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阴风阵阵,十足阴森。
有三人快速穿梭在林间,卷起不少残叶,但细看三人竟然皆是脚尖离地面约摸五寸左右,半悬在空中行走。
如若有凡人撞见这怪异一幕,必定会被吓得半死,连滚带爬回家请道长驱魔。
害怕自己撞了鬼。
但此间无人,三“人”便随性了些。
白霜目视前方,神情严肃,率先开口道:“明日就是最后期限,现在还未寻到那恶鬼。”
入幽冥的鬼魂与常人不同,且魂魄上有鬼印,而被在赤水惩治的恶鬼的鬼印更是不同。
因为受到赤水灼烧,鬼印腐烂似流着脓水。
但这恶鬼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他们三鬼竟然无一人感知到,最后得知这恶鬼的踪迹便是在临安县附近,但却只剩下一日,在这期间将他收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黑凛闻言冷笑,“若不是向寒林那蠢货,咱们用得着日夜不停的寻找。”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不妨想想咱们空手回幽冥,鬼主会用什么手段?本来我们就因为曦城办事不利惹得他亲自跑一趟。”
她真是烦黑凛这些天时不时的抱怨,虽然先前她也十分不爽,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反正最后还是一起进赤水,忍受魂魄烧灼之痛。
黑凛一听此话,果真忌惮,不再言语。
鬼主面上时常带笑,也会和他们开些玩笑,极好说话的样子,但实则触碰底线却是真的会叫众鬼灰飞烟灭。
这句话从来不是危言耸听。
气氛一时沉重,白霜又问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宣风。
“你有什么头绪吗?”
宣风还未回答,黑凛倒先忍不住开口,语气轻蔑:“你问他?闷葫芦一个。”
宣风面无表情,没对黑凛说的话发表任何,公事公办道:“临安县是他的家乡,且曾经为县长。”
这话蕴含意思重大。
白霜与黑凛对视一眼。
“你是怎么知道的?”
宣风这才瞥了他们一眼,白霜莫名从他那双死鱼眼里瞧出蠢货两字。
“我找鬼主拿了命簿。”
黑凛接上他的话,“你不早说?”
“你问了吗?”
眼见两人又开始针锋相对,虽然实则是黑凛单方面挑衅和找茬,白霜懒得理,眼前光线渗透,临安县快要到了。
她开口:“到了。”
*
临安县位于泉州东南方,丘陵陡峭地带,房屋不似平原地区集中而建,而是错落有致,从高处望去,亦有鳞次栉比之感。
棠宁走在临安县街道上,正想把符隶拿出滴血,将自己直接传送到泉州。
身边走过去一人,白发苍苍。
她刚移开视线,哪知这人转身过来,眼角已有不少细纹,声音含着疲惫的和蔼。
“姑娘,灵石掉了。”
他指向地面。
棠宁低头一看,数十颗灵石大摇大摆地躺在地上,迫不及待地想被人拾走。
应是先前她在飞舟上拿出灵石放在花簇里后,并未把细绳系紧,只是随意一扯。
棠宁赶紧拾起,起身想要道谢之时,这人却已经转身继续向前。
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提着菜篮的过路人不经意看去,辨认一番后顿时惊喜万分道。
“关,关大人回来了!!!”
她几乎是抑制不住的惊讶与喜意。
这话一落,尚在逛街或是做着其他事情的行人一一看去,皆是放下手里事情,激动向前,七嘴八舌道。
“关大人回来了。”
“关大人尝尝我们新种出的大米,粒粒饱满,好得很。”
“我给关大人拿一些甜食。”
看样子,他们口中的关大人很是受到他们追捧与喜爱。
后者点头,半点没有不耐,一一回答后又道。
“此番回来是看望母亲。”
他病弱地咳嗽两声,面容隐含悲色。
众人听此顿时叹息,连忙让开,给他留出道路,让他先行。
有人学识渊博,走遍四方,提出建议。
“听闻世间有一种修士,可以给人治病,可比那凡间大夫厉害许多,其中名为崔临青的修士最为厉害,关大人或许可以一试。”
关大人行礼谢过,面容稍苦,道。
“我已联系上崔公子,就是恐怕还要再等上一些时日。”
待人走后,议论起来。
“你说这上天为什么对善人这么残忍。”
“关大人父亲自幼离世,由关母抚养长大,情谊厚重,关母一遭病重,这该当如何。”
“哎……”
“也不知这崔公子可有办法,我修行的子女告诉我他可是闻名天下的医修。”
“希望如此罢。”
崔公子?
难道就是崔临青?
念头一起,棠宁心猛一跳。
她向前询问刚才向关大人提建议的人。
“请问,你口说所说的崔公子可是叫崔临青?”
那人些许疑惑,认真点头道。
“闻名天下的医修,便只有崔公子一人了。”
说话又好奇道:“你也是去寻崔公子的?”
棠宁笑眼弯弯,谎言信手拈来:“我崇拜他许久,听闻他在此处,特来拜访。”
得来全不费工夫。
连上天都在帮她。
她将手里的灵石扔进灵石袋中,正要上前与那位关大人交涉。
余光瞥见一头戴黑帽,全身黑衫的人,鬼鬼祟祟地往前,几乎是跟着这位关大人的路线走。
关大人的仇家?
