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简声脑子里忽然出现个身影。
半晌，她动作缓慢的摇头。
“想到谁了？”简清尧看出她的小动作，眉心拢起，“真有？”
简声凶他：“你有病。”
骂完沉默很久，简清尧语气稍平，说了个令她炸毛的人：“陈周惊？”
简声猛地抬头，憋了半天，脸红的滴血。
“这小子是不是在追你？”简清尧压低嗓子追问。
她恼怒：“没有！你别乱说！”
简声的反应异常奇怪，简清尧右眉上挑，淡淡道：“哦。”
脸上的笑没了，继续开口：“他...挺复杂的.....”
“你闭嘴！”简声打断了他的话。
给简清尧气的脸发黑。
“我什么都没说，你还维护上了！”
“我真该拿手机把你这样子给录下来，给你看看，到底谁凶！”他翻了个白眼。
她胸口起伏，不去理他。
简清尧见她别过脑袋，勾唇正经了下：“不说他，就说说你，你这年纪，还是好好学习最好，你身边的很多都不懂，谈的都乱七八糟...”
简声正想问在内涵什么，忽然改口：“那你和曼曼姐姐呢？”
听到倪肖曼，简清尧不说话了。
制止住他，简声反而追问起来：“干什么？你伤害她了？”
“你怎么欺骗人家感情。”
简清尧长输一口气：“你再说一句，弄...分了，和平分手。”
“为什么啊？”简声蹙眉。
他面无表情，眼底掠过复杂之色：“不是你想的那样，别乱猜，我配不上行吧，要高考了，我现在要好好学习了。”
简声淡淡道：“哦，那就好。”
“什么那就好？”简清尧一听她说话就来气，“你胳膊肘往外拐呢？
简声不理他了，脚步快了几下。
简清尧看她着倔强的背影，也是服了，跟她妈不仅长得像，性格脾气也像的没边。
到楼下时，简声转头，等着简清尧。
后者悠悠的走在十米开外，表情依旧拽拽的。
他没说话，明知道她在的等他，步子却越走越慢。
等他走到跟前，简声动嘴：“拎不动吗？”
简清尧满脸震惊，气的没说话，她看到他眼里滔天的火势抿了抿唇：“我来拿吧。”
简声上前就要接手，他猛地将手中的袋子往后一藏：“你真脑子有点问题。”
“那你走这么慢干什么？我都说了我拿了，你还非得跟我挣。”她语调慢慢，边说边看他脸色。
恰恰就是简清尧的表情恢复平淡，他咳嗽了声：“要不...”
“要不我带你出去吃？”
“？”简声疑惑，“都到家了，出去吃什么？多浪费钱。”
简清尧拧眉，烦躁的往玻璃门处走：“吃吃吃，回去吃，快过来开下门。”
简声眼睛眯了下，不懂他的奇怪，上前拉开门。
上楼之后，才知道简清尧什么意思。
顾淑和简光耀回来了。
电梯门开的瞬间，迎面遇上简光耀。
简声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退到了简清尧眼睛里，他朝简光耀颔首：“爸，回来了。”
“嗯。”简光耀只沉默几秒，沉着的脸便挂上笑容，“你俩这是出去买衣服了？”
电梯门欲要关上，被他挡了一下：“先出来吧。”
简清尧轻拐了一下简声的胳膊，示意她出来。
“先回去吧，我去车里拿东西。”简光耀见两人出来，走进电梯，转过身朝两人道。
随后，电梯门关上了。
简声站在原地，表情木讷。
她的喉咙狠干涩，在她张嘴却说不出话时，简清尧开口了：“愣着干什么，又不吃你，进去了，外面冷。”
说完他进门了，电梯也下到一楼。
简声往门边走了一步，听到客厅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简清尧，你要死啊！”
她吓一跳，站在门口，举步维艰。
纠结时，声音又响了：“谈恋爱被抓，还打同学骂老师，被留校察看，停学一个月，这个脸你不要，我还要呢！”
“你要是不跟人家断了，这个年你也别想过了，年纪轻轻给我学会谈恋爱打架了，你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妈！”
“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出来。”
掷地有声，此时屋内，气氛低沉，她的步子仿佛被牵扯住，动弹不了。
简声低着头，看向自己脚上，刚刚被简清尧催着在鞋店换上的新鞋子，斜尖没有掉漆，崭新漂亮。
她的食指在脸颊上刮了刮，唇被咬的刺痛，屋内的骂语此起彼伏，落进她耳朵，很难受。
简清尧好像没有开口说话，任由顾淑指责。
声音持续几分钟，她就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同屋内火气一起袭来的，还有嘴里的铁锈味儿。
直到，简清尧从屋子里出来，他脸色如常，甚至还笑了声：“站门口做什么？进来啊。”
“你怕啊？”他将半掩着的门彻底打开，小声道，“我妈就对我这样，很温柔的其实。”
“你不信.......”没等他说完，屋内走出来个人。
顾淑看到简声时，眼睛一亮：“哎呦，简声，怎么站门外了呢，快进来快进来。”
“小模样长得，跟你妈年轻时候一样漂亮。”
她朝着他招手，顺便上前把简清尧给一把拉开，接着，牵起简声的手，柔声问她冷不冷，热情的狠。
门口的简清尧，脸黑的不行，往楼梯下走了两楼，站在窗口抽了根烟才回家。
简声很局促的坐在沙发上听着顾淑跟自己说话，问的最多的就是，来江州习不习惯，济州那边还好吗，听说怎么怎么样，几乎每个问题最后都要感叹一句，还要把简自华给骂一顿。
