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两滴液体从上方掉落,冰凉触感自脸颊一路滑到下颌,伴随着一阵痒意。青杏轻哼一声,眼珠微动,随后缓缓睁开。
她撑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没忍住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浑身都痛。心脏烧得慌。脑袋更像是被人拿勺子搅过一般,晕得找不着方向。
青杏下意识抽出灵力,想试着让自己好受些。但当她指尖裹挟灵力触上额头,却忽地愣住了。
她不是死了么?
被紫衣魔的牵丝线穿心而过,再不济也成废人了吧。
怎么还有灵力?
她低头,借着手中灵火看了眼身上状况——弟子服有些破损,胸前沾染了不少血迹,但除此以外并无再多异样,就连手上被紫衣魔烫出的水泡也都不复存在。
怔愣一瞬,青杏立刻盘腿打坐。她以灵力为眼,深入灵网之中。熟悉的气息从四肢游走,经过早已被点亮的丰隆、血海、曲池三脉,最后停留在“关元”跟前。
此脉向来是修仙之途的大槛,不少修士止步于此,只能怀着遗憾与不甘的心,仰望阶梯之上的人。
而青杏原先在太华山时摸到了一些门道,但纵然人人都说她天资卓绝进步神速,只有她自己清楚,每当自己爬过一座山峦即将进入下一旅程时,总会有道无形屏障,牢牢地挡住她。
那屏障无时不在无处不有,像是有人早就预知了她的能力上限,特意植入这一障碍,让她突破不得。
偏偏她还没什么办法。
但此刻,象征着“元婴”的关元一脉闪动着,里面似乎蕴含了某种巨大能量,安静等待主人发掘。
青杏垂眸,看着手心燃着的青火。
火光耀眼却不灼热,只默默地烧着,散发出独属于木灵根的生机,如同千年古树炯炯跳动的心脏。
……她竟然,直接步入元婴了?
和做梦一样。
青杏按了按心口处,牵丝线穿过的地方还有些隐隐作痛。
虽然不知道死一次就升一次级是为什么,但眼下情况,有灵力傍身,还是比没有的好。
她细细回忆了一番昏迷前景象:紫衣魔应当是已经被伏诛了,魔气炸开前她送走了端木听竹与师尊,最后一幕……她似乎是和他们一起进入了水下某处洞穴。
对,要先找到他们。
青杏扶着身旁巨石起身,她拍了拍身上灰尘,正待查探四周,却忽然听得“咔吧”一声。
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叮咚”声,在洞穴里回响,久久不绝。像是有人,一不小心将锅碗瓢盆尽数摔落在地。
“谁?”青杏抬手一挥,青火自她面前蔓延,依次排列在两边石壁上。
没有人。
方才响动如此大,她不会觉得是自己幻听了。身后是被乱石堵住的死路,前方有个能供两人出入的甬道,青杏略一思忖,缓步朝前走去。
她一边留意四周,一边加快脚步。约莫一炷香时间后,她来到一扇石门前。
石门粗陋,上方青苔横生,青杏都没怎么用力,只是将手覆在上方轻轻一推,石门便缓缓开启。
石块相互摩擦,声音刺耳。青杏谨慎步入其间,连呼吸都放慢。
大门洞开,不若先前甬道内的阴暗潮湿,这里奇异地保持着一种不属于湖底的干燥,青杏甚至感受不到一滴水汽。
她用灵力将壁灯点亮,门内亮堂起来,内里景象渐渐在眼前展开。
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四面皆是凹凸不平的黑色石壁,只有三处挂着几个壁灯。而石壁之下,是堆成山的卷轴书本。它们并未被规规矩矩放着,倒更像是被当成垃圾一般随意往地上一摞。
这好像是个密室,青杏想。
她抬脚走入,弯腰拾起一本书,随意翻了翻,发现上面记载了一些基础的修炼方法,她从前在太华山藏经阁也见过的。
似乎并无什么特别之处。青杏将书放下,正要拿起下一本,忽地一阵阴风吹过,她手一哆嗦,书也跟着“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石门毫无预兆地“吱呀”一响,随即“嘭”地闭上。
青杏立刻抬手,灵力打在石门上,密室震颤三分,石壁灰尘簌簌下落。
她压低了声音:“谁?”
无人应答。
青杏微微皱眉。此处应位于翠玉湖湖底深处,距地上几十里。方才她在甬道行走时尚且感受不到一丝风的存在,现下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密室,就更不可能了。
定有人捣鬼。
她重重朝地面落下一脚,地面泛起青色的水波涟漪,往四周扩散开来。青杏再次开口:“出来。”
又是一阵阴风,壁灯被吹得前摇后晃,地上书本也被翻得“哗啦啦”作响,但仍旧没人回应她。
跟逗她玩儿似的。
青杏垂眸思忖一番,随后在手心燃起灵火。她将手往地上书堆一靠,面无表情威胁道:“再不出来,我就放火烧了这间密室。”
叮咚!
一阵锅碗瓢盆撞击声后,身后有人凉凉开口:“不,不准。”
青杏往后撤了半步,转过身来看着来人。
这是个十八岁上下的少男,他头戴玉冠,身穿白衣,上面是一张极小的脸。此刻,他嘴角下撇,正拧眉与青杏对视。见青杏一直盯着自己,他指了指青杏手心青火,再次开口强调:“不准,准烧。”
青杏:“?”
