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霜又去了一趟梨树林,依旧是趁着晚上。
半路碰到十九了。
眼见着褚霜拔了短刀,十九慌忙解释:“我没跟踪你,我到这边有事!”
褚霜盯着十九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最终把刀收回鞘中:“我们没见过。”
十九麻溜滚了。
褚霜这次刚到那个院子,景就推开窗户探出脑袋:“褚霜,你来了。”
褚霜:“怎么今日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景笑着指了指褚霜脚下的树叶:“声音很明显。”
褚霜似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进来喝茶。”
褚霜推门进屋:“还是老君眉?”
景公子笑得很和煦:“任你选。”
景泡得一手好茶,又找出一副棋子来:“上次没玩尽兴,现在再来两局?”
褚霜嘴角微勾:“好。”
滴漏声慢慢地落着,景连赢三局,笑着收棋:“叫声师傅,我就教你。”
褚霜喝茶摇头:“输了就输了,学这东西有什么意思,我才不会随意拜师。”
“你还真是豁达。”景哑然失笑。
“夸我还是贬我呢?”
“当然是夸你,我哪儿舍得贬你?”
此话一出,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抱歉,我……”
“景公子还喜欢看诗书?”褚霜看向那一个很大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挤满了各类书籍。
景点头:“修身养性,自然是喜欢的。”
“我能借两本来看看吗?”
说着,褚霜已经自顾自走到书架旁,扫视上面的书籍。
“当然,霜儿喜欢看什么书?”景起身走到褚霜身后,手越过她的头顶随意取出一本封皮画了只老虎的书。
褚霜目光被吸引:“我想看这本。”
景公子微笑,将书递到褚霜面前:“喏。”
“看完后还你。”褚霜接过来。
景想伸手摸摸褚霜的头,她却刚好坐下翻书。
“霜儿只看书,不看我么?”景收回手,又坐到褚霜对面,有意无意道。
褚霜抬眼看景。
没什么好看的,长得其实不如十九。
“我能把这本书带走吗?”
“送你了。”景潇洒道。
“需要什么东西,下次我给你带进来。”褚霜合上书,看着景。
她似乎随即又反应过来:“哦,你应该不会缺什么……”
涯主的贵客,怎么会缺什么东西呢。
“霜儿想送的,我都缺。”
褚霜想了想:“好,日后给你带……我酿的酒,怎么样?”
“你还会酿酒?”景很意外。
“跟师父学的,不过味道一般。”
“那我什么时候能喝到?”
“我下次来找你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能再来啊?我一个人住在这林子里,很无聊,很孤单。”
褚霜皱眉思索:“可能……我也不确定,没任务的时候应该就能来找你。”
景不喜欢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他转移话题。
“霜儿能被裴鸣月看上,想必有些本事。我自认天赋尚可,平日里也勤于练习,有没有兴趣切磋一二?”
褚霜略微挑眉,在无生涯内,他居然直接敢喊裴鸣月而不是尊称裴长老或者鸣月长老。
褚霜喝茶。
“现在吗?外面那么黑。”
景佯装叹气:“白日里你又不来找我,我能如何呢?”
褚霜闻言四处环顾:“有剑么?现在来试试吧。”
景饶有兴趣地看着褚霜,然后去找出来两把剑,分了一把给褚霜:“我先让你三招。”
褚霜拿着剑走到院子里,挽了个剑花:“不用让,我们公平公正对决。”
景站在褚霜对面,语气宠溺。
“好,公平对决。”
褚霜眸光微沉,剑起,斩落。
风声瞬间起来又很快落下,几招之后,褚霜手里的剑被打出去斜插在院中的梨树上。
她发丝飞舞,脖子上横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剑。
褚霜看着树上的剑,语气有些不满:“不算,你的剑一看就是把好剑、名剑,我拿的是个什么破烂,输给你是正常的。”
景收剑,轻笑:“好,不算,日后我们都拿好剑,再对决,好不好?”
褚霜似乎是小脾气上来了,她进屋拿起那本书就往院子外面走:“我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褚霜。”
褚霜停下身影,回头。
景一步步走近,然后从袖中摸出一根线条简单的霜花木簪子,目光真挚,略带了几分少年人的羞涩。
“霜儿,谢谢你愿意到这里来陪我。”
景的耳朵有些红:“这是……是我亲手做的,不算贵重,但多少也算是一番心意,你不要嫌弃。”
“你……你和我所见过的寻常女子都不一样,你很特别。”景的眼睛亮亮的。
褚霜接过景手里的簪子,眉眼弯弯:“谢谢,景公子,你也和我见过的其余人一点都不一样。”
夜未央,风未停,灯未熄。
褚霜拿着书回到院子,十九恰好落到屋顶,笑着看褚霜。
看见十九那有些戏谑的眼神,褚霜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开口就是:“你和我见过的寻常女子都不一样~”
“霜儿~”
“你很特别~”
“景公子,你也很特别~”
褚霜一枚飞镖甩上去,十九抬手接住。
然后灿然笑道:“晚安~霜儿小姐~”
褚霜几步掠上屋顶,十九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心中一凉,然后脸上一痛,然后其余的疼痛都落在了脖子以下。
最后十九还得憋屈地伺候褚霜洗漱。
“主子可知道那位景公子是什么人?”
