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麦朵回来时,若生总算是解放了双手。
“收摊了,明日再来吧。”她软软地摊开两只手,只觉全身疲惫。
客人纷纷懊悔没早点来,约定好明日再来排队后,若生笑着道谢,开始收拾摊子。
这十几日如一日,每天都是早起做奶茶,忙得不可开交,若生也算是明白了摆摊的痛苦。
不过痛是值得的,若生打开钱罐数了数。
刚好有二十九枚金币,与法师给她的金币一样。
若生捧起金币颠了颠,心里一阵满足。
天知道她将二十九枚金币还给法师,她有多心痛,这种心痛无关感情,只是普通人对金币的恋恋不舍。
但她还是在信中将金币夹了进去,包括他的念珠。
因着是普通的信封,即使若生包了许多层,但装了信又装了那么多东西,若生真怕一不小心掉了出来。
谨慎为上,若生翻开枕头再次查看了一遍。
枕下空空如也,也没有任何纸张破裂的痕迹。
但是,没来由的,若生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好像...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一有这个念头,若生赶忙看向她的桌上。
一张古朴的木桌上,葡萄藤自窗外探入,青绿的几串葡萄垂枝,高高悬在木桌上。
小巧可爱的木鱼就在葡萄穿过的光影中,静静放在木桌上。
如果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小木鱼。
若生放下了心。
既然不是小木鱼,又不是钱,为甚么总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明明她只送了信....信!这个字突然在她心里一跳。
她好像写了不止一封信,而去恰好都放在枕下。
不会吧。
时光仿佛停滞,连屋外的喊声都听不见,若生眼神微张,那天她慌乱写下的字句在脑海中浮现,格外迅速又似乎格外漫长。
--法师,上次之事是我之过,我鲁莽了,我也不知为何,但我绝不是随意之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这段话随着若生的翻箱倒柜,翻来覆去地在她脑海中回荡。
可是她翻了数遍还是没看到那封书信。
最后她只得呆立在原地,咬着牙,目光震惊,唇齿间不可置信地抑出几个字。
完蛋了。
恍惚了一瞬,她冲出门,带着一股劲风,直冲到麦朵跟前,麦朵的衣角直被风吹起。
“麦朵,你!“
麦朵被她的阵势吓了一跳,干巴巴地喊道:“姊姊,这是怎么了?”
眼前之人双颊桃红,语气不足的模样,若生本想问怎么了,突然发现另一人的存在,她眯起眼。
“巴克少爷怎么在这?”
她来回看看两人,语气轻佻,十足的调侃。
巴克立马尴尬地往后退了两步,装作观赏院子的模样。
“我是想来与娘子做生意的。”
“做生意可以让侍人来,巴克少爷如此亲力亲为?想来是为某人而来吧。”若生朝麦朵眨眨眼。
麦朵是知道若生知道两人的感情,可巴克却不知。
他原本装作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消失,脸色涨红,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姊姊!”麦朵不想再被调戏,一把将若生拉远,“姊姊是有何事?总不能就是来调侃我们的吧。”
若生惊叹:“你现在长大了,脸皮越发厚了。”要知道麦朵以前可不敢说什么“调侃我们”的话。
显见她已将巴克放在了重要的位置。
“天天做生意,可不是脸皮厚了么?”麦朵眨眼一笑。
“姊姊究竟是有何事?”麦朵见她方才慌张的模样,想了想,今天也只有送信的事情:“难道是为那两封信?姊姊放心,我已经安然无恙放在驿使手上了。”
“那驿使已骑马离开,想来再过三天,净光法师就能收到了。”麦朵补充,骄傲道,慢慢地,她注意到若生的双眸睁得越发大,而人也越来越萎靡。
她讶然:“姊姊这是怎么了?难道信送错了吗?”
“没……”若生欲哭无泪:“就是送的太快了。”
驿使马速,她需要高科技才能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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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封信是必会到法师手上了……若生一把捂住脸,麦朵疑惑。
“送的快难道不好吗?诶?姊姊你去哪?”
麦朵喊着正往外走的若生。
“别跟来。”若生阻止道,一面垂头丧气朝外走,念念不语:“我要去找块豆腐撞死,去找根面条吊死,再让我被钱砸死。”
“太丢脸了、怎么会这么丢人啊啊啊啊!”
明明她没想提到亲吻那件事,现在不仅提到了,还说要对他负责……
那厢,看见情况不对的巴克过来,问麦朵:“她怎么了?”
麦朵摇摇头,表示不解。
“既如此,我就多呆一会,等她回来再商量买冰的事情吧。”巴克思索片刻,说道。
“还有葡萄干……”他数了数:“在汉地确实好卖,不出几日便卖光了,我还正欲买一百金币的,看来只能等若生娘子回来再谈生意了。”
“!”耳尖的若生听着声猛然闪现回来,影子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到巴克面前。
“什么?”
“一百金?”星星眼。
巴克瞪大眼,奇怪人怎么会有瞬移之术。她刚不是在那边吗?“是的,一百金。”
“我的一百金。”她捂住心脏,立马精神抖擞地整了整衣裳,容光焕发,和刚才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截然不同,声音铿锵有力:“我现在就可以谈生意。”
果然,治疗情伤最好的办法就是赚钱。
巴克:“啊?”
“请,巴克少爷。”若生郑重其事地伸手示意,见他不解,一把将他拖上凳子。
随后,她端坐在对面,麦朵在旁边,和巴克一样茫然无措。
两人有一样的疑惑:怎么突然就好了?刚才不是像要死了一样吗?
殊不知,若生脑袋里现在只有一百金了,黄澄澄的金币似乎在她的头顶盘旋,这可是触手可及的一百金啊。
她轻叹:“请说出您的要求,巴克少爷。”
“啊?”巴克懵了懵,看了看麦朵,见她点了点头,又不自觉地噢了一声。
——