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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祝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车载空调无声的吹着,前排的两人俱是沉默无言。


    周安屿这司机当的属实称职,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专注开车。


    后排的周梓甯一直在逗周乐言,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明快洪亮。


    和前排的两人不像是处在同一个世界的。


    副驾驶的安好如坐针毡。


    车里的温度不高,可她坐的副驾驶椅却犹如在太阳底下暴晒的人造皮革,烫的她坐立难安,极不自在,双手抓着安全带,一直偏头看窗外的车流。


    “热吗?”


    “不热。”安好的视线游弋回驾驶座的位置。


    即使她一直在看窗外,但身旁人的存在感对于她而言过于强烈,就连周乐言的笑声都被屏挡在外,周安屿掌控方向盘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回答的速度太快,“不热”两个字脱口而出,给人一种时刻都在留意别人的感觉。


    安好有种被人洞悉心思的尴尬,抓着安全带的手心冒出细密的汗,经过车载空调的冷空气,有些发凉。


    许是感受到安好的窘迫,周安屿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接着问她:“那你有什么想听的歌吗?”


    他觉得听歌能舒缓些她当下局促的情绪。


    “不,不用了。”


    安好又看向了窗外,试图用后脑勺抵挡对方与自己交流的念头。


    你老婆和孩子还在后面坐,能不能不要跟我说话了。


    救命……


    一直注意着前排两个人的周梓甯:“……”


    她看了眼后视镜中的周安屿,轻轻叹气,和周乐言玩耍的双手不曾停止,看向安好,“小好,还没跟你介绍我自己,我叫周梓甯,是安屿的姐姐,比他大七岁,我看着你和安屿像是同龄人,这样叫你可以吗?”


    姐姐?


    听到声音的安好思维出现短暂的停滞,她转过上半身,压着心里的惊异,嘴角扯出一丝笑,“叫我什么都好。”


    周梓甯看出了她的诧异,打趣道:“我们两个看着长的不像是吗。”


    “也没有。”安好讪笑两声,眼睛重新看向前方时,扫过周安屿,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车子已经停下,等着红灯过。


    “我们两个不是亲姐弟。”周安屿收回视线。


    左拐的绿灯标识亮起,车子重新起步。


    周安屿随妈妈姓,周梓甯是周安屿母亲的侄女,两人同辈。


    早些年周安屿父母不在以后,和他们有亲戚关系的人都不愿意收养周安屿,周开漾作为舅舅担起了抚养他的职责。那时候的周开漾还是个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穿着露脚脖子的紧身牛仔裤,坐在烟雾缭绕的麻将室,手洗纸牌,歪嘴叼着烟,烟气从他面前飘过,熏的周开漾一只眼睛半睁着。


    当年周梓甯高考落榜,一蹶不振,整天躲在家里。周梓甯她爸看着她那堕落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硬要她去复读一年。


    可周梓甯是个软硬不吃的倔驴脾气。


    别人让她往东,她直接就原地躺下哪儿也不去。


    就这样僵持了两个月,周梓甯避着她爸在镇里的超市里干了两个月的零售员。


    后来周爸知道以后,跑去城里硬把人拉回了家,关在家里给她买了一堆复习资料。周梓甯看都不看,装进麻袋里就扔了河。


    她知道这两年周开漾一直在市里做着小生意,偶尔还会跑到其他城市。


    在周梓甯眼里,这是远离她爸的绝佳机会。


    扔书进河的当晚就联系了周开漾,买票进了城里。


    周父得知自己的女儿跟着那成天不学无术,和狐朋狗友喝酒打麻将的混球周开漾,怒不可遏。


    跟着这样的废物,能有什么前途?!


    他跑去城里找了周梓甯好多次,次次都不见人,时间久了他便不再找了。


    在他眼里,这个女儿算是没有了希望,他的精力也该放在小儿子身上了。


    周梓甯就这样一直跟着周开漾,跟着他把钢材事业做的风生水起。


    车子右拐过下一个红绿灯,周安屿定好的饭店便到了。


    周安屿停车的空闲时间,周梓甯和安好先行去了包厢。


    这途中,她怀里的周乐言不停地对着安好咿呀叫:“妈妈,是豆豆。”


    周梓甯对她说:“周乐言现在话还说的不是很清晰,不拐弯的音她都能叫,舅舅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有些绕,喊得让人听起来像在喊豆豆。”


    安好:“没事,她挺可爱的。”


    末了,周梓甯又纠正她,“她不是舅舅,是阿姨。”


    周乐言笑了笑,奶声奶气地叫了声“阿姨”。


    还带着绵绵的尾音。


    听的安好没忍住捏了捏她的小手。


    两个人刚坐在圆桌前,周安屿相继进了包厢。


    周乐言坐在安好和周梓甯中间,余下的空位置都在两人身侧。


    周安屿径直落座在安好身旁。


    感受到身侧的那股风,正悬起和周乐言玩耍的手停顿了一瞬,眼中的波澜在安好抬起的那刻消逝无影。


    不是不认识吗,这是搞哪出。


    想是今天不工作,周安屿穿着白色棉质短袖和灰色休闲长裤,短发遮盖在前额,与昨天在派出所里的一身商务打扮相差甚远。


    她有些静不下心,胡乱朝周梓甯抛了个话题,“那乐言的爸爸呢?”


