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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占有欲

作者:太懒真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段灵墟回了识草斋,立马又去灵机堂找了荀知命。


    荀知命本来已经准备午歇了,见她来了,只好起身应付。


    “少爷,我想给咱们院子招个人。”段灵墟兴高采烈道:“跟我同一天入职的郝妈妈,她如今在刷恭桶。但她办事利落,思虑也周到,在各府的下人里也有人脉。咱们院子的花种,就是她托花圃那边的朋友,拿了给我的。此等人才沦落到与恭桶为伴,实在可惜。反正咱们院子也缺人,不如就招进来好不好?”


    “就这些?”荀知命懒懒抬眼,看向段灵墟:“这话说得不老实。”


    “呃……”段灵墟本想将郝妈妈受罚这事儿糊弄过去,看来荀知命还是有点智商:“那个……郝妈妈是被罚去刷恭桶的,不过不是什么大错。”


    荀知命凝眸盯住段灵墟。


    段灵墟小声嗫嚅:“就……就是她说你坏话来着,就被罚了……”


    “因何被罚?”荀知命佯装没听到。


    段灵墟破釜沉舟,一字一句道:“因为说您坏话。”


    荀知命并没有追问郝妈妈说了什么,只轻笑一声:“你既觉得她好,我开口同贾姨娘要个下人,倒不是难事。不过为人奴仆,忠心和嘴牢是最要紧的。她是你担保的,日后她若再因长舌惹祸,你同她一道担责,明白了?”


    段灵墟点点头:“行!”


    荀知命:“还有,她的工钱不能越过盲公哑婆和痴奴他们。”


    “行。”段灵墟应下来,但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她的工钱由我来定?”


    荀知命点头:“不是你说的吗?识草斋下人总共两个半,就你是个全须全尾的。你又甚是喜欢对我识草斋的差事大包大揽,我若不成全了你这份威风,岂不辜负你?”


    段灵墟心里五味杂陈,虽然是升职,但狐狸精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她。


    “那我就算是识草斋的管家了?”段灵墟开口确认自己的职务。


    荀知命不置可否:“若无他事,出去。”


    “哦。”段灵墟心里有了数:“那我走了,今天中午没顾上做饭,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荀知命看着段灵墟的背影,心中涌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段灵墟……


    她只来了识草斋几天,但她对他熟稔,不讲规矩,目无尊卑。甚至大言不惭,要帮他实现他的目标。而且她竟真的没有闲着,竟真的为了他这个荒芜之地的孤魂野鬼忙碌起来。


    一个下人,行为失据,或许是因为蠢笨。但一个下人,如果不怕死倒这样的程度,就很难用一句蠢笨解释了。


    况且段灵墟识字,而且荀知命隐隐觉得,她不只识字那样简单,她似乎知道很多奇闻异事,活像个天外来客一般。


    段灵墟……


    她很像是他的人。


    就是那种,命中注定,属于他的人。


    荀知命想到这里,被子下头的双手瞬间攥起来。


    他居然对一个低贱的婢女产生了占有欲,荒谬……真是太荒谬了……


    ……


    接下来的两个月段灵墟过得极充实。


    她带着痴奴将识草斋的几进院子都打扫干净,按照郝妈妈的嘱咐将花种一一种下,日日浇灌。


    不过令段灵墟十分意外的是,最先萌芽开花的竟是最难成活的文心兰。


    十一月中旬,院子里的文心兰开了,绿叶黄花,花形像极了少女的裙摆。阴气沉沉的识草斋终于有了些颜色。


    段灵墟每月逢七就去厨房找初七,识草斋的伙食也好了许多。


    不过前两天她趁着初七守夜去找她的时候,初七满脸郁郁:“姐姐,以后我恐怕不能关照你了。”


    段灵墟心下一沉:“怎么?我来找你拿食材的事,被人抓到了?”


    初七摇摇头:“二少爷前几天派人来厨房说,我几次去送膳,他瞧着我做事仔细,点了名要我去他院子里伺候。下个月我就不在厨房了。”


    虽说都在侯府,但段灵墟所在的识草斋像是一处偏僻独立的存在。


    荀知命跟其他院子并没有多少往来,只是侯夫人常桂香会每个月给识草斋送些银钱过来,另外就是执掌中匮的贾姨娘,会定期让她身边的孙妈妈来识草斋问问荀知命的境况,再多的牵扯,也就没有了。


    所以段灵墟并不知道二少爷荀长亭是个怎样的人。


    此时夜半三更,四下静谧无人。段灵墟和初七坐在厨房侧门的台阶上。


    初七:“我本来挺高兴。我在厨房只算杂役,但进了主子的院子,就算是有些体面的女使了。而且二少爷是贾姨娘的长子,也是侯爷最疼爱的儿子。我听厨房的人议论过,说大少爷痴肥臃肿,很不被侯爷所喜,贾姨娘又执掌中匮,二少爷,将来是有可能越制袭爵的。”


    段灵墟沉默,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很久,可她内心依旧坚信人人平等,所以执掌中匮、越制袭爵这些事,她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并不关心,也不在乎。


    初七继续道:“可自从二少爷递了信儿过来,厨房这些人的风言风语就多起来。他们不敢当着我的面说,可有一回他们聚在一起闲话,叫我听到了。他们说……二少爷是看我长得漂亮,才叫我过去。我这样一个市井丫头,二少爷那样的尊贵主子,能看上我什么?无非就是一身皮肉,叫我过去暖床的。”


