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萸没想到有朝一日,身子会被狗洞给卡住。
她努力地往前蹬,这阵子参加武林大会,差路费由南山派提供,三人组在路上就大吃大喝,未曾想竟胖了一圈。如今前身过了狗洞,可后半身却卡着一动不动。
“若我有内力,便不会如此艰难。难道老天要断我的职业生涯吗?”章萸仰天自叹。
她是《江湖娱报》的实习小记者,多年来还未转正。她寄希望于将二小姐,若是拿到专访,便是一举转正的好机会。
再来一次!章萸双腿弯曲,握紧双拳,像青蛙般朝前冲去——
成功了!
章萸高兴地抬头,却见双臂被人拽着,原来是有人把她拉了进来。抬眼的瞬间被愣住——
眼前的少年绝对能称上玉面狐狸一词。眼眸狭长,暗含狡黠。似笑非笑时,摄人心魄。
章萸尴尬地起身:“多谢公子出身相助。”转念一想,计上心头,谎称笑道:“我是《江湖日报》的记者,请问将二小姐在何处?我是来做独家专访的。”
狐狸公子似笑非笑,紫衣翩翩,凌霄花迎风摇曳,片刻落英缤纷。
章萸忽然没了底气。狐狸公子却悠悠一指,西边树下,隐约可见一洞门。章萸心道:“是在与我指路么?不妨一信。”她回首道谢,可凌霄花下,狐狸公子的身影荡然无存。只有满地花蕊,由被风卷走。章萸默默望着,难不成是遇到狐仙了?
当今武林大会由天下第一宗南山派举办,这次选拔赛的获胜者,是南山派将二小姐。此刻她为了线索偷溜进南山派,可南山派大得离谱,不一会儿就迷了路。
“这髓骨散,当真能使人骨断失髓?”
“无毒教出手,将少主何须担忧?”
…………
什么,有大瓜?!记者的身份让章萸冒险偷听,她躲在竹林中,隐约可见远处两道身影。背对者一系蓝衫,玉冠束发,腰间佩以古剑。另一人紫肉横生,身着“三滴水”之衣,将一个香囊递给蓝衣人。
“少主只管出手,那罗冲失了力气,不成气候,便是废人一个。”
“如此,你们所答应的……”
“自会履行。”
章萸愈听愈心惊:谁要谋害罗冲?罗冲可是锤鼎门大弟子,武林大会上热门的夺冠人物。少主?莫不是南山派少主将省罢!这般想着,她是一动也不敢动。
猛然间,一粒石子快如闪电,堪堪擦过章萸眼睛,利落地嵌入墙中。碎石粉末簌簌落下,隐隐透出一股寒气。章萸大气不敢出,心道:“这一击之力如此之重,若是打中眼睛,自己怕是要成骷髅眼了。”不由地往后一退。可身后是墙,退无可退。她暗叫不好,石子破空之声再次袭来,一道冷冽如刀的声音响起——
“何人?!”
将省微眯双眼,定定望向远处。
交易被撞破,紫肉人立马离开。将省目光似剑,锐利地越过翠竹。
既已被发觉,章萸只好出来:“不知贵人在此,惊扰清闲。”她脑袋飞速转动,在心中悲愤地想:“传闻将少主武功高强,自己一个不会武功的废人,还是趁早跑路为上……”
这般想着,章萸慢慢挪动着身子:“小的无意踏入此地。您大人有大量......”说罢,脚尖欲抬,作势溜走。
比起专访,活命更重要!
话音未落,一道闪影袭来,遮蔽了头顶日光。章萸抬起头,少年近在咫尺,长睫似箭羽,深邃眼中是冰冷的杀气。章萸一愣,不由在内心尖叫:“这不是将省么?江湖第一美男!”
将省盯着神情变幻的姑娘,终于忍不住抬了抬手,一枚银针悬刺在姑娘的脖上。待疼感袭来,章萸这才惊觉,人家早已将她的命握在手中。
章萸努力平复心情,闭上眼睛想:若是挂彩了,那可是工伤,报社会有补偿,可以用钱去高丽捏个脸......
