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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神秘黑衣人

作者:书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走进野猪酒馆,他们才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一间普通的酒馆,里面内有乾坤。


    这酒馆从外面看不过是一栋稍大些的木石建筑,内里却远比诺兰想象的要宽敞。粗壮的木头支撑起挑高的屋顶,门口是收营台,一位矮胖的男人正坐在里面算账。


    右侧是热闹的普通用餐区,零星坐着几个人吃着烤羊排,他们闻到的香味就是来源于这里。而左侧地势陡然上升,成一片更宽阔的平台,整齐摆放着更为厚实的桌椅。不少佩戴着武器身材高大的客人聚在那里一边高声交谈一边喝着麦芽啤酒。


    最引人注目的是深处一面巨大的墙壁,上面并非普通酒馆那样都是些鹿头之类的装饰品,而是钉满了各种泛黄的悬赏令,绘制粗略的地图,甚至还有一些奇异的魔兽头或植物标本,在下方则是一块可供书写的宽大木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些数字和不知名的符号。


    沃里安咂咂嘴:“我说怎么闻着不光有烤肉香,还有麻烦的味道。”他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悬赏和地图,看起来跃跃欲试连烤羊排都不管了。


    诺兰此刻也完全被那面任务墙吸引了心神,他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连香气扑鼻的烤肉都忘了。他恨不得立刻就走过去,将那些悬赏和地图仔仔细细研究个透。


    布兰温见状,无奈地轻叹。他伸出手,温凉的手指托住诺兰的下巴,稍稍用力地将诺兰那颗扭到一旁的脑袋扶正,让他面向自己。


    “饿了一天了,先吃饭。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琢磨别的。那些布告和任务又不会长腿跑掉。”


    “各位是住店还是吃饭?”收银台的矮胖男人注意到他们,出声询问道。


    “你们这里还能住店?”沃里安这回是真有些惊讶。他自认在魔法大陆走南闯北多年,什么酒馆客栈都见过,却还是头一回遇上酒馆里直接能住店的。


    那矮胖男人闻言呵呵一笑,“看来几位是第一次来咱们野猪酒馆。”他转身朝身后扬了扬下巴,“穿过后厨旁边那道挂着重毯的门,就能看见一排矮房,干净又清静,专给像你们这样要进山谷或者从山谷里出来,需要歇脚的客人准备的。”


    沃里安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有道理。那就先帮我们弄点吃的,再开两间房。”


    “好嘞!菜单在餐桌上,想吃什么直接点。”矮胖男人爽快地应下,朝后厨方向吆喝了一声,一位身穿格子裙的服务员走了出来。随即他又从台下摸出两把沉甸甸的铜钥匙,“这是钥匙,房间里面东西齐全如果需要什么可以说一声。”


    三人随着服务员的指引,在用餐区的一角找了张空桌坐下。厚重的木桌表面已经有着明显的磨损,却擦得很干净。


    沃里安几乎刚落座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制作粗糙的菜单,眼睛发亮地扫过上面的菜品。


    “给我来份最大的烤肋排,配上你们这儿的黑麦面包和炖豆子!”他对过来招呼的服务员大声说道,点完又看向诺兰和布兰温,“你们呢?这顿我请,可别客气。”


    诺兰虽然心思还在那任务墙上,但肠胃到底抵不住食物香气的诱惑,便要了份肉汤和蔬菜饼。


    布兰温同样点了一份烤排,但是他额外要了一杯清水和一个苹果,怕饿极了的两人猛然进食会身体不舒服,便出声提醒:“别吃得太急太猛,饿久了突然暴食,身体会受不住。”


    不一会儿,食物便被端了上来。沃里安的肋排烤得焦香四溢,滋滋冒着油光,他顾不上烫,切下一大块就塞进嘴里,满足地长叹一声:“活过来了!这才叫吃饭!”


