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春检讨。
她不该因为他过分好看,生着气生着生着,对着他眉目如画的脸,生不起来了。
爱好美色,实在是人之常情,不能全怪她。
罗玉春说服了自己,也哄好了自己。
逐渐恢复理所应当的架势。
最典型的就是。
变成她光明正大看他了。
洛祈:“……”
很难察觉不到。
……她不用特别观察,眼神开始亮起来了。
看着看着,嘴角逐渐上扬。
发现了还要忍着。
忍着忍着忍不住了,干脆不忍了。
真是好一个酣畅淋漓的“挣扎”!
都不知有没有须臾。
洛祈轻扯唇角。
有的人,逗笑人的功夫,都别具一格。
余光里,她又捧着白软的脸蛋,亮晶晶望向他。
像天涧边上澄澈碧蓝的湖水。
它底下矿藏珍稀的脉石,色泽干净,散发纯粹的灵气和光泽。
总是最一目了然的清澈。
不需要猜测,对美最直白的喜悦,纯粹得没有一丝杀伤力。
他忽地起了兴致,扭过头问:“看什么?”
回答也如他所想。
罗玉春很干脆,“你好看。”
说话的时候,真挚看着他。
洛祈对上她琥珀的圆眼,发现它干净得,很像这片识海。
心安,宁静。
他从喉间轻声哼笑:“世上好看的男子太多了。”
怕是任何人都能用拟化的美色,把她骗了。
魔界中人,哪会不擅长化形,尤其是美男子。
幽姬变形的美男子惟妙惟肖。
……极度自恋。
任何人都不能入她的法眼。
经常捧着镜子自我迷恋倾倒,还爱搔首弄姿,实在是有碍观瞻。
不过骗眼前这个绰绰有余了。
皮相不过是容颜枯骨,有什么值得迷恋的?
洛祈:“……你见过化形男子的女修?”
诶?
罗玉春不明白,怎么突然提到这个,她手心贴着脸蛋,认真道。
“宗门很少师姐师妹喜欢这类变幻的术法,大家更喜欢把灵兽、宝贝剑打扮得漂漂亮亮,说很有成就感。”
“大多人追随叶师兄脚步,不爱妆点自身。”
“竟会有女修喜欢化形成男子吗?”
岂不是可以是想要什么样都能有?
罗玉春眼睛亮了。
哇!
太棒了吧!
自己变的,一定很符合自己心意。
要是她也变一个,天天临水照着,哇,心情美滋滋。
罗玉春捧着脸幻想上了。
她要变一个什么样的好?
清冷叶师兄范?
翩翩儒雅型?
还是——
像洛祈?
视线,落在了优越的鼻梁上,洛祈靠着树干,半睨着她,似笑非笑。
“把你脑袋瓜子里的想法摇一摇,晃出去。”
他不用多思,一眼看破这道目光在想什么。
“想变成我,日日观赏?”他轻哼,“你倒是很敢想。”
罗玉春小声嘟囔:“想一想,又不犯罪。”
洛祈:“是。”
他瞟一眼:“先是想一想,然后放开胆子是吧?”
她倒是很能想了。
罗玉春:“放开,什么胆子?”
洛祈倏地看她。
眼神干净,没有一点不轨的意图,不是诓骗他,她真就这么想。
他徐徐问:“然后什么想法?”
“看,看看啊。”
罗玉春被看得很奇怪,心里嘀咕,洛祈干嘛用一种她猜不透的眼神看她。
“除了这样,还能干嘛?变成好看的男子,不就是想多看看。”
洛祈看了她好一会,确认她心口如一,面色奇怪:“你倒是表里如一。”
“你是不是想骂我?”罗玉春警觉。
“怎么会?”他突然朝她笑。
罗玉春悄悄往后挪,咕涌着蠕动,像只蚕宝宝。
洛祈哼笑:“打量我看不见你的动作?”
