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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果然是你

作者:熹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裴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才发现桑将军如今只穿着一层轻薄布衫。


    夏天料子薄,稍稍凑近一些,就被浸着对方荷尔蒙味道的雪松气息包裹起来。


    两人面对面隔着一张桌子,桑决那只好手臂稍微一挥,把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在桌边,给裴舒腾了一个宽敞的地儿。


    上药的手法干净利落,又温柔细腻,洁净的细布轻轻缠绕了几圈,把裂开的伤口裹住,裴舒在上面轻轻系了个结,才起身,从淡淡的雪松味中抽身。


    “逸安今日用早饭了吗?”


    “尚未。”


    “一起用些吧。”桑决目光落在柜子上的食盒。


    裴舒也不拒绝,坦然笑道,“好。”


    和桑决一同把桌上的东西理理整齐,指尖不小心碰在一起又缩回去。


    裴舒垂着长睫在心里批判着自己,同样都是男人,对面那人不过就是高些,俊些,紧张什么?


    摊开食盒,人都坐下了。


    桑决说道,“能否劳驾逸安把我的外袍拿进来?”


    裴舒起身,目光在桑决身上不经意扫了两眼,决定在一会儿他穿上外袍之前,先看个够。


    见裴舒离开了,桑决抬起手臂看着伤口处打的结,那是一个形状独特的结,和蝴蝶张开的翅膀一样。


    那个月圆的夜,救下他的人给他的伤口,也打了这么个结。


    桑决挑起唇角,果然是他!


    裴舒此时回来,把外袍递给他,“将军,给你。”


    桑决看着那外袍远远地悬停在眼前,问道,“逸安看起来不太想让我穿。”


    平日里他并不会在乎那么多,只因想到裴舒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应该会更讲究一些,才在他面前格外注意衣冠,保持些形象。


    裴舒心里当然不想,却不便说明,总不能说他还没看够将军那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吧。


    只说道,“此时闷热,将军伤口需要透透气。”


    桑决虽认可地点点头,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把外袍接过来,挂在了衣架上。


    回来时袖子挽起得更高,露出麦色紧实的小臂。


    一瞬间,裴舒的眼睛都更亮了,桃花眼弯起个新月的弧度,爱看,请多让我看。


    对这位将军的好感刚从裴舒心里浮起,却被桑决一句话浇灭。


    只听桑决道,“逸安的身板实在太弱,行军打仗多有不便,不若明日一起晨练!”


    裴舒:晨练你大爷!


    ·


    珙县地势颇高,本来就难蓄水,遇到干旱就更是雪上加霜。


    赤霞军派了两队人出来,一队跟着桑决每天在丘陵上修建蓄水的陂塘,一队分散到田间,帮着珙县百姓引水种秋粟。


    条件是艰难些,却也不求丰收,只要不是颗粒无收,百姓就不至于饿死。


    裴舒心中一直认为,百姓没有粮食吃,不仅仅因为天灾,更多和人的因素有关。只要当权者在乎百姓,肯用心治理,天灾其实并不可畏。


    裴舒给桑决的建议,不仅惠及百姓,而且是实实在在地帮他打着基础,王权霸业,征服和打仗只是其中一方面。


    而他要桑决稳扎稳打,全面开花。


    他挽了挽松垮的裤腿,小腿在黄昏的日光下透着白,在一众糙汉间过分显眼。


    赤霞军的士兵们暗中都在尽量躲远点,什么重活也不敢给裴舒安排,不仅因为他是将军身边的谋士,更是怕把这位看起来一碰就碎的裴公子磕了碰了,尤其还是在将军的目光底下。


    难道没人发现将军总是时不时往这边看呢吗?


    踩着湿润的泥土,裴舒只感觉沁凉,并不在意士兵们的那些目光。


    裴舒停在小坝边上,是桑决招呼他过来的,正要问对方有什么事,一个水囊递到他手中。


    “谢过将军。”拧开盖子,饮了几口。


    没等裴舒把盖子拧回去,就被桑决接过去继续喝着。


    裴舒:“你……”


    桑决不自知地擦了擦嘴边。


    算了,跟他个直男计较个什么劲呢?


    裴舒抬脚踩上小坝,想要跨过去,却一个趔趄,被桑决拉住,拽了上去。


    没事的,没事的,以后这种事情多着呢。


    裴舒站在桑决边上,一边压着脸红,一边看着塘内的士兵和百姓们,几座陂塘竣工在即,只要秋季有雨,便可以将这雨水利用起来,就算是再有旱灾,也没那么可怕了。


    桑决:“陂塘和秋粟都已经安排下去,逸安提的三个建议便完成了其中之一。”


    裴舒眼神一动,看来他交给桑决的东西,对方都看完了,而且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裴舒:“将军,在下所提皆是草案,尚有诸多需要完善的地方,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桑决淡淡,“没什么好赐教的,逸安做得很好。”


    裴舒侧头,黄昏将至,日暮的辉光点点落在桑决肩上,感觉整个人金碧辉煌的。


    “将军就这么信任我?”


