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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故人相见应相识

作者:单细胞草履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晨光透过灵植藤架,在庭院的青石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


    悠真送走镜泠月和青雀后,转身引着丹恒往院子里走——石桌上还留着早上喝剩的半壶薄荷茶,瓷杯倒扣在托盘里,杯沿沾着点没擦干净的茶渍。


    他弯腰将杯子摆正,指尖蹭过冰凉的杯壁,笑着朝丹恒抬了抬下巴:“坐,我再去泡壶新茶,景元带来的鳞渊春,比薄荷茶暖些。”


    丹恒在石凳上坐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石桌边缘的纹路——那是过去的浅羽悠真练习时不小心划出来的浅痕,此刻在晨光下泛着淡白的光。


    他看着悠真转身去厨房的背影,黑短发后的小揪揪随着动作轻轻晃,心里忽然想起多年前的画面:那时悠真已是成年模样,带着几分油滑的开朗,隔三差五就溜去鳞渊境钓持明族的灵鱼,被持明守卫追着跑也能笑着把鱼分给巡逻的云骑;和景元对练时,双刀耍得行云流水,招式里满是灵动的巧劲,连镜流都得凝神应对,如今倒因时空回溯变回少年,却仍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


    “我们要去哪?”悠真端着新泡的茶出来,琥珀色的茶汤在壶里晃荡,热气裹着茶叶的清香飘散开。他将茶杯推到丹恒面前,自己也在另一张石凳坐下,指尖捏着杯耳轻轻转了转。


    丹恒垂眸看着杯中浮起的绿叶,茶也在热水里缓缓舒展,沉默几秒后,吐出三个字:“丹鼎司。”


    “丹鼎司?”


    悠真挑了挑眉,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了敲,“我记得那是罗浮的医疗中枢吧?之前看罗浮资料,早年靠建木炼药时,丹鼎司的权力比现在大得多,后来建木毁了,才慢慢转成治病救人的地方。”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了点玩笑,“你这是要去看病?可我看你脸色挺好,比在雅利洛时还精神些。”


    丹恒摇摇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驱散他眼底的凝重:“我们要去鳞渊境,丹鼎司是最近的路线。”


    “鳞渊境?”


    悠真眼睛一亮,身体往前倾了倾,黑短发的小揪揪歪到一边,“那不是持明族的洞天吗?你这是要回老家探亲?”


    他刚说完,突然左手握拳锤在掌心,“哦!我懂了!你肯定是要带我去见持明的大人物嘛?不过就我们俩?三月七他们呢?不一起吗?”


    “现在不是好时机,而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丹恒放下茶杯,铅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星穹列车非罗浮所属,鳞渊境牵涉持明族核心事务与仙舟隐秘,他们介入多有不便。且长乐天需留人手应对丰饶孽物,景元拜托他们去帮忙了。”


    悠真摸了摸下巴,语气里带了点困惑:“那我就合适了?我也不是持明吧?”


    “事实上,鳞渊境的持明几乎都认识你。”


    丹恒忽然勾起唇角,难得露出点笑意,“你过去隔三差五就去鳞渊境的湖边钓鱼,每次都不经过报备,龙师们找你理论,你还把鱼分给巡逻的云骑,最后他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几个人能奈何得了你。”


    “哈哈哈……有这么夸张吗?”


    悠真摸着后脑勺笑起来,耳朵尖微微发红,“没想到给他们留下这么深的印象。这么说,我跟你去鳞渊境,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故意垮着脸,双手合十朝丹恒作揖,“我的武力值可不如你,丹恒大人,到时候可得拜托你保护我啊。”


    丹恒看着他装模作样的样子,沉默片刻,语气笃定:“他们不敢。”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石桌,话锋突然一转,“听景元说,镜流来找你切磋了?”


    “是啊,说是切磋,其实是被她单方面‘指导’了一顿。”悠真收起玩笑的神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的剑法太凌厉了,我全程只能招架,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真不愧是剑首啊。对了,现在罗浮好像在通缉她?你们以前不是认识吗?难道没有线上联系过?”


