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恭敬地再一行礼:“长官请吩咐。”
林夏心微笑:“不必如此严肃。我现在需要你去统计一下剩余兵士的人数,在原有编队基础上,按每队一百人编号,然后每队安排一名小队长,伤重人员单独编为一队。”
“是。”
李敢应下,利索地安排人员去了。
她趁现在得空,给李副帅的几处伤口都做了简单包扎。
犹豫了一下,她又试着在那个箭伤处划了道小口子,想看看中毒情况。
但黑血一直往外流,丝毫不见停,林夏心没料到这毒这么邪门,忙给他止了血。
还是先包扎起来,等回大营了让军医来治吧!
医术方面,她实在是一窍不通,可别把人折腾得更严重了!
李敢的做事效率非常高,不过两刻钟,他便回来了。
“回禀长官,现下剩余兵士共3218人,其中伤重者238人,独立编为一队,剩余2980人共编为三十队,小队长皆已安排完毕,此为小队长名单。”
说罢他递来一张纸,上面写着编号和队长姓名。
令林夏心意外的是,成义和张威作为两个新入营的成员也赫然在列。
“你做得很好,”林夏心满意地看着李敢,指着纸上的某处道,“下面,由这三支小队护送李副帅和伤重小队回南大营,由成义领队,即刻启程。”
她不知道敌军是怎么获得情报的,也不确定援军中是否有内奸,所以不放心把领队回营的任务交给其他人。
李副帅已危在旦夕,若是他在回程途中再遇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成义武功高强,又是自己人,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威、大福和阿佑则可以作为辅助,成为他的眼睛和助力。
她看着李敢,继续安排:“另外,由你来作为旗手,无论发生何种情况,都要护旗不倒,你可愿意?”
李敢有些诧异地抬头,撞上了她看过来的视线,他没想到她会让自己作为旗手。
要知道,只有主帅高度信任、且忠诚度极高的人才可能作为旗手,一般情况下旗手是主帅的贴身护卫或是心腹将领,甚至是家族子侄。
如此才能确保在复杂的战局中,将旗不会轻易落入敌手。
毕竟,将旗不仅是战场上识别主帅位置的符号,更是军队士气的核心象征。
林夏心没有催促,她始终微笑着,耐心地看着李敢,等着他的回答。
李敢在最初的怔忡过后,便坚定地低头行礼:“属下定不辱使命!旗在人在,旗倒人亡!”
林夏心乌润润的眼眸中沁出笑意,她踮起脚拍了拍李敢的肩头:“哎呀别那么严肃,也不用紧张,扛着将旗跟在我身后就好,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李敢:……好有道理。
快速安排好接下来的事宜,众人便各自领命出发了。
血枫林山范围极广,东侧的入口有好几处。
在援军出发前,他们便根据白行迟的遇袭时间,以及可能的行进路线,分析出了最可能的入口地点。
然而从南大营去往那个入口的路线有很多种。
林夏心特地重新规划了新的路线,并没有沿用原本的计划。
原计划既然已经泄露,她推测还会有敌军埋伏在原本的路线上,阻拦他们前去救援。
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衣首领,那一手神鬼莫测的箭术……
众人骑马朝着目的地狂奔了数个时辰。
林夏心面上淡定,其实内心忐忑得一批,她不知道他们选择的这个入口是不是对的。
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错过了,白行迟他们极可能会凶多吉少。
但所幸,他们一路行来并没有再次遇到追兵,勉强还算是顺利。
“长官!前方有大量骑兵经过的痕迹!”
林夏心颔首:“好,再探。”
这是好事,虽不知这痕迹是白行迟一行留下的,还是敌军一行留下的,但至少证明他们的大致方向是对的!
不多时,斥候再次回禀:“长官,前方有大量打斗痕迹,还有、还有许多尸体。”
林夏心心下微沉,快马加鞭上前去查看。
有近百来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其中有十几具穿着白家军亲兵戎服的尸体最为惨烈。
他们身上已无一处好肉,浑身是血,有的没了胳膊,或是没了双腿,甚至是身首分离。
同行的兵士们均是沉默下来,他们默默地将那十几人的尸体搬到一处,在附近挖了个大坑,将他们的身体残肢一一捡回,擦拭干净,放回身体原位。
林夏心亦是抿唇不语,她走上前去,阖上他们不甘地大睁着的双眼,拭去他们脸上的血污。
然后在他们身上翻找了一下,拿出他们的身份木牌和一些随身的信物,小心地收进自己怀里。
——是白二和他的小队。
他们此刻就躺在这长宽不足三尺的土坑里。
没人能说清他们是怎么挡住那些追兵的,只知道他们用自己年轻的鲜活生命,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成功拖住了追兵,完成了他们今生最后一个任务。
盖上最后一抔土,林夏心压下眼中的湿意,和众人朝这小小的坟堆深深鞠了三个躬。
安心睡吧,愿你们一路走好,来世能够平安喜乐,健康长寿。
“走吧。”林夏心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
众人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孤零零的坟茔,然后翻身上马,继续前行。
不管怎么样,白二他们的出现至少说明了两点。
第一,白行迟一行确实是往这个方向去的;第二,他们还活着。
众人继续往前疾驰,很快便到了血枫林山的入口处。
可是这里满是到处飘散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完全看不出白家军和追兵到底往哪个方向去了。
李敢策马上前,眉头微皱,略显焦虑:“长官,我们往何处前行?”
