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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成婚

作者:湖舟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看到沈沉英第一次竖起锋芒,直面潘长原的恶意,卞白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似乎还不够多。


    这么一个胆小谨慎,生怕得罪了别人的人,也会出言嘲讽他人,这般举止傲慢吗?


    是刚升官就飘了?


    但沈沉英对其他人似乎又是客气有加,比如对谢与怀这个普通的庶吉士,她几乎都是挂着笑的,偶有需要谢与怀开口请求的,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会帮忙。


    看得卞白心里莫名焦躁,但这又干他什么事。


    “沈大人,您婚宴那天恐怕我无法到场了,但您放心,贺礼我会让人送您府上去。”谢与怀淡淡地笑了笑,不等沈沉英问事情原委,他又出言解释,“家妻不知怎的感染了风寒,日日卧床,病体愁容,着实……”


    “夫人的身体要紧,你理应陪同在侧,至于婚宴……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来不来都是一样的。”


    沈沉英觉得这虚假的婚宴属实没什么来的必要,来的人越少越好,她也省的一一应付。


    出了太和门,卞白的马车依然在。


    但他人不在。


    “卞大人呢?”她问等候的马夫。


    “卞大人说是翰林院有要事,已经步行前往了。”


    步行前去,特意将马车留给她。


    沈沉英的心中莫名酸涩,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她总有种无法偿还和撇清的滋味。


    她不习惯别人毫无缘由地对她好。


    ……


    沈沉英与卞白成亲那日,宋妧佳直接杀到了卞府。


    “卞狗,你个天杀的!”


    本来整个府上都在忙着张罗。挂红结彩,喜字遍布,直铺到正门口的红棉地毯上被女使撒上细细碎碎的桂花,散发着幽幽清香。


    但贸然出现一个姑娘,踏过幽香,走到两位正在悠闲品茗的“男主角”面前。


    宋妧佳气冲冲地指着卞白,满眼的嫌弃,再看看穿着素净,优雅捏着茶盏的沈沉英,满眼的可惜。


    着实有种自家漂亮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沈大人,是不是他逼你,你别怕,我给你做主。”宋妧佳满脸担忧地看着沈沉英,看她瘦小的脸蛋,心里暗暗猜测是因为受到了某人非人的虐待。


    “没……没有。”


    “还说没有,你都瘦了一圈了!”说完,她狠狠瞪了卞白一眼,“是你吧,故意求官家赐婚!”


    “嘿我怎么之前没看出来,你居然连良家夫男都不放过啊!”


    “变不变态啊你!”


    眼瞧着卞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沈沉英急忙熄火道:“宋姑娘,你误会了,他没有逼我,我是自愿的。”


    “小沈大人,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沈沉英思索了片刻,选择了闭眼。


    卞白:“……”


    “宋妧佳,这里不是医馆,治不了你的疯病。”卞白眉头紧锁,十分不悦,“要么你左转去回春堂,要么给我老老实实坐到里面去,当你的宾客!”


    “你才有病!”


    眼看着两位要吵起来,沈沉英连忙挡在两个人中间,但实际上身体是偏向宋妧佳一些的,颇有一种老母亲护着小崽子之感。


    而察觉到沈沉英与自己更为亲近之后,宋妧佳的胆子似乎又长了几两,得意洋洋地看着卞白,眼神里的讽刺意味十足。


    看得卞白心火直烧。


    ……


    宅院里的下人们忙活了一下午,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按照大夏的传统,新娘子要在午夜出门,由娘家的轿子送去新郎家,在此之前双方不能见面,全程新娘子都要盖着盖头。


    但沈沉英和卞白情况特殊,堂上也没有双亲作为见证人,也没有新娘子盖盖头,二人都穿着新郎官的喜服,看上去有一种兄弟二人同天娶亲之感。


    最后还是宋大人过来高堂上座,整场婚宴才算是看得过眼些。


    宾客们陆陆续续到齐,落座。


    看到周越清他们来了,沈沉英将酒盅倒满酒,朝他们走去。


    “周大人,梁大人,还有……”沈沉英假笑着看了一眼潘长原,强忍翻白眼的冲动,“潘大人。”