章萸讪讪一笑:“不必如此吧?”那针立刻刺入肌肤半寸,她吃痛地叫了一声,“我是《江湖日报》的记者,是来采访二小姐的。”
将省目光深沉,似在审视。若她说所言为实,不知他的身份,自然最好。可若是为了活命而撒谎,那么......正思考着,臂弯突然传来疼痛。这姑娘竟咬了他一口,然后撒手逃跑。
不料——
一股强劲的掌风袭来,章萸毫无防备地被击倒在地。登时眼冒金星,动弹不得。
“五脉俱废?你竟不会武功。”适才将省用内力传掌,击向对方时,顺势探了修为。不曾想这姑娘不仅毫无内力,还五脉俱废、灵源闭塞,浑然是个……废人。
章萸受此一掌,愤怒地抬头:“我知道你是南山派少主!想杀我灭口吧?堂堂少主,看来不过如此……”
尚未说完,铮铮之声破空而出,有寒意抵在下巴处,章萸顺着剑背抬眼,那剑暗纹凛如霜雪,执剑者不动声响,却已暗流涌动。
“只要你想杀掉我,是件很轻易的事。”
章萸丝滑地改口,不再逞英雄了。
将省的目光随剑而动,剑上一张小窄脸,大眼有神。看似认输了,实则暗藏愤意。
如今的处境危急,章萸转变计策:“将少主,若我说没有听到,恐怕你绝不会信。我不会武功,在江湖中就是个废人。一个废人,动摇不了您的。”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七上八下。要是他一旦动手,死掉便是一瞬间的事。
章萸怕死,她还有钱没花完,一时计上心头:“不如,我们也来做个交易吧?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我做将二小姐的专访。只要你答应我,我保证其他的事——哦不对,哪里还有其他的事呢?我什么都忘记了。”
若是单纯求饶,章萸的死亡概率为百分之八十。可是借机利所图,便会让他人觉得这是真话。因为没有人会不要利益。
将省审视着她,这姑娘眼珠中藏着倔强与狡黠,带着点势在必得的意味,毫不害怕地与他对视。
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霸王条款?将省冷目,可这姑娘压根不怕,倔强得像株小草。还有理由和他讨价还价。
可是,将省从不斩杀没有武功的普通人。
半晌,青霜剑离开章萸下巴,最终停在她的手侧。剑背微微浮动,像主人跳动的脉搏,一呼一吸之间,凛冽的触感章萸不禁打了个寒战。
“若毁约,则除之。”
章萸双眸刹那间闪亮:“那就一言为定。”
“你叫什么名字?”
“啊?”
“既有契约,那便交底。”
“嗯……我叫章萸。章鱼小丸子的章,萸叶的萸。”
恰好在她道出姓名时,青霜剑回归剑鞘,发出“咻”的一声,清脆如鸣龙声。
将省转身离去,章萸快步追上:“哎哎哎,什么时候可以专访啊?”
可将星大步流星,丝毫不顾身后有人追着。
“等等我!”
章萸跑得气喘吁吁。
“专访的事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明日。”利落二字。
章萸一下子拦在将省面前:“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再说,我今日若拿不到专访,主编会将我扫地出门的!您好人做到底,今日一次性解决,咱们便一拍两散,互不干涉!”
将省停下脚步,眼前的姑娘目光坚定,似乎任何困难都阻碍不了她。那股极强的不服输让他微愣。
章萸直视着将省,决定不达目的不罢休。
良久,才听得人抛下一句:“跟紧了。”
章萸立马跟在他身后。二人来到一个院门,侍女立刻朝将省行礼。他顿了顿:“这是《江湖日报》的章记者。若岚儿得闲,能否一见?”