    丹恒的指尖猛地攥紧茶杯,骨节微微泛白,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她把我拉黑了。”


    “啊这……”


    悠真愣住,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所以她这次找我切磋,是有备而来?”


    “不只是她,还有一个人。”丹恒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铅灰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深思。


    “谁?”悠真的语气也严肃起来,他能感觉到丹恒提到这个人时,气息都变得紧绷。


    “刃。”


    “刃?”悠真皱起眉,这个名字他之前听三月七提过,“你是说,星核猎手和他们是一伙的?真是奇怪……我看传闻中说你们关系不错,镜流跟你算得上朋友吧?”


    “是……不过,这种情况并不罕见。”


    丹恒的神情依旧平静,“某种程度上,我们殊途同归。”


    “真是感天动地的友情。”


    悠真耸耸肩,语气里带了点调侃,却没再多问——他能看出丹恒不想多提,“所以,我是否可以认为,罗浮通缉镜流,实际上是一种计策?故意放她走,好引出背后的人?”


    丹恒摇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现在的我,已经是无名客了,关于罗浮的计策,我一无所知。”


    “这样啊……”


    悠真敲了敲桌面,指尖划过杯沿,心里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抬眼看向丹恒,眼神里带着探究,“那么你要我一起去鳞渊境,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真的是回老家探亲吧?”


    丹恒将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铅灰色的眼睛直视着悠真金灿的眼瞳,语气郑重:“我需要你……解决建木。”


    ——


    与此同时,太卜司的穷观阵下,气氛却凝重得像结了冰。


    镜泠月悬浮在半空中,银发在阵法的辉光下泛着淡蓝的光泽,一黑一褐的猫耳微微竖起,长长的三花猫尾在身后轻轻摆动,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他双目紧闭,双手在身前结印,掌心朝上,万流预书在他身前缓缓展开——银色的书页泛着流光,无风自动,每一页上都浮现出淡紫色的纹路,与穷观阵的青紫色辉光交相呼应。


    “找到了……”符玄站在阵法边缘,看着半空中悬浮的虚拟屏幕,指尖微微颤抖。


    屏幕上密密麻麻列着人名,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身份、地点,甚至还有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轨迹——这些都是镜泠月通过【同谐】之力,从罗浮各处的能量波动中筛选出来的药王秘传信徒。


    镜泠月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清冷如玉石相击,银白发丝随阵法气流轻扬:【丹鼎司丹士长丹枢,潜伏罗浮三十年之久。表面执掌丹鼎司疗伤丹药的炼制,手中药剂曾救过无数云骑将士,实则暗中以建木残枝熬制丰饶禁药,正是药王秘传安插在罗浮的魁首。】


    他泛着淡紫流光的指尖微动,屏幕上丹枢的名字瞬间被猩红标记,旁侧弹出的画像里——那是位持明女子,双目虽盲,素白的指尖常年沾染药香,嘴角总噙着温润的笑意,待人接物皆是谦和有礼,任谁见了都会赞一声“仁心医者”,绝难将她与祸乱罗浮的药王秘传头目联系起来。


    景元站在符玄身边,看着屏幕上的名单,脸色冷峻得能滴出水来。


    他抬手拿起案边的案卷,指尖划过纸页,语气里满是寒意:“一个丹鼎司丹士长,潜伏这么多年,竟一点动静都没有。整个丹鼎司,牵涉其中的人不下二十个,罗浮承平日久,对药王秘传的警惕,还是太低了。”


    “将军,他们潜伏多年,却在星核危机后突然活跃,很难不怀疑两者之间有关联。”


    符玄正色道,她抬手调出鳞渊境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十几个红点,“这些人都在往鳞渊境的方向移动,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建木的核心。”


    景元阖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满是坚毅。


    他转身看向符玄,语气郑重:“符卿,从现在开始,你暂代将军之位,统领云骑全军。一旦鳞渊境那边有动静,立刻调遣云骑支援,务必守住鳞渊境外的防线。”


    “什么?”