棠宁沉思片刻,万分纠结,见他背影已经快要消失,攥紧手心,灵石冰凉坚硬触感传来,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白霜三鬼抵达临安县,脚尖落地,似常人般行走,若有心人细看,地面上却有异样,无常人的影子。
日光和煦,白霜和宣风尚能忍受,黑凛骂骂咧咧地施了个鬼术,整只鬼藏于阴影之中。
他观察四周,道:“你说这恶鬼虽曾是临安县县长,但那已是多久前的事情了,他现在千方百计回来是做什么?莫非是想回来重游故地?看望民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别叫恶鬼。
“临安县三十年前发生过一次重大旱灾。金陵朝廷的拨款被他独吞,害死临安县数百人,干尸遍布,其中一个村庄因颗粒无收,快要饿死的人啃树皮吃草叶,但最后还是无一人留存。”
宣风平静地说出这一被朝廷史官记载于史书里的惨案。
话音一落,白霜几乎是立马想到了先前宣风说过他的罪证。
“他是因其中一人检举揭发,被抄家坎首示众,他此番回来……”
黑凛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让白霜赶紧说,不要耽误时间。
宣风视线和她对上,接上她的话。
“检举他的人便是下一任临安县县长:关贺。”
*
棠宁小心翼翼地跟着前面两人,这位关大人应是到家,走进一间较为简陋的屋子,白墙黑瓦,有一方小院,围着栅栏,喂养五六只鸡鸭,打理得却是干净整洁。
后面跟着他的黑衣人待他进去后翻窗而入。
棠宁左右瞧瞧,将符隶攥紧,悄悄地走到窗前,从外面看进去。
里面有一老妪似是看见他进屋,惊喜出声,嗓音颤抖憔悴。
“我儿啊……”
关贺见着母亲苍老样子,泪水涟涟,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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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跪着握住她伸来的手。
“母亲,再等几日,便会有人来救您了。”
关母气若游丝:“我的身体我最为清楚,这些年苦了你了。”
关贺低下头,跪在母亲身前,四十来岁现在竟然哭得不能自己。
“你需知晓,因果轮回,善有善终。”她伸手抚摸他的白发,叹气,“你可怪我当年硬要你去检举那奸人?”
关贺摇头,让她别再说了,休息一番。
关母将视线转到空荡荡的天花板,似又回到当年穷困潦倒一无所有的境况。
“有些人不把普通人当人,我们只求无愧于心,你可知晓这个道理?”
她声音渐渐低下,面容平和。
关贺颤着手放在她的鼻下,急促地将肺部憋着的那口气吐出,终是松了口气,他现在只求崔临青能再快些,母亲能坚持几日。
他正欲起身,动作却一顿。
目光直视右方,警惕道:“你是何人?有什么事吗?”
黑衣人声音哑得似万年铁锈,锯树般难听,阴沉道。
“我是来取你狗命的。”
关贺哑然,黑衣人抬起老树皮般的手,将头帽掀开,只见他脸上散布深红疤痕,像是被人一刀刀刻上去。
关贺眉梢紧皱,随着此人阴冷笑容,面容渐渐与脑海中已经忘却的人重合。
“高必南?”
高必南讥笑:“总算想起我了,关大人。”
大人二字拖得异常缓慢,咬字清晰。
关贺不敢去瞧床铺上睡熟的老母,到底是凡人,恐慌爬满脸颊,一时腿软支撑不住。
“你怎么还活着?”
“当然是上天看我不公,让我活着回来取你的命。”
高必南手一抬,掀翻桌面上缓慢燃烧着的蜡烛,旁边安放着两三本书籍,火苗覆盖,烧得肆意。
关贺顿时知晓他要做什么,连忙去呼唤床上的母亲。
可哪知不知是关母睡得太熟,竟然毫无动静,怎么也唤不醒。
书籍成了一堆堆灰烬,火苗窜到床帐上,逐渐蔓延,将要吞没一切,昏黄火光照在关母身上,一如既往的安详仁慈。
浓烟滚滚,清新空气稀薄,室内温度迅速升高。
“别白费力气了。”
关贺厉声问:“你做了手脚?!”
后者瞬时抬手施加鬼术,关贺只觉脖颈被人掐住,脸上被层层叠叠的纸张封住,喘不过气。
他使劲用手扯开脖颈处无形的手,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他,脸色逐渐染红。
“你也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令人牙酸的骨头与皮肉揉搓声,似屠夫在摊位用砍刀大力切下猪骨,伴随着刀落,狠狠砸在案板上,皮肉相连,骨皮错位的撕拉声。
关贺挣扎力气渐小,呼吸逐渐薄弱,嘴唇泛白,眼皮就要合上。
高必南满意狞笑,唇角越咧越大,晃眼一看,几乎诡异地到了耳垂。
正是这一瞬间。
一张符隶快准狠地扔到高必南身上,后者手刺痛一下,鬼术断开。
关贺重力跌倒在地,噗嗤吐出一口血来,脸色苍老许多,他缓慢爬着起来,头重脚轻地要把关母背出去。
棠宁见情况紧急,扔了一张破灵符便想要逃离,她也不知这符隶对鬼有没有用。
哪知还有点用,慌张之时竟然还有空余想她可真是厉害。
不愧是自己的杀手锏。
不过,她还未跑出几步,这鬼便瞬移到她面前。
一张疤痕遍布的脸在她正前方,棠宁甚至可以瞧见里面的血丝和溢出的黑雾,似烂掉长虫的猪肉。
好想吐,但她要忍住。
棠宁对上他阴郁的眼睛,友好地笑了一下:“有话好好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