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无相和“蟹将”同时脱口出口,惊呼道。
怎么可能!
以三哥的修为不可能制衡得了傀儡术。
里面那位肯定不是牛三!
无相猛吸了一口气,背脊发寒,面色越发苍白,推开虾兵蟹将便往亡魂堆扎去,浑然顾不上在后面狂骂无相是骗子的“蟹将”,挤过一个又一个亡魂,大步踏上木梯,直奔楼内而去。
果然,已人去楼空,不仅半脸女人和“牛三”不见了,连阿傅也不见了!
无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半脸女人和假牛三是一伙的,那假牛三很有可能就是她口中的道长,加上方才不知是鸡公嗓还是阿布的腿上插了一根银针,阿傅很有可能被他们带走了,目的是离魂!
可是为什么呢?抑或,为什么故意演场大戏引开她呢?如若他们当她面要对阿傅做些什么,以她的修为,完全阻止不了呀!
半晌,无相怒气冲冲地回到那处角落,两手拎起虾兵蟹将的领口,大吼道:“说!把方才我问你们的事情,你们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
“蟹将”愤愤然骂道:“你个骗子!我们断然不会再信你!”
“我没骗你!我师父能帮你们!若不能,我陪你们进锁妖塔!”无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
“呵!谁知道你师父是真是假,方才说了一大堆,还不是忽悠我们!”“蟹将”嘲讽道。
“我师父是淮南地府的判官,薛尘!你们在这里生活那么长时间,不可能没听说过吧!”无相道。
“是听主人提起过,还说他厉害,要我们提防。”“虾兵”思考一番道,“那你怎么证明他是你师父。”
“我!”无相冥思苦想一阵,拿起腰间的地府令牌,道,“你们自己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无相特意用手挡掉了临时工三个字,只展示二人“淮南地府”的字样。
虾兵蟹将凑近一看,确实是淮南地府的令牌,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请姑娘必定说话算数!”“虾兵”对无相毕恭毕敬道,“今日清晨时分,主人的确让我们放出去一个亡魂,是个渔夫,还给了他一箱金银财宝,让他回去和村里的人说,在湖心打鱼,捞到了宝物,好引多些人来。
最近湖边传言四起,都说湖心有吃人的鬼怪,导致很多渔夫都不敢来这里打鱼,过湖或者游湖赏玩的人就更少了。抓不到人,就帮不了道长施法,主人心急才出此下策,挑了个近日落湖的亡魂。”
“施什么法?”无相问道,心里已然猜出个大概。
“具体,我们并没有亲眼看见,只知道,主人会让我们把尸体都肢解吃掉,说是不能让外界知道这些尸体生前发生过什么。”“虾兵”答道。
“那道长,长什么模样?”无相继续问道。
“我们未曾真正见过,他每次来都是一身白袍,脸上也时刻戴着面具,况且主人从不让我们进楼打扰。”“虾兵”回道。
“你们从何时开始抓人施法并毁尸灭迹?”无相道。
“大约是七年前,陆陆续续抓人,不敢太过明显。”“蟹将”放下怨气回道。
七年前?比玉氏摊主还早几年。
如果那么怕人知道,为什么摊主就这么堂而皇之?
这个先放一边,眼下先找到阿傅要紧!
放出去的既然是田与仁,那他们最有可能去的定是田家渔村!
无相抬头望着那层水珠法障,指了指,问虾兵蟹将道:“这个,亡魂能出去吗?”
“虾兵”抬头一望,道:“不能。主人施这道法障,正是为了防止亡魂出去被地府鬼差发现,也为了防止进来的活物再度出去。”
“那……如何能出去?”无相问道。
“姑娘,请随我来。”“蟹将”由于全身被锁魂链所捆,一步一弹跳,为无相引路。
“谢谢,不过,抱歉了,我还不能放开你!”无相道谢又道歉道。
“蟹将”道:“无妨。请姑娘说到做到,替我们兄弟说情!”