    符玄震惊地看着他,紫金色的眼瞳里满是不可置信,“景元,你要做什么?建木核心的丰饶能量极强,你孤身前往,太危险了!”


    “星核只是一个引子,罗浮现在面临的,不止有丰饶的威胁。”


    景元拍了拍符玄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安抚,“建木之威,普通云骑无力抵抗,只有我能借助巡猎的力量,暂时压制丰饶能量。而且,不止我一个——丹恒和悠真已经出发去鳞渊境了,星穹列车的人也会在长乐天接应,你不用担心。”


    “但……”符玄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镜泠月的声音打断。


    镜泠月缓缓睁开双眼,琥珀色的瞳孔里还残留着阵法的流光。


    他从半空中落下,脚尖轻轻点在灵台上,万流预书在他身前合拢,化作一道银光,融入他的袖口。


    【不止有‘丰饶’的信徒。】


    他抬手,虚拟屏幕上又弹出一批名单,这些人的名字旁标注着黑色的符号,【还有‘毁灭’的人。】


    景元和符玄同时看向屏幕,脸色更沉了——毁灭势力的介入,意味着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镜泠月指尖在屏幕上划过,将几个毁灭信徒的信息调出来:【他们的共同点——都接触过『停云』。】


    他顿了顿,补充道,【是假的那个。】


    “所以,那个『停云』,是毁灭势力的人?”


    符玄皱眉,她之前听白珩报告过,假停云的气息很奇怪,却没想到会是毁灭一方。


    【她的能量值很高,我无法用『同谐』之力共鸣她,就像没法共鸣景元一样。】


    镜泠月歪了歪头,一黑一褐的猫耳轻轻晃了晃,【不过我能感知到她的动向——她也在往鳞渊境去,目的地和药王秘传的人一样,都是建木核心。】


    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景元作为巡猎令使,能量层级远超普通仙舟人,以镜泠月目前的能力,还无法共鸣并操控他;而『停云』能达到同样的层级,恐怕也是一位令使级别的存在。


    “毁灭令使……会是哪个绝灭大君?”


    符玄的声音有些发紧,绝灭大君的力量足以摧毁整个仙舟,罗浮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应对。


    她立刻看向景元:“既然如此,让白珩继续与假停云周旋,太危险了!白珩虽然实力不弱,但根本不是令使的对手!”


    景元颔首,抬手就要调出通讯器,却被镜泠月打断。


    【要我帮忙吗?】


    镜泠月对白珩印象很好。


    银发少年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点认真,【我可以直接联系白珩,不需要通讯器。】


    景元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镜泠月的能力,他失笑地摇摇头:“倒是忘了你这个帮手。这么久没一起作战,脑子都钝了。”


    他看向镜泠月,语气诚恳,“拜托你了,泠月。”


    镜泠月点点头,闭上双眼。


    【同谐】之力如无形的丝线,顺着太卜司的阵法扩散开来,穿过长乐天的街巷,最终落在白珩的意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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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监视结束,来神策府。】


    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白珩握着奶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她坐在长乐天的一家茶肆里,面前的木桌上摆着两杯奶茶,淡褐色的茶汤里浮着几颗珍珠,香气浓郁。


    对面的『停云』正捧着奶茶,绿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语气里满是期待:“……所以,我下一场生意打算和持明族谈谈,好姐姐,你说我现在去找他们,合不合适?”