    诺兰舀起一勺热腾腾的肉汤吹了吹,小心地喝下,暖意从胃里蔓延开,让他疲惫的身体也稍稍放松下来。


    对面的布兰温并未急着用餐,只是先抿了一口清水,随即招手向服务员要了一柄小刀。豪爽的侍者很快便将一柄干净的小刀递了上来,他取出一颗苹果握在手中,刀刃轻巧地旋转起来。


    他的动作熟练而稳定,细长的果皮连绵不断地垂下,自始至终未有断裂。不一会,他便将削好的苹果在盘中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完成后自然地将盘子推向诺兰,“吃个苹果。”


    沃里安正大口吃着烤排,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布兰温削苹果的动作,忽然喉头一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噎住了。他望着那被切的匀称的果肉,以及布兰温温柔专注的侧脸,莫名觉得仿佛已经吃下了许多东西,竟一时忘了饥饿,手里的肋排也忘了继续往下咬。


    他灌下一口小麦啤酒,顺了顺气,才嘟囔道:“你这手艺不去当厨师真是可惜了。”语气里半是调侃半是佩服。


    诺兰在一旁小口吃着苹果块,视线仍不时飘向远处的任务墙。听到沃里安的话,他微微一怔,以为对方也想吃苹果,便默默将面前盛着果块的盘子往沃里安的方向推了推,用眼神示意他取用。


    沃里安看着被推到眼前的苹果刚想吃一块,就感到一股冰冷的视线如刀子一般朝他刺来,顺着视线看过去是手中燃着幽蓝色火焰的布兰温,大有他吃一口就灭口的感觉。


    沃里安:“…………”


    淦!有火了不起啊!


    有火还真了不起。


    沃里安敢怒不敢言,顶着布兰温核善的眼神在诺兰不解的目光下又把苹果推了回去,“我不吃苹果,你吃,你吃。”


    诺兰眨了眨眼,完全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乖乖接过盘子,小声道:“……哦,好吧。”


    布兰温手中的火焰悄无声息地熄灭了,他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他的烤羊排,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会装的一个男的!


    沃里安默默低下头,用力切着盘子里已经有些凉了的烤排,刀刃和木盘之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在心里疯狂腹诽:“不就是一口苹果吗?至于用冥火盯着我吗?那眼神跟看死人似的……诺兰自己推过来的,又不是我抢的!”


    他狠狠嚼着肉,一边偷偷瞪了布兰温一眼,对方却连眼皮都没抬,安静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小心眼的家伙!没救了。碰一下他削的苹果跟要了他命一样……活该你追不到诺兰!”


    当然,这些话他只敢在脑子里过过瘾。最终,他也只是化悲愤为食量,恶狠狠地又灌了一大口小麦啤酒。


    “啧,亡灵法师了不起啊!”沃里安在心底哼了一声,悻悻地想道,“等哪天我搞到更稀有的魔导书,非召个水元素给你那小火苗浇灭不可……”


    想归想,他面上还是维持着一派平静,甚至在对上诺兰投来的询问目光时,还勉强挤出了一个“我很好,没事”的微笑。


    沃里安一边机械地咀嚼着烤肉,一边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布兰温的动静。见对方似乎真的不再关注自己,他才暗暗松了口气,但心里的嘀咕可没停下。


    “不就是会捏个小火苗嘛,吓唬谁呢,等哪天我学会了暴风雪术,看我不把你那簇小火苗连同你那张冷脸一起给冻上!”


    他想象着布兰温被突如其来的一团雪花扑满脸的情景,忍不住差点笑出声,赶紧低头假装被酒呛到,咳了两声。诺兰闻声抬起头,关切地望过来,沃里安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喝得太急了。”


    他重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而这口酒还没咽下去,就听见前面饮酒区一个粗嗓门的佣兵正大声抱怨:“……西边那片峭壁最近邪门得很,晚上总飘着些蓝幽幽的光,像是鬼火,甚至还有人看见了鬼影闪过,而且狼群比往年多了整整一倍!现在天一黑都没人敢靠近了”