“自然自然。”无相不免有些心虚,皮笑肉不笑道。
这道水珠法障设有一处罩门,藏于一块不大起眼的石块之后,无相在“蟹将”一蹦一跳的指引下,穿过了法障,湖水霎时涌面而来,五感不适,五官扭曲。
无相转身把头再次埋入法障,大大吸了口气,念咒调动周身法力,转身向湖面游去,见湖面仅剩一架翻舟,又向湖边飘去。
农家小院内,挂鱼晒网,炊烟袅袅。
“最后一道菜,来啦!”锦娘从灶台端起一碟咸香芳溢的爆炒鱼干,笑容满面又泪珠挂脸地喊着,边喊边往屋内走去,身旁围了一只吐舌垂涎、活蹦乱跳的大黄狗。
屋内的木桌旁坐着一个脸色蜡白、麻木无神的渔夫,一侧桌角放了一个湿漉漉的木箱子。
锦娘放下菜碟,将一碗糙米推到田与仁的面前,道:“吃呀!与仁,怎么不动筷?”
田与仁僵硬一笑,前言不搭后语道:“吃……不吃了,告诉,不要,告诉村里人,我在云归湖捡到了宝物,你看……”
喀……哒!
田与仁一动一顿地打开一旁的木箱子,一道金光银闪,满满一箱的金宝银锭。
“这!这哪来的?”锦娘大吃一惊,道,“捡的?”
田与仁点了点头,又诡异地摇了一下头。
锦娘连忙合上木箱,压低声音道:“与仁,来路不明的财物,我们不能贪,交给官府吧。”
“不……行,告知大家,告知大家。”田与仁重复道。
锦娘迟疑道:“为何?”
“带他们去湖心,还有很多,很多。”田与仁脸色突变,又道,“不要去!不要去!”
锦娘连忙安抚田与仁,道:“不去不去。我不去官府。可……湖心安全吗?这几日,我真的担心坏了,生怕你回不来。”
“湖心有很多宝物,告知大家!”田与仁又重复一遍。
“田大哥!此事当真吗?”门外传来鸡公嗓夫人的声音。
锦娘抬头看去,除了鸡公嗓夫人拉着阿苗,还聚了不少爱凑热闹的村民,听说了失踪多日的田与仁平安归来,纷纷前来探看。
“对啊对啊。”“有财一起发!”“带我们去。”
众人跃跃欲试,交头接耳地表示赞同。
“我不想你去,钱财都是身外物。”锦娘忧心忡忡对田与仁道。
“嫂子,你这话就不对了,田大哥一心想着我们,你在这阻拦几个意思?哦?你想独占吗?”村民甲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锦娘解释道。
村民乙道:“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村民丙道:“不过,都在传湖心闹鬼怪,锦娘的担心并不全无道理。”
村民甲抢过话头,道:“田大哥不安全回来了吗?还带回了一箱宝物,我看啊,一定是有知情的渔夫故意捏造鬼怪传言,以此掩盖那湖心藏有宝物的秘密!”
村民乙立马附和道:“定是!定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没胆的就接着穷下去吧!田大哥,我跟你去!”
锦娘劝道:“这箱东西,分了吧,每家分下来,也不少钱财了,别去了吧,好不好,与仁,好不好。”
“要去。”田与仁道。
“好!我们这就回去准备!”话落,村民们乐乐陶陶离去。
“田大哥,阿苗她爹还没回来,还有阿布,可不可以等上他们?”鸡公嗓夫人见众人四散,问道。
田与仁蓦然神色大变,满目惊恐,道:“不要去!”
话落不过一瞬,脸皮抽搐,瞳仁涣散,陷入呆滞。
又一轮明月当空,银霜散落,云归湖波光荡漾,湖边树林,黑森森一片,鸟虫悉悉窣窣。
啪!
湖水轻轻拍打岸边。
一条雪白的手臂从湖里探出,牢牢抓住岸边低垂的杂草。
用力一拉,一个碧色身影浮出水面。
“噗!”无相猛吐了一口湖水,抹掉脸上的水珠,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半晌,踉踉跄跄从水里爬起来,扔掉手里乱抓一把的杂草,掀裙翻上了湖岸。
仰成“大”字,躺在草坪上,望着远处发白的圆月,无相怨气滔天嚷道:“怎么会有我这么倒霉的魂啊!谁家好魂会在这么大的湖上飘到一半,法力耗尽,跌入湖里,只好手脚并用,老老实实游回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累死我了!”
“噗呲!”传来一道微弱的笑声。
“谁?”无相警惕地支起身子,四处张望,乌漆墨黑,万籁俱寂。
许是什么小虫灵小鸟妖吧,不管了!救人要紧!