    白珩迅速收敛心神,脸上扬起自然的笑容,她轻轻搅动着杯中的珍珠,语气轻松:“当然可以啊,持明族虽然性子慢,但只要你拿出足够的诚意,他们还是很愿意合作的。不过最近局势紧张,鳞渊境那边有丰饶孽物活动,你一个人去,恐怕不太安全。”


    “那姐姐要和我一起去吗?”『停云』放下奶茶杯,身体往前倾了倾,长发滑落在肩头,俏皮地眨了眨眼。


    她穿着一身深褐色的衣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狐人特有的优雅,身上的牡丹香气浓郁却不刺鼻,与『停云』本尊别无二致。


    白珩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就算了吧。”


    她摊开手,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持明族的关系有多糟糕——上次我只是去鳞渊境的湖边散步,就被龙师们围着问了半个时辰,生怕我拐走他们的小殿下。你要是带我一起去,他们肯定以为我是来‘抢人’的,这生意可就黄了。”


    『停云』捂着嘴笑起来,声音清脆:“真有那么夸张?持明族的龙师们,也太小心眼了吧?”


    “可不是嘛。”


    白珩喝了一口奶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她心底的警惕,“他们总觉得我会对持明的龙尊不利,其实我就是觉得小殿下长得可爱,想逗逗她而已。”


    “那可真是遗憾。”


    『停云』从袖中抽出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罗浮的山水图,她轻轻扇着风,掩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我还以为姐姐能陪我一起去呢,有你在,我也能安心些。”


    “别的忙我都能帮,就这个真不行。”


    白珩耸耸肩,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为了我的心情,也为了持明族的心理健康,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吧。”


    『停云』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强求,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那好吧,等我谈成了生意,再回来请姐姐喝奶茶。”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停云』便起身告辞。


    白珩送她到茶肆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长乐天的街巷尽头,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收敛。


    她转身往回走,却在路过一处空无一人的星槎港口时,停下了脚步。


    港口的风带着淡淡凉意,吹得她的白发微微飘动。


    白珩转过身,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围墙后,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你还要在那里躲多久?别躲了,你的气息从来都瞒不过我——镜流。”


    围墙后沉默了几秒,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镜流穿着银蓝色的裙甲,月白色的长发在风中扬起,黑布蒙住的双眼虽然看不见,却精准地“望”向白珩的方向。她腰间的佩剑还在,剑鞘上的冰纹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周身的寒气让港口的地面都凝起了一层薄霜。


    “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镜流的声音清冷,没有丝毫意外。


    “你的杀气太浓了,就算刻意隐藏,也瞒不过我的嗅觉。”


    白珩抱臂靠在围墙上,白发垂落在肩头,“你跟着我,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建木?”


    镜流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走了两步,语气里带着点复杂:“白珩,你不该卷进来。”


    “我已经卷进来了。”


    白珩站直身体,锐利的目光里裹着几分急切,白色狐耳绷得笔直:“停云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事我没法坐视不管。况且十年前一别,你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你要做什么、藏着什么心思——镜流,你到底在想什么?”


    镜流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冰纹,语气里裹着化不开的疲惫:“我有我的理由,现在还不能说。”


    她话锋一转,声音里添了几分寒凉:“看来,镜泠月和浅羽悠真终究还是掺进了这趟浑水里。”


    白珩没接她的话,只是盯着她蒙眼的黑布,语气笃定:“你要去鳞渊境,对不对?”


    镜流喉结动了动,没说话,沉默已是默认。


    “我虽不如卜者们能掐会算,但哪怕隔了这么多年,对你的性子,我还是摸得透透的。”


    白珩忽然笑了,狐耳微微晃动,“你不是会跟罗浮作对的人,这次回来,是为了谁?景元?还是白露?总不会是我吧?”


    “你不抓我吗?”镜流的声音里掺了点笑意,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浅弧,“你该知道,我不会反抗。”


    白珩摇了摇头,指尖捻了捻耳尖的绒毛:“没必要。”


    她们都清楚,在场的一切都在镜泠月的同谐视野里,实时同步给神策府——白珩按兵不动,本就是景元的授意。


    “呵,”镜流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不尊师长。”


    她转过身,月白色的长发在风里扬起一道冷弧,脚步沉稳地朝着港口深处走去:“等建木之事了结,我自会去幽囚狱领罚。”


    “在此之前……就此别过了。”


    夜色渐渐吞没了她的身影,只余下地面未化的薄霜,还凝着淡淡的寒气,印证着她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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