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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拍卖会

作者:书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清晨,诺兰被窗外的鸟叫唤醒,他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这几天不是在黑暗森林里急着赶路,就是要和布兰温挤在一张小床上,难得有睡这么好的时候。


    他罕见得生出几分赖床的心。


    但今天有场拍卖会,诺兰要去看看有没有需要的材料展出。


    这样想着起身穿好魔法袍便去卫生间洗漱,虽然一个清洁咒就能解决的事,但是诺兰还是喜欢水流的清洗,这会让他心理上觉得更干净。


    诺兰洗漱完毕,敲了敲布兰温的房门,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人来开门,就连门内也寂静无声。他猜想对方或许尚在休息,便体贴地不再打扰,转身下楼准备用早餐。


    没想到刚踏下一楼,便看见布兰温正坐在洒满晨光的客厅窗边,垂眸阅读着一本厚皮书。灿烂的金发在阳光下闪耀着碎金般的光芒,几乎晃了诺兰的眼。他忍不住好奇地走近:“在看什么?”


    布兰温将书侧过来,露出书名。


    “魔法大陆编年史?”


    诺兰瞬间就明白了布兰温这是在了解他被封印的三百年间发生的历史。


    “吃早饭了吗?”他轻声问道,目光不经意扫过对方手边空荡的桌面,也不知他在这坐了多久。


    布兰温合上书抬眼望来,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还没有,在等你一起。”


    阳光下金发青年温和的笑着,他身形挺拔,肩线流畅而舒展,简单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锁骨的轮廓。整个人沐浴在光晕之中,优雅中带着几分疏朗,的确像极了传说中那般光芒万丈、正直温柔的勇者模样。


    诺兰愣了一下,目光转移,看着有几分不自然,“咳咳,那就一起吃吧……对了,下回不要这样笑!”


    说完转身就走,不过那背影里无端让人品出几分落荒而逃。


    布兰温看着面前的银发青年背影,他可没看错刚才青年的耳尖红了,顿时眼底的笑意更甚。


    用过早饭,诺兰和布兰温走出青年旅社,拿着服务员给的地图走向拍卖场。


    兰顿斯城不愧为帝国之都,宽阔的街道可容数辆马车并行,两侧商铺林立,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着刚出炉的面包甜香与水果的清新气息。沿街漫步,远处哥特式城堡的尖顶在日光下清晰可见。


    那里正是皇宫所在,巍然矗立于城邦之心。


    诺兰却并未在那些繁华的主街停留,他捏着地图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连续拐了几个弯,最终停在了一座古朴而宏伟的建筑前。


    拍卖会入口处早已围满了等候入场的人群,交谈声与脚步声交织成一片喧闹的景象,足以见得这场拍卖会的受欢迎程度。门外尚且如此,其内所陈列的宝物,自然更是非凡


    诺兰扫过拍卖会的徽章,心下了然。他无意与别人一起挤在门口,稍作思索,便拿出空间口袋仔细翻找起来。摸索了好一阵却始终没有找到目标,他不死心地又掏了掏,终于在角落摸到了一枚冰凉的物什,是一枚素圈戒指。


    戒身泛着流水般的银辉,仿佛有月光在其中无声涌动,表面还铭刻着些许难以辨别的古老符文。


    戒指出现的一瞬间,布兰温的目光就被吸引过去,他一眼就看出戒指的非凡,虽然好奇但见诺兰没有解释的意思便没有多问,毕竟人人都有秘密,问出来就没意思了。


    诺兰将戒指戴在左手上,右手拉着布兰温挤入人群,“让一让,让一让!”


    “欸,别挤啊!”


    “你挤也进不去啊!”


    诺兰对于周围的质疑声充耳不闻,拉着布兰温强行挤到最前面,刷的一下将左手伸出去让侍应生看。


    侍应生正忙得不可开交,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他怔愣低头,待看清那枚流淌着银光的素圈戒指时,顿时脸色一变,倏地挺直背脊,语气也变得无比恭谨:“您……”


    诺兰不等他说完便抬手打断,声音压低却道:“不必声张,直接带我们进去。”


    侍应生躬身引着二人向内行去,身后的人群的不满顿时如沸水般翻腾起来。


    一位裹着丝绸披风的贵妇猛地合上折扇,尖声道:“凭什么他们能直接进去?我们可是提前三日就订了席位!”


    身旁的武士装扮的男人一把推开前方挡路者,粗声附和:“就是!这拍卖会难道还分三六九等不成?”


