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除了下午要见黎原,楚清还要去楚氏集团露个面——楚明成的要求。
楚氏集团总部,楚清的车直接开到地下专属电梯厅。电梯直达总裁办所在楼层。
楚清不太理人,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也紧邻着楚明成的。
这是楚明成的安排,美其名曰方便。
里面文件摆放整齐。她坐下打开电脑,邮箱里塞满了邮件,大部分是抄送给她,需要她知悉而非决策。
十点半的会议准时开始。
与会的是项目部和设计部的几个中层。
楚清此刻长发挽起,脸上的红肿用了一层粉底遮掩,不仔细看察觉不到异样。
手里把玩一支钢笔,眼神懒洋洋地扫过屏幕,眼前什么战略布局的会议,不如指尖转动的笔来得有趣。与会人员也都看在眼里。
楚清听着项目经理汇报进展。谈到一处设计修改可能增加成本时,项目部经理有些犹豫,一句话说几个字断几个字的,听得人想咳嗽。
楚清眼皮都没抬,也没咳嗽:“超标的部分,从你们部门的年度奖金里扣吗?”
项目经理止住话,脸色也不太好。
旁边一位资历较老的董事笑着打圆场:“这点成本波动还在可控范围内。只是流程上需要你这边知晓一下。”
楚清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流了一轮:“你们的可控范围标准是什么?书面文件有吗?拿给我看。”最后定在董事的脸上,“如果没有,那就按规矩做成本分析报告,附上风险评估,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
那位董事脸色精彩,项目经理额头冒汗。
楚清却像没事人一样,翻看手中的资料:“继续。”
会议临近结束,讨论到一个新推广案,负责的女总监显然准备充分,但表达时却被那位董事几次打断插话。
楚清看着那女总监,用笔尖敲了敲桌面:“让李总监说完。”
那位董事脸色讪讪。
楚清看向那位李总监,用眼神给予明确的准许:“你继续。”
李总监继续汇报,楚清听完,只问了两个关键问题便点头:“数据支撑足够,思路也清晰,可以按这个方向做详细计划书。”
没给那位董事再质疑的机会。
散会后,那位李总监刻意留到最后,对楚清道:“谢谢楚总。”
楚清正收拾东西:“我看结果的。把你刚才被打断前的攻击性保持住。”
楚清开完会直接离开了公司,每次和这些老油条打交道,她都心烦不已。
午休时间,楚清让司机把她送到了一家日料店。
周沐阳已经提前到了,正翻着菜单。
“清清!过来看看你吃什么。”看到楚清进来,周沐阳立刻放下菜单,“你今天这身好帅。”
楚清脸上露出笑意,周沐阳总是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可爱。
她脱下外套坐下:“点你喜欢吃的就行。”
周沐阳点了几样,然后凑近楚清,“怎么样?昨天后来。是真的没事吧?”
她指的是警局和之后的事。
再好的日料店,也经不住周沐阳点的那些海藻那些沙拉,那些不可能不是预制菜的小吃。
所以有几样东西上得很快,周沐阳一边分心看吃的,一边看楚清。
“能有什么事。”楚清轻描淡写。
“吓死我了当时,”周沐阳心有余悸,又立刻换了一副表情,贼兮兮的,“不过你们之前真的相过亲啊?!”
显然这个问题早有准备。
楚清瞥了她一眼:“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好奇嘛!”周沐阳边吃边说,“他看着好正派。”
正派?
黎原那个人,刀刃又向内又向外的,叽里咕噜到处乱插。
要不是他家里人逼着他当了警察,现在指不定现在在哪儿逍遥法外呢。
他那个人就是这样的二相性,走不了中间道,要么当警察要么当罪犯。
周沐阳的天真有时候是一种残忍的对照。
“先吃你的饭。”楚清恶狠狠!
“噢!你也吃啊!”周沐阳也恶狠狠!
