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交谈停歇时,徐云清好似听到有细微动静,有几只松鼠在树见穿梭,他这才放心,不过还是警醒道:“程公公,,都怪我太过心急,竟然拉着你在院中聊了起来,我们去书房细谈。”
程公公倨傲的点头,一个眼神也没给徐云清,熟门熟路朝着书房走去,而徐云清不放心的看了看门外,总觉得方才有人来过。
“徐掌门,你这是等着咱家请你!”程公公一直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去才发现徐云清望着大门发愣。
徐云清挂上虚伪的笑意,快步上前,和程公公一同进入书房,刚进书房他便转身,再次观察院子,确认没有人影,徐云清才把门关上。
“徐掌门可真是谨慎人啊,给陛下办事都要偷偷摸摸,要是这么为难,咱家现在就走。”
程公公作为皇帝身边的红人,这么多年都看不惯痴恋白长岚的徐云清,可惜朝廷需要掌控江湖,此人是绝佳棋子,他每个月不得不来一趟,亲自传达陛下口谕,带回重要信息。
正是因为这份特殊,程公公对徐云清说话总是夹枪带棒,有恃无恐便是如此嚣张。
“程公公是贵客,在下生怕招待不周,机事不密则害成,一切都是为了陛下的命令。”徐云清不卑不亢,对着上方拱手道,俨然一副为了皇帝的样子。
“行了,咱家不想听你这套,我远在京城都听说江湖上的人都在针对武当,这是你的计谋之一,还是圣爱教扩张的步伐?”抛开成见,程公公一脸严肃质问徐云清。
徐云清摸着打理精致的胡须,坐在书案后,这才缓缓道来。
“二者皆有,我不过是助推一把,一来看清武当真正的盟友,二来削弱圣爱教的警惕之心。”
“三则是为了完成您的要求,武逸聪慧过人,如果回来发现事情有假,他岂能留下?不过你为何针对我这个小师弟,他从不插手武当之事,对我也是尊敬有加,不曾反对我的任何决议。”
徐云清说到第三条的时候,目光紧紧锁在程公公身上,想要看清他有什么目的。
程公公这时又把徐云清当一条绳上的蚂蚱,把针对武逸的原因开诚布公,“他发现了我,正如你所言,机事不密则害成,他必须死,这小子真是命大,陛下特赐毒药都没要了他的小命,甚至活到现在。”
徐云清有过猜测,但是没想到事实真的如此,他感觉有些棘手,武逸虽是师弟,但是六七岁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犹豫了。
程公公见状,强硬起来,“武逸这人必须死,毒药没毒死,你就行动手,希望下个月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死人。”
徐云清虽然一直对程公公客套,但是打心底是看不起这个阉人,听到如此命令的口气,他忍无可忍,“那是我师弟,我不可能同门相残,你既已下过毒,我便不会再动手!”
程公公一拍桌子,气得用手指着徐云清,但是碍于陛下还得继续用他,程公公的怒气只能忍下,“好一个爱护同门的徐掌门!咱家自己解决!”
书房的不欢而散,武逸不曾听到,他此刻只想逃离此处,亦兄亦父的徐云清竟然一直为朝廷办事,他竟然是为了一个阉人将自己引来,武逸不敢深思,因为再往下想便是这毒是谁对他下的。
武逸能接受是阉人想谋害他,但是能在武当无声无息给他下毒之人,必是他信任之人,武逸越想越心惊,心神惊惧下竟引动他体内余毒爆发。
一口黑色毒血从武逸口中喷出,此处距离他的院落还有一段距离,他只能用帕子把毒血拭去,强撑着回去。
眼看着大门就在眼前,武逸最后一丝力气消耗殆尽,瘫倒在地,柳绿和白微说要出门打探消息,推门出来便看到倒在地上的武逸。
她赶紧跑回院子,大声喊道:“不好啦,小姐!明月!武逸在门口晕倒了!”