    抱怨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不少人试图冲破侍卫的阻拦。眼见场面即将失控,另一位侍应生快步踏上台阶,提高嗓音喝道:“诸位贵客请冷静!方才那位是我会最高等级的会员,依照规约享有优先通行权!若哪位持有同等信物,现在便可入场!”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那些沸腾的怨气仿佛被浇灭,只剩几道不甘的视线仍追随着诺兰消失在门廊深处的背影。


    侍应生恭敬地将诺兰与布兰温引入一间雅致包厢,奉上茶点后便悄然退去。不过片刻,一位衣着华贵、略显发福的中年男子疾步走进房间,额间还带着薄汗。


    他刚迎上诺兰的目光,立即张口欲言,却被诺兰抬手止住。


    “不必声张,”诺兰语气平静,“我此行仅是偶然路过,不愿惊动旁人。”


    中年男子连忙咽回已到嘴边的话,躬身应道:“……是,先生。”


    中年男子立即应道:“这就为您安排!”他迅速向身旁的侍应生打了个手势,后者当即快步离去。


    随后他转向诺兰,语气愈发恭敬:“先生若在拍卖会上有中意的物件,只需吩咐一声,定当为您优先安排。”


    诺兰被对方这般殷勤的态度弄得微微一怔,略带尴尬地轻咳一声:“……不必如此费心。”


    中年男子却依旧恭敬地引路,一行人穿过铺着暗纹地毯的走廊,两侧壁灯在深色墙纸上投下明亮的光。侍应生无声地推开一扇雕花木门,包厢内景象映入眼帘,弧形落地窗正对拍卖展台,天鹅绒沙发旁摆放着冰镇果饮与精致茶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暗香。


    布兰温率先悠然入内,落座沙发,“在可真的沾了你的福了。”


    诺兰捞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声音含糊不清道:“知道我身份高贵,还不对我尊敬一点!”


    诺兰本是随口一句玩笑,没想到布兰温却忽然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按在左胸心口,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骑士礼。他仰起脸时金发仿佛流淌着细碎的光,湛蓝眼眸里却盛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尊敬的阁下,”他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个字都像是立誓,“我愿将余生皆奉献于您。”


    诺兰:“……!!!”


    “喂!我就是说说,怎么突然搞得这么庄重。”


    诺兰顿时有些心虚,他本只是随口一句玩笑,没想到布兰温竟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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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的苹果瞬间没了滋味,他连忙将其放下,伸手去扶对方:“快起来吧,别突然行此大礼,怪吓人的。”


    布兰温看着诺兰沉默了片刻,终是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来。然后找了一个角落呆着生闷气去了。


    而诺兰本就有些心虚,还以为布兰温是被自己开玩笑的行为惹生气了,更加不去关注他。


    就在这时,拍卖场内所有灯光骤然熄灭,整个会场陷入一片深邃的黑暗。紧接着,一束银白色的光束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打在中央展台上。


    一位身着墨绿色丝绒长裙的拍卖师缓步走出,裙摆处绣着的金线在光下散发着细微的光泽,随着她的走动金线勾勒的图案似乎活了过来。她微微一笑,声音经由魔法扩音器传遍全场,清亮又不失沉稳。


    “欢迎各位尊贵的客人莅临本次拍卖会。”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和包厢,继续道:“今夜我们将为您呈现二十七件珍贵拍品,从远古精灵遗物到失落遗迹秘宝——愿诸位都能觅得心仪之物。”随着她指尖轻点,展台四周浮起幽蓝色的符文,如同星轨般缓缓旋转。


    台下传来一阵压抑着的兴奋低语。


    拍卖师优雅地侧身,展台中央缓缓升起一座水晶柱,柱中悬浮着一把流淌着月华般光芒的长弓。“首件拍品——精灵逐月之弓。”她指尖轻触弓,弓身顿时泛起涟漪般的银色光纹。“由银月森林的精灵王室工匠以陨落星辰碎片锻造,箭矢所及之处黑暗退散。”


    二楼包厢忽然传来一道爽朗的女声:“精灵武器已千年未现世,现在竟流落人类的拍卖会?”拍卖师从容应答:“此物经圣诺蒂安魔法学院处鉴定,来源正当。”说着她突然拉动无形弓弦,一道银光骤然穿透穹顶,在天花板化作点点星雨飘落,引来阵阵惊叹。


    布兰温忽然倾身靠近诺兰,温热呼吸拂过他耳畔:“那把弓倒是配你。”


    诺兰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疑惑道:“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对着我脖子说!不过,我为什么要一把废弓?”


    拍卖师敲下第一槌:“起拍价,八百金币!”


    拍卖师的话音刚落,台下便接连亮起竞价的魔法光符。


    价格一路攀升至一千两百金币时,三楼包厢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一千五。”全场顿时哗然。


    拍卖师微笑着举起木槌:“一千五百金币第一次,一千五百金币第二次,一千五百金币第三次!成交!”


    诺兰望着那柄以高价成交的长弓,轻轻摇头:“不过是把古老的精灵弓,竟能让这么多人争相竞价。”


    “你觉得它不值?”布兰温指尖轻点桌面,示意诺兰往下看,“仔细看弓臂内侧的纹路那是银月森林特有的银枫木纹理,只有精灵王室工匠才能处理得如此细腻。”


    诺兰注视着那柄长弓,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这确实是精灵王室工匠所制不假,但可惜的是,它是一把没有‘魂’的废弓。”


    见布兰温投来询问的目光,他继续解释道:“精灵族擅长制弓,更善于赋魂。世人追捧精灵弓,正是因为每一把真正的精灵弓都拥有独特的弓魂。它凝聚了制弓者的心意,在铸造时注入了自然之灵,使弓与使用者能够心意相通。而这一把……”诺兰轻轻摇头,“工艺虽精湛,却缺少最关键的灵魂,终究只是一件精美的死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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