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晚上，沈异都处在一种身不由己的失控境地。
梁月唇色艳艳地，看起来香淋淋滑津津，说话时浅浅地一开一合，配合着湿濡粉红的舌肉，炙烈如一口炉子，呲呲往上烧，怪就怪在，她的眼睛烧不热也烧不红，即使里头清晰跳跃着几道火舌，但始终像玻璃珠子似的清透发冷。
沈异不动声色的矛盾着，觉得她热烈，觉得她冷漠。
梁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神色清浅。
在这样的眼神下，沈异着魔似的，轻声问：“如果这时候我要你吻我，你会吗？”
梁月只思考了几秒，然后问：“你要谁吻你？”
沈异苦笑，淡淡的失落一闪而过，他不再参与这个游戏，点了一支烟。
晚上九点，沈异对梁月说：“我等一下会出门打电话，你先上去，王志勇一定会跟着你，你别怕，我们的人会负责你的安全，你随意跟他周旋几句就好。”
梁月知道他所谓的周旋是什么意思，点点头，又摇头，“万一他对我没意思怎么办？”
沈异十分肯定地说：“他一定对你有意思。”
他握紧梁月的手，“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
演戏演到这个份上，没有回头路。梁月深深吸气。
沈异看出她紧张，盯住她眼睛，“看我。”
梁月睫毛扑欶个不停，眼眸在他沉沉地注视下愈发冷静，她突然笑了一下，说：“我其实一点都不害怕那个人，我只是怕……自己做不好，会影响你。”
沈异也笑，“我知道，别有压力。”
他松开手，改为握住她的肩膀，微微使了些力道，箍着眼前的女人靠近自己。
沈异看着她殷红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靠近，咫尺之间，那个吻偏了些角度，轻轻印在她脸颊上。
他拍拍她后腰，“上去吧。”
前后间隔不过一秒，两人相继站了起来，梁月朝他一笑，转身向电梯走去，沈异则是拿起电话佯装很忙地接了起来。
梁月站在电梯前，从反光的门面上看见王志勇仍懒懒坐在位置上，她有些着急，目光紧随着不断往下跳跃的数字，直至电梯门打开，她才缓缓踏了进去。
她没有按关门键，静静等着，眼看那门就要合上，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沉闷的一声，电梯瞬间弹开。
王志勇眼神并未放在梁月身上，按了楼层，便往后靠在轿厢上，姿态懒散。
这电梯有些年头了，老旧，迟缓，缓缓上升时发出闷闷的金属声响。
梁月垂眼理着胸前的头发，拿捏恰到好处的矫揉造作。
门开后，她迈着悠闲的步子往405走，王志勇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终于，他开口问：“什么价？”
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梁月顿住脚步，扭身瞧了瞧王志勇，那一刻，她竟真觉得自己是从十八岁开始就干这一行了。
她十分老道地问：“包夜吗？”
王志勇谨慎的往后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梁月说：“包夜三千”
王志勇又点了点头，越过梁月要走，梁月“诶”了一声，叫住他，手一摊，“定金。”
王志勇笑容阴翳，“我说了要包吗？”
梁月斜靠在墙上，塌下腰，曲线尽显，她下巴抬得高高的，睨着王志勇，语气十分笃定，“你说了。”
三千块钱，在这么一个小县城，找一个小姐需要三千块钱。
王志勇在沉默中思考，这个价格有点贵了，她的态度也有点高傲，可男人生来就带着征服的基因，越是高傲的女人就越是想拿下，要她哭要她叫，还要她跪在床上俯首帖耳的摇尾乞怜。
王志勇从怀里掏出皮夹，十分大方地给了梁月一把钱，估计得有十来张，梁月接过钱，一边往包里塞，一边说：“今晚不行，明天。”
王志勇点头，嘴角挂着淡笑，他谨慎往前一步，在梁月腰上狠掐了一把。
梁月佯装生气，拍他手一下，“老实点。”
”加个联系方式吧。”她掏出手机。
“你不会跑吧？”王志勇一面在屏幕上轻点，一面问。
梁月嗤了声，“这么小气？”她似笑非笑，“男人可不能这样。”
拂开挡在额前的头发，她摇曳着身姿进了405。
关上门，梁月脸色已经冷了下来，后腰上的皮肤像被火烧了，炙热的辣痛。
沈异是在二十分钟后上来的，那时梁月正在浴室里洗澡，她听见外头开门的声音，原本被热水冲刷得酥软的皮肤瞬间收紧。
浴室的门分上下两截，下半部分是刷了浅黄色油漆的木板，上半部分是磨砂玻璃，通过那玻璃上的身影，梁月断定进来的人是沈异，没由来的，她松了一口气。
那身影消失后，她便关了水，快速套上t恤牛仔裤走了出去。
沈异正在烧水，听见动静后扭头一看，“怎么不吹头发？”
梁月坐在床上，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王志勇同意了，明天晚上。”
这消息并不使沈异感到惊讶，他听完后淡淡嗯了一声。
梁月不理解他这是什么意思，又重复了一遍，“他同意了，明天晚上。”
“我知道。”
梁月觉得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移开眼，双手往腿上重重一按，带了些不快站起来。
