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生舱的玻璃罩缓缓升起,带着暖意的营养液顺着舱壁滑落,在地面汇成细碎的水洼。
浅羽悠真睁开眼时,视野还带着几分朦胧的水雾,鼻尖萦绕着淡得几乎闻不见的消毒水味,混杂着营养液特有的清冽气息——这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新世界”的触感,而非精神世界里的虚无。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轻微的酸胀感,却不再是此前精神体状态下的轻盈。皮肤接触到空气的瞬间,一丝微凉的触感顺着毛孔渗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轻颤。
阮·梅就站在舱旁,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精神刚适应身体,动作慢些,别牵动还未完全稳定的能量循环。”
悠真撑着舱沿慢慢坐起身,营养液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比记忆中要修长,指节分明。
十年时光让这具身体如加了倍速的纪录片般拖拽成长,却唯独让他的灵魂滞留在另一个世界。
“感觉如何?”阮·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悠真活动了一下肩膀,试着走下维生舱,脚步虽有些虚浮,却比预想中稳当。
“还好,就是……有点陌生。”
他轻声说道,目光扫过房间里熟悉的苍蓝色金属墙面,恍惚间竟分不清自己是刚从混沌中醒来,还是又坠入了另一场漫长的梦。
直到阮·梅将一杯温饮递到他手中,温热的触感顺着杯壁传到掌心,他才彻底回过神——这不是梦,他真的回到了现实,离找到阿月又近了一步。
也正是这份急切,让他刚站稳便忍不住开口:“我想立刻出发,去找阿月。”
可阮·梅的话语却如一盆微凉的水,轻轻浇熄了他心头的焦躁:“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无法承受连续跃迁带来的能量冲击。”
她指尖在控制台轻点,调出一组流动的生命体征数据,淡蓝色的光幕映亮了她平静的眼眸,“至少还需要在实验室待上半个月,让身体彻底适应当前的能量平衡状态。”
“那阿月……”悠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最牵挂的,始终是镜泠月的近况。
阮·梅抬手,一枚通体银白的手机缓缓落在悠真掌心,机身泛着柔和的金属光泽,触感冰凉。
“你的情况大体稳定,但镜泠月那边不同。”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他现在几乎完全成了一只三花猫,意识被兽性本能包裹,想要恢复,只能依靠时间慢慢催化,急不得。”
悠真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就在他心头泛起失落时,阮·梅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你们并非完全不能见面。”
她指尖一动,空气中浮现出一道虚拟投影的雏形,光影流转间带着细腻的粒子感,“虚拟投影可以实现短暂会面,前提是他还能认出你。”
话音未落,阮·梅手腕轻抬,一团白色身影突然从她身后的次元空间跃出——那是一只白色邦布,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能量光晕,正是芝麻。
“又或者,”她看着悠真骤然亮起的眼神,缓缓说道,“意识投射也可以。只是这种方式对精神力消耗极大,每天最多只能维持半个小时。”
“芝麻?”
悠真的声音里满是惊讶,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看着芝麻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指尖,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这是我认识的芝麻吗?”
阮·梅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她再次调出一张全息图片,画面里是芝麻受损的机体部件,金属外壳布满裂痕,能量线路裸露在外,透着触目惊心的残破。
“它的机体在穿越空间裂隙的途中经历了极大损伤,我对它进行了修复与改造。”
她的目光掠过图片,语气里多了几分悠远,“除了芝麻,当时还有三只猫和一只狗与你们同行。只是它们的寿命太过短暂,没能等到你苏醒的这一天。”
悠真的心猛地一沉,那些曾陪伴在身边的小生命,终究还是没能熬过漫长的十年。
就在他怅然若失时,阮·梅的话语又带来了一丝慰藉:“不过你可以去培育室看看它们的后代。”
“后代?”悠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培育室里饲养着不少猫咪,其中几只是那三只猫的血脉延续。”
阮·梅道:“至于那只狗,它没能留下后代,但我保存了它的基因样本。如果你们后续有想法,通过克隆技术让它‘回归’也并非不可能。”
悠真沉默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不必了。它们寿终正寝,顺应自然,已是最好的结局。强行干预,反而会打破这份圆满。”
谈话间,浅羽悠真总觉得阮·梅的态度有些特别——她并非完全以研究者的冷静姿态与自己对话,反而时常流露出一种熟悉感。
他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试探着开口:“你似乎……很熟悉我?”
