“到底怎么回事？”
江立业嘟哝：“没事，就是和人起了口角，没忍住动了几下手。”
听他的语气，江立锋知道这事没多大，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这次又是和谁？”江立锋接着问。
江立业却道：“哎，大哥你就别操心了，没多大事。”说着还扯到了嘴角的上，忍不住“嘶”一声。
江立锋没好气：“大过年的和人打架还没多大事？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别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动不动就用拳头解决问题。”
江立业虽然在外面是个刺头，但对于从小就养他们兄妹几个的大哥还是敬重的，乖乖低头听训。
见江立锋说的差不多了，苏桂英轻咳一声，问：“清柠四婶呢？”
江奶奶道：“回娘家还没回来呢。”
江立锋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老四，奇怪道：“老四今天没一起过去？”
大年初二女儿女婿回娘家是传统啊。
“去了。”江立业道：“吃完中饭我先回来了，她说要留在娘家，明天再回来。”
江立锋点点头：“那你明天去接她回家。”
不用说，这夫妻俩肯定是又闹矛盾了。
江立业张了张嘴，到底是“嗯”了一声。
江清柠坐在床上吃着糖，眼睛打量着江家这拥挤的一间小房，那本小说里对江家描写只有寥寥几笔，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显示对照组的眼光差，找了个穷婆家。
江爷爷是玻璃厂的技术工，可惜他在江立锋十六岁就去世了，留下一家子孤儿寡母，江奶奶还只是厂里的临时工。
老大江立锋便进厂接了父亲的工作，养下面的四个弟弟两个妹妹，这一养就是十几年。
好在现在他们长大了，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老二下乡嫁了人，老三有了正式工作不用操心，老五考上了大学，眼看着就要出息了。
家里还要操心的就老四和老六。
老四从小就是个混混头，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了，还没个正式工作，每次想到这，老实了半辈子的江立锋就愁的很。
至于老六，家里最小的妹妹，去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也没找到好工作，也是个难题。
“妈，肉饼买回来了，大哥他们到家了么？”门外响起温润的男声。
江清柠忙喊道：“五叔，我们已经来啦。”
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遮住了大半的光线，即使穿着臃肿的棉袄也能看出清俊的身形，带着眼睛，嘴角含笑。
他微笑着冲屋里的人打招呼：“大哥，大嫂，你们来啦。”
江清柠忙从床上跳起来，两步走到五叔腿边，仰着头笑盈盈道：“五叔，新年好啊。”
江家老五江立文长的最像江奶奶，清俊秀气，不仅学历最高，性格也是温文尔雅，江清柠就爱和长的好看的人玩。
江立文眉眼带笑，摸摸侄女的头顶，“新年好，生日快乐啊清柠，恭喜你又长大一岁喽。”
江清柠眯眯眼，享受被大帅哥摸头顶，她轻轻动了下鼻尖，闻道熟悉的味道，“五叔，好香啊。”
“你个小丫头，鼻子就是灵。”江立文晃了下手上提着的塑料袋，“这是南大街刚出炉的门钉肉饼。”
“哇~怪不得这么香呢。”
这家店的肉饼是老字号了，据说店老板祖上在大清年间就开肉饼店了，解放后公私合营，老板进厂里当了食堂大师傅，改开后辞职回家又重操祖业了。
苏桂英也吃过两回，味道确实很香，“那家店生意一直很好，这大过年的估计人更多了，她五叔排队排不少时间吧?”
江立文微笑道:“还好。”
“幸苦五叔了，快歇歌。”江清柠拉着江立文坐下。
一旁的四叔江立业打趣道:“清柠，我都受伤了，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我啊?”