“吹头发。”沈异提醒到。
“我知道。”梁月面无表情地进了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唯有叹气。
吹风机声音响起的时候，梁月隐约听见了开门声，只短短两秒，又关上了。她好奇地透过毛玻璃往外看，又是那熟悉的身影。
梁月在吹头发这件事上本就没什么耐心，眼下更没耐心，毛毛躁躁地乱抓几下就着急出去。
沈异坐在她睡的那张床上，背脊微弓，拿着手机不知在想什么。
他总是这样，又坐她的床，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因为个性随意不讲究，听见动静后，扭身回头的眼神有些慌乱。
梁月觉得有猫腻，盯着他手机看，却也没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
两人并排坐在床沿，看着夜风中飘荡的白色窗帘一齐沉默。
安静一阵儿后，梁月问：“你有多大的把握？”
“不知道。”怕梁月觉得敷衍，沈异补充说：“抓人倒是很容易，不过我们的主要任务不是这个。”
“你们的任务是要挖出王志勇和月宴的关联。”梁月很疑惑，“怎么挖？”
她这几天一直听从安排，却想不通自己接近王志勇后要做什么，套他的话？恐怕还没套出来，她就被吃干抹净了。
沈异看出她的忧虑，思来想去，还是认为她有知晓的权利。
他郑重说：“我们的人查到了那天早上从王志勇房间出来的那个女人，她说王志勇给她钱的时候，从皮包里掉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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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出来，上面好像写了很多编号。王志勇对那本子宝贝得很。”
“好像？”梁月侧过脸看他，“为什么说好像？”
“那小姐说王志勇折磨得她很累，一早又要赶她走，她腰酸腿软，眼睛都是花的。”
“所以，我的任务就是要确定那本笔记本的存在。”
“是。”
“如果真有那笔记本的存在，他就一定会带在身上吗？”梁月提出疑问。
沈异笑了下，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你说的对。我们还有另外一条线在同时进行着。”
梁月反应过来，“所以我的任务并没有那么重要，只是分散他的注意力？”
沈异皱眉，“当然不是，你很重要的，没有你的干扰，我们什么也做不成。”
还挺会安慰人。
梁月轻叹，好奇问：“另外一条线是什么？”
“就是昨天你看见的那个女人，她是王志勇派来试探我的。”沈异终于有机会解释，他留意着梁月的神情，颇有些小心地说。
“嗯。”梁月撇开眼，“然后呢？”
“你看见她靠在我身上了吗？”沈异自问自答，“我那时候没法子，只能由着她，进房间后，我立刻就推开了她。”
“噢？”梁月问：“除了推开她，你还做什么了？”
“绑了她，然后审讯她。”
这些解释并没有让梁月觉得高兴，反而让她的思绪陷入另外一个泥沼里。
她发问：“那你会爱上她吗？”
“……”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跳转太快，沈异没跟上，强调说：“我绑了她，然后审讯她。”
“是啊，我听见了。”梁月眼睛亮亮的，她没有在开玩笑，也没有刻意捉弄他，她只是纯粹在等一个答案。
怔然几秒，沈异说：“当然不会。”
他实在好奇，“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梁月背脊挺得直直的，侧过脸专注看他，“这些事，你也对我做过。”
沈异过了很久才做出反应，他倏然笑开，眉宇间带着一丝不理解，但好像又很欢喜，“梁月，我并不会轻易爱上别人。”
这一次，心里要舒坦一点了。
梁月放过他，转而问：“这次的任务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沈异摇摇头，“没想过。”
他轻叹，“很多事情是不能想结果的，一旦想了就怕了，怕了就不敢做了，所以，我从来都不多想，只管做就好了。”
梁月偏头看向他，“你心里还有事？”
“没有。”沈异坐直身体，笑了笑。
他故作轻松的模样逃不过梁月的眼睛。
“嗯？”梁月望着他。
“就是……你今晚可能会睡不好，会有点吵。”
沈异说完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自顾自地说要去洗个澡，留下一脸懵的梁月呆坐在床上。
十五分钟后，沈异一派轻松的从浴室里出来，他没看梁月，而是专注盯着手机，一手在上面飞快点了几下……
起先，是很安静的，只听见断断续续难耐压抑的喘息声，渐渐地，那声音开始不对劲，几乎要吟、叫出来。
一直云里雾里的梁月这才明白沈异所说的“睡不好”是什么意思。
她冷着一张脸看向坐在床边擦头发的男人，终于在视频里的女人不再尖叫的空挡问：“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