    “都入座,入座。”


    “沉君,今日也算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了,我在这边要敬你一杯。”周越清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今后你在工部也会大有作为的。”


    沈沉英陪了一杯。


    “是啊,沈大人风光无限,前途无量呢。”潘长原也跟着干了一杯。


    就这样,沈沉英被灌了不少酒下去,因是大喜之日,她不好做那个驳了宾客颜面的人。


    她突然就理解了那些成婚后的妇人互相讨论着自己的夫君酒量有多差多差,竟然能在洞房花烛夜醉成烂泥。


    这左一杯右一杯的,能不醉吗。


    她看向卞白,此刻和几个当朝要臣坐在一桌聊着什么,眉眼带笑着,桌上还放着纸笔,似乎在写画着些什么。


    “沉君。”


    徐律喊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看清了这位穿着玄金色衣袍的男人。


    “徐律……”沈沉英看他手中没有酒盏,也没有再敬酒了,而是缓缓坐了下来,“你也来了。”


    她此刻脑子有些晕乎,但神志还算清楚。


    卞白那日说的话此刻就如回音一般一遍遍在她脑海里重复。


    徐律他喜欢你你不知道?


    他喜欢你,不然他为什么总是帮你。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喜欢她呢?沈沉英想不明白。


    她抬头看他,眉眼中被染上了醉意,显得朦胧又迷茫。


    “徐大人,怎么不坐。”


    此刻两个人一站一坐,徐律只能低头看她,看她目光之中是否带有新婚燕尔的喜悦,看她被酒气晕染时是否会吐露出几句真心话来。


    “沈大人成婚,我备了一份贺礼。”徐律没有坐下,而是望向乌黑的天际,“新婚之夜,总该热闹炫目一些。”


    说完,那沉静如墨液般的天空,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沈沉英身体颤抖了一下,连酒都醒了三分。看到她被吓着的徐律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将手掌覆盖在了她的耳廓上。


    沈沉英刚想挣脱开这双手,但随即而来的绚烂色彩遍布了她的双眸。


    一朵朵烟花宛如巨型的牡丹,在空中含苞,又绽放,各种色彩的都有,一朵接一朵开放。


    沈沉英惊呆了,她从小在徐州的一个小县城长大,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场面,这种漂亮的烟花,她只在书中见过,今日一见,果然如想象中的一样。


    一样好看。


    她看得入了迷,那张总是带着心事的小脸终于在此刻显现出了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喜悦和烂漫。


    周围人和她的表现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抬头仰望天空,只会感叹上京又有哪户富贵人家办喜事,居然整上了价格高昂的烟花,真是奢靡。


    烟花放完,顷刻间又寂静了下来。


    徐律的手从沈沉英的耳朵上拿了下来,掌见似乎还残留着那抹柔软。


    “我的贺礼,沈大人喜欢吗?”


    沈沉英愣住了,说话都带着结巴:“你,你说这是你准备的?”


    徐律轻轻点了一下头,帮她整理了一下红色喜袍上的褶皱,扯出一丝淡淡的笑。


    这种亲昵的举动,弄得沈沉英有点懵,但她还是很理智的与徐律分开了些距离,笑着说道:“徐大人的贺礼,沉君很喜欢。”


    “等到徐大人成亲,我都不知道该送什么好了。”


    徐律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盯着沈沉英头顶的帽子,可能是女使做事不够细致,连头发都跑出来了几根,看上去女气得很。


    但他没再伸手去帮她整理了,因为她的夫君来了。


    卞白将沈沉英的手反手一握,十指相扣,面上带着一丝虚假的笑意。


    “徐大人来了,还请上座。”卞白这人没有别的优点,张狂任性惯了,连陈太傅都对他包容性极强,但好在是识场合的。


    他本可以不给徐律一点颜面,把沈沉英强行拉走的,奈何这是他们的婚宴,他不想闹得不愉快,还是做了些面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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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