阮·梅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只是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在透过眼前的少年,望向遥远的过去:“是,也不是。”
她顿了顿,缓缓解释道:“我所认识的,并不是现在的你。初见你时,我甚至以为你像黑塔那样,经历了返老还童,回到了幼年时期。”
“但事实并非如此。”
她的目光落在悠真身上,仿佛能看穿他体内流转的能量。
“你身体里肆虐的以太之力说明了一切——我所认识的那个‘浅羽悠真’,能将这种力量压制得极好。作为一个不隶属于仙舟联盟的外人,我此前从未知晓‘以太’的存在。”
“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阮·梅:“你并非我们所认识的那位故人,而是过去的他。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宇宙的奥秘本就未曾完全解明,时间对于某些存在而言,从来都不是线性流淌的。”
她看着悠真震惊的神情,继续说道:“你能跨越时间来到这里,我并不奇怪。只是,能让你做出如此选择的原因……恐怕除了你和镜泠月,再也无人知晓。”
浅羽悠真久久未能回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茫然与警惕:“这确实是不可思议的推测。只是我无法完全信任——毕竟我对那个‘未来的自己’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他和阿月当时是如何思考的,自然也给不出你想要的答案。”
“无妨。”
阮·梅轻轻摆手,语气里多了几分释然:“镜泠月曾给过我一个模糊的提醒:在正确的时刻,随心而行。当你从实验室上方的空间裂隙坠落时,我便知晓,这就是他所说的‘正确时刻’。”
说罢,阮·梅抬手,实验室另一方的试验台缓缓升起,台面上摆放着一柄造型精巧的复合弓。
弓身泛着哑光的银蓝色,弓臂两侧暗藏着细微的卡扣,弓梢处还雕刻着缠枝纹样,既透着武器的凌厉,又藏着几分雅致。
阮·梅握住弓身中间的机关轻轻一旋,只听“咔嗒”一声轻响,复合弓瞬间拆分,化作两柄修长的短刀,刀刃泛着冷冽的寒光,刀柄与弓身的纹路完美衔接,不见丝毫违和。
“这是依据你未来使用的‘眠花暗水’仿造的。”
阮·梅将拆分后的短刀递到悠真面前,指尖轻点刀身,“它能自由切换复合弓与双刀形态,只是受限于你当前的能量水平,暂未搭载原有的特殊威能。但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恰好能驾驭它的基础性能。”
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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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伸手接过短刀,指尖拂过冰凉的刀身,又试着将两柄短刀重新扣合,看着它瞬间恢复成复合弓的模样。
他忽然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狡黠:“或许,正是因为我现在用了这柄仿造的‘眠花暗水’,未来的我才会笃定地将武器定成这副模样呢?”
阮·梅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指尖在弓臂的纹样上轻轻划过,仿佛在确认工艺的精度,并未接话,却也没否认这份“因果倒置”的可能性。
“虽然你暂时不能亲自去星穹列车,但我可以先将芝麻送去空间站——那里是星穹列车的常规停靠站点。”阮·梅话锋一转,又回到了重逢的话题上。
悠真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将“眠花暗水”背在身后,轻轻抚摸着芝麻的耳朵,语气里满是信任:“芝麻的能耐大得很,有它在阿月身边,我也能安心些。”
“这么放心我不会做什么?”阮·梅突然问道。
悠真摊了摊手,笑容变得明媚而坦荡:“以我如今的能力,既没资格也没能力质疑太多,这里面确实有赌的成分。不过之前听你的意思,‘未来的我们’似乎有权有势,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你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吧?”
阮·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他背后的“眠花暗水”,没再多说,转身走向门口:“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先休息一番,之后去训练室报到吧。半个月后的跃迁,需要你熟练掌握武器的切换,更需要足够的体力支撑。”
——
与此同时,在宇宙深处的某座空间站内,黑塔正埋首于一堆复杂的数据流中,虚拟屏幕上,无数参数在她眼前飞速跳动。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响起,屏幕上浮现出阮·梅的身影。
“我会送一个东西到空间站,麻烦你转交星穹列车的人。”阮·梅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
黑塔抬起头,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难得啊,你居然会主动从实验室里出来找我。说说看,这次要送的是什么宝贝?”
“芝麻。”阮·梅言简意赅。
“芝麻?”黑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惊讶,“是我认识的那个长耳朵兔子?那小东西的战斗力可不弱,怎么还需要我转交?”
“对。”阮·梅点了点头,补充道,“届时还得拜托你给它加装一些火力部件。”
“火力部件?”
黑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小东西身上的武器系统已经够强了,都能单挑一个弱文明星球了,还需要我来加装?”
“它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芝麻。”阮·梅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严肃,“性能与你所知的那个有所不同。”
“哦?”黑塔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她身体前倾,盯着屏幕问道,“说起来,它的主人——浅羽悠真怎么样了?我记得他还在你实验室里吧?”
“镜泠月也依旧没消息,这都多少年了?”
阮·梅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说道:“等你见到星穹列车上的人,自然就知道了。”
“还跟我卖关子。”黑塔撇了撇嘴,不过也没再多问,“行吧,到时候我去会会他们,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亲自去?”阮·梅有些意外。
“当然是让人偶去了!”黑塔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身后忙碌的黑塔人偶,“我这边模拟宇宙的数据还没处理完,哪有时间亲自跑一趟。行了,话就说到这里,我先挂了。”
通讯切断后,阮·梅站在原地,望着窗外浩瀚的星空,轻声喃喃道:“没能让你亲自见见他们……那还真是可惜了。”
她的语气里,难得地多了几分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