蚕宝宝罗玉春悄悄停下。
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捂住双眼,装死。
只要她装得够快,事情追不上她。
洛祈:“……”
瞅着装死的女修,实在是好笑。
她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洛祈打量半晌,最后一嗤。
天真。
*
某只死装蚕宝宝好半天没动静了,定格在捂着双眼,一动不动了。
他坐直了上半身,倾身覆过去。
女修身上淡淡花香。
温热气息,扩散成暖意。
头顶碎发碎碎散散,像某个懒散的人。
趴在地上,安静极了。
他再靠近一点。
被传散的暖意扑了一脸。
“……”
洛祈面色古怪。
呼吸绵长,安然祥和。
……睡了?
倒是,能睡。
他古怪想着。
这女修真是奇怪,有事没事随地一睡。
洛祈直起身,不愿挨着碰着她,像个热气源头似的,逮着个人就钻。
他往旁边挪了一个树干,离她更远了。
有了一定间隔,洛祈看人才勉强顺眼。
识海里很安静,阵阵飘香。
他一嗅到跟女修身上相似的香,面色古怪起来了。
怎的像是被她抱了似的?
惹得他身上都是。
快被识海浸入味了。
洛祈又往旁挪了一个位置,离罗玉春远一点。
花香还是浓郁,挪两个位置不见效,洛祈再挪。
一个又一个,远到看不见人为止。
结果绕了一圈,又绕回了她旁边。
洛祈:“……”
识海弄这么香做什么?
他一伸手,还没靠近,手心下都是她头顶传来的热意。
熨烫,煎灼。
更像是,化作了无形的手,蹭着掌心,啄吻,热意侵占。
砰!
洛祈猝不及防起身,将手藏进宽大的袖袍里,白玉般的指尖有点红。
……他刚想什么恐怖比喻?!
洛祈恨不得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
魔尊远距离拉起一个弧形屏障,把自己隔离在内。
现在他不想看见她。
*
罗玉春睡了好长一觉。
同样的落英缤纷,流水潺潺。
她悄悄支起下颚,蠕动着向小溪前进,嘿呀嘿呀,给自己加油。
一左一右往前挪。
溪水里,探出了毛茸茸的脑袋,白嫩的脸,琥珀色眼睛,她好像看到了一颗软包子,想吃。
还是皮薄馅大,一咬出汁的大汤包。
吸溜~
她捧起了自己白嫩嫩的脸,只恨它不是大包子。
唉,不能啃一下,很遗憾了。
罗玉春扭头,从身后掏出一道通讯符。
淡黄色符纸上,画着青秀漂亮花纹字符。
她在符纸上画了个S,一点中央,符纸乍燃起火星子,炸了个小型烟花。
一道身影模糊渐变清晰。
面容婉丽多姿,双眸含愁若秋水,身姿清丽扶柳。
淡色羽族羽翼织成的柔软盔甲结合腰身。
能抵挡分神期致命一击。
一根简约玉簪束起秀美长发。
用它捅穿元婴期元神,造成不可以逆转的神伤。
腰间坠着一条金色麦穗,弹指间轰击一座魔城不在话下。
全身写满了实用。
罗玉春每回见了都要震一回。
师姐真是不浪费一丝一毫,利用到了极致。
身上不挂一个废物。
*
师清婉凝眸。
师妹脸蛋白软,粉扑扑,眼神都清亮亮的,望着她很有朝气。
她笑了。
“师妹,睡得可好?”
这把好嗓子,说话跟唱曲似的。
哀怨婉转,如诉如泣,低低柔柔。
不留神间在识海种下标识,捣毁得太过轻易。
魔说,见愁仙,一嗓催魂夺命。
师清婉修的见愁道辅以音攻,极为可怕,一曲肝肠断。
平日里不用,嗓音还是留下了残留特点,特别容易引人入迷。
师清婉只能减少说话次数。
唯独师妹玉春把她当做催眠嗓用,还不受影响靠近她。
师清婉心中滋味复杂,确是在师妹身边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
想说什么都可以不用顾忌。
说多了,师妹自个睡了。
师清婉常见常无奈一叹,师妹悠闲。
她一笑,指尖拈花,枝头花簌簌,倏然落下,春江水潺潺,盎然春意。
罗玉春眼睛亮了。
“哇,师姐今日又好看了!”