稍作歇息,无相顶着两道乌黑眼袋,晃晃荡荡,死气沉沉上路了。
湖水湿了一身,披散而下的乌发湿湿哒哒分了好几撮,湿发隙间露出的白皙颈部,显出一道图腾,隐隐约约散发着红光,在这漆黑的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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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为显眼,无相身后不远处树影下的人形恰巧一目了然。
今夜的田家渔村格外静谧,昨夜来时,尚有零星灯火,如今连村牌所挂的灯笼也未点烛,黑压压一片,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有处小村落。
这么早全歇息了?
无相借着月色,畏首畏尾地摸进田家渔村。
虽然就十来户人家,但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养了看门狗,无相尽管隐了身,也不敢贸然进门,何况现下法力耗尽,只得偷偷摸摸翻墙而入。
第一户,无人。
……
第六户,无人。
……
最后一户,无人。
无相刚从最后一户的后院篱笆翻出,秋风送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追寻而去,是处繁茂的竹林,拨竹深入,雾气愈发浓白,血腥味愈发浓郁。
待无相走至竹林深处,周身白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血腥味浓得已令人作呕,可摸来摸去,也摸不到任何尸首,也听不见一丝声响。
“真是奇怪。”无相无意识地小声念叨了一句。
一眨眼,嘴巴便被一只大手捂上。
“嘘!”耳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很弱很弱道:“他们就在这里。”
阿傅!
谢天谢地!他没有被抓去离魂。
冷静冷静。
他们就在这里?意思是这里施了障眼术!
无相轻轻移开阿傅的手掌,悄悄松了口气。可,别说破障术了,连基础的显魂术,她现在也施不了!
无相想到此处,登时咬牙切齿,暗暗发誓,回去一定要想办法提高修为,死磕法术!
忽而,两道黄光冲破浓浓白雾,径直向无相和阿傅逼近。
“开魂灵,借魂眼,见百鬼,通眼术!”一声落下,两道黄符贴近两人眉心,随后消散。
无相再次睁眼,白雾渐渐散开,四周竹子渐渐消失,这片竹林登时现出了一处不方不圆的空地,地上零零碎碎扔着些尸块,鲜血涂了一地又一地。
空地中心处站了几排面无表情的村民亡魂,见无相和阿傅到来,吭哧吭哧让出一条道,那条道的终点是一抹丹红。
还有一个长相颇为清秀、面容却十分憔悴的渔妇,跪坐一地,抱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稚女,瑟瑟发抖,阿苗的头深深埋入锦娘怀里,不敢哭闹。
“不要再害人了,放过她们吧!”无相边说边慢慢靠近,阿傅则是手握银剑,蓄势待发。
半脸女人转过身来,半张脸妖艳惑人,媚眼朱唇,神情黯然,另外半张脸的蟒蛇面具已然取下,露出的是一只疤痕横穿的金光绿眼,整整占了右脸的一半。
无相顿然愣了一下。
“怎么?是不是很恐怖?是不是很丑?”半脸女人朱唇轻扬,脸色转变怡然,像是暗中下了什么决心,问道,“连鬼都被我吓到了,哈哈。”
“不是。不丑不丑。你误会了!我只是胆子小了点。”无相怕她生气发作,连忙安抚道。
“说谎!”半脸女人一声呵斥,四周面无表情的村民亡魂瞬间动了一下,一旁锦娘战战栗栗将阿苗抱得更紧了。
“真的真的。不信,你问这位娘子,还有这位,这位公子,当真不丑,这叫别有一番韵味!”无相连忙拉了一把跟在身后的阿傅,偷偷使眼色道。
锦娘噙着泪水,连连点头。
阿傅则是木讷地点了一下头,应了声“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吗?”半脸女人又道。
无相摇摇头,又趁机往前走了几步。
“都是他们!这些该死的打鱼人!如果不是他们,我就不会死,他们不仅毁了我的眼睛,还将我抽筋扒皮!如果你是我,你能不恨吗?”半脸女人神情愈发厉色地骂道。
“可……并非我们害得你呀!”锦娘抽抽搭搭回道。
半脸女人闻言,怒火中烧,直勾勾盯着缩在一旁的锦娘,无相见状,快步上前,隔开两人,安抚道:“她,她说得也有道理。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渔民,对吧?你告诉我,是哪些渔民害得你,我好好记他们一笔!”
“有道理?他们滥杀滥捕,有给过我们丝毫生存的空间吗?”半脸女人唾骂完,目光看向阿傅,顿字顿句道,“罢了。今日我也逃不掉了。这些人,还有湖底那些人,皆是我所杀,方才所言便是缘由。我手下的四个小妖不过是听我命令行事,还望放他们一条生路。判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