哪冒出来的人?还是个结巴!
她目光下移,这才发现,这“人”漂浮在半空中,是个灵体。
“你是谁?”青杏甩了甩手,将火弄熄。
“这话应该我们问你吧?一言不合就闯进别人家,还扬言要烧别人的东西。”又是一道陌生男音。
青杏往后一瞥,只见一赤发金瞳少男款步走来。他嘴角挂着一抹笑,走到白衣少年身旁,还打量了青杏一番,调侃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讲礼貌?”
年轻人?青杏看着二人青涩的脸庞,心道:你们也不老吧?
虽说在内心是这样吐槽的,但换位思考来确实是自己失礼在先,于是青杏还是道:“抱歉。我叫青杏。翠玉湖出了些变故,是我误闯此地。”
“翠玉湖能有什么变故?”赤发男不知想到什么,作沉思状。
片刻后,他“嘶”了一声,询问道:“欸我问你啊,现在是何年月了?”
青杏回答:“仙历两千零五年。”
“两千零五?!”赤发男吓了一跳,惊诧道,“竟都过去五百年了!”
白衣男也面露惊讶之色,跟着道:“好,好远。”
“对啊,当初我在密室留下影子的时候也没想到……”赤发男说一半却忽然顿住,他眼珠一转,贼兮兮地看着青杏,问道,“我向你打听打听,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妄言的男子啊?”
白衣男瞥他一眼,似乎对他很是无语。
青杏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老实回道:“听说过。”
何止是听说,简直是家喻户晓。
赤发男追问:“那他是不是已经修为大成,飞升上界了?!这般风流倜傥天资卓绝的男子,定已成了人人称赞的神话!”
青杏:“……不是。没有人称赞。”
“怎么可能!”赤发男不干了,“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会此生碌碌无为呢!”
“……没有碌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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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青杏淡声道,“挺出名的。”
赤发男莫名:“什么意思?”
“入魔了。是个大魔头,臭名昭著。”话刚说完,青杏就觉出一丝不对味来,她上下扫视赤发男一番,怀疑道,“你不会就是妄言吧?”
“哈哈……哈哈。”赤发男干笑几声,“正是在下。”
青杏:……
她奇怪道:“你怎么……长这个样子?”
妄言纳闷:“我怎样了?太帅了?”
青杏对着他比了比,犹豫道:“不是……这个头发的颜色……还有这双眼睛……”
她从前只见过白发修士,像这样红发的,还是第一次见。
说来也怪,关于妄言的传说她听了不下一百种版本,但细细想来,却没有任何一种对妄言的外貌有所描写。
妄言耸肩:“我族人都长这样,是不是差点闪瞎你的大眼啊?”
说完,他还颇为骚气地用食指撩了撩额前碎发。
“你族?哪族?”青杏一头雾水,她指了指另边白衣男子,问道,“他是谁?也是你族人么?”
“他不是,他叫孙不求。怎么,你都五百年后的人了,没听说过孙不求?”妄言一手靠在孙不求肩上,对他调侃道,“看来你小子混的比我还差。我起码是个魔王。”
“孙不求是我太华山掌门。”青杏道,“太华山内还有他塑像。”
只是那塑像是个长着大胡子的老人,与面前的清秀少男形象完全不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妄言懂了青杏未说完的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孙不求你也有今天!我真想看看你那塑像长什么样!”
“不,不好笑。”孙不求拍了下他的手,转而问青杏,“魔,怎,怎么回事?”
青杏眨巴两下眼睛。起先咕哒说孙不求是个结巴时,她只以为那书灵是在胡诌,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她花了点时间才弄明白孙不求想表达什么,随后理顺了思路,简单将五百年前那场人魔大战讲述了一遍。
“等等,也就是说,我入魔,他将我封印?”妄言瞪眼,“开什么玩笑!”
“不止他,还有几人。”青杏补充道。
孙不求听完后沉默了,倒是妄言,跟个没事人似的逗他:“别哭丧个脸啊,那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修仙之路漫长,出点事儿也很正常。再说了,我现在不都还在这儿么?”
“假的。”孙不求指了指他,又点点自己胸口,重复道,“假,假的。”
“行行行,假的就假的。早知道当时改造留影珠时就不该带上你。”妄言拗不过他,不耐地甩了甩袖子。
青杏讲完故事后就再没说话,她听得妄言话语,捕捉到其中‘改造留影珠’字眼,便问道:“前辈现在的灵体,是留影珠记录的?”
“对啊。”妄言道,“谁还不是个天才了?”
青杏没理会他话中的得意之色,她想知道的是别的事情,“那这五百年,你们一直在这间密室么?”
妄言:“那是自然。”
青杏眼睛一亮:“那前辈有没有见到过两位男修?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大的穿粉衣,小的穿与我一般的弟子服。”
她掉入湖底后也四处观察过,这里没有别的通道,师尊与听竹掉进别的地方的可能性很小。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这间密室能藏人了。
虽然她没看到此处有什么别的能够让人进来的洞口。
妄言闻言“啊”了一声,他打了个响指,身后那堆书就应声移开。他与孙不求往两边挪动半步,露出里面两个躺着的人影,问道:“你是说这俩人?”
青杏上前一看,果真见到了那片醒目的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