听到声音两扇门同时打开,二人对视一眼,快步走向门口,在场三人也只有明月有一把子牛劲,可以轻松拎起,不对,门外明月蹲下,小心抱起武逸,在白微沉思的目光中走进院子。
“白微,你去拿药箱,来我房间。”明月的心里只有就近原则,脚步一抬,便走向了自己所住的客房。
三间客房布置一般无二,白微很快进来,明月守在床边,她抓着武逸的手,不似把脉。
时间不等人,白微只好提醒明月,“姐姐你先过来些,我给他把脉,查看下他发给你了什么。”
明月这才惊醒,赶紧给白微让开位置,在白微离开的那一会,她脑海中闪现了好些人的死亡,她不敢去把脉,要不是抱起武逸时,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明月已经乱了心神,确实不适合给武逸医治。
“没死,没受外伤,身上也没有与人交手的痕迹,像是由内而外的余毒爆发,再不解毒,他怕是离死不远了。”白微仔细检查,一边分析查看到的情况。
“你开方子,我去找徐云清拿药,他不给我就打死他。”明月看着武逸,眼神平静,但是说出的话却格外狠厉。
“姐姐你别冲动,方子都是普通药材,我让柳绿去找龚小鱼去办就行,你在这守着他吧,不仅需要内服,还得在药浴期间,以内力助他吸收药效,打通穴位。”白微说到此处,看着明月认真道。
“姐姐,你真的喜欢他吗?看他出去一趟便去了大半条命,武当这些人不可信任,我们这些人懂医术又有内力的只有你,如果你真的喜欢他,这是最快的方法,如果你不喜欢他,我可以选择温和的方法,让他慢慢养着,”
明月这才抬眸看向白微,又转头看向床上昏迷的武逸,她闭上眼,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救他,他是我选的人。”
白微理解的点点头,允许写下两张药方,交给一旁的柳绿,吩咐道:
“去找龚小鱼和青锋,第一张是煎服的方子,三碗水煎做一碗,第二张是药浴的方子,让他迅速找一个可容纳两人的大浴桶,如果武逸院子里有小厨房,让他来这里煎药,记得这些药全程不得离开你和青锋的视线,听懂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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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绿收起两张药方,认真点头,跑了出去,人命关天,从小受到的教导已被她抛之脑后。
客房中青锋还在和龚小鱼闲聊,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俩迅速走出房间,便看到一个武当弟子带着柳绿跑过来。
柳绿看到青锋和龚小鱼,赶紧转身和身边的人道谢,“谢谢大侠,我已经找到了朋友,你快去忙吧。”
这送客的说辞让好心的弟子有些懵,不过想起她一路焦急的赶路,理解的点头,朝着自己原本要去的方向走去。
柳绿半蹲着喘着粗气,待确认那个好心弟子离开,她才抬头,看向已经走到身边的两人,把白微的交代和二人复述一遍。
“什么?小师叔中毒?还昏迷了!”龚小鱼震惊的看着柳绿,青锋也是皱紧眉头,他作为一直围观武逸泡药浴的人,很清楚武逸的恢复状况,虽没清毒,那些余毒也不至于让他再次昏迷。
“别想了,救人要紧,赶紧去干活,小姐说了,药材不得离开我们的视线!能带去武逸院子办的就带过去。”柳绿很急,对着沉思的二人吼了出来。
二人这才行动起来,龚小鱼道抓着青锋去药房之前,才想起来还有浴桶没解决,他对柳绿道。
“我和青锋去药房取药,你找个弟子带你去找柯宇,让他去找浴桶,小师叔院子里有小厨房,让他自己烧水,我们两个对小师叔的崇拜,不可能作假,其他人我不敢保证。”
柳绿了然,武当弟子众多,且都热心助人,只是让人带路,确实不会暴露信息,分头行动是最快的方法。
柳绿被带去找到柯宇,他也是一脸震惊,不过他冷静的更快,他看着柳绿焦急又认真道:“柳绿姑娘,只要能帮到小师叔,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柳绿一直观察着柯宇的神色,确定他是真心想帮助武逸,这才把最后一件事说了出来,“有人去抓药,我们要找一个大浴桶带去你师叔院子,烧水需要你亲自来,中途不得让其他人经手。”
“好!”柯宇点头,提起柳绿一把扛在肩头,运起轻功,朝着武逸的院落赶去。
浴桶不需要去其他地方找,柯宇在其他人的传闻中得知小师叔洁癖,房中有一巨大的浴桶,每日都得沐浴,此时竟然成了他解毒的物品之一。
突然被提起来的柳绿惊呼一声,不过她赶紧用手捂住自己嘴巴,生怕惊动其他人。
到了武逸的院子,柯宇才把柳绿放下,朝着小厨房走去,去做他唯一能为小师叔做的事。
“喂,我不是废物,我也会轻功,下次不要扛我。”柳绿揉着被硌得生疼的胃部,声音满是幽怨。
柯宇听到了,但是这不重要,他虽然感谢这几个人为小师叔做的事,但是他此刻没有心情闲谈。
门外青锋和龚小鱼提着几大包药材赶了过来,武当除了掌门,其他院子都是一样的布局,他们二人看也没看站在院中的柳绿,龚小鱼抓着青锋往小厨房跑。
柳绿看此处用不上她,转身进了明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