师清婉失笑:“嗯每回你都这般说。”
淡白花零落在她指尖,被夹住,衬得指节白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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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婉反手包住。
“因为师姐总是更胜往昔呀,”罗玉春理所当然夸赞。
在她眼里,师姐什么都好,人美声美,修为还高,没有哪里不好,简直是处处完美。
宗门里敬畏师姐的人很多,都不敢找师姐说话。
师清婉:“师妹也是。”
同师妹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半点不觉时日流逝,单只是看着,就已经心安了。
仿佛时光在这一刻凝固,万分美好。
师清婉眼眸婉转流光,专注凝神,静静望着通讯符内的人。
师妹总是喜爱短眠,不爱踏出后山,天然待人真诚友善,容易信人。
幸好除宗门内弟子,无人踏足后山。
师妹天真纯良,容易被人骗了去。
“看着师妹更胜往昔闲暇,我心很安。”
沧澜宗是正道之首,可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要有除魔的本事。
世上总要容许有修士,心向安然,譬如师妹玉春。
罗玉春:“嘿嘿。”
没有不好意思,全是骄傲。
她本想鼓一下胸膛,一挺,碰着地面,算了,挺不起来了。
罗玉春从善如流,半点不纠结。
“师姐,你空下来了吗?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该问的事,还是要问。
“玉春不必担忧,区区万山魔,宗内弟子足以。”
师清婉神色从容,眉间哀婉,语气轻淡。
手腕翻转,一朵浅色花静静躺在手心里,柔嫩花瓣上沾着露水。
“师妹喜欢此处的花么?回程可以为你带些。”
罗玉春惊喜:“可以吗?这花好看,我要用在识海里!”
师清婉掌心一合,花瓣凋零碾碎,从她指间滑落,“不大适合,我再寻些适合放识海的花,类似的可行?”
罗玉春点头点头,好看的都行,她都喜欢。
师清婉晓得了。
“师妹联系我,是为何?”
罗玉春差点忘了,师姐太美,说话太舒服了,不知不觉就忘了。
她抖擞精神。
“是想吃汤包了,好久没吃到了。”
师清婉:“行。”
符内玉春师妹眼神亮晶晶提完了,不再接着提了。
她问:“不再需要些别的?例如扬州的粘糕,青州的蒸蛋,海州的糖葫芦?”
她只列举了些许。
回程都带上也不妨事,些许路程,一盏茶功夫都不到。
玉春师妹喜欢,随手带带,难得见到醒来的师妹同她提些小要求。
罗玉春捧着脸,摇着摇着,师清婉看了,觉得玉春师妹甚是可爱。
罗玉春:“算了,带只汤包,就很麻烦师姐了。”
师清婉:“顺路。”
罗玉春眼睛一亮:“可以多带两个汤包嘛?还有齐州的糖。”
师清婉颔首:“还有么?”
“好了就这些了,不耽搁师姐了。”罗玉春道。
师清婉唔了一下:“行。”
通讯符燃尽,遮住她的眉眼,身影变得模糊,直至不见。
*
万魂山流域,人烟罕见,不见酒家,唯余阵阵哀鸣。
乌鸦吱嘎一声。
沧澜宗弟子搓了搓手臂。
一群人或坐或站,手里握剑,握禅杖,枪戟。
纷纷把目光投向好声好气、闲话家常,唇边含笑的人身上。
一身凌然威势,朝他们递一眼,莫名的压力。
所有人噤声。
……这是他们严厉不近人的师叔?怎么没见过师叔对他们这般亲近啊?
平时不是,呵。
就是,啧。
要不然眼里透着嫌弃,一代不如一代。
‘除个魔都能差点要了命,将来还能去更危险的战场?’
‘看来宗门的教导,你们未曾上过心。’
‘代代沧澜宗弟子,都如你们这般,将来如何在战场上立足?’
他们纷纷中了一箭。
哪敢吱声。
若非师叔及时出手,早在进入万魂山流域,迷失了方向不说,被魔头摄取了魂魄,要了性命。
被训了是应该。
他们一直以为师叔都是这么凛然严厉的。
怎么一接到通讯符,立马在身后幻化出的飘零唯美景象,还作出了悠闲的姿态,拈花一笑?
悠然得和他们不在一个流域里了。
下一瞬就要过上和和美美、安稳无忧的小日子。
师叔啊,怎么你待人两副面孔?
弟子们落泪了。
这样的好事,从未叫他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