江清柠一本正经道:“四叔不听话去打架。”
江立业:“。。。”
江奶奶笑道:“清柠说的对，咱们不跟你四很玩。”
说完扭头瞪眼不省心的四儿子，没好气道:“一把年纪了，还没清柠懂事。”
江立业：……
苏桂英见天色不早了，起身道:“我去厨房做饭吧。”
江奶奶忙起身:“不用你忙，菜我都提前备好了，就等你们来下锅炒一下就行，我一个人就行了。”一边说一边利落的外走。
苏桂英还是跟去了院子里搭的厨房，“咱们两个人快一点。”
屋内，江立文开始收拾桌子，江立业从兜里摸出半包烟，散给旁边的江立峰，被挡了回去:“在家别抽烟，要抽出去抽。”
江清柠捏着鼻子，皱眉道:“抽烟臭!四叔你要是抽烟我就告诉奶奶，让奶奶拿扫帚抽你。”
江立业把烟夹在耳朵上，无奈道:“咋和你小姑一样是个告状精，诶，得，咱家的姑奶奶都惹不起。”
“怎么惹不起啊。”说曹操曹操到，一道响亮的女声在门口传来，紧接着跑进来一个俏丽的少女，“四哥，你是不是又说我坏话啦。”
“谁说你坏话了，一天天不着家，回来就找我麻烦。”江立业翻了个白眼。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刚在院门口可听说了，你又打架了吧。”兄妹两一见面就斗气嘴来。
“小姑新年好。”江清柠开口打断了两人。
“哎呀。咱们家清柠今天这么好看啊，这大红衣服穿的真喜庆。”说着弯腰捏捏清柠的小脸，笑眯眯道:“这几天你个小丫头吃了不少好东西吧。”
“小姑姑，次糖。“江清柠举起手里的糖。
“哈哈，你吃吧，姑姑最近在减肥，就不吃糖了。”说完大咧咧的坐在江清柠旁边，脱下厚厚的棉袄，随意的拨弄下头发，惹的江清柠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小姑姑外貌虽然不像五叔那样长的像江奶奶清俊秀气，但是五官明艳大气，盘儿靓条儿顺，很“飒”。
对于美人，江清柠一贯很宽容，喜欢捏自己的脸就让她捏两下吧。
饭很快就做好了，一家人围着不大的桌子紧挨着坐在一起，局促的很，不过显然江家人已经习惯了，有条不紊的摆碗拿筷子。
江奶奶道:“老三家今天有事就不过来了，咱们开饭吧，”
小姑江珊轻哼一声:“三哥准又是被三嫂拖住了，她家真有意思，每次一到逢年过节就有事。”
江立业夹了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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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菜仍她碗里，“你个小姑子咋那么烦人，哥嫂的事你别管。”
“妈，你看我四哥，又欺负我。”江珊看向母亲告状。
“喂，我好心夹菜给你，怎么变成我欺负你了。”
江奶奶夹了块肉饼给小女儿:“快吃饭吧。”
江立业道:“妈，小妹刚说她要减肥呢，别给她吃肉饼了。”
江珊拿起肉饼狠狠咬了一口，瞪了眼她四哥:“你管我，我就吃。”
江清柠一边嚼着肉饼一边笑着看小姑姑和四叔斗嘴，这是每次来江家的必备节目。
苏桂英看着江珊姣好的身材，笑道:“小妹又不胖，不需要减肥。”
江珊道:“我减肥是为了找工作。”
江立峰奇怪地问:“什么工作还要减肥?”
江珊道:“是一家模特公司，对面试的人有身高体重要求，我还差两公斤才达到他们的标准呢。”
江立锋道：“年前我问了大勇，他们机械厂开年要招临时工，到时候你去报名。”他是传统的的老式思想，更希望弟弟妹妹能找一份安稳的工作。
江珊直摆手:“我可不去，机械厂的活又脏又累不说，听说连正式工都工资都开始少发了，临时工就更不用说了。”
苏桂英道:“要不我回去问问我们棉纺厂，看有没有适合小妹的岗位。”
江奶奶这时却开口道:“老大，桂英，你们两口子就别操心了。珊珊已经这么大人了，该自己养活自己了，这么多年，你们把她扶持着读完书已经尽到哥嫂的责任了，总不能一辈子都得指望你们吧。”
她老人家发话了，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了。
冬季天短，晚饭吃完天已经黑透了。
江家地方有限，也没法留他们住，江奶奶叮嘱:“起风了，晚上怕是要下雪，你们赶紧带着清柠回去吧，路上小心啊。”
江立业拿上手电筒，跟在后面把他们送出胡同才转身回家。
回来的路上比来的时候还冷，冬天夜晚的寒风刺骨，江清柠虽然被江立峰整个裹在军大衣里，还是能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
她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怀念自己上辈子出门车接车送的生活。
到了家，江立峰忙拿出洗脚盆和热水壶，“还好走之前烧了壶热水，你和清柠赶紧泡泡脚驱寒。”
“一起泡吧。”苏桂英给一边对丈夫说一边给摸摸江清柠的手，看她冷不冷。
江立锋把热水倒进洗脚盆里，“我一直在骑车，我不冷，你们先泡，我再去烧壶热水。”
脚伸进热水里，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很快暖流从上而下冲散了身上的寒意。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舒舒服服的泡脚，江清柠转了转眼珠，状似无意地开口:“妈妈，小姑也要去厂里上班了么?”
苏桂英笑着解释:“你小姑是要去模特公司，不是厂里。”
“公司是什么啊?”江清柠继续问。
江立峰道:“公司就是私人开的企业，是自个给自个赚钱，和咱们公家单位不一样。”
“哦，小姨夫是不是也开了自己的公司?”
苏桂英点头:“对。”
江清柠眉毛一挑:“爸爸，妈妈，咱们也开一家自己的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