    沃里安对此倒是不太在意,毕竟身边就坐着一位能召唤亡灵的法师,寻常鬼怪还真没什么可怕的。他继续切着盘中的烤肉,心态颇为放松。


    然而,他身旁的诺兰却不像他这般轻松。狼群数量异常增多绝非小事,这种反常往往意味着山谷深处发生了某种变故,或是有更危险的东西惊扰了它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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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地。他蹙着眉,手中的餐叉无意识地拨弄着剩下的苹果块,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酒馆门口的铜铃叮铃一响,打破了室内的喧闹。三名穿着厚重黑袍、身形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无声地走了进来。他们步履沉稳,带着一身的寒意,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的下颌。


    酒馆内原本嘈杂的声浪不由自主地低了几分,不少带着警惕与探究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这三人并未在意周围的视线,径直走向角落里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彼此间没有任何交谈,沉默得令人压抑。


    酒馆里的交谈声逐渐恢复,却比之前压低了许多。


    诺兰下意识地往布兰温身边靠了靠,低声问:“这些人也是山谷出来的?”


    布兰温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那三个沉默的身影上停留片刻,“不像。”


    他声音压得更低,“他们身上没有赶路的痕迹,就连靴子也太干净了。不像是从野外来的,倒像是从某个地方直接传过来的。”


    沃里安闻言,也偷偷打量起那三人的靴子——果然,虽然样式普通,却异常洁净,甚至连泥点都看不到几个,与酒馆里其他冒险者沾满泥泞污渍的靴子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这时,其中一位黑袍人似乎察觉到过于集中的注视,微微抬起了头。兜帽的阴影下,一道冷冽的视线精准地扫过沃里安这一桌。


    沃里安立刻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对付那块已经凉透的烤排,心里却炸开了锅:完了完了,看什么看,惹麻烦了吧!布兰温你个乌鸦嘴!


    然而,预料中的麻烦并未立刻降临。那黑袍人的视线只是在诺兰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漠然的移开了目光,对同伴极其轻微的摇了一下头,三人依旧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诺兰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他们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布兰温沉吟片刻,拍了拍诺兰的手,安抚到:“现在离开,反而显得刻意。”他端起水杯,语气平静,“吃完再说。他们若有所图,不会一直坐着不动。”


    话虽如此,桌上的气氛已然不同先前。美味的食物似乎也失去了吸引力。


    沃里安几口吃完盘中剩下的肉,尽管美味此刻嚼起来也有些味同嚼蜡。诺兰也赶紧喝完了最后一点汤。


    见大家吃完饭,布兰温率先站起身,动作自然从容,仿佛只是普通的食客用餐完毕。他朝柜台那边的老板微微颔首,算作告别。沃里安和诺兰紧跟在他身后,尽量目不斜视。


    他们穿过喧闹的酒馆大堂,周围是碰杯声和粗犷的笑语,然而走向后厨的那段路却仿佛异常漫长。


    诺兰能清晰地感觉到,有冰冷的视线黏在自己的背上,让他后颈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他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只是盯着布兰温沉稳的背影。


    直到三人推开后厨厚重的木门,夜晚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将那喧嚣与暖意隔绝在身后,诺兰才暗自长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那三人……”诺兰一出门便忍不住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未散的不安。


    “回去再说。”布兰温打断了他,声音低沉:“先回房间。”


    他没有立刻走向连接客房的侧门,反而带着两人绕到了酒馆旁一条堆着杂物的阴影里,似乎在确认无人跟来。


    过了好一会儿,见确实无人尾随,布兰温紧绷的肩线才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


    “走吧。”他低声道,声音轻的仿佛融在夜色里。


    三人这才真正走向那扇挂着厚毯的侧门,掀帘而入。门后的通道狭窄而安静,将酒馆的喧闹彻底隔绝在外。走廊两侧是几扇简朴的木门,布兰温用钥匙打开了其中两间。


    “今晚警觉些。”他走进其中一间房前,回头对沃里安和诺兰说道。


    沃里安点了点头,此刻他也没了说笑的心思,进了其中一个房间,便将门反锁上,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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