“你别乱打听,也别参与进来。”褚霜直接道。
“哦。”
十九的目光落在那枚霜花木簪子上,梨木材质,线条流畅,明显是不熟手工之人做的。
没他挑的那两支簪子好看。
许多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可能会觉得这样的礼物能表现小郎君的心意。
不过褚霜和那个景公子……十九慢慢给褚霜梳着头发,褚霜看起来不像是会有这种旖旎心思的人。
褚霜没戴过那枚嵌红宝石石榴花簪,而霜花蓝玉簪还在他那里。
十九决定明早把玉簪、石榴花簪、木簪摆在一起,看褚霜会选哪个戴。
*
明月清风,深山峻石。
“叶青礼死了?”谭晓捏着一张小字条,语气颇有些古怪。
信鸽已经飞远,谭晓将手里的字条撕碎,回到村庄内。
热情的阿婆见了她:“妮子,咋还不睡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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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我方才瞧那边好像有只狐狸,想去抓,结果还没靠近那畜牲就跑远了。”谭晓笑盈盈道。
“哎呦,明儿我喊老刘去瞅瞅哈。这黑天里你别往山崖边跑,危险!”
“好,婆婆您赶紧休息吧。”
“好的,好的。”阿婆笑容满面地走回屋内了。
谭晓看着那个身影,笑容渐渐消失。
她该回无生涯了。
褚霜在裴鸣月的授意下,几个月内陆续又接了六七个分量较重的任务,都算圆满完成。
虽然因不停地接任务而几乎没有休息的间歇,但她如今在无生涯的弟子中已经算是顶尖那一批,在江湖中也打出了名号。
《杂客谈》中有一个江湖杀手榜,根据恩怨程度和手中人命的分量来做排行。
短短半年,褚霜已经杀到了第七名,甚至排名超越了谭晓。
第六名莫筱臻,第五名弥贵,第四名厉秋见。
第三名孤云,第二名朱华鄞,第一名鬼风。
这还是裴鸣月告诉褚霜的。
褚霜倚靠着椅背,接过那本书翻了两下,没甚兴趣:“师父的名字呢?”
朱华鄞都能上榜,她裴鸣月怎么可能上不了。
裴鸣月想了想:“我年轻的时候是榜一来着,后来这个排名把我踢出去,不再算我了。”
“为什么?”
“这个排名的糟老头会给每个榜一配张画像,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了一张胡子拉碴的还满脸横肉的男丑八怪说是我。”
“然后呢?”褚霜好奇,十九也支棱起耳朵,还有旁边的阿原。
裴鸣月略微犹豫,然后道:“当时年轻气盛,喝了点儿酒,不小心把人留了七八年的胡子给削了。”
“只是胡子?”褚霜有些怀疑。
“他胡子连着头发,我喝多了没分清楚。”
褚霜又往前翻几页这书:“他们还真是闲得慌。”
“谁让有人愿意买这些东西呢,能赚钱的活计当然不缺人去干。”
“师父如果在榜上,应该不会比朱长老低吧?”
“比谁差都不会比他差啊。”裴鸣月理所当然道。
“那师父如果在榜上,会是第二还是第一?”褚霜看着榜前三的那一页。
朱华鄞,无生涯执笔堂长老,因年轻时孽障过多,所以尽管这些年杀的人并不多,依旧排行靠前。
孤云,南隋人士,近一年没什么动静。
鬼风,无人知晓其归属,疑江湖杂客一位,已经近两年没什么动静。
稀奇,孤云和鬼风这两位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居然还能在榜上前列,可见他们之前的孽障之深重。
朱华鄞登榜已经十几年,孤云登榜四年,鬼风登榜四年。
裴鸣月剥橘子,语气有些骄傲:“你没听过吗,你师父当初被夸作是江湖中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
虽然没几天后就被称为杀人如麻的混世魔贼了。
“姜长老上次不是夸我是那个百年一遇的武学奇才吗?”褚霜道。
“两百年两个奇才,都在这二三十年出现又不是不行,大不了欠后几十年一个人呗。”
褚霜继续看那本书,这册子上不仅有杀手榜单,每个名字旁还列举了其手中的一些出名恩怨。
褚霜距离前六名还差很远,几乎是断层差。
前面的几个都是在江湖中行走好些年的老油条,当然不是褚霜半年就能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