林夏心垂眸沉思。
白行迟一行先前既然已经顺利逃脱,进了血枫林山,那接下来就不再是追兵掌握主动权了。
白行迟他们只要能坚持到援军到达,生还几率是很大的。
她需要尽快找到白行迟。
所以她需要更加冷静理智。
她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白行迟一定会给他们留下指引。
血枫林山那么大,里头危机重重,白行迟一行人原先的计划是从主大营回南大营,必然不会带太多口粮。
那么如果他们在血枫林山中埋头奔逃,即便能躲开追兵,也不一定能等得到援军。
那么以他的严谨,就一定会留下线索指引援军找到他们。
但是如果是正常的记号,指引的就不光是援军了,还会引来追兵。
也就是说,白行迟很可能会留下某种很隐秘、但是很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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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导。
林夏心让人仔细搜寻这附近每个角落,不放过任何细节。
她自己则更仔细地观察起这周围的情况。
突然,她发现一棵树上有一个用利剑划出的、极不起眼的特殊图案。
这是?
…………
夕阳坠在天尽头将落未落,圆月却已悄悄爬上天幕挂着,天地间明暗交织。
日月同辉,静谧又奇诡。
白行迟带着一百五十余名亲兵从天蒙蒙亮,一直走到了日暮西山,终于走出了这偌大的锯齿草海。
难以想象,若是他们选择徒步硬闯,这大半日下来,血得流干多少回。
这里已是血枫林山的中间区域了,景象跟外围有了极大的变化。
进入这里,方才有真正闯入“血枫林”的直观感受。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遮天蔽日的红枫。
这些红枫树干粗壮,树冠巨大,枝叶层层叠叠,将日光几乎完全遮挡。
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枫叶,经年累月的堆积,使得枫叶腐烂发酵,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
枫叶之下是松软的土壤,一脚踩下去,能没到小腿肚,行走变得极为困难,更不用说骑马前行。
在枫林的缝隙间,还时常能看到一些发光的菌类。
这些菌类颜色各异,有的呈幽蓝色,有的是腥红色,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林间的各种昆虫毒物更是数不胜数。
白行迟皱眉,倘若踏入其中,危险程度会成倍增加。
但追兵在后,以这些追兵的能力,再如何遮掩和误导,也拖延不了几天,很快他们便会重新追上来。
他沉思片刻,还是决定继续前行。
土地过于松软,无法骑马行进,他命众人下马步行,用藤蔓绑住双腿。
由一支小队在前方开路,重伤昏迷的则由同伴轮流背着,节省体力。
白行迟环顾四周,选了几棵不同方向的树,分别在树上刻下极其隐蔽的特殊记号。
众人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徒步走了三日,实在累了就找个土壤稍硬的地方休息。
休息好了就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上路。
这三日来,他们不敢真正睡着,也不敢吃山中的任何东西。
白九背着钱风,吭哧吭哧地低头走着,自言自语:“诶,老钱,你怎么还不醒,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重?”
“跟你说了平时少吃点少吃点,就属你吃最多。”
“老子都要背不动你了,等回去了看老子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白九絮絮叨叨了许久,背上安静趴着的人突然有了轻微的动静,他干裂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吃力说道:“你这臭老九……咳咳……就你话最多……”
白九很是惊喜,他连忙说道:“老钱你醒了?”
钱风无力咳嗽几声:“咳咳……你才……吃得多……”
“好好,是我吃得多,”白九不跟他贫嘴了,“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钱风声音越来越轻。
白九有种不好的感觉。
钱风继续说道:“老子就是……回来再……看你一眼……老子枕头下……咳咳……有银子……给你讨媳妇……”
“老子走了……别想……老子……”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的手已经无力地垂下去。
他的声音很轻,在风中轻轻一吹,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