    服务员拿着菜单进了包厢,恰巧听见安好问的问题。


    “他死了。”周梓甯淡淡道。


    安好:“?!”


    服务员:“?!”


    这么年轻就守寡了吗…


    碍于职业素养,秉着对客人私事不听不谈不传的原则,服务员的面上风平浪静,露着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


    周梓甯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安好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是自己孩子的爸爸,说出的三个字不轻不重,给人种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丝毫不用在意的事情。


    她听到服务员进屋的动静,从她手中接过菜单递给安好,和刚才闲谈时惬意的表情别无二致,“小好,你先点菜。”


    周安屿对此回答见怪不怪,似是已经从周梓甯的口中听过不下十遍。


    他用热水烫餐具的动作不停,一套完全清理过的餐具放在了安好面前,“不用听她乱讲,她爸爸还健在。”


    周梓甯对他的拆穿有些不满,跟着周开漾在钢材行业叱诧多年的周总此时像个冷血的泼皮无赖,“我孩子的爸爸,我说他嘎了他就是嘎了。”


    转脸她语气娴静的对安好道:“他这里的鲫鱼汤很新鲜,没腥味的。”


    语气转变的太快,安好都没反应过来第二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啊,哦哦好的。”


    她的反应有些呆愣,如果辛竹在安好旁边的话,一定会嘲笑她像个人机。


    “小好,”周梓甯夹菜放在面前的盘子里,“昨天你是怎么遇见周乐言的?”


    安好正要回答,坐在儿童餐椅里的周乐言挥舞着瓷勺子,嘴边都是油,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妈妈,拉粑粑。”


    “哎呦,你可真会挑时候。”周梓甯放下筷子,拿走她手里的勺子,抱着周乐言对余下两人道:“你们先吃。”


    接着走出了包厢。


    屋里一时间只剩下安好和周安屿。


    筷子和瓷具碰撞的声音伶仃作响,成了两人之间唯一“交流”的声音。此刻的氛围像是回到了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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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周安屿刚成为同桌的时候。


    “昨天周乐言不见的时候是不是很着急?”


    沉默寡言的性子从高中到现在还是没变,和周安屿坐在一起,主动挑起话题成了她刻在脑子里的习惯。


    但问完这句话她就有些后悔。


    谁家孩子丢了家长不着急?


    她算是问了一句废话。


    “嗯,是很着急。”他语气平平。


    这口吻,让安好想起以前周安屿给她讲题的时候。


    “这个b为什么是2/3啊?”安好问。


    “没有为什么。”


    周安屿的话照旧短而精炼。


    这话在安好看起来有种被敷衍的感觉,她下意识追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因为题干告诉你了。”


    安好:“额……好吧,不好意思,是我眼瞎了。”


    ——


    “那昨天跟着你的那个人呢。”


    就是昨天在安好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告诉她是自己弄丢周乐言的罪魁祸首。


    周安屿抬起眼睛,那道被熬成奶白色的鲫鱼汤被他转到安好面前,语调温柔,“如果没有你的话,他现在不会在公司里加班了。”


    安好:“……”


    他腔调低柔,说出的话对王一秉而言却字字珠玑。


    幸亏那人不在,不然他一定会觉得这比在冬日里的寒风还要刺骨。


    安好想。


    夏昼的白天漫长,七点的南峤将黑未黑。


    周乐言在周梓甯肩头昏昏欲睡。


    “你们先走吧,我直接叫个车回去就行。”安好看着周乐言,“她都困了。”


    在她眼里,饭吃完了就算感谢完了,剩下多余做的就算是麻烦了。


    “没事,我这孩子困了在哪儿都能睡得着,”周梓甯拢了拢周乐言后背的衣服,“是我们叫你出来吃饭的,怎么能不送你呢,你们不用管我,我已经给司机打电话了,他马上就到。”


    “没事,我…”


    “我送你回去。”


    安好应声回头,还想拒绝,看到的只有周安屿拐进停车场的背影。


    与此同时,另一辆黑色轿车在安好和周梓甯身前停下。


    驾驶座走下一位中年男人,周梓甯抱着周乐言没动,看着司机从后座拎出一个石墩大的黑色塑料袋,她神情略显满意。


    “这个是周开漾让我帮忙带给安屿的,今天刚好给他。”


    这黑色袋子大的有点瘆人,装个她都不为过,想了下,周梓甯还是对着安好解释了一句。


    周安屿的车缓缓停下,周梓甯二话不说,示意司机把那一大袋东西直接放在后座上,“这东西是你舅舅让我帮忙带给你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放后备箱里我怕它会被磕坏,放在后座算是安全点。”


    按照辈分来说,周梓甯是应该叫周开漾叔叔的。


    但两个人只相差两岁,周梓甯不乐意叫他叔,在周开漾面前就叫名字,在周安屿面前就你舅舅你舅舅的叫。


    两个人年龄差太小,周开漾连骂她为老不尊都骂不出口。


    周安屿点点头,没多问。


    这反应深得周梓甯之意。


    她回头招呼着安好,“小好,快上车吧,我就先走了,我这闺女最近又吃胖了,抱得我胳膊都酸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聚。”


    说完,她坐的那辆黑色轿车扬长而去,偌大的饭店门前仅剩下安好和周安屿开着的黑色轿车。


    她有些犹豫,手即将要放在后排车门把手时,她听见前面的人说了自己此刻最不想听的话。


    “坐前面吧,后面不够坐了。”


    安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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