简清尧就坐在侧边小沙发上，低着头，很安静，也不玩手机，偶尔被顾淑骂一句，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谈话期间，简声心情像坐了次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好在在她快听不下去的时候，简清尧说了几句，让她回了房间。
顾淑和简光耀在家这两天，简声终于知道，简清尧这脾气像谁了。
只要简清尧一出房间门，即使是不出，简声都能听到顾淑骂他的声音。
吓的她不清。
而简光耀是个隐形人，但威慑力足，并且，他和简自华长得太像了，每次对视，她像是在透过他看简自华。
不过，他眼里更多的是沉稳，从容不迫，性子倒也算温良。
简声没事就躲在房间里写作业，或者研究简清尧第五次丢给她的手机。
她在班级群里的人物列表翻了不下百遍，但备注的人很少。
一直等到和林攸约定好的日子，简声出门，呼吸到新鲜空气，才觉放松。
年三十上午，林攸站在门口，被热情的招呼留了近半个小时。
到楼下，她才缓过来开口：“那是简清尧他妈妈？”
简声嗯了一句。
“好热情的阿姨啊，刚刚还给我塞水果....”林攸摸了摸兜里的小番茄。
“...简清尧没有遗传到....”她冷不丁的说一句。
简声扭头：“你知道他哦。”
“简清尧谁不认识，认识顾珍易的都认识。”她弯眉，“只不过上次去商场第一次见。”
“我还以为你在和哪个大帅哥约会，吓我一跳，还想着你怎么没告诉我。”林攸咳嗽了声。
简声忽略掉夸他帅的话，觉得奇怪，不过很快想到那个穿同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便放下追问的嘴。
换成：“那他还挺多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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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吧，就他们几个认识，但他们几个朋友又多，都是听过传闻的。”林攸笑了声，“等下顾珍易也在哦。”
“我知道的，你和我说过。”简声点了点头。
以前排斥人群，加入几次，竟觉得这种氛围还挺不错。
地点是林攸选的，离学校比较近，是刚开没多久的新街区，临近过年，有几家店歇业。
不过这边本地人偏多，街道不算特别冷清，人烟往来，张灯结彩，年味很足。
林攸选的是一家饮品店，店内陈设复古，灯光暖黄，迎面柜台摆设着潮玩，以及很多雕刻的小手工作品，墙上挂有打印出的一些零散的照片。
屋内空间不小，两个厅，四个沙发，共上下两层。
到的时候，齐婧和许夏夏以及徐央何已经坐在门口的桌子上等着了。
木桌椅顶上罩着巨大的白色麻布遮阳棚，长木桌子塞一塞最多可以坐十几个人。
简声和林攸挨着坐，在一旁听徐央何胡扯。
他抬了抬眼镜，画风忽然忧愁：“我都不想说，这次期末太狗了。”
“数学简直历史难度新高，我就考了98，刚及格，开学去肯定要被骂了。”
简声挑了挑眉，这次数学确实很难。
期末那几天她状态不是很好，本以为成绩也会不理想，但和最后几次模考差距不大，排在班级十六。
陈周惊依旧第一....
耳边聊成绩的话题持续着，简声听了一会儿，声音似乎自动模糊，被搅乱的思绪掩盖。
她坐在过道一侧，紊乱的脚步声，人影的流窜，都在分着她的心。
等人陆陆续续到齐，她才抿了抿唇，将目光收回。
一共八个人，对面坐着三个男生，一个女生，简声这边刚好四个女生。
她捏着兜里带出来的手机，在光滑的背面来回摩挲着。
交谈里从期末的惆怅再到谈天的欢笑。
简声吸了口气，渐渐地融入，偶尔何商和林攸会叫到她，她便应声，弯唇回应。
聊的火热中，何商忽然从兜里拿出手机，疑惑了一声：“靠，陈周惊说堵车了，还在路上。”
一句音落，简声垂下的睫毛忽地颤动了下。
她不经意的开始注意对面一排的话。
胸口的压抑乱窜，紧张盘旋。
“这么近，他打什么车啊？”坐在顾珍易旁边的许修道，“一般来说，今天年三十，路上没什么车。”
“他刚下飞机，从机场赶过来，那边比较堵。”何商捏了一根薯条塞嘴里。
徐央何扭头：“他去旅游啊？”
“什么旅游啊。”何商将嘴里的薯条咽了下去，压了压声音，淡淡道，“他妈非得让他回去过年，因为敬哥一个人在这边，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去，然后他妈就骂他，说要亲自过来，他拖了两天才回去的。”
“前天不是班长在上次生日群里问么，他第一个冒头，我问他，他说他赶得回来。”何商加了一句，“要不徐骁回老家，他也来了。”
简声的头已经抬了起来，倾身安静地听着几人说。
坐在她对面的顾珍易突然开口：“啧，他那个妈强势的很，上次来开家长会，下楼碰到了，她指着陈周惊的鼻子骂，骂的都是他跟李敬，给我吓死。”
她搓了搓胳膊：“李敬也挺惨的。”
“啧，摊上这样一个爸，怎么不惨？”何商摇头，眼里可惜。
简声的眉已经不自觉的拧了起来，听到她们聊陈周惊的事情。
下意识地想要汲取，几人却不说下去了。
挺惨是什么意思？是经历的很惨吗？
他那么开朗......
正想着，何商突然站了起来，朝她身后挥了挥手：“陈周惊，这边！”
一嗓子给简声喊的，身子瞬间绷直，耳边脉搏跳动不停，同她心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