周沐阳恶狠狠完就开始乖乖吃,但还是忍不住:“不过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太一般。”
食物堵住了脑子,她努力想找个合适的词,“就是对你好像很头疼,但又没办法不看你的那种感觉。”
楚清止住了笑。
楚清看着周沐阳,谈论着昨日风波,表现出来的震惊不作伪,但震惊如流水一样轻易流走也不作伪。
她从不作伪。
楚清心底复杂,周沐阳的世界似乎总是这么鲜明透彻。
这简直是一种强大。是楚清在自己身上如何去找也找不见的强大。
“你当初决定进娱乐圈,家里反对的时候,你怎么想的?”楚清问。
“嗯?没怎么想啊。她们反对他们的,我考我的试,跑我的组。她们后来就没话说了呗。”
是啊,就这么简单。
其中的艰难似乎不值一提。
“真好。”楚清说,“快吃吧,你经纪人快到了。”
午餐时间很快,和周沐阳待在一起,时间会变得轻一些,一下就飘散掉了。
饭后,周沐阳的经纪人开车来接她去赶一个小通告。
楚清打算回家,让司机来接。
回到家,离和黎原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楚清准备上楼换身休闲的衣服,然后拿上那件风衣出门。
推开自己的房门,阳台窗帘没拉,椅背上是空的。
她愣了一下,走了过去。
那件风衣真的不见了。
楚清有点不安,但安慰自己也许是阿姨打扫卫生时收到别处去了。
但是她的房间如果没被她提前允许,不会有人进来。
她下楼,找到陈阿姨。
“陈姨,我阳台上有件风衣你看到了吗?”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
“风衣?我没注意啊。我不进您房间的,除非您吩咐。是不是送去干洗了?”
“没有。没事儿,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楚清没再多问,转身上了楼。
风衣消失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从她的房间里,消失了。
楚清看着阳台玻璃上的反光,隐隐约约照见自己。一丝不苟的自己。
心里那点因为周沐阳积攒起来的好心情,唰一下就被抽空了。
她走到凳子边坐下,拿出手机直接给黎原打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楚清才觉得这是不是有点太正式,太把这当回事了。
算了。
“喂?”黎原那边像是在车上。
“那件风衣找不到了。不知道丢哪儿了。下午别见了。”
黎原的声音带着点无语:“……我都快到了。”
楚清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你到什么到?这才几点?我们约的不是两点吗?”
她怀疑黎原是不是记错了时间。
“真快到了,我骗你干什么。”黎原理所当然。
楚清哏住。
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黎原从不骗她。
两年前那样,现在还是这样。
“你提前这么久去干嘛?罚站啊?”楚清没好气。
黎原笑了一下:“想见你啊。风衣不重要,你人来就行。”
楚清捏着手机:“可是本来就是为了还你风衣才见的。现在风衣不见了,见什么见?”
她有点较劲。
“我又不是为了拿风衣。你来吧。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我现在掉头去你家接你。”
“……”
楚清简直服了。
他真干得出来,她不答应他真能把车开到她家楼下,然后按喇叭按到自己出来轰人。
她都能想象那画面。
“不用!”楚清立刻拒绝,“商场见吧。”
楚清让司机送她去了约定好的商场。
黎原穿着便服,站在一楼熙攘的人群边缘。
楚清走过去。
黎原立刻察觉到她的靠近:“这么块。”
楚清在他面前站定,抬眼看他。
两个人一起站在人群之外。
“进去坐?还是走走?”
“走走吧。”楚清说。她不想坐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两人又并肩融入人群中。
周围的音乐声,交谈声,衬出二人之间的无声。
该干嘛呢?
两个都不是爱逛街的人。楚清买东西通常有明确目标,黎原更是,让他逛商场不如让他去跑个五公里。
她们像两个不太熟的人,步伐一致地在一楼中庭绕了一圈。
“喝点什么?”黎原指了指旁边的咖啡店。
“不喝。”楚清否决。
“那看电影?”黎原看了眼影院指示牌。
“现在看什么电影?我晚上还有事呢。”
黎原摸了摸鼻子:“噢。”
比刚才更尴尬了。
楚清心里有点烦躁。
她为什么要来这里?跟他像俩无头苍蝇一样在这儿乱转。瞥了一眼黎原,他正看一家珠宝店的广告屏,显然也没看进去,只是在发呆。
“走吧。”楚清实在受不了这氛围,随便指了个方向,“去那边看看。”
那边是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
结果走过去发现是一片生活家居区域,人稍微少一点。
一家店的装修很有特色,云南风情。
店里很安静。墙上挂着大幅的扎染布,桌上摆着手工制品。
“我毕业后去过云南。”她看着那些制品们饱含浓烈的创意,衬托出有想象力的价格,像是自言自语说,“待了小半年。”
黎原正拿起一个摆件看,接了一句:“我知道。”
楚清转过头,看向黎原:“你又知道?”
