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细想,常汀湫就看到黑衣人已然全军覆没,而眼前的妖王也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她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启唇。
“难道……真是我看错了吗?”
半歇过后。
蒲封闻负着长剑,急匆匆地向着她奔来,口中的话语不乏关心之意。
虽然是“白骨精给唐僧送饭”。
——假心假意。
“汀湫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常汀湫摆头,而后抬手指了指妖王适才背立的位置,“蒲小弟,你修为高深,自是眼辨,你方才可有看见此处站了个人?”
“站了个人?”
蒲封闻把常汀湫所言的后四字在嘴中念了一遍,眸子稍稍眯起,语气肯定。
“未曾。”
敢情未曾。
他可要这个恶女好好寻他成亲,体验何为“道阻且长”。
常汀湫非蒲封闻腹中蛔虫,不知他此时此刻在想何,但这并不妨碍她双手托腮,微微歪头,用颇为怀疑的语气道。
“真的吗?可我明明看到那人,不,妖王英雄救美了呀?应该不能是我眼花,看错了吧!”
蒲封闻吁呼,不置可否地后退一步,双手捂着心口,以泪洗面。
“原来……汀湫姐姐不信我了呀!”
常汀湫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并无此意。”
坏了!
蒲封闻此言何意?
该不会是因这么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她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那可不行!
万万不行!
“那汀湫姐姐何以怀疑我说的话?”蒲封闻追问道。
“我……”
常汀湫欲找补,就看蒲封闻眉头紧拧成一个“川”字,一侧腮邦高鼓,正瞪眸看她,等她说出合理的解释。
“说呀!”蒲封闻向前伸了伸脖子,不觉催促起来。
蒲封闻讪讪一笑。
“好了好了,是我之过,我不该怀疑你所言的。至于妖王,我就当未看见吧,反正——”
语气一顿,话锋一转。
“他逃,我追,我们都插翅难飞。”
说罢,常汀湫还不忘挺直腰板,微抬下巴,发出了那个魔性且乃大大大反派的笑声。
“桀桀桀——”
蒲封闻:“……”简直异想天开。
但表面上,蒲封闻还是装作气消了的模样,眨了眨眼睛,勾唇浅笑:“嗯嗯,汀湫姐姐说的是。”
常汀湫闻言,拍了拍心口,长长吁气。
“呼——”
总算是把蒲祖宗哄好了。
心下抱怨完,常汀湫就将视线落于七横八竖躺了一地的黑衣人尸体上。
“既然黑衣人均已死,那便……”
话未毕,常汀湫的青眸便陡然一缩,身子无意识地向蒲封闻靠了靠,伸手指着离她较近之尸腰上的木牌。
“他们……竟而是浮萤阁的人!”
蒲封闻寸眸一转,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常汀湫,随后笑吟吟地一问。
像是随口问的。
“哦?汀湫姐姐知道浮萤阁?”
“我当然……”
方言三字,常汀湫的神经就瞬霎紧绷起来,继而双手重重一拍,眉开眼笑。
妥妥一副“媒婆夸姑娘——花言巧语”的模样。
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下语言,她重新道:“哎呀——像浮萤阁这个各界规模最大、价格最贵、实力最强的杀手组织我当然‘是罐子也有两个耳朵’啦!”
其实不然。
因为她是从这本口口香蕉文中知道这个地方的。
不过……
浮萤阁的阁主是何人,是男是女,于她孰利孰害,她一概不知。
谁让这本书是太监文呢?
想到这儿,常汀湫的拳头硬了,她真心想让本书的鸽子精作者尝尝“牛皮蒙鼓——遭受槌打”的滋味!