“能?”章萸疑惑。将省淡淡道:“我能带你与岚儿相见,可采访的权力,是在岚儿手中,我无权干涉。本想明日再带你来,是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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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你从中转圜。既然你想今日事今日毕,便只好如此。”
听过这话,章萸在心里狂倒苦水,生恨自己大意了。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只盼将二小姐能答应下来。
章萸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祈祷着将岚能赏赐恩典。不一会儿,侍女便折返回来,请二人入内。
章萸面露惊喜道:“我就知道将二小姐是个好人。”
将省闻言,不由低头望她。
章萸察觉到那道冰冷的目光,忙收敛了神色,尴尬地“嘿嘿”两声,又补充道:“不过最大的好人,还是少主您才对。”
对上这贼兮兮的笑脸,将省收回目光,大步离去,“跟着我。”
看来他也喜欢听马屁话,章萸在心中诽议。侍女带着二人穿过一片花林,便到了将岚屋前。
“大哥,你来了!”
门推开的瞬间,一道活泼的女声响起。
将岚爽快地一甩马尾辫,“想必你就是章记者,快请坐!大哥难得向我开口,我便想肯定是件要紧事。”
章萸在心里暗爽:看来这将少主很少求人办事。嘿嘿,有把柄在手,独家专访很快就能到手。
侍女摆好了茶点,将岚招呼着章萸,“章记者,我们边吃边说。”
这些糕点格外精美,味道一定很好。章萸弯下眼睛,“谢谢二小姐。”便取了一块花酥,一边嚼一边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将二小姐,我想问问你……”
章萸话还没说完,就被将岚飞快打断,“章记者,你一定和大哥很熟吧?要不是小青进来告诉我,大哥跟一个姑娘在一块,我是一点也不相信!”
花酥正好落入章萸食管,她被将岚的话惊得噎住。
差点被杀也算很熟吗?章萸开始心惊胆战。一不留神,那块花酥结结实实地卡在食管中,憋得她剧烈咳嗽起来,面色马上变得潮红。章萸拼命地捶打着胸口,扯着衣领不停地喘气。
一盏茶突然递到面前。
章萸望着握茶杯的手,视线随之往上,一张冰山脸定定望着她。
“喝了。”又是利落二字。
章萸夺过茶杯,茶水能咕噜咕噜下去,可花酥怎么也咽不下去。
正当她以为要被憋死了,一只手忽然拍上后背,轻轻一使劲,一股内力涌入她的身体——
“噗!”章萸将那块花酥吐飞了出去。
将省的手放在章萸的上背,待花酥吐出后,手掌随之飞快离去。
随着手掌离开,脖颈传来蜻蜓点水的微凉感,似乎是离开得太匆匆,才不小心轻轻拂过。
如果没有将省这一掌,章萸应该已经被噎死了。
“……谢谢你。”章萸回首,没想到他还挺乐于助人
将岚笑眯眯地望着二人,八卦之魂在眼中燃烧,“章记者,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章萸欲哭无泪,肯定不能说真相,不然她绝对走不出南山派。
“呃,就是……”章萸绞尽脑汁,编了个无厘头的往事,“有天我在客栈吃东西被噎,正好碰到少主也在,他就像刚刚一样帮我把东西……给拍出来了。”
将岚眼睛一亮,“难怪你刚刚被噎,大哥二话不说就出手。原来这不是第一次,怪不得熟能生巧。”
有吗?章萸尴尬地低下头,她刚刚差点被噎死,并没有注意到将省“熟能生巧”的动作。
“将少主热心快肠,帮助我,就像帮助蚂蚁一样。”没错,杀了她也像碾死蚂蚁一样轻松。章萸忙撇过这个话头,“将二小姐,我现在可以采访你吗?”
将岚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章萸的目光忽然一下震惊,一下了然,然后忍不住笑了。
章萸觉得奇怪,开始努力回想有没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将岚意味深长地扫视二人:“你们该不会是……”
章萸与将省对视一眼,便听将岚促狭道:“是侠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