黎原放下一个摆件,转回头去看另外一个:“那段时间,我刚好申请了调职,也在云南呆了半年。”
“你申请调去云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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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工作需要呗。”黎原笑了一下,转回头来看她,“那边有个跨省的联合办案项目,缺人,我就申请过去了。”
理由充分。但楚清心里有种怪异感。
为什么呢?
黎原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
大概是因为当时觉得离她近一点的地方,自己或许能喘得过气,不那么难受。
所以为了她,申请调去那个她停留的省份。
在她不知道的时空里,黎原做过很多努力。
因为她不知道,她自己在他身上留下了很深刻的疤痕。
黎原突然指了指楚清手边一条扎染的围巾,“那个颜色还不错。”
楚清顺着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只能回:“我买来送你。”
她只会买单,所以说着就拿去付钱。
然后和黎原一前一后走出了小店。
两人又在商场里胡乱走了两圈,实在没什么可逛的了。那种无所事事的尴尬又起来了。
“我该回去了。”楚清先开口道别。
黎原点头,没有挽留,“我送你出去。”
楚清坐在车上。
司机是老张,为楚家开了十几年车,性格沉稳,技术娴熟,话也不多。
行驶了约二十分钟,老张忽然透过车内后视镜,谨慎地看了楚清一眼:“小姐,后面那辆灰色的宝马,好像从商场出来就一直跟着我们。”
楚清和老张通过后视镜对视了一眼。
她没有立刻回头。
“确定吗?”楚清把坐姿微微调整了一下。
“不确定,”老张实话实说,“只是感觉。它变道和跟车的节奏有点太一致了。需要我绕一下路看看吗?”
楚清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加速。
昨日吃完饭后被撞的那个插曲,黎原关于可能有同伙的提醒,此刻车窗外那辆灰色宝马,种种画面拼接,像店里那块扎染的布。
一种被她排斥的情绪——不安,探出了头。
她摸出手机,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可能也正因为思考了,摁给了黎原。
只响了一下就又被她反应过来,连忙挂断。
理智将她片刻的失态冲刷干净。
还不确定的事情,老张也说了只是感觉。
只是感觉。
不应该因为一个“感觉”就去做决定,这不是谁对楚清的要求,这是和黎原的危险直觉一样,楚清赖以生存的手段。
“不用绕路。正常开。”
老张从后视镜里又看了她一眼:“是,小姐。”
只是在电话被挂断没几秒,黎原就回拨了过来。
哪怕仅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以黎原的职业敏感度,绝对能意识到异常。
他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追问的人。尤其对楚清,他没法抱侥幸心理。
手机的响声执着。楚清的手抵着手机。
心情难以厘清,或许有那么一丝微弱的依赖,或许只是不想让他后续追问起来更麻烦。
总之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放到耳边,却没有立刻说话。
“楚清?”电话那头传来黎原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楚清抿了抿嘴:“我打错了。”
“几年了从来没打错给我过,装什么装。”黎原显然根本不信这套说辞,“你现在在哪里?周围什么情况?”
他的语气强势,是属于警察的控制欲。
楚清忽然觉得有些气闷。
他那是什么语气?审犯人吗?
“我在回家的路上。什么事都没有。黎警官,你很闲吗?”
电话那头的黎原知道楚清吃哪套,语气放温柔了些:“别怕。我正在往你家的方向开。司机在旁边吗?”
楚清握着手机,往后看,那辆灰色的宝马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距离。
她失去跟他较劲的力气。
“司机说,有辆车好像在跟着我们。”她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一辆灰色宝马,车牌号我看不清,但也有可能只是巧合。”
“别怕,我马上过去。保持通话,饶一绕路,别直接回家,让司机注意安全。”
楚清没有反驳,也没有照做。
她对老张重复了黎原的部分指令:“老张,往酒店车库开。”
然后对电话那头的黎原说:“知道了,先挂了。”
然而她没有立刻掐断电话,而是等黎原说了句“保持警惕,等我”之后,才结束通话。
做完这一切,她靠在椅背上,心情复杂难言。
车子开往附近的一个酒店,老张警惕地观察着后方,那辆灰色宝马并没有跟过来,在一个路口转向了另一边,消失在了车与车中。
“小姐,那辆车没跟了。”老张汇报,语气也松了口气。
楚清嗯了一声,心下却并未完全放松。
是发现被察觉了,还是目的本就只是跟踪确认她的行踪?
她坐在车内。她在等。
果然,黎原的消息过来了:“可以回家了。我查查那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