“是吗?”蒲封闻似笑非笑,一副将信未信之样。
“我……”常汀湫哑口无言,半晌后才悒悒不乐地撇了撇嘴,“蒲小弟,你存心的是不是?哼,记仇怪。”
若是柳蛰枭现在于此的话,那他或许会躲在蒲封闻视线盲区,边饮着味甜而醇厚的甛醹,边点头如捣蒜,深表赞同。
因为他上回被蒲封闻扔来的果子砸了额头。
溘然。
风被切割,一支暗箭向着常汀湫的脑袋直直射来。
蒲封闻眼眸一眯,正要伸手拉过常汀湫,就看她已早早地原地蹲下,双手抱头,危险全无。
蒲封闻:“……”躲得到挺快。
“咦?箭末端好像绑了张字条。”常汀湫逐旋起身,然后双眼紧紧盯着箭道。
蒲封闻“嗯”了声,取下字条。
展开。
一字不落地轻声念道。
“亲爱的吾友常汀湫,若想让妖王乖乖就范,同你成亲,就再度来浮萤阁一叙。”
念毕,蒲封闻手掌一番,用法术烧毁字条,双手抱着胳膊,冷冷地看向常汀湫:“吾友?再度?汀湫姐姐不是只是有个耳闻吗?”
常汀湫:“???”
苍天啊,大地啊,她是冤枉的,她真的和这个什么浮萤阁毫无半分联系!
都怪,都怪,都怪咕咕叫的鸽子精作者吃饱了撑着要太监,以至于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蒲小弟即将对她信任不再,还有可能会被浮萤阁“强制爱”,哦不,强制“请”去赴鸿门宴。
***
一炷香后。
倒霉熊体质的她言出必灵,不,言出半灵。
——后半句成真了。
只看二人的脚下各出现一个写有“浮萤阁”三字的圆圈,且圈子四周还隐约泛着红色暗芒。
像是……血!
常汀湫:“!!!”
那个,倒霉熊不是停播了吗?
那她……
不等把黑泥吐完,常汀湫就感觉眼前就一花,身子一轻。
“啊!!!”
“蒲封闻救命啊!”
终,她还是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向蒲封闻求了救。
毫无骨气的。
***
意识回笼之时,常汀湫发觉自身躺于一间三面是墙,一面是栅栏门的地牢之中。
而蒲封闻不知去了何处,反正不在距她五步之内。
“蒲小弟他不会真的对我死心了吧?可我当真是冤枉的,我真的和浮萤阁不熟,真的没有……”
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委屈。
常汀湫终于鼻子一酸,嚎啕大哭起来。
***
一日后。
常汀湫不哭了。
因为她已“痛快妈哭痛快——痛快死了”,且哭得泪快干了。
过了一会儿,常汀湫站起身来,凑到栅栏门前,双手死死抓住两根栅栏,放声大叫起来。
“喂——”
“有没有人啊?”
“蛾眉青眸,颜若霜雪的云鬟快饿死了,渴死了!”
……
无人回应。
包括她脑中那个早已陷入沉睡的系统。
就在这时,常汀湫听见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神色一紧,急忙就地找了块板砖藏于袖中,而后躺回了地面。
须臾,一名送饭的浮萤阁弟子提着食盒来到栅栏门前。
随即打开门,走入。
声音甚冷,且明显还带有好几分不耐烦。
“醒醒,吃饭。”
常汀湫装出一副睡眼惺忪,四肢无力的模样堪堪坐起身,楚楚可怜道。
“哥哥,人家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又饿又渴,身子好不乏力呢!所以能请你帮忙打开食盒吗?谢谢~”
送饭之人见常汀湫是这么一个如花似玉,哦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姑娘家,就没有对她起什么疑心,只是无奈地冲她翻了个大白眼后,依言照做。
然,当他蹲下身去打开食盒的那一瞬间,常汀湫便面露凶光,以“疾雷不及掩耳,迅电不及瞑目”之势抄起原本藏于袖中的板砖,重重地拍于送饭之人的后脑勺上。
送饭之人抬起头,眼神震惊:“你!”
“你什么你?快昏吧!”
