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和湖畔的风重叠在一起。
可闻行就是能精确地在一众声音里，捕捉到季时忻的声音。
“一起睡？”
季时忻点头，他摸摸自己的耳垂，微侧着脸：“闻行，你能不能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闻行不懂，照做。
“我刚才想和你说，今晚的烟花很漂亮。”
季时忻深呼吸，感受了会。
过了片刻，季时忻一脸严肃地开始分析：“我觉得你的提议可能真的有效。刚才你亲我额头的时候，我虽然没听清你在说什么，可我的皮肤又麻又热，伴随着淡淡的触电感。很舒服，也让我很开心。”
“这里吗？”闻行伸手，轻轻捏了捏季时忻的耳朵。
雪白、莹润，带着特殊的细腻触感。
季时忻：“嗯。”
在反复的搓揉中，那处皮肤逐渐发粉、发热。
季时忻没有看到自己逐渐变得绯红的耳朵：“是这里。”
“闻行，有些痒。”
闻行收回手：“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青年笑起来，“你刚才忽然邀请我一起睡，我被你吓到了。”
季时忻一脸茫然：“为什么会被吓到？”
他反复思索：“不是说，要暂且以情侣的身份，来帮我制造记忆锚点吗？”
他们亲都亲了，接下来总要再做点别的。
不对……被闻行这么反问，季时忻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歧义。
他脸一红，匆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闻行忽然打断：“哥哥说得对。是我没经验，考虑不周了。”
季时忻没能解释，就被闻行再次牵起手。
他跟上闻行的脚步，在湖畔漫步。
一整个晚上，季时忻的耳朵几乎被闻行清雅温柔的声音包裹。
季时忻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揉耳朵的动作。
效果可真好。
季时忻：“我看你好像一直在扭头往后看，身后有人？”
季时忻下意识也想扭头。
闻行伸手轻轻扣住季时忻的后脑勺，动作温柔地将他的脸带过来：“又有烟花了。”
季时忻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走。
趁着又一轮新烟花，闻行直接带着季时忻，离开了这里。
闻行最后往湖边看了一眼，他的双生子哥哥，终于忍不住现身，沿着他和季时忻走过的地方，疯狂搜寻踪迹。
刚才没走，只是因为季时忻喜欢，所以他想陪着季时忻多看一会儿。
至于闻渊，闻行不会给他接近季时忻的机会。
-
累了一天，消耗了不少精力。
季时忻洗漱过后，一倒在床上，就差点睡着。
闻行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季时忻艰难睁开双眼，意识混沌：“嗯？喔……你是不是有伤口碰不到，想找我帮忙？”
季时忻挣扎着坐起。
闻行却是抱着一个枕头、和一条薄被过来。
“哥哥你继续睡，不用起来。”
季时忻看见枕头和被子，连着眨眼，忽然有些睡不着了。
闻行：“之前在湖畔时，你问我，今晚要不要和你一起睡？”
季时忻想起来了。
扪心自问，他现在的感受不同于先前，早没有之前的坦然镇定。
季时忻结结巴巴，困倦的睡意顿时惊飞：“真、真要一起睡啊？”
闻行往前进的脚步一顿：“不可以吗？”
“我知道了，是我想多打扰哥哥了，你继续睡，我先走了。”
闻行转身，往外走了几步。
他在心里默念着数字，等数到七的时候，季时忻冷不丁叫着他。
再次转身，季时忻身边空出一个床位。
季时忻打了个呵欠：“来吧。刚才太困，我忘了。”
闻行笑了笑：“好。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季时忻半眯着眼点点头：“你讲吧。”
闻行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讲的也是一些小孩才听的故事。
季时忻听着听着，嘴角勾起：“你看起来长着一副聪明人的脸蛋，怎么也只会讲这些故事。”
“我不知道要讲什么故事，以前没人给我讲过睡前故事。”
闻行再次露出脆弱姿态，季时忻立刻后悔。
他怎么就忘了，先前闻行说过他父母双亡，是个孤儿的事。
闻行又试探道：“哥哥能认出我的脸？”
季时忻猛然睁开眼，漂亮湿润眼眸里，倒映着闻行身影。
“哥哥？”
季时忻逃避道：“睡吧闻行，我有点困。”
他抱着被子，蜷缩在闻行身旁。
半晌，季时忻睡不着，叹了口气，转身看向闻行：“你是不是猜出了我还脸盲的事？”
闻行点点头：“我看有好些次，你都是等我出声才能认出我。”
季时忻垂着眼睫：“嗯。我脸盲是从小到大就有，比间歇性失忆症发病还要早些。”
“怪不得。”
“什么？”
“不管怎么说，一想到我的声音在哥哥这里很特殊，所以你能凭借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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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辨出我和其他人，忽然就很高兴。”
季时忻失笑：“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换做是别人，他们不仅能认出你的声音，还能认识你的脸。”
季时忻忽然很担忧，按照闻行这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性格，连这种情况都能感动，那要是别人故意装作对闻行好的样子，他岂不是要被骗的连裤子都不剩？
闻行的脸忽然往前凑了凑：“那我靠近些呢。”
闻行放轻声音，但因为距离凑得很近，每一下温热的吐息，都直直喷洒在季时忻脸上。
他们呼吸交融，仿佛每一次喘气，都在感受对方的气味。
源自闻行身上清淡好闻的植物清香，在此刻，全盘包裹助季时忻。
闻行：“我靠得这样近的话，哥哥能不能记住我的眉眼？”
高挺的鼻梁最先戳在季时忻脸上，季时忻被戳的颊肉发痒，轻声笑了两下。
一双幽深的双眼，径直撞进季时忻眼中。
闻行抓着季时忻的手指，轻轻放在自己的眉骨。
“这里是眉毛，我的眉骨有些高，所以他们都说我长得很凶。眼睛不大不小，但和哥哥的眼睛相比，没有哥哥的眼睛好看。”
“鼻梁的话……应该算高。”
季时忻摸了摸，脑子还沉浸在‘闻行声音真好听’的环节里，脱口而出：“是很高吧。”
闻行看着他，神情缱绻：“哥哥这话算夸奖吗？”
季时忻不吝夸奖：“是夸奖。”
虽然他还是很难记住闻行的脸，不过，他大概可以，根据闻行的形容词，拼凑出模糊的形象。
狭长内双，眼尾微微下垂，闻行这双眼睛，似乎自带脆弱感。
高而窄的鼻梁，薄唇，窄脸，下颌锋利。
但只要闻行笑起来，会极大程度上削弱冷锐感。
说来也奇怪，季时忻回忆闻行时，似乎从未在对方身上感受过一丝攻击性。
他永远都是，一副淡而温和的神态。
今天也是他第1次，通过抚摸的形式发现，闻行自身的长相，似乎还挺锐利。
闻行：“哥哥笑什么？”
季时忻语气犯困：“困了。”
“那你先睡。我再给你讲会儿故事。”
讲到第2个故事，季时忻就睡着了。
闻行没有睡，他不会把自己和季时忻相处的时间，浪费在睡眠这种事上。
闻行调低手机亮度，快速打开手机的录音机。
扣起，放在枕边。
录音机彻夜工作，清晰的记录下季时忻睡着后，每一次清浅的呼吸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