    “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裴舒点点头,十分认同。


    不错,他是这个世界最不会害他的,也是最不希望他失败的,“养成”的快乐,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懂。


    抬眸微笑,“不会的。”


    陈翰刚挑完一扁担砖,站着喘口气的功夫,正看见将军和裴公子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重重把扁担摔在塘底,这个裴舒,就知道偷奸耍滑!


    他迟早要让将军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


    ·


    陂塘修完这日,珙县百姓全都前往那筑着陂塘的山坡丘陵,观看石碑落成。


    石碑是用来纪念心系百姓的林语迟林青天的。


    当最后一锨土填实,天上忽然响起了闷雷,紧接着就下起了雨,雨点有豆子般大,打在人脸上,没人觉得疼。


    也没有人打伞,皆仰头沐浴着这难得的甘霖。


    “林青天显灵了!”


    “下雨了,太好了!”


    “……”


    悠扬的琴声响起,似是从对面的山上传来,裴舒抬眼望去,一抹白影闪在淡翠之间,原来在半山的亭子里似乎坐着位乐师,在雨中正弹奏一曲哀伤的《阳关三叠》。


    曲子终了,乐师起身,流着清泪望向石碑的方向,情难自抑。


    回程路上,裴舒忖着,快一个月了,朝廷还未调任新县令前来,要么是无人可用,要么是没人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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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这段时间还是太安静了。


    招招手找来裴放,附耳道,“放放,你去洛城一趟,找张举人探下消息。”


    裴放点点头,转身离开。


    前方不远处,桑决转头,正好看到裴舒笑着回过头来。


    裴舒就着这笑意,对看过来的桑决点点头。


    不期然的目光碰撞,震得桑决木然一瞬,呆呆转回头。


    邓畅奇怪,“将军,你脖子怎么红了啊?”


    桑决:“太阳晒的。”说完长腿迈开,把邓畅甩到后边去。


    邓畅疑惑,明明雨刚停,哪里来的太阳?


    刚到县衙门口,士兵急匆匆来报,“将军不好了,那群降兵今天闹起来了,说咱们营里头伙食不好,想要改善伙食。”


    桑决:“去看看。”


    这群降兵是跟随燕伏北巡而来的黑甲禁军,赤霞军攻进县城的时候,先包抄了近郊的两千禁军,这才能顺利进入县衙,杀了燕伏。


    这两千禁军与上万义军相比本就不敌,于是很快投降了,一直被安置在原地看守着。


    降兵营门口,正起着冲突,留守的义军士兵手持棍棒拦着,眼看就要拦不住。


    裴舒看见这群禁卫还穿着朝廷的黑甲铠,像爬在陆地上的鳖一样显眼。


    这些时日倒是把他们给忘了。


    领头的禁卫看到桑决到来,抱臂伸腿道:“每天就给我们吃野菜粥,窝窝头,你们就是这么对待降兵的吗?”


    身后的禁卫附和,“你们这是虐待俘虏。”


    “赶紧给我们改善伙食,吃这么烂,谁伺候啊?”


    “……”


    桑决:“邓叔,赤霞军平日里都吃什么?”


    义军平日里吃什么,将军自然知道,而邓高管理后勤,此时确该由他来说明。


    “将军,赤霞军士兵们每天吃的都是窝窝头,棒子面或糠咽菜,这野菜粥还是专门供给这些爷们的,平日里大伙儿还吃不到呢!”


    邓畅道,“听到没,把你们当爷一样伺候着呢,还想怎么样?”


    领头的禁卫听闻,心中暗忖,他们乃朝廷禁卫,何时吃过这样的苦?早知道这群义军这么穷酸,当初还不如领着兄弟们杀出去,就算不当禁卫了,回到本家还不是吃香喝辣?


    见眼下实在没有其他茬可找,冷哼一声转头走了。


    剩下的小弟也白着眼跟着走了。


    回到县衙,桑决问众人,“诸位觉得,如今那些降军该如何安排?”


    裴舒站在桑决身侧,默然听着,收服朝廷降兵,这是必然要面对的问题。


    凡事有一便有二,这些降军今日闹伙食不好,明日恐怕就要闹铺盖不好,营帐不好……


    更何况近一个月来,他们既不融入赤霞军,也不分担劳动,每天吃着白食,竟还有脸嫌伙食不好!


    就这般放他们在那里,总是不稳定因素。


    裴舒看了几眼桑决身边的旧人,老邓叔拧眉不语,小邓校尉一脸茫然,倒是那个平日里能打敢冲,干起活来又有劲儿的陈队长似乎有些想法。


    眼前还轮不到那陈队长说话。


    于是裴舒站了出来,说道,“依在下看来,这些人,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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