    段灵墟听得心里难受,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女的但凡在职场上有些进益,都少不了这些下三路的议论。


    但段灵墟也生出疑虑,这毕竟是封建社会,一个出身尊贵的男子,想占有一个底层姑娘的身体,实在是太容易了。


    段灵墟怕,怕初七这份差事变动的最后,真的要付出余生作为代价。


    段灵墟暗自思忖。


    她之前让郝妈妈来识草斋,求荀知命去管贾姨娘药人。


    荀知命跟孙妈妈说这事儿的时候,那老妇人表面上笑着,可最后阴阳怪气说了一番话:“三少爷如今身子确实见好,竟觉得下人不够了。这话让三少爷亲自跟我这老婆子说,倒显得老奴办事不得力,没替贾姨娘掌眼,没瞧见三少爷这里的难处。三少爷放心,回头老奴一定禀了姨娘,将郝妈妈带到您这儿。”


    字里行间,都在说“荀知命你这样的短命鬼竟还需要人伺候?”


    荀知命在侯府的生存空间可想而知。


    段灵墟见初七不复往日活泼,心里焦灼,思量半天,她还是咬牙说道:“初七,你愿意去吗?你若不愿意,我就去求……”


    “我愿意。”初七的双眸里突然就燃起幽幽的火:“姐姐,我愿意。”


    “初七……”


    初七:“我生于市井人家,母亲早亡,父亲成日酗酒,若不是怀襄侯府那时招工,我偷偷给承天衙门递了名字,我恐怕早已经被卖到青楼了。即便二少爷真就是图我的皮肉,那又如何?我本就生得漂亮,他看上我也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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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七,事情不是这样想的……”


    初七:“让二少爷一个人睡,总比在青楼叫千人骑万人睡来得强。而且若是真跟了二少爷,我也算是半个主子了。”


    段灵墟见初七思想上有些走极端,心中焦急:“初七。侯府内宅,哪有那般好闯,当中勾心斗角,不是你这等纯真少女可以应付的。”


    段灵墟又想起荀知命。


    他母亲是堂堂公主,皇家血脉,到了这侯府做妾,还不是早早香消玉殒?荀知命姿容出众,笔墨不俗,明明是能做郡王的出身,可生在这侯府内院,还不是被磋磨了半条命下去?


    “初七。做下人是卑微一些,可我们签的工契都不是一辈子的。”段灵墟竭力劝说:“待我们工期一到,攒够了银钱,就出府做些小生意,怎么都能养活自己。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何必搅入深宅内院的浑水之中。”


    “不!”初七坚定道:“姐姐,谋生哪有那般容易?而且你可知我之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你穷过吗?你可知贫穷是一个人最大的劫难。我既有了高人半头的机会,就绝不会错过。”


    “初七啊……”


    “姐姐不必再劝我。”初七决绝地看向段灵墟,但很快又拉起她的手:“但是姐姐,你我的情分不会变。无论我走到哪里,在这府里,你都是我姐姐。你放心,等我过上好日子,我一定将你捞出识草斋。”


    段灵墟知道初七已经走火入魔,自己再怎么劝也无用,便认真看向初七:“我在识草斋过得很好,三少爷不是传闻中的那般,他是个厚道人。初七,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


    ……


    初七很快就离开了厨房,段灵墟也郁卒许久,但她并没有因此陷入物资紧缺。她早就跟厨房余料的收购小贩打通了关系,两人现在见面都以兄妹相称了。


    小贩有个很洋气的名字,叫毕家锁。


    段灵墟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差点激动地哭出来,她以为这个小哥也是穿越的。


    直到她说“宫廷玉液酒”,小哥接的是“妹子这个我搞不到,这个我真搞不到”之后,段灵墟确定,他的名字只是和大艺术家之间的一个美丽误会。


    十二月,郝妈妈来识草斋报到,但出乎段灵墟预料的是,来的不止郝妈妈,还有两个精壮的小厮和两个漂亮的丫头。


    孙妈妈将这一行人引进来,见过荀知命。


    荀知命有些不支地坐在太师椅上,颤巍巍喝着茶:“咳咳……孙妈妈,这是……”


    孙妈妈笑着,但笑意未达眉眼:“哎呦三少爷,老奴这不是疏忽了,缺了您的人手,就特地跟姨娘请了罪。姨娘一听说您这边缺人,哪里敢怠慢,赶紧从下人里挑了这四个最得力的,给您送过来,听凭您差遣。”


    “既如此……咳咳……”荀知命的脸虚弱苍白:“您替我……替我谢过姨娘,我……我改日一定……一定去给姨娘……请安。”


    孙妈妈赶紧道“哎哟哟三少爷您快别这样说,姨娘说了,您养好身体是最重要的,哪个做母亲的会跟儿子计较这些虚礼呢?”


    段灵墟在一旁听着,这话实在刺耳。


    母子?荀知命被侯府养成这副鬼样子,这贾姨娘还好意思跟他母子相称?


    而且代入封建社会视角,人家荀知命亲妈是公主,你贾姨娘是什么?


    可荀知命并无过激反应,只谦卑开口:“既如此,知命再次谢过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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