    可徐律是什么人,自小被众星捧月的,只有别人求着他的份,他这次肯来也是因为沈沉英,不然管他什么卞青卞黄卞蓝的,他都不会多来瞧一眼。


    “我还有公事,就不劳烦卞大人招待了。”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卞白,又带着些许遗憾地望了望沈沉英,旋即离开了。


    ……


    入了洞房后,宾客也渐渐散去。


    沈沉英已然累成一摊烂泥,无力地敲打着自己酸痛的背。


    她下意识就要往床上一躺,却猛然反映过来卞白也在。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她尴尬地抱起床上的被褥,就要往隔壁房间去,岂料身后传来卞白清冷的声音。


    “洞房花烛夜我们就分房睡,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初夜不合,疑似感情出现破裂。”


    卞白的声音很冷淡,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小事,但沈沉英听进去了。


    “那我还是……打地铺?”沈沉英不愿意委屈他,就只能选择自己将就。


    “只是我似乎在您这儿有梦游的前科,若是再像之前那样做出那种事来,有辱您的清白可怎么好。”


    气氛安静了片刻,二人的双目交汇,烛光明灭微闪。


    好在这种尴尬的氛围最后还是被卞白的笑声打破了。


    “沈沉英,你有时候真的傻的有趣。”


    沈沉英不明白他在笑什么,明明是如此严肃又认真的事,在他眼里似乎和孩子扮家家酒一般。


    “你还真以为我手无缚鸡之力,你想对我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说的也是,沈沉英的力气肯定是没有他大的,但上次他那副良家夫男做派,不就在告诉她自己做了什么有辱斯文的事情吗。


    “那你那时还将我捆绑起来!”后知后觉的沈沉英脸羞成了红苹果,气鼓鼓地不看她,手里的被褥就那么扔回了床上。


    看得卞白哭笑不得。


    他走近了沈沉英,帮她把被褥摊开,和她离的那样近。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我好像知道徐律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


    第二日清晨,沈沉英从床上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她和卞白因为成婚,官家许她们休沐几日,所以起得格外晚。


    她看向不远处的小榻子上叠得整齐的被褥,这才意识到卞白早就起床了。


    “又没有需要请安的长辈们,这么早是去做什么了?”沈沉英小声嘟囔着,还打了个哈欠。


    昨晚睡得,算好也不算好。


    可以说她前半夜基本是睁着眼的,她时而看看天花板,时而看看睡在外屋的卞白侧身躺着的样子,思考着他的那句话:


    我好像知道徐律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这是什么意思?


    可她翻来覆去也没懂,还落得个失眠的下场。


    好在后半夜她听着睡在小榻子上那人安稳平静的呼吸声,慢慢有了困意,这才阖上双眼。


    梳洗了一番后,沈沉英推开了门。


    她问女使卞白去哪里了。


    女使摇了摇头:“卞大人的行踪从来不会和我们这些下人说道的。”


    “哦,这样啊。”


    “沈大人,卞大人离开前吩咐过,要让你把汤喝了。”说完,女使把晾在小厨房的汤药端了出来,呈在她面前。


    “什,什么汤?”


    那女使纵然伺候过不少主家,听闻的事也多,但此刻还是微不可查地红了脸颊。


    “是补汤,沈大人。”


    事后补汤?沈沉英的脸红得比女使厉害,十分决绝地推开了这碗汤,皮笑肉不笑道:“麻烦你见着你们卞大人,告诉他”


    “该喝这个补汤的,不是我。”


    女使懵圈了,开始对自己的判断出现了怀疑。


    沈沉英也不打算和她在这边浪费时间解释,就要走出大门,可人还没有踏出门槛,就有人赶了过来。


    是工部的几个师傅。


    “沈……沈大人!”


    “祈雨的那个祭台,今早……今早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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