常汀湫凶神恶煞,哦不,十分贴心地又送了一板砖。
送饭之人的头左摇右摆少时,眼神中泛着几分清澈:“你……”
“怎么还不倒?”常汀湫诧异地瞋眸,咬牙切齿,“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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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又是一板砖下去。
事不过三,送饭之人倒下了。
终于。
常汀湫不敢放松,一而再再而三地探了送饭之人的鼻息,确认其真的昏过去后,方敢让悬着的心迟缓落下。
逾瞬。
她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对这个倒霉的送饭之人使用太监文中所写的她的绝招。
——蛊惑之术。
只不过……真使用之前,她的双手颤抖,内心七上八下。
因这个绝招使用后会让她一日之内的炉鼎体质如同春天的竹笋——节节向上,吸引更多的妖魔鬼怪。
故此,从穿越至今,她从未使用过该招。
不过为何今日要用,她只想言简意赅解释一下。
——她要通过此术晓得蒲小弟身在何处,并找到他。毕竟蒲小弟脚下也有同她一模一样的圈,理应也在浮萤阁中。
至于何以要找,那是因为她不想放弃蒲小弟这个“忠犬”,从而使自己陷入水深火热、内忧外患之中。
是以,还是那句话。
——真心换真心。
她要上演一出美女救英雄的好戏来弥补他应该大概也许对她产生的那份不信任,那点罅隙。
虽然不信任,或者说罅隙产生的原因不是她所导致的。
真的。
遂,常汀湫有模有样地学起文中所写的步骤来。
只看她先并拢食指和中指,又曲起无名指与小指,终再将大拇指压在无名指的指甲盖上,含了眸。
“惑,成!”
一语言落后,常汀湫睁开了左眼。
发现送饭之人从地上站起,完全不擦被她打出血来的头部,只是眼神呆滞,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后,她才把右眼也睁开了。
看来……成了!
嘿嘿嘿,她还是很有天赋的嘛,一学就会。
念及此处,常汀湫的鼻尖向上翘了翘,唇角不自觉地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又臭屁自恋一阵后,常汀湫利用蛊惑之术让送饭之人带她去寻蒲封闻。
***
刚至浮萤阁的时候,常汀湫其实想过这个地方会很大,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地方会这么大。
堪比……数百个二十一世纪的足球场。
行了足足半个时辰后,常汀湫达到了一处。
但她并未感觉到半分劳累,因为她走不动之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奴役”一下送饭之人这个冤种牛马。
——叫他背她。
“好了,放我下来吧。”
常汀湫轻声说道。
送饭之人照做。
双脚站地后,常汀湫从头上摘下几个丞遂当初给她变出的价值不菲的发饰,放到送饭之人的手中。
“这个给你。因为我以为你背我,加上被我暴击三回,辛苦非常。”
说完这句话后,常汀湫挥了挥手,将送饭之人打发走了。
继而四顾。
这里瞧着像是个小院子。
四面有壁。壁前垂柳嫋嫋,鲜花霏霏,还种着几棵当季果树。果树上硕果累累,淡淡的果香扑面而来。
而中央是一片池塘和一间二层小楼。
红墙绿瓦,檐角挂着成串的风铎。有风来时,风铎自鸣。
常汀湫:“……”
蒲小弟他确定被关于此处吗?
怎么和她被关的地方堪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正迟疑着是否进楼寻人,常汀湫就看到一人从楼中走出。
只瞧那人身形修长,穿着一袭笋绿色长袍,领口大敞,发被一根形似竹叶的发带高高束起。于腰间,还别着一只暗灰色水墨晕染纹理的葫芦状酒壶和一个坚果纹的小布袋。
再观面容。
脸颊因喝酒而红润,眉浓且平直,眸如桃花,鼻挺似山,薄唇弯着,像永远永远都噙着笑意。
常汀湫默了片刻,把这幅样貌跟脑中太监限制文所写的角色一一比对了一番。
很快,她一拍脑袋。
嘿嘿,总算是想起来了!
此人是妖王故人。
那个不知姓甚名谁的故人。
可……此处不是杀手组织浮萤阁吗?他为何出现